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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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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偌大的教室内静悄悄地,所有的学生都安静专注地看着书,都在为半年后的大考作准备。

    窗户上忽然传来几声敲击的声响,引起下少人的注意,其中也包括慕棠。

    教室外的陶醉身上穿著国中制服,清汤挂面的发型看来既清纯又可爱,让教室内的大哥哥们频频转头注视。

    咦?他很意外地起身离开敦室“小醉,现在应该还是上课时间,你怎么跑到这里来?”

    她神情担忧地拉住他的手臂“慕二哥,我今天早上不小心听到我爸和我妈在谈搬家的事,怎么办?我不想搬家。”

    “小醉,别紧张。”他态度沉稳地安抚她的情绪,其实他对于两家因为生意拆夥而闹得不愉快的事很清楚,只是没有想到陶伯父会考虑搬家。“也许他们只是说说而已,不是真的要搬家。”

    可是“如果是真的要搬家,那怎么办?”眼眶微微泛红,她不想和慕二哥分开。

    “那我再去请求伯父伯母答应让你留下来。”说是这么说,不过他心底明白,如果陶伯父真的决定搬家,他是不可能会答应让小醉一个人留下来的。

    “真的?你保证?”

    “我保证。”嘴里信誓旦旦说著保证,他心底却再清楚不过了,如果搬家的事无误,那么他和小醉被拆散将会是无法改变的事实。届时,不论他们搬到中部还是南部,他都会找到她的。

    陶醉放心地露出笑容,阴霾尽褪。

    慕棠努力地思索著能说服陶伯父和陶伯母让小醉留下来的理由,思来想去却还是毫无所获,小醉才十五岁,他们怎么可能会让她只身留下?要是他承诺愿意一辈子照顾小醉呢?他们会不会答应?

    翌日一早,陶醉穿戴整齐下楼来,一如往常地在餐厅内吃早点。

    “小醉,你今天不用去上课了。”陶俊雄忽然道。

    不用去上课?“为什么?”心中有股不祥的预感迅速滋生。希望不是她所想的那样。

    “我们今天要离开台湾。”

    陶俊雄的话像一枚炸弹,瞬间毁灭了陶醉的世界。“爸,我们要离开台湾?”

    “对,中午的飞机。”他定定地道。

    她忽地慌了起来“我的东西都还没整理”

    “比较重要的东西你妈已经帮你收拾好了,其他零零碎碎的日常生活用品过去之后再买就好了。”陶俊雄不明白女儿的紧张所为何来。

    “我们要去哪里?”陶醉屏息地问。

    林雅卉笑道:“马来西亚,你爸投资的生意都转移到那儿去了,我们搬过去住,你爸就不用飞来飞去两头跑了,快点把早点吃一吃,然后,看看还有没有什么东西忘了带。”

    马来西亚不是台湾的其他地方,他们要飘洋过海到马来西亚去,以后她和慕二哥就很难见到面了!陶醉的心掉进深渊里,蚀骨的寒意一点一滴地渗透到血液里“妈,我不想到马来西亚去,我能不能留在台湾?”

    林雅卉惊诧的神情像听见天方夜谭似地“小醉,你才十五岁,我和你爸怎么可能让你一个人留在台湾?”

    “慕二哥会照顾我的。”

    陶俊雄斥道:“荒谬,你们是什么关系?他又以什么身份来照顾你?好了,别说傻话了,把早餐吃一吃,晚点我们就出发到机场去。”

    慕二哥还不知道他们要搬到马来西亚去的事。“我吃饱了。”她地站起身“我有一个很重要的东西放在慕二哥那里,我去拿回来。”语毕,不待父母回应,她立即往外冲,冲往隔壁的慕家。

    希望还来得及。

    “陶小姐?”门口守卫讶异地望着神情紧张的陶醉。

    “慕二哥他去上课了没?”拜托还没。她在心中祈祷。

    他想了一下“二少爷半小时前出门了。”

    她情急地抓住守卫的手“有没有办法联络上慕二哥?我有很重要的事要跟他说。”迟了就来不及了。

    他搔了搔头,爱莫能助地道:“恐伯没有,不过陶小姐要是急著找二少爷的话,可以到学校去找他啊。”

    她当然知道可以到学使去找他,可是她没有时间了。阿醉顿时像泄了气的皮球,想到今日一别后,不知何年何月才能再见,眼泪就扑簌簌地往下掉。

    守卫顿时慌了手脚,不知道她为何伤心也不知该怎么安慰她“陶小姐,你怎么了?”

