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怒马香车 > 第十二章骄娃投虎口勇将入龙潭

第十二章骄娃投虎口勇将入龙潭

推荐阅读:夜的命名术渡劫之王全职艺术家大符篆师最强雇佣兵之暗黑纪元侠武世界全能刺客茅山术之不死人超级六扇门暴躁的大隋

一秒记住【笔趣阁 www.biquge234.com】,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只见一道寒芒,有如电掣星飞似地,一闪而前--公冶日的身躯,随着一声惨号泻落墙外。

    百里轩跟踪飞上墙头,看到公冶日确已毙命之后,才扭头向杜少恒笑道:“杜老弟,二位请稍待,这两具尸体,必须就天色尚未全明之前,移到较远的官道上去,以免有人会怀疑到我们。”

    杜少恒含笑说道:“百里兄请便。”

    百里轩向乃徒沉声说道:“小精灵,将牟平的尸体带着,咱们走。”

    “是”

    杜少恒也接着说道:“这儿善后工作,由我来”

    说着,立即抓过一把倚在墙角的锄头,开始清除地上的血渍。

    目送百里轩师徒带着两具尸体离去的背影冬梅轻叹一声道:“真想不到,百里轩会有如此高明的身手。”

    杜少恒道:“这倒不足为奇,江湖上多的是身怀绝技,而不为人所知的异人,我却是觉得他的意图令人可怕。”

    “你是说,他那想接管天一门的意图?”

    “唔”“其实,如果他真能将天一门整顿成一个主持正义的组织,倒也是一宗好事。”

    “可是,问题却在于,他根本不是这样的人。”

    “那么,我们是否要--?”

    “他想利用我,我也要利用他,目前,只好双方携手合作--”杜少恒忽然顿住了话锋向冬梅打了一个“噤声”的手势,并含笑说道:“这叫作人上有人,天外有天呀!”

    百里轩已携着乃徒的手,飘落当场笑问道:“老弟台,甚么天外有天呀?”

    杜少恒道:“我们正在说你,真不愧是一位深藏不露的高人。”

    冬梅附和着笑道:“看情形,百里大侠的身手!比石车主还要高明哩!”

    “我这点微未道行,怎么能跟石车主比。”百里轩谦笑着接道:“老弟,辛苦你了,我们到屋里去”

    回到室内之后,杜少恒首先说道:“百里兄,现场痕迹虽已消除但邻居们必已听到方才的凄厉叫声”

    百里轩截口接道:“那不要紧,这儿都是善良良民,最是怕事,待会,我去向他们的村长警告一番就行了。”

    接着,又笑问道:“老弟,现在,算是已经有事实证明我的诚意了吧?”

    杜少恒笑道:“我本就已经相信了呀!”

    百里轩道:“为了更坚定你的信心,我再告诉你两个大秘密。”

    “请说?”

    “第一个秘密,是有关令正的,说来也许你不相信,令正事实上也就是咱们门主的王宫娘娘。”

    对这意外的消息,杜少恒除了险色一变之外,它的答话却颇为镇静:“我相信,曹适存狼子野心,他是甚么事都能作出来的。”

    冬梅接问道:“既然杜夫人业已琵琶别抱,现在为何又回来?”

    百里轩道:“那是奉太上之命,要她回到杜老弟身边,乘机刺探石车主的动静的。”

    杜少恒苦笑道:“现在我已决定重回魔宫,对这贱女人如何安排呢?”

    “这问题,待会从长计议,现在先说第二宗秘密。”百里轩接着说道:“老弟,昨宵在北邙山顶,当苗岭三邪出场之前,我曾经向司介侯以真气传音说过一个建议,还记得吗?”

    “记得,但不知你那建议的内容?”

    “那是建议他动用一批杀手。”

    “杀手?那是些甚么人?”

    “那是一批只知道服从命令,武功很高,却是知觉麻木的人,即使是砍下他的一条手臂也不会感到痛苦,仍然能疯狂冲杀的年轻高手。”

    “会有这种事?”

    “一点都不会假。”

    “那是怎么调教出来的?一共有多少人,那些人的武功高到甚么程度?”

    “那是司介侯和张神医的杰作。”

    “张神医?就是汉代神医张忠邈的那位后代?”

    “不错,他们先挑选一批资秉特佳的年轻人,施以特殊药物和特殊手法,可以于短时期内训练成只知道杀人的疯狂手,这批人的详细数目,我不知道,但至少在十名以上,至于其个别功夫,决不会低于司介侯身边的琴儿剑儿。”

    杜少恒长叹一声道:“如此说来,这批人可比琴儿剑儿更难缠了。”

    百里轩点点头道:“是的,因为他们是没有感觉的杀手。”

    “但他们昨宵并未出场。”

    “那是因为‘苗岭三邪’赶来,才临时改变计划的。还有,据我最近所获消息,咱们门主的公子曹子畏也加入了那个行列。”

    “这真是自作孽,不可活。”杜少恒长叹一声道:“像这情形不知道多少无辜生命要牺牲在他们手中。”

    百里轩道:“所以。我们要好好合作,先行设法消除那批杀手。”

    “百里兄想必已有万全妙计?”

    “妙计是谈不上,办法却是有的,老弟请跟我来。”

    百里轩携着杜少恒的手,走向密室门前,又扭头说道:“小精灵,你和冬梅阿姨多注意一点。”

    “是”小精灵扮了一个鬼脸。

    黄昏时分,杜太夫人的灵柩和杜少恒的元配上官倩都已到达。

    对于上官倩早已与曹适存妍居的事,以往,杜少恒也曾于公冶十二娘的口中获得一些隐约的暗示,加上百里轩的告密之后,自然有着八成以上的相信程度。

    因此,尽管劫后重逢的上官倩,于不胜幽怨中显得颇为热情,但杜少恒的反应却是颇为冷淡。

    当然,由表面上看来,由于悲痛老母的人天永隔,他对娇妻的冷淡,是有正当理由的,因而尽管上官情心有所疑,却也未便诘究。

    料理杜太夫人的丧事,整整忙了一夜一天,草草地告一段落之后,已是第二天的上灯时分。

    也直到这时,杜少恒才正式和上官倩作重逢后的单独恳谈,也才仔细地注意到,他这位昔日的娇妻,似乎比年轻时更为娇艳动人。

    但他目前,已无心情去欣赏她的娇艳,只是开门见山地说明他自己要重回魔宫的决定。

    这一说明,自然使上官倩深感诧讶地注目问道:“少恒,放着海阔天空的天地不去闯,却要自投罗网,你这是为甚么呢?”

