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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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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懊怎么办?

    自从李加林死后,积奇始终犹豫下决,直到现在。

    “该走人了才是,有多远就逃多远。”他低喃,再一次提醒自己。“不走,就真的要来不及了。”横竖那最后一笔款项,已经无法从死人手中拿出来了。

    杜伊不笨,严沈昊更不呆,他不知道他们成天气定神闲的在搞什么鬼,明明就闹出人命来了呀,可却什么动作都没,而他的第六感早就在抽搐了,看着那两只狐狸如此镇定,他益发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

    对,他该走了,晚了就走不了了。

    只不过,还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他得先解决那所谓的目击证人甄裘。

    虽然,当时她是醉眼迷蒙,被他推进池子里后,也只顾著挣扎,应该看不清他的面目;可是,他俩毕竟仍是打了照面,据说她到现在仍无法说出推她下水的人是谁,可她会下会突然什么都想起来呢?

    她下能活!

    出了事,才知道李加林的人际关系之差,连办后事也拖拖拉拉的,甄信邮一家三口在机场等了李家人两个小时,也不见半个人出面,他们火大干脆不等了,先飞过来替女儿壮胆兼帮忙料理一些繁琐杂事。

    其实,甄沃物产在纽约的人也可以将一切打点好,但他们就是担心裘裘受惊受惧一定要来陪她。

    加长的凯迪拉克在别墅车道停好时,严沈昊恰巧人就在大厅。他一派清闲的杵在敞开的大门柱边,定定的盯著从车上下来的几个人。

    他知道甄家会有三人来,早先,裘已经跟他咬过耳朵了。

    甄信邮先看到他,轻咳,示意老婆瞧瞧。

    一瞧见那气势与神色,简梅姝微愕,随即迅速回过神来,还性急的快走几步凑近,好仔细打量。

    “唷,你就是那很有个性的小夥子嗅?”

    他们一到纽约,在电话中裘裘就吞吞吐吐地说,她遇到那个她撞坏人家车的男人,而且还住在他的别墅;依她简梅妹认人的功力及神准的直觉,那位严先生肯定是眼前的人没错。

    严沈昊眉一挑,耸肩。

    “看这样子应该是错不了。”边说边笑,她还兀自点头。“看来,我们的确是很有缘啦。”

    有缘!似笑非笑的再勾唇,他只轻哼,没答腔。

    早就领教过他的桀骛气焰,她也不以为意,但瞧他的目光,是越瞧越有趣。

    “裘裘呢?”

    他很帅气地将下颔往屋里一扬。“还在睡。”

    “奇怪了,我们在机场时还讲过电话呀,怎么才几十分钟而已就睡了?”简梅妹不解。

    “嗯。”想到她睡沉的原因,严沈昊轻抿的唇笑得很邪魅。“她就来了。”看到他们的车到时,他就嘱人去叫她。

    才说著,一个人影就出现在楼梯口了。

    “妈!”

    一声尖叫,甄裘像支飞箭快速地从严沈昊身边窜过,直扑进简梅姝怀里,眼泪鼻涕全涌了上来,哭得像个弃儿,若不是有甄信邮在后头撑著,母女俩早就跌成一团。

    盯著她们的相聚,严沈昊的眉心微纠,有一种像心爱的玩具被抢走般的不悦。

    “妈,你们终于来了呜我好想你们”

    “裘裘,噢,我的宝贝女儿。”简梅妹也是眼泪汪汪的。“吓坏了吧?别哭了,瞧你那双眼都肿了,乖,别哭了,来,抬起脸,让妈看看你啧啧,怎么才多久就瘦成这样?”

    “我我一个人我好怕好恐怖”

    “真傻,我们不是都赶来了?”伴在一旁,平时待人冷淡的甄璇姬也眼眶泛红。

    眼前是一副激动又和乐的全家团聚画面。

    可严沈昊却听得一脸黑线。

    她一个人!那他算什么?猪头吗?

    冷哼、咬牙,他不发一言的往屋里走。

    被母亲揽在怀里的甄裘泪眼迷蒙,下意识地梭巡起严沈昊的身影,一ye激情,她已经完全确定自己对他的感情是何种定位;见他要走,她急了,忙不迭地推开母亲,跟上。

    “昊?”

    严沈昊不理,可心口已悄悄的泛出甜意。

    她还是追来了,哼哼!

    “昊?”见他不停,她揪住他的袖子,又淌下两行泪。“你要去哪里?”她还没介绍爸妈给他认识呢。

    “你管我!”骛冷的口气又开始呛人了。

    “呃?”怔了几秒,她幽幽开口“我不管你,那我们我以为你会我想让爸妈认识你”她心又受伤了。“你不愿意吗?”

    在昨晚过后,他不想跟她有更深的牵扯,是她自作多情、一相情愿了吗?

    听她又陷入自怜委屈的情绪里,他不禁恼怒道:“呆瓜!”

    “你又骂我了,为什么?”