    她吸了吸鼻子,抽抽噎噎地道:“我我可以进去看一看吗?”

    陶醉都已经哭得像个泪人儿了,他哪还忍心拒绝她的请求。“我陪你去。”

    她频频拭著泪往后院而去,来到一棵大拭瘁,站在她和慕棠一同埋下铁盒子的位置前静静地凝望着,这里头埋著她和慕二哥各自写下的愿望,约定好等她满二十岁的时候再来把铁盒子挖出来,一起看两人写下的愿望但是今天她就要和爸妈到马来西亚去了,也不晓得他们什么时候才能再见面。慕二哥会不会把她给忘了

    今晚渡假村的宴会厅里星光闪烁,参与电影拍摄工作的演员们、工作人员都来参加这场杀青酒会同乐,还有几家媒体记者前来采访导演与男女主角。

    罢开始大夥儿还有些矜持,维持完美的形象让媒体记者们采访和拍拍宣传照,随后便放松下来开心地嘻闹喧哗,有玩游戏的、有谈天说笑的、更有豪迈拚酒的

    气氛顿时热络了起来。

    “小醉啊,来,这杯酒我敬你,你的表现我很满意,下次再有优质的剧本我一定会再找你合作,也预祝我们这部电影能够场场爆满,创下新纪录。”巴达威笑呵呵地替她倒了酒,高举起酒杯“要乾杯才行。”

    “导演,我不太会喝酒,能不能”她望着那美丽的金黄色液体犹豫著。

    罗娜出面替她当酒“导演,小醉不会喝酒,我替她乾这一杯。”

    在圈内,罗娜对陶醉滴水不漏的保护是出了名的,巴达威并不意外,随即又倒了另外一杯“不行唷,要小醉自己喝才算数,呵呵呵你需要训练一下喔。”

    他迳自从酒杯轻碰一下她的,发出一声清脆的声响,然俊豪迈地仰头一饮而尽。“该你了。”

    “我?”她怔了怔。

    “对啊,快喝。”巴达威盯著她催促。

    陶醉也只好皱著眉端起酒杯就口,颜色漂亮的金黄色液体滑下喉咙却是十分辛辣呛鼻,她一鼓作气地将酒暍完,顿时感觉到她的胃和五脏六腑像是著了火似地。

    “这样才对嘛。”巴达威拍手称赞,随即又转移目标去灌其他人酒。

    罗娜当然也逃不开被灌酒的命运,一杯接著一杯下肚。

    好苦。陶醉暗自皱眉,她真搞不懂,为什么就是有人喜欢喝那种又苦又辣的东西来虐待自己?

    如果能够选择的话,她宁愿和慕二哥在一起,珍惜这段上天赐给他们的宝贵时间好好相处她身上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打断她的思绪。

    “喂。”

    “小醉,是我你那边听起来好像很热闹呢。”余建华固定每天打电话给她。

    听到他的声音让她有些心虚,和慕二哥重逢之后她就很少想到他了。“今天是电影的杀青酒会,当然很热闹了。”

    “真是太可惜了,如果我不是正好有事走不开,我也想飞过去和你一起参加电影的杀青酒会,顺便来趟婚前蜜月。”余建华轻叹了一口气。

    婚前蜜月?陶醉的身体微微一僵,看来是没有办法再拖延下去了。

    “小醉,你怎么不说话?”他疑惑地问。

    “谢谢。”正好有人递了杯饮料过来,她接下立即灌了一口,甜甜酸酸的味道尝起来还不错,只是却掩不去她口中淡淡的苦涩。“没事,刚才有人跟我说话。”

    “等你这次休假完回来,我们也该好好谈一谈我们的未来了。”订婚四年多,也差不多该是举行婚礼的时候了。

    “唔。”她含糊地回应。

    如果不是她不想太早结婚,早在一年前他就打算举行婚礼将她娶过门了。“你也可以趁这个空闲的时间想一想,你比较喜欢哪一种婚礼,要去哪儿度蜜月,拟一下宴客名单,嗯?”