    “因为,天地虽大,却已没有我的容身之地。”

    “我不懂。”

    “你应该比谁都更为懂得的,你想想看,现在的侠义道方面,是以石瑶姑,汤紫云二人为首,这两人对我的怨恨之深,你应该比谁都明白,她们不找我清算陈账,已经是够仁慈宽大的了,还会欢迎我回去吗?退一步说,即使她们能欢迎我回去,我能有脸去见她们吗?”

    “这是似是而非的理由,少恒,你虽然一直在脂粉堆中打转,但对女人的心理,却还不够了解,你要知道女人心中,爱与恨是难以划分的,所以,我敢保证,只要你回到她们身边去,多赔小心,多赔不是,她们一定比以前更为爱你。”

    “就算如你所说吧!以我目前的武功,还赶不上她的一个车夫,那种仰承女人的鼻息生活,你想我受得了吗!何况,她们根本不欢迎我回去。”

    “那是她们故作姿态”

    “不要说了,我决定重回天一门去,曹适存既然是我同父异母的兄弟,凭这一点渊源,只要我能诚心替他效力,还有熬出头来的希望。”

    “你,确已下了决心?”

    “不错。”

    上官倩幽幽地一叹道:“既然你已下定决心,那我就没得话说啦!”

    紧接着,一整神色道:“但我不能不提醒你,少恒,天一门中,现在是太上当家,曹适存可没有力量呵护你。”

    “哦?还有吗?”

    “有,你回去之后,太上一定是非常欢迎,并且将于最短期间之内使你功力速增,成为个超级杀手”

    “那正是我所希望的。”

    “但我却不希望我的丈夫成为一个失去本性,只知道杀人的活死人。”

    “会有这种事?”

    “信不信由你。”

    上官倩这几句话,与百里轩所说的互一印证,已证明天一门中,确有那种失去本性,只知道杀人的超级杀手,但上官倩愈是不愿意他回到天一门去,也愈使他相信百里轩所说的一切。

    因此,杜少恒坚决地说道:“不管怎么样,也比我目前这种窝囊相要好得多,所以,我的决心决不更改,至于你的行动,我也决不勉强。”

    “不必为我担心。”上官倩凄然一笑道:“我们虽然是夫妻,但我知道,你压根儿我没喜欢过我,否则二十年之前,你也不会弃我而出走了。”

    杜少恒脸色一沉道:“过去的事,不必再提!”

    上官倩还是自顾自地唠叨下去“现在,我已经人老珠黄,你随便抓一个女人都比我强得多,我有自知之明,我不会赖在你身边,让你讨厌。”

    “这话可是你自己说的。”

    “我说的也等于是你说的一样,你大可不必为我的未来而操心,我会知道如何安排我自己。”

    “那我就放心了”

    “早在二十年前,你就放心的了,是吗?”她站起身来,正容说道:“少恒,看在你我曾经夫妻一场的情份上,我最后进一次忠言,希望你对重回天一门的决定,多加考虑。”

    “不必,我已经详加考虑过了。”

    “那么,我不说再见了,希望你多多珍重。”说完,她扭头就走。

    杜少恒扬声说道:“谢谢你,阿倩,但我还是要说再见的,再见!”

    上官倩回答他的是一声冷笑,和一声幽幽长叹。

    杜少恒凝注案头摇曳不定的烛光,默然无语。

    百里轩缓步走近他身边,含笑说道:“老弟台,现在,你对我的信心,该是更增进一层了吧?”

    “唔”“那么,我们决定二鼓起程。”

    杜少恒笑了笑,说道:“一切但凭百里兄安排”

    刘家集,是通往伏牛山笔架峰的必经之地,距笔架峰只有二十里,能通马车的官道,到此为止,再向里走就只能乘马或步行了。

    由于刘家集地处交通要冲,市面上本来就是相当热闹的,自从天一门将总舵建在笔架峰之后,更无形中成为天一门总舵的外寨,不但市面上更为繁华,居民也由原有百多户人家,增加了一倍以上。

    黄昏时分,十辆双套马车,和数十骑长程健马,整队进入了刘家集。

    尽管刘家集地处交通要冲,并非是一个没见过大场面的村镇,但像目前这种鲜衣怒马,浩浩荡荡的壮观行列,却还是第一次见到。

    这第一次大队人马,就是由洛阳撤回来的天一门分舵人员。

    当然,也包括了以司介侯为首的魔头们在内。

    这一个壮观的行列,虽然吸引了民众们惊讶的眼光,但他们却像一枝训练有素的军队,秩序井然地一齐止于同庆酒楼前,然后鱼贯地进入酒楼。

    同庆酒楼是刘家集中首屈一指的豪华场所,也等于是天一门设在刘家集的宾馆和分舵,纵深五进,全是楼房,除了临街的酒楼之外,后面的客房,就有百来个房间。

    主持同庆酒楼的,是一个人高马大的彪形大汉,此人约莫四旬开外年纪,块头之高大,连汤人杰--拾得儿也比他矮了半个脑袋,当然,名义上,他是这酒楼的掌柜。

    当司介侯等高级头目进入酒楼中的特别宾馆后,这位大掌柜自然也殷勤地跟了进去,但他却在宾馆前被迎面走出来的琴儿挡驾了“井掌柜,你来得正好。”

    娇巧玲珑的琴儿,站在井掌柜面前,就像是小娃儿站在大人跟前一样。

    但这位井掌柜却是毕恭毕敬地,哈腰谄笑道:“使者有何吩咐?”

    “太上说,他老人家须要沐浴更衣之后,再进晚餐。”

    “是!”“还有,如果这儿有甚么情况,叫你直接向门主报告。”

    “是是情况是谈不上,但有些事情,必须向门主请示一下。”

    “好,你自己去吧!”