    “放开。”

    “不放啦。”她扯了扯他。“走啦,我爸他们人很好的,而且他们没我这么带衰”

    众目睽睽,见她像个小媳妇般与他拉拉扯扯,他也不知打哪街上的一股盛怒,用力将手缩回,打算环扣住这呆瓜的颈项,告诉她不准再这么自哀自怜。

    可她却没料到他这突如其来的动作,一个踉呛的倒向他,被他横弯的肘部撞个正著。

    “哎哟!”

    怒张的黑眸闻声一凛,他眼睁睁的见到那张白皙中泛著铁青的小脸弹出他的肘间,后仰、滑落,即将坠倒在地。

    砰!所有的人都吓了一跳,惊心动魄的一秒过后,全都目瞪口呆的瞧着躺在地上的两人。

    甄裘是躺下了,可是她身下还有个肉垫子严沈昊;没人瞧清楚他是怎么办到的,他的动作简直比疾风还快速百倍,快得谁都来不及捕捉画面。

    而众人也不约而同的逐渐有了了悟。

    严沈昊也是。

    从不知道,自己的身手竞这么了得。他冷哼自嘲,心念旋即转向仰跌在他身上的甄裘。

    “裘?”

    她没作声,只是轻声呜咽。

    “裘?”他转动她的身躯。“甄裘,说话!”

    她也想呀,可是嘴巴好痛,牙齿好像全都撞散了说。

    “甄裘?”

    “我还好”她在说谎,他也知道,但是因为要安抚英雄,她忍住号啕的冲动。“没没事”

    但她随后就知道睁眼说瞎话是没用的。

    被撞个正著的脸正热辣辣的抽痛,而且鼻管有水波晃动,慢慢的滑下人中,越过泛白的唇瓣,她吃到怪怪的味道。

    想也知道,她流鼻血了啦!

    严沈昊也看到她那两管细流的血,他咬牙,迅速将她的头移到自己腿际,顶高她的下颔,瞪著她,旁若无人的。

    “你为什么这样瞪我?”她声如蚊蚋。“我”

    “闭嘴!”

    旁边的人因担心连忙围过来察看,其中包括中途加入的杜伊跟刘若兰这对爱情鸟。

    “天哪!”

    “要不要送医院呀?”

    “你这不是废话?都流血了”

    “医院?可是”

    “女儿呀,你要不要紧?”

    被众人的议论纷纷烦得头痛的严沈昊仰首,利眸猛扫想怒咆,却突然忆起这群人的身份,只有忍下气来,磨牙闭嘴。

    向来和他默契十足的杜伊不待他开口,立即接手招待宾客的重责大任,有礼且热络的想将一千闲杂人等全都带开,以免惨遭情绪起伏过剧的好友滥砍滥杀。

    不过没人理他,大家还是留在原地看好戏。

    初绽情花的两人,就这么依偎在地,甄裘眼泪汪汪,严沈吴若有所思。

    “我没事了”

    “你给我乖乖躺好。”他将她压回腿上。“想将血流光?”

    这样就能将血流光!他未免也太没健康常识了吧?

    “可是”

    “别反抗。”

    偷睨著众人的促狭神色与忍笑表情,甄裘双颊逐渐泛红,虽然她很愿意躺在他的大腿上,但毕竟脸皮薄如纸,又是在家人面前,她笑得既腼覜且尴尬。

    甄信邮虽然不甚情愿,但见女儿虽然已口出抗议,却也似乎不怎么想这么快就移身,反倒偎得甜甜蜜蜜,他善解人意的退让一步,给年轻人一些空间。

    而简梅妹泪渍末乾的脸庞也浮起一抹放心的满意笑容,看来,有个福大命大的落难仔出现喽!

    经过辟室密谈后,男人家全都知道出了什么事。

    而女人家们,则乖乖的当个闲人,兜风、逛街、吃馆子,天天逍遥闲散度日。

    棒了几天,严沈昊今天近午时带甄裘脱队。

    啃布袋的老鼠几天来都没动作,他决定转守为攻,逼那家伙主动现形。

    而他们怀疑的那只贼老鼠一早已销假上班。

    甄裘不清楚他为何要带她到他的办公室“旧地重游”毕竟,所有的事情都是由此开始,她不是感到很愉快。

    虽然黑夜鬼魅因为他的相伴而逐渐淡去,但是来到这儿还是不免让她想到李加林,他那双僵直的死鱼眼仿佛浮现眼前,顿时,被他牵握在大掌中的纤指忍不住轻颤起来。

    “怎么了?”他拧眉。

    也下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她最细微的情绪变化他都了若指掌,无法克制关怀之情地主动关切。

    她摇摇头,她不想告诉他这里让她很不舒服。

    见她白了脸却不肯说明原因,严沈昊微恼,按住她的双肩,冷柔的黑瞳审视著她的无措。

    懊死的!她只有想起李加林或作恶梦时,才会有这种表情!他心里忍不住直咒着李加林,还有凶手。

    “他已经死了。”

    “我知道。”

    “这世上没有鬼。”

    “我是吗?”她应得支吾。“或许吧。”