    他在说的好像是别人的婚礼,她一点真实感也没有“我会好好想想。”

    她仰头将杯内的饮料喝光。

    “好好享受乐浪岛的阳光,玩得尽兴点。”

    “嗯。”想到不久之后的婚礼,她快乐不起来。

    一直到酒会结束,不少人都当场币了,晚上只好在渡假村的宴会厅内将就一夜。

    酒量不好的陶醉虽然只喝了一杯酒,却已经有些醺醺然了,她摇摇晃晃地走出宴会厅,迷迷糊糊地走向小木屋。

    她站在门口东摸摸、西摸摸却找不到钥匙,她努力地思索著,浑沌的脑子却不怎么合作,想了好半晌还是没有任何收获。

    头好像越来越晕坐著想好了。陶醉有些?鄣靥虐遄拢堑靡雒徘坝邪言砍状夹魍蝗欢狭严谓硬簧希宰涌疾惶够健?br>

    呆愣愣地坐了好半晌之后,她才又记起刚刚在思索钥匙的事,对喔,她在找钥匙想着、想着,她有些沉重的脑袋慢慢地朝膝盖靠拢,想着、想着,她的意识也逐渐模糊了起来

    是一阵阵食物的香味将她从沉睡中唤醒,香味慢慢地变浓,她的意识随著盈满整个房间的香味逐渐清晰起来。

    头还有一点点晕。对了!她昨晚是怎么进到小木屋里的?找到钥匙了?她现在怎么一点印象也没有?感觉像是失去记忆一样。

    食物的香味弥漫在整个房间内她什么时候叫了roomservice?又是什么时候起来开门让侍者把食物送进来的?陶醉一动也不动地躺在床土,忽然听见浴室里响起一阵哗啦啦的水声。

    浴室里有人!这个事实让她震愕住。谁在她的浴室里?

    难不成她昨晚酒醉之后铸下什么大错了吗?她的身体像被定住似地无法动弹,脑中突然一片空白,不知该作何反应。

    哗啦啦的水声停止了。

    陶醉的心跳忽地快了好几拍,浴室里的人要出来了吗?到底是谁在里面?她和“他”昨晚有没有发生什么事?

    听到浴室的门被打开的声音,她马上闭上眼睛不敢乱动,一颗心七上八下地,连大气也不敢喘一下,她悄悄地在心中祈祷,希望从浴室定出来的人是罗娜。

    床沿忽然传来震动,装睡的陶醉差一点点惊跳起来。

    “爹地,小醉阿姨怎么还没醒过来?”一抹童音陡地在她的身旁响起。

    这个声音是伊京!那刚刚从浴室走出来的人不就是慕二哥了!她先是松了一口气,下一秒却又绷紧神经

    为什么她会和慕二哥还有伊京待在同一个房间里?昨天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你叫醒她吧,不然早餐都要冷了,”腰际围了条浴巾的慕棠走向衣橱。

    “好。”慕伊京绕到床铺的另一边“小醉阿姨、小醉阿姨,起床喽!”

    她慢慢地睁开眼睛表现出讶异的样子,不想让他们察觉她早就醒了“伊京?你们怎么会在我的房间里?”有一个性感结实的裸背不经意映入眼帘,她狠狠地倒抽了一口气,心跳忽地脱序狂飙。

    慕棠回头瞥了她一眼“这是我的房间。”

    她自觉像个色迷迷的女人,不停地偷瞄他劲瘦性感的身体,只差没流口水了。

    “你的房间?”他没说错吧?她怎么会在他的房间里?陶醉的记忆就只停留在昨天晚上坐在门口想钥匙那一幕,接下来就完全没有印象了。

    她怎么会跑到他的房间来,而且还睡在他的床上?该不会是昨天晚上酒精作祟,她跑来这儿做了什么糗事吧?自己会不会冲动地跟他告白了?还是酒后对他乱性?

    “没错。”他顺手抽掉腰际的浴巾。

    她的呼吸倏地一窒,他怎么可以随随便便地在她的面前赤身裸原来他的浴巾下已先套上内裤了。她说不出心中的感觉是松了一口气还是失望多一些。

    慕伊京坐上床“对啊,小醉阿姨,你为什么要跑来和我爹地一起睡觉?”

    她跑来和慕二哥视线不试曝制地胶著在慕棠结实健美的躯体上,心底掠过一抹异样的感觉,陶醉的脸忽地飞红,不知该怎么回答他的问题。

    慕棠适时地替她解围“伊京,去刷牙洗脸,等会儿要吃早点了。”

    “好。”慕伊京听话地跳下床,往浴室而去。

    她轻吁了一口气。

    他套了件圆领无袖t恤和卡其短裤,十分帅气“小醉,你也该起床了。”

    她迷恋上他的身影,很难将视线从他身上移开“慕”昨晚的事她不知该从何问起。

    “棠。”他轻扬起一道眉,纠正她的称谓。

    “棠,我我昨天”她吞吞吐吐地开口。

    他了然于胸地笑笑“你想问昨天为什么会跑到这儿来?”