    “谢使者”

    井掌柜向琴儿恭敬一礼之后,缓步走向曹适存的房间前。

    曹适存的房门没有关,公冶十二娘也在他的房间内。

    井掌柜在门外就躬身施体,并含笑说道:“参见门主,和二娘娘。”

    曹适存点点头道:“不必多礼,井铁牛,方才你跟琴儿的话,本座已听到了,有甚么事情,说吧。”

    “是!启禀门主,‘雪山四老’中的老大公冶老爷子师徒已被人狙杀”

    “这消息我已知道。”

    “门主已查出凶手了吗?”

    “没有,你呢?”

    井铁牛道:“属下拙见,那必然是石瑶姑那边的人。”

    “废话!”

    “”井掌柜尴尬地一笑,没接腔。

    “还有别的事吗?”

    井铁牛道:“有是有,不过,属下不知道该不该说”

    “有话就说!”

    “是!”井铁牛走近两步,俯身低声说道:“启禀门主,这儿,昨天新到一个很标致的姑娘,属下觉得她非常可疑。”

    “啊!怎么样可疑法?”

    “那美姑娘说”

    接着,以真气传音叽咕了好一阵子之后,才再度以普通语声说道:“门主您说,像她那样的人,是不是非常可疑?”

    “唔”曹适存沉思着说道:“的确是可疑。”

    “门主,要不要派人去把她找回来?”

    “你等一下,让我向太上请示后,再作决定。”说完,立即匆匆走了出去。

    约莫袋烟工夫过后,曹适存才重回室内,而且后面还跟了一个琴儿。

    井铁牛连忙迎上前去,问道:“门主,太上怎么说?”

    “太上要我亲自去瞧瞧。”

    “使者也要去?”

    “难道不可以吗?”琴儿娇笑着。

    “当然可以,当然可以。”井铁牛谄笑接着道:“好,属下带路。”

    公冶十二娘接道:“我也去。”

    曹适存含笑点首道:“行!多去几个人,热闹一点。”

    刘氏宗祠前的广场,是刘家集的夜市所在,它的作用,一如开封的大相国寺,与洛阳的白马寺前的广场,虽然不如大相国寺与白马寺前的广场那么百技杂陈,人头钻动,但一些卖小吃的,玩杂耍的,以及休闲的游人们,都不约而同地涌向这儿,倒也显得颇为热闹。

    当曹适存、琴儿等一行人到达时,正是华灯初上,也是这个小夜市开始热闹的时候。

    当然,曹适存这行人,不是来逛夜市,他们的目的,是那位“非常可疑的”美姑娘。

    所以,在井铁牛的前导之下,一行四人,迳行走向刘氏宗祠的大门前。

    “就是她。”井铁牛悄声说,并抬手向祠堂的大门口指了指。

    端坐祠堂前台阶上,双手抱胸,一脸肃容的,是“香车四小”中的白小云姑娘,井铁牛所指的,也正是她。

    此刻的白小云是一身缟素,鬓边也插着一朵白色的小绒花,脂粉不施,丽质天生更显得格外的楚楚可怜。

    她身旁地面上,平铺着一幅白布,白布上写着十二个酒杯大小的血字:谁替我雪父仇,我给他作老婆。

    红白相映,本已非常醒目,而那两句话,更是格外引人注意。

    那幅血书白布的一角,用一个小型的黑布袋子压着。

    像这情形,围在白小云身边的人,自然是不会少。但那些人,只是指指点点,悄声谈论着,却没任何人向白小云搭讪。

    曹适存当先排众而入,向白小云问道:“姑娘贵姓?仙乡何处?”

    “小女子姓白,名小云,小地方南昌。”白小云殷殷而谈,却并未向曹适存看过一眼。

    “啊!南昌距这儿迢迢千里,姑娘怎会跑到这儿来的?”

    “因为,我的杀父仇人必然会到这儿来,也只有这儿才有人有力量可以替我报仇。”

    “姑娘能否请说明白一点?”

    “如果阁下符合我所须要的替父报仇的条件,我自然会详细奉告。”

    “好,请将那些条件说出来试试看?”

    “阁下是有意应徵?”

    “不错,但不知白姑娘报仇的对象,是不是我曹某人?”

    “小女子的仇家不姓曹。”

    “那我就放心了,请说明条件吧。”

    白小云这才抬起头来,向曹适存深深地打了一眼,然后,探手一旁的黑布袋中,取出一个鸭蛋大小的黑色石头,正容说道:“我的条件看似很简单,但实际上却是非常难。”

    她将卵石在手中掂了掂,又注目问道:“阁下知道这卵石的来历吗?”

    “不知道。”

    “这是衡山祝融峰旁黑龙潭的卵石,比一般卵石重而坚,我的条件是,应徵者必须单掌以本身真力,将此卵石捏成十六块,不能多,也不能少,更不能有粉末,每一块的份量必须要均匀。”

    曹适存笑道:“这条件可的确不是简单,但我还是愿意试试看,白姑娘,请将卵石抛过来。”

    白小云将卵石抛给曹适存说道:“接着,小女还有一个附带条件。”

    “请说。”

    “如果阁下符合条件时,必须等杀了我的杀父仇人之后,才能和我成亲。”

    “行!白姑娘,我可以先行请教一些问题吗?”

    “现在不可以,必须等我认为合格之后,我自会详为奉告。”

    “好!咱们就这么说定”

    只见他脸色一整,那握住黑色卵石的右手,五指一收,一阵轻微爆响之后,才将手掌摊开来,伸向白小云身前道:“白姑娘请过目。”

    不错,那个黑色卵石已裂成十六块,每块的份量也颇为均匀,只是美中不足的是,掌心中也有着小量的粉末。

    白小云目注了少顷,忽然脸色一黯,仰首喃喃地说道:“爹爹英灵不泯,女儿总算已找着一位能替您报仇的人了。”

    曹适存笑问道:“这是说,在下已算是合格了?”

    “是的。”白小云站起身来道:“一切到你的住处再谈吧!”