    世上到底有没有鬼,她始终存疑,尤其在被脑子里的鬼魅百般惊吓后,她是宁可信其有。

    “看着我。”

    “我看着啦。”她著迷的轻喃“你好帅。”一如初见他的那一眼。

    哟,帅哥噢!这份震撼,久久不退。

    贝唇倏而又抿紧,严沈昊哀叹自己的软弱,他越来越容易因她无心的低喃而发笑。

    可是,才眨眼工夫,就见甄裘像见著什么似的又变了脸。

    他心神疾凝,没旋身一探究竟,只是将她的反应悉数观察入目,见她不自觉地咬起下唇,眼眸张了又眯,眉心猛地拧起他冷笑,心里已然有底。

    看来,他没料错。

    杯指硬拨开她紧咬著的唇办,见她仍紧张得跟什么似的,他干脆倾身将唇覆上,烫热的舌尖不由分说的撬开她的唇,见她羞红了脸,哆嗦稍止,这才满意的转过身。

    “积奇?”惊讶中带著些微不耐,像是不满被人打搅的神色演得相当自然。

    “有事?”

    积奇的定力就没那么足,没料到他会突然回首,他惊楞了几秒,乾笑着上前。

    “杜伊叫我把这叠资料送过来。”

    “嗯。”“嗨,甄小姐。”他微侧身,有礼的跟甄裘打招呼。甄裘笑得很勉强,不知为何,她的喉头乾得说不出半句话来。

    这是积奇呀,她又不是没见过他,可是为什么刚刚冷下防的对上他那张脸、那双眼,她就猛地心惊胆跳,甚至下意识地偎向严沈昊,像受虐儿似的将颊贴上他宽厚又安全的怀里?

    虽然他说过她的坏话,可是,她确定自己不是因为这样而对他毛骨悚然。

    那究竟是为什么?混沌的脑海中像有个结,她想解却解不开。

    靶受到她的依赖,严沈昊不语,只是侧个身,将大半的她掩在身后,神情厌烦的三言两语打发走积奇,但黑眸却丝毫不放松的锁紧他的每一个反应。

    很好,他的眼神闪烁得太急,这代表他咬上饵了。

    无言的目送他离去的背影,直到他定远进了电梯,严沈昊才反手将甄裘拉到眼前。

    被他那双利眸一瞪,甄裘呵呵地傻笑,不待他发问,自己先编个理由搪塞“大概冷气太强了,有点点冷耶。”

    “是吗?”

    “嗯,是呀,你不觉得吗?”

    他不语,将暖热的大掌上下抚著她的背,直到感觉到她的轻颤稍稍减缓,这才停住,将她拉近怀里,眼对眼。

    “说吧。”

    “说什么?”凝望着他深邃却不再显露戾气的瞳眸,忽然间,一双杀气腾腾的蓝眸窜进脑?铮肴涣莶偷爻褰忱铩?br>

    瘫著、窝苦、急切的汲取他身上的力量与安全感。

    她怕积奇,说不出个所以然,刚刚见著了他,现在想起了还怕。

    她怕的是积奇那双蓝眼睛!

    “怎么?”严沈昊咬牙,逼自己问出口,因为实在不忍心见她陷在在那不堪且邪恶的回忆里,若她能想起是谁推她入池,证据就十成十的确定了。

    积奇犯下诈欺及贪污、业务过失罪,条条都是罪证确凿,但是,他还要他杀人偿命。

    李加林的死关他屁事,他才没那份善心为他伸冤,他在意的是这只老鼠不但吓坏了裘裘,甚至还曾试图要杀她,他无法原谅。

    “我”

    “嗯?”

    “积奇他的眼睛”忽然住了口,她犹豫了。

    就这么坦白好吗?积奇曾在沈昊他们面前大曝她的带衰史,她若嘀咕他的不是,岂不是有点挟怨报复的味道?

    她才不要在他面前当小气鬼。

    “喂?”他不耐的抢了一个吻。“说下去。”

    说什么呀?神魂颠倒的杏眸怔望着他,她无语,傻笑着红了脸。

    严沈昊大叹“积奇。”

    “啊?”

    “他那双眼睛”他忍住笑意提醒她。“再不说,以后就讨不到我的吻了。”

    喝,那怎么可以呀!

    “好啦、好啦。”微噘嘴,正要讲时又想到那双炯厉的眼,她学他,飞快的先偷了个吻,舒坦的窃笑。“他看我的眼神,很狰狞。”

    “狰狞?”

    “嗯。”心情不自觉的闷了闷。“好奇怪,我又不是不认识他,但是他今天给我的感觉很毛骨悚然。”

    “毛骨悚然?”这不是他要的答案,他要她能够确定积奇就是推她的那个人。

    “反正,就是怪怪的。”

    顿了几秒,严沈昊柔声问:“你对那天被推下池子的事有没有印象?”

    “有呀,怎么没有。”

    “那?”

    “那什么那?”悟出他的用意,她微愕,旋即细细思索,然后一脸歉笑地摇著头“我什么都想不起来。”

    唯一牢牢嵌在脑子里的,就是那双死鱼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