    她连忙点头。

    “你昨天参加电影的杀青酒会,喝醉了,找不到钥匙开门,结果就坐在门口睡著了,还记得吗?”他瞧见的就是她坐在门口打盹的样子。

    好像有那么一回事。她想了一下,点头。

    “我正好看见,所以就把你抱进来了。”事实就是如此。“虽然这儿的气候温暖,但是睡在屋外吹了一夜海风还是会感冒的,喝酒要懂得控制。”他的语调里关心的成份居多。

    她觉得银丢脸,小小声地道:“我只喝了一杯。”

    “不会喝酒就别喝。”这样太危险了。

    陶醉偷偷地掀起棉被瞧了噍,虽然衣服皱得像泡菜似地,却还完好地在她身上,慕二哥不是那种会趁机占女人便宜的男人,虽然同床共枕了一夜,他们之间应该什么事也没有。“我”她难以启口。

    慕棠瞥向她“怎么不说下去?”

    她还是应该问个清楚,鼓足了勇气说出口“昨天晚上我有没有有没有做出什么丢脸的事?”

    “这个啊”他定定地睇凝著她,眸底亮起一缕光芒。

    天啊,她可不要做出什么蠢事来才好。陶醉被他看得心慌,手掌心直冒汗,一颗心也提到喉咙处。

    “没有,你一直昏睡到刚刚才醒过来。”他眼中的那缕光芒更炽,他知道她在担心什么,眼底有汹涌的笑意在翻腾飞舞。

    嗄她有种被唬弄之后的无力感,睁著一双大眼睛可怜兮兮地控诉“你是故意误导我的!”两人相处的感觉好像又回到小时候,她喜欢他的心情没改变过,只是物换星移,人事已非了。

    她再也不能像小时候那样毫无顾忌地喜欢他,也无法忽略建华的存在。

    “有吗?”他无辜地笑。

    “明明就有。”她加强语气。

    “我故意误导你什么了?”他明知故问。

    她冲动地脱口而出“你故意误导我,让我以为自己昨天晚上对你做出什么不该做的事。”

    慕棠笑笑地坐到床沿,一脸认真地瞧着她“你以为自己做了什么不该做的事?我也很想知道。”

    他、他干么靠得这么近!近到可以闻到他身上刚沐浴完的清新味道。她惊喘了一下,呼吸突然有些困难“就是就是酒醉之后经常会发生的事”

    “酒后乱性吗?”慕棠的唇角微扬,似笑非笑地道。“很可借,没有。”

    他刚刚说什么?很可惜,没有。她是不是听错了?慕二哥的话气里似乎泄漏出一丝遗憾,他是不是陶醉连忙甩甩头,拒绝再深陷下去。

    “我洗好了,小醉阿姨,该你。”慕伊京正好从浴室里出来。

    “呃,好。”她从另一边下了床,痹篇慕棠。

    他眼中闪烁著洞悉一切的光芒“洗脸台上有一份新的盥洗用具。”

    “嗯。”点点头,她迅速地钻进浴室里,关上门。

    她望着镜子中脸泛红潮的自己,胸口里有股莫名的悸动在发热发烫,虽然慕二哥已经不记得她了,但是如果他也对她有好感的话,他们也许还有未

    被了!陶醉及时阻止自己脑子里天马行空的想像力,打开水笼头,用冰凉的水泼醒自己。

    水滴沿著发梢滴落,胸口还有未褪的热度“陶醉,不要忘记,你已经有未婚夫了。”她瞪著镜中的人儿喃喃自语。

    那句话像是寒气瞬间冰冻了她的血液和她的心。

    渡完假之后,她很快就要面对和建华的婚礼了。

    她应该和慕二哥保持距离,一来可以避免不必要的闲话,再者,也可以稍稍遏止喜欢他的心情继续泛滥。

    她应该管好自己的心,不能再放纵自己沉溺下去。

    她应该认清事情,接受事情。

    她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但是她就是不想错失和慕二哥相处的难得机会,这是上天的怜悯,一旦错过就不再。

    理智要她即刻离开他、离开乐浪岛,回到余建华的身边,情感却怂恿她留下,她的心贪恋久违的他的笑容、他的嗓音、他的温暖,不想离开。

    理智和情感在她的心中拔河,她游移不定,不知该接受理智的决定还是顺应情感的诚实。

    她想要待在他身边的渴望益发地强烈了,就算到最后他还是没有想起她、就算他们只有一个多星期的时间、就算她仍旧得嫁给余建华

    她还是想在他的身边多待一秒钟,一秒也好。

    这一秒决定了她的心就此沉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