    曹适存点点头道:“好,请跟我来。”

    琴儿毕竟童心末泯,禁不住好奇心的躯使,边走边笑问道:“白姑娘,如果那个替你湔雪父仇的人是女的,你如何报答她呢?”

    白小云顺口答道:“我会给她作奴隶,终身听候躯使。”

    公冶十二娘轻轻一叹道:“年纪轻轻,能有这一份孝思,可真不容易”

    回到宾馆中曹适存的房间后,曹适存含笑说道:“白姑娘请随便坐。”

    “谢谢!”白小云凄凉地一笑,迳自在一旁的一张椅子上坐了下来。

    公冶十二娘与琴儿则分坐曹适存的左右。

    白小云首先注目问道:“如果我这一路行来的观察不错,阁下就是天一门的门主?”

    “不错,白姑娘对江湖上的动态,好像很清楚?”

    “是的,要不然,我怎会找到这儿来。”

    曹适存沉思着问道:“白姑娘方才说,是南昌人?”

    “不错。”

    “南昌地区,有一位很难缠的武林怪杰白啸天”

    “那就是先父。”

    “啊!原来白姑娘就是白啸天大侠的令媛,那么,白姑娘本身的武功,也必然很高明的了?”

    “谈不到高明,但比先父生前要强一点,不过,我的武功却不是家传,而是在衡山获自白云庵主”

    曹适存截口一“啊”道:“原来白姑娘是白云淹主百了师太的高徒,那就怪不得啦!”

    白小云凄凉地一笑道:“我可以坦白告诉诸位,我的恩师已于两年前圆寂,临终前,并将部份真力以佛门开顶传功大法转输给我,所以,像方才那种卵石,我也能单掌将它捏碎,但却不能控制大小和块数,而且会有半数的粉末。”

    说着,脸色一整,将仍然握在她手中的一个卵石使劲一捏,果然一如她所说,半数成了粉末,另一半却成了大小不一的碎块。

    这情形,使得对方三人一齐精目中异彩连闪,曹适存并“啊”了一声道:“年纪轻轻,能有这一份真力,可真是难能可贵。”

    白小云谦笑道:“这不是我自己的成就,完全是恩师所赐。”

    公冶十二娘笑问道:“白姑娘自己具有如此高明的身手,却仍然要以等于卖身的方式替父报仇,那么,那个仇家,一定是很厉害的人物了?”

    “是的,那厮等于是欲望香车车主的左右手”

    “那是谁?”

    “司马元。”

    司马元会是白小云的杀父仇人吗?

    当然不是,那是事先计划好的谎言。

    不过,白小云所说的身世,却是确有其人,也确有其事,只是她的父亲白啸天,并非死于仇家之手。

    在“香车四小”中,她是唯一带艺投师的一个,所以,她的成就,在四小中,和石瑶姑的儿子石家庆,(亦即杜少恒的儿子)在伯仲之间,比文真真却要逊上一二筹,至于那汤人杰,那是四小中最突出的人物,相形之下,白小云就更为逊色了。

    “司马元?令尊会是司马元所杀?”曹适存讶然问道。

    “门主不相信?”

    “我相信,但事实却实在令人费解。”

    “此话怎讲?”

    “因为,如所周知,令尊虽然是一位难缠人物,但行为却介于正邪之间,而且生平并无大恶,而司马元是侠义道人物,他怎会对令尊骤下杀手的?”

    白小云苦笑道:“门主说得是,但正由于先父是一个介于正邪之间的人物,生性怪僻,易为宵小所利用,据我所知,他老人家是被奸徒利用,杀了司马元的一个盟弟之后,才被司马元登门寻仇所杀。”

    曹适存沉思着问道:“白姑娘府上,还有些甚么人?”

    白小云幽幽地一叹道:“我是独生女儿,先慈早已仙逝,先父遇难之后,我就成了孑然一身,只好投奔恩师,一直等恩师圆寂之后,我才到江湖上来闯荡。”

    “你怎会到刘家集来的?”

    “我本来的目的,不是到这儿来,只是志切亲仇,到处打听司马元的下落。”

    琴儿插口笑问道:“于是,当你打听到司马元在洛阳落脚时,你就赶到洛阳来了?”

    “是的。”白小云苦笑道:“那是在半月以前的事,当时,我雄心万丈,自信仇人的脑袋,可以手到拿来,可是直到与司马元交过手后,才知道我这点微末道行,差得太远了。”

    公冶十二娘接口问道:“司马元怎么没杀你?”

    白小云道:“他自认是侠义道人物,对我这为父复仇的行为,衷心激赏,所以,不但没有杀我,而且,还叫我练好武功之后再去找他寻仇,或者是另外找个强有力的帮手也行。”

    曹适存注目问道:“于是,你才想出这个奇异的方式,并找到这儿来?”

    “是的,当时我感到很沮丧,无所适从,一个人踯躅街头,流连于茶楼酒肆中,才听到有关天一门各种传说,也才触发我这个奇异决定。但也就在这时石车主忽然派人找我”

    “石瑶姑找你干吗?”

    “她要替我化解这一段血仇!并有意收我作她的徒弟,但我没有答应,我告诉她,不共戴天之仇,是没法化解的。”

    “当时,石瑶姑怎么说?”

    白小云长叹一声道:“石车主还能有甚么说的哩!她既不能帮我杀掉司马元替我报仇,则一切都是空谈,您说是吗?”

    “那么,你到这儿来的事,是否也曾在石瑶姑面前透露过?”

    “没有,但我判断,至少司马元是应该知道的。”

    白小云的这一篇说词,虽然不能说是天衣无缝,却也不容易找出甚么漏洞来。

    因此,曹适存沉思了一阵之后,才淡淡地一笑道:“白姑娘,我很抱歉,对你的这个大仇家,我自忖没有把握可以杀死他”

    “这”白小云讶问道:“门主是不相信我,还是--?”

    “不!我说的绝对是言出由衷。”

    “如果连门主你都没有把握,那我这一段血海深仇,就永远没有湔雪的希望了。”

    “那也不尽然,只是,要看白姑娘有没有这一份造化。”

    “门主此话怎讲?”

    “走!我带你见太上去,只要咱们太上能看中你,你的杀父之仇就指日可以湔雪了。”

    一声清嗽,起自门口,司介侯已缓步而入,并含笑说道:“不必走,你们的谈话,我都已听到了。”

    曹适存躬身一礼,恭声问道:“那么,太上之意--?”

    司介侯一双精目尽在白小云的周身上下溜转,一面连连点首道:“好!好!很好!”曹适存连忙沉声说道:“白姑娘,还不快点拜见太上。”

    “小女子白小云参见太上。”

    白小云应声盈盈拜了下去,但却被一股无形潜劲给托住,司介侯并正容说道:“我这个人,不喜欢这些俗礼,现在,你听好:你的父仇包在我身上,我也不要你作我的老婆,从此刻起,你和琴儿,剑儿她们一样,都是我的徒弟,也是我的乾女儿,但没有师徒,父女的名义,你也跟一般人一样,叫我太上。”

    “是!太上。”

    “叫得很不自然,这也难怪,慢慢地,你就会习惯的。”

    “”白小云凄凉地一笑,没接腔。

    “小云,你今年几岁?”

    “十八”她的语声低得像蚊叫。

    “好!正是一枝花的年龄。”司介侯暧昧地一笑,然后目注琴儿说道:“琴儿,你要好好接待这位新来的白姊姊呀,今宵,她就跟你住在一起。”

    “是!”“你这位白姊姊初到乍地,一切都不懂,有关本门的一切,你要向她详为解释。”

    “我知道。”

    “好,你先带她到你的房间去。”

    “是!”琴儿娇应一声,然后携住白小云的素腕:“白姊姊,我们走”

    进入琴儿的房间,琴儿顺手关好房门,悄声说道:“白姊姊,我想你一定很累了。”

    白小云像是自语似地接说:“想不到太上年纪那么轻,人又那么好”琴儿娇笑道:“其实,太上的年纪,足可以作你的祖父而有馀”

    “啊!那他怎么看起来那么年轻?”

    “因为,他服食过成形芝马,所以能功臻化境,青春永驻。”

    “那岂不是已成半仙之体了?”

    “差不多。”琴儿贴着她的耳朵说道:“至于为人的好与不好,那就看你站在哪一个角度去看了。”

    “我只凭我的直觉。”白小云也悄声地说。

    “白姊姊,你说他人很好,是不是因为他答应替你报仇,却不要你作他的老婆?”

    “是啊!”“其实,在他的心目中,乾女儿,徒弟,与老婆,都是没甚么分别的。”

    “此话怎讲?”

    “我已经说得够明白了。”

    “这是说,乾女儿与徒弟,也等于是他的老婆”白小云在忘形之下,语声也不自觉地逐渐提高。

    琴儿连忙以纤掌捂住她的小咀:“白姊姊,这些话,只能用耳语。”

    “啊!他会那么厉害?”

    “除了用耳语之外,就只有用真气传音交谈,上床去吧!谈起话来,也方便一点。”接着,语音略扬道:“白姊姊,早点睡吧!一切问题,明天再谈,明天还要起个大早哩!”

    “好的”

    琴儿对于白小云,倒是非常投缘,两人并头躺在一起,互相依偎着。

    “现在,可以继续方才的话题了。”琴儿首先说。

    “琴儿妹妹,照你方才那么说,太上的女徒弟,岂不都是他的老婆?”

    琴兄道:“是的,只要满了十六岁的,都不例外。”

    “那么,你呢?”

    “我?”琴儿苦笑道:“我和妹妹剑儿还都只有十五岁,但到明年唉!”

    “有办法避免吗?”

    “没有。”

    “那么,那些人都不是心甘情愿的?”

    “这可很难说,平心而论,太上除了嗜色如命之外,平常对我们这些人,倒的确是一位很好的师傅,也是一位很好的义父。尤其对我们姊妹,更是特别宠爱,连门主也要买我们的账哩!”

    “”白小云沉思着没接腔。

    “咦!你在害怕了?”

    白小云的确有点儿担心。

    尽管她已是一个无父无母的孤儿,但她脱离父母的照顾之后,又先后托庇于恩师白云庵主与义母汤紫云的呵护,一直不曾吃过苦头,也不曾担惊受怕过。

    此刻,她一个人孤身涉险,深入魔巢,尽管到目前为止,一切进行得很顺利,同时,她接受此一任务时,也曾作过最坏的打算,而且,当她出发之前,精于先天易数的江涛,还替她演算过,断定她此行有惊无险,一定会完成任务

    但瞻望未来,她的芳心中,却不能不感到无限惶恐。

    当她听到琴儿的访问时,却故意笑问道:“我为甚么要害怕?”

    “怕太上要你作老婆。”

    “琴妹妹,你忘了,我是替父报仇,这是我自己心甘情愿的呀!”

    “我没有忘记。”琴儿的语气忽然庄重起来:“白姊姊,你我虽是初逢乍见,但我们算得上是一见如故,我更是把你当亲姊妹一样的看待。”

    “谢谢你!琴妹”

    “可是,如果你心中有甚么事情,可不能瞒着我。”

    白小云道:“没有啊!我的心中一心只想替父报仇。”

    “我就是为了这件事情才问你,希望你不是别有用心而来。”

    “别有用心?此话怎讲?”

    “因为,现在是非常时期,而我们太上,也决不是轻易相信人的人。”

    白小云道:“我只求无愧于心,可不管人家怎么想。”

    “白姊姊,我可以坦白告诉你,太上要我陪着你,是别有深意的。”

    “是要你就近监视我?”

    “不错”

    “那好办,以后,不得你的许可,我决不擅自离开你一步就是。”

    “我就为你好,白姊姊,我不希望有任何不幸的事故发生。”

    “我知道,谢谢你,琴妹”

    琴儿道:“好了,睡吧!其馀的回到总舵后再谈”

    当白小云与琴儿,在房间内相拥恳谈的同时--雪山四老的老三公冶月与公冶恒,也在房间内一脸肃容地商谈着。

    房门上传来轻微的剥啄声。

    “谁?”公冶月首先发问。

    “老爷子,我是送信的。”是一个陌生的口音。

    “进来!门没上闩。”

    房门“呀”然而启,进来的是一个小二。

    “信呢?”室内两人同时注目发问。

    “小的带的是一个口信。”小二似乎有点不安地笑了笑。

    “口信?是谁的口信?”公冶恒抢先发问道。

    “是二位老爷子的二哥”

    “啊!他怎么说?”

    “他老人家就在镇南的土地庙前,要小的带领二位老爷子前去见面。”

    “他为甚么不到这儿来?”

    “这个,小的可不知道,因为,他老人家没有说过。”

    两个老头互望了一眼,店小二又接着说:“哦!对了,他老人家交代过,二位老爷子前去时,不可告诉另外的任何人。”

    “为甚么?”公冶月注目问。

    “这个小的还是不知道。”

    两个老头再度互望一眼,以真气传音互相交谈了几句之后,才由公冶月向小二说道:

    “小二,你不必去了,告诉我们方向就行。”

    “是,那土地庙就在镇南的山脚边,由这儿出大门向左拐,顺着大街一直向前走”

    不等他说完,两个老头已站起身来,向外走去,公冶月并扭头说道:“小二,如果有人问起,就说我们出外逛街去了。”

    说着,便顺手递给小二一块碎银。

    “谢谢!小的知道”店小二连连哈腰谄笑着。

    那土地庙位于刘家集郊外约莫半里的山麓,背倚丛林,面对人烟稠密的市集,在深夜里却显得相当寂静。

    当公冶月、公冶恒两兄弟赶到那儿时,屹立土地庙前的,赫然是那个店小二。

    凭“雪山四老”的身份,他们的脚程自然是不会差到哪儿去,尽管他们此行是以逛街的姿态前来,但仍比普通人要快速得多。

    如今,这个店小二居然会赶到他们前头,这就够人玩味的了。何况,他们还曾交代过,不要他赶来的。

    因此,两个老头心头微凛,公冶恒并抢先冷哼一声,道:“想不到你还是一位深藏不露的高人!”

    店小二谦笑着道:“不敢当!老爷子谬奖啦!”

    公冶月注目问道:“阁下先报个万儿。”

    “区区司马元。”

    “哦!原来是石车主的得力助手司马大侠,那就怪不得啦!”

    “公冶前辈,咱们双方的时间都很宝贵,我看,还是打开天窗说亮话吧!”司马元的语气和神态,都显得颇为客气。

    “唔老夫正听着。”

    “在下不惜以诈骗手段,将二位前辈请到这儿来,是有要事相商,也可以说是有所求于二位前辈。”

    “请乾脆一点。”

    “是!”司马元扭头沉喝一声:“人杰,将二当家的请出来。”

    “得令!”随着这声暴喏,人高马大的汤人杰已双手托着一个白发老头飘落当前,后面还随着一位雍容华贵的中年美妇。

    中年美妇是汤紫云,那白发老头却是“雪山四老”中的老二公冶升。

    一见他们的二哥被劫持,公冶月,公冶恒二人禁不住鬓发怒张,双目中寒芒暴射地,作势欲扑。

    司马元连忙沉声喝道:“二位老人家请稍安勿躁,至少,咱们目前还是朋友。”

    “朋友?”两个老头强抑着心头怒火,由公治月发话冷笑道:“好,老夫问你,我们老二,是否还活着?”

    “毫发无损,只是被点了昏穴。”

    “咱们老大是谁杀的?”

    “杀死你们老大的人,我暂时不能告诉你们,但二位老人家可以将这笔账记在石车主身上,或者暂时记在我的头上也行。”

    公冶月冷笑道:“杀人偿命,欠债还钱,你司马元过去虽是小角色,但现在已是响当当的大人物,大丈夫应该敢作敢为,为何杀了人不敢正式承认?”

    司马元苦笑道:“老人家,杀你们老大的人,目前不在现场。”

    “在那儿?”

    司马元道:“在正邪决战时,我会告诉你。老人家,目前追查杀死你们老大的凶手,是次要的事”

    “放屁!我们老二就是为了追查凶手,才遭到你们的暗算”

    司马元也截断对方的话道:“老人家,二当家的不是被暗算,是凭真功夫制服他的。”

    “是你?”

    “不!就是这位小哥汤人杰。”

    公冶月向汤人杰深深地打了一眼,道:“一个臭乳未乾的傻小子,能制服我们老二,老夫不信。”

    司马元道:“不信可以当场试试,老人家,目前当务之急,是如何解救你们老二,老人家同意吗?”

    公冶月冷然注目道:“你有甚么条件,说吧?”

    司马元正容说道:“条件很简单,我要委屈四当家的到我们这儿来,作几天贵宾。”

    “为甚么?”

    “因为,我要借重他的身份,混到天一门去,目前三位老人家中,只有四当家的身裁,和我近似。”

    “真是异想天开。”公冶月笑道:“司马元,咱们撇开其他的一切都不谈,像我们这样的老头儿,你能模仿得来吗?”

    司马元道:“我有绝对自信,只要二位老人家肯合作。”

    “老夫相信事实。”

    “好!我给事实你瞧,老人家请稍待片刻。”司马元说完,随即快步走向土地庙后的密林中。

    公冶片目注汤紫云问道:“老夫还没请教这位夫人尊姓芳名?”

    汤紫云抬手一掠鬓边青丝,含笑反问道:“二位老人家听说过汤紫云这个人吗?”

    公冶月“哦”了一声道:“原来是汤夫人,真是见面更胜闻名。”

    公冶恒接问道:“听说汤人杰是你的义子,对吗?”

    汤紫云点点头道:“不错。”

    “我们老二,果然是凭真实功夫,被他所擒?”

    “绝对不假!”

    “年纪轻轻,会有如此高明的身手,可实在令人难以相信。”

    “真金不怕火炼,老人家不相信,何妨当面试试。”

    “老夫会试的,现在,我姑且完全相信你的话,能不能告诉我,你们是如何将他调教出来的?”

    “调教这小子,是石车主的事,他现在是石车主的正式弟子”

    “石瑶姑的武功,老夫兄弟们曾经领教过,好像并不如传说中的那么高明。”

    汤紫云笑道:“当时,四位老人家出了全力吗?”

    “这个”

    “四位老人家既然未尽全力,石车主又为何不能藏私?”

    “唔说得倒也是道理。不过,即使是当时石瑶姑藏了私,她的徒弟的武功,也决不可能高过我们‘雪山四老’去。”

    “老人家,我不能不提醒你,四位老人家擅长的是联手合击,一落单,功力就无形中打了折扣,是吗?”

    “这倒是实情。”

    “我再提一个人,白云山庄的李老太公,老人家当不陌生吧?”

    “唔仅闻其名,却不曾见过面。”

    “李老太公已是神仙中人,我们这边的人,或多或少都受过他老人家的好处,尤其是几个年轻人,受的好处更多。”

    “你是说,这小子曾受过李哲元的亲自指点。”

    “岂仅是指点而已!他老人家一粒灵丹,就可以抵得上一般人半甲子的面壁之功,老人家相信吗?”

    公冶恒点点头道:“这个,老夫倒是有点相信。”

    汤紫云道:“何况,我们这几个年轻人,每一个都是万中选一的上佳资秉”

    人影一闪,装束得与公冶恒一模一样的司马元已飘落当场,含笑说道:“汤夫人,别吹了,咱们还是谈正经事吧!”

    此刻的司马元,不但外表与公冶恒一模一样,连说话的嗓音,也有八成以上的近似。

    公冶月瞧瞧司马元,又瞧瞧在他身旁的公冶恒,苦笑道:“司马元,你这一套模仿的功夫,老夫倒是由衷的佩服你。”

    司马元笑了笑道:“那么,对于在下方才的要求,老人家该善加抉择了。”

    公冶月霜眉一扬道:“没这么简单,老夫已说过,要当场试试”

    司马元截口笑道:“老人家,这不是逞意气的时候。”

    “你是威胁我?”

    “这是事实,我不否认,因为,我正掌握着你们老二的生命。”

    “”一提起被劫持的公冶升,公冶月只好作无声的叹息。

    司马元侃侃而谈:“老人家,我知道四位虽然不是亲兄弟,却是情逾同胞骨肉,我想,二位老人家不会忍心再失去一位兄弟的。”

    “”公冶月脸人肌肉抽搐着,仍然没吭气。

    “老人家,我更不妨坦白告诉二位,目前这山区,已成了我方的势力圈,二位老人家自己衡量一下吧!”

    公冶月轻轻一叹道:“这是说,即使当场试验的结果,我们兄弟胜了,也难逃你们的围攻?”

    “不错,但我敢断定,真要试验,二位老人家绝对胜不了”

    一直静听着的公冶恒,怨声接道:“司马元,你这是逼我们走极端”

    司马元截口笑道:“老人家请暂息雷霆,先听我分析个中得失如何?”

    公冶月摆手制止公冶恒接腔,一面冷然接道:“请讲?”

    “我们这个计划,是势在必行。”司马元正容接道:“如果双方高高兴兴地合作,大家都轻松愉快,否则拉下脸来,还是要合作,但却要增加双方的困难和危险,二位老人家该能想到,出来太久了可能会引起怀疑,你说是吗?”

    “理由好像都给你占尽了!”公冶月扭头向公冶恒苦笑道:“人在矮檐下,也不得不低头了,老四,看情形,我们已无选择的馀地了。”

    “你已决定跟他们合作?”

    “这是没办法的事,当然,我还要先问问跟他们合作的条件。”

    “对!如果条件不合,咱们宁为玉碎,不作瓦全。”

    司马元含笑接道:“二位老人家请放心,合作条件十分优厚。”

    公冶月道:“请讲?”

    “第一,保存雪山派道统,也就是保护二位老人家的安全。”

    “对这一场正邪决战,你们好像自信已赢定了?”

    “当然!自古邪不胜正。”

    公冶月沉思着说道:“这第一项,老夫要补充一点,那就是,也必须保护我们少主的安全。”

    司马元一楞道:“你们少主是--?”

    汤紫云抢先说道:“就是公冶十二娘。”

    “行!”司马元接道:“请说下去。”

    “第二,关于四老中老大的善后问题,将来由石车主以掌门人之礼,予以隆重安葬。仇人也必须交给我们处理。”

    “这是不可能的,不过,我可以保证,到时候,让那位杀死你们老大的人与三位老人家一较雄长。”

    这是暗示他,让他们知难而退。

    当然,站在司马元的立场,为了避免激怒对方,也只好出此一途了。

    公冶月点点头,说道:“好!希望你言而有信。”

    “在下说过的话,绝对负责。”司马元接着说:“条件只有两项,三位老人家还有甚么疑问吗?”

    原来那位被汤人杰“保护”着的公冶升,已在司马元第二次出场时,以手式示意,解开了昏穴,自然也听到了谈判的经过,因此,目前司马元口中的“三位老人家”是将公冶升也包括在内了。

    三个老头儿互望了一眼之后,公冶升首先发问:“司马元,你是打算要咱们老四和老夫一起作为人质?”

    “不!”司马元接道:“只要四当家的一位作为人质,就行了。”

    “老夫如何安排?”

    “你老人家仍回天一门去,但时间上得挪后一两天。”

    “好,我是没得话说了。”公冶升苦笑道:“老三、老四,你们看着办吧!”

    公冶月沉思了少顷,才一挫钢牙道:“好!老夫认了!”

    “老人家,这才是最明智的抉择。”司马元为了消除对方心中的不快,以便于双方的顺利合作,因此他又诚恳地加以补充说:“三位老人家在被迫的情况之下,跟你们心目中的所谓仇家合作心中一定十分不快”

    公冶月冷哼一声:“岂仅是不快而已!”

    司马元道:“但我要奉劝三位一声,那是个在多甲子以前的事了,撇开当时结仇的是非曲直不谈,基于冤家官解不宜结的道理,以及保全贵派命脉的大前提,我想贵派祖师们的英灵,也会含笑九泉的。”

    公冶户长叹一声道:“别向我们说教了,我们耽搁的时间已太长了,赶快办好必要的手续,早点回去吧!”

    “老人家说得有理”

    约莫顿饭工夫过后,司马元以公冶恒的身份,偕同公冶月,回到他们的住处。

    为了表示他们是真的去逛街,还特别在夜市场中买了一些当地的土产。

    好在由于他们的身份特殊,并未有人怀疑他们的行动,而他们所住的宾馆中,也平静如恒。

    当然,也由于司马元那巧夺天工的易容术,和公冶兄弟的“诚心合作”不会露出马脚来。

    第二天,当大夥儿出发之前,公冶升首先赶到,接着,杜少恒、冬梅,百里轩师徒等一行人也适时赶到。

    这些人中,公冶升与百里轩二人,自然得先行向司介侯报告一番,但司介侯却只是淡淡地一笑道:“我知道了,咱们回到总舵再行研究”

    由刘家集到天一门总舵的这一段路,的确算得上是天险,前面的十来里路,还能乘马,后面的一段却只能步行了。

    有些地方,一旁峭壁排云,一旁下临千丈深涧,勉能通行的羊肠小径,滑不留足,走在上面,会令人提心吊胆,甚至有些地方根本无路可通,而系临时架设的栈道,胆小的人,瞧瞧也会直打哆嗦。

    杜少恒和白小云等人,都是有心人,见此情形,无不心中感慨万千地暗自忖着道:“这真是一夫当关,万夫莫敌的天险,即使是有内应,要想凭武力,强行攻进来,可真是难上加难”

    约莫是已未时分,已到达天一门总舵。

    说起这个天一门的总舵,不但是造物者的一大杰作,也是宇宙奇观之一。

    那是一个天然石洞,进口处倒也很平常,但光是一个主洞就可以容得下千把人在里面作为操场,其馀分支歧洞之多,更有如星罗棋市,就像整座山峰的下半部都被挖空了似地。

    而且,洞中还有条小溪,溪水冷冽,深达文馀,至于宽度,则约在一丈至三丈之间,妙的是溪中有鱼,鱼鳞雪白,每尾约在六两至半斤之间,味极鲜美。

    那些分支歧洞,都于适当地点以人工加以堵塞,隔成一个个的房间。

    杜少恒与冬梅二人,也分配到一间,而且是属于天一门高级人员的豪华房间,他们的芳邻就是天一门的军师百里轩。

    安顿下来之后,已是午餐时分。

    高级人员的饮食是分别送到房间来的,百里轩为了杜少恒、冬梅二人初来乍地,特别吩咐他自己的那一份也送到杜少恒的房间,凑凑热闹。

    进餐当中,百里轩低声说道:“二位,有些事,我要先行交代,以免二位无心犯禁。”

    杜少恒接道:“在下恭聆!”

    “二位,对于我们这房间不远处的那道红色小桥,想必已注意到了?”

    “是的,已经注意到了,那是道小溪最窄之处,这里的任何人都不难一跨而过,却为甚么要建这么一道小桥?”

    接着又说:“那桥的作用,只是一个标帜,任何人,除非奉到宣召,否则,一过小桥就是死罪。”

    “是否是无双大侠被软禁在那边?”杜少恒以真气传音发问。

    说完,人已起身将房门打开,并摆手作肃容状道:“使者请!”

    琴儿一面缓步而入,一面娇笑道:“奴家哪有军师爷的命好,此行是奉命前来,啊!诸位请坐呀!”

    原来杜少恒、冬梅二人也站了起来,含笑相迎。重行落座了以后,百里轩才正式替杜少恒、冬梅二人引见。

    琴儿笑问道:“诸位的午餐用好了吗?”

    杜少恒抢先笑道:“多谢使者,已经用好了。”

    琴儿娇笑道:“杜大侠初到乍地,可能有点不太习惯吧?”

    “还好。”杜少恒轻轻一叹道:“一个一身如寄,潦倒穷途的落拓书生,能有这么一个栖身之所,我已感到非常满足了。”

    琴儿掩口娇笑道:“随遇而安,知足常乐,杜大侠可真是一位达人。”

    提到“随遇而安”使得杜少恒想起石瑶姑前此所给他的锦囊妙计,脸上不由泛起一丝使旁人难以理解的笑意,但他口中却漫应道:“使者,杜某不是达人,应该说是一个最没出息的人才对。”

    “杜大侠说笑了!”

    “我是实话实说”

    百里轩插口笑道:“杜老弟别谦虚了,使者,方才说是奉命前来?”

    琴儿点点头道:“是啊!”“有何吩咐?”

    “太上要召见冬梅姑娘。”

    冬梅一怔道:“太上只召见我一个?”

    琴儿领首笑道:“是的,也许还要召见杜大侠,但不是现在。”

    冬梅与社少恒二人交换了匆匆的一瞥之后,站起身来道:“是否现在就走?”

    “是的。”

    身处魔巢之中,对这祸福未卜的突然召见,冬梅的内心是有着深深的不安的,但碍着琴儿在旁边,连与社少恒交换一下眼色,也不敢过于放肆,只好硬起头皮,银牙暗咬地跟着琴儿走去。

    通过那座象徵性的小桥,就算是进入了禁地。在冬梅的感觉中,这禁区中也没甚么特别之处,只是较前洞肃静得多而已。

    她与琴儿走了百十来丈,居然没看到一个人,也没听到一点声音,只有他们两人的脚步声“沙沙”地划破这寂静的空间。

    突然,一道人影拦住她们的去路,冬梅目光一触之下,像是遇见鬼怪似地,花容失色,几乎惊叫出声地接连退了三步。

    那是一个中等身裁,花白虬髯满颊的灰衫老者,年纪总在五旬以上,但却是红光满面,双目开-之间,精光四射。

    “冬梅,很难得,你居然还认识我。”灰衫老者“嘿嘿”邪笑着。

    “即使你烧成灰,我也能认出你来!”冬梅强定心神冷笑着。

    原来这个灰衣老者就是从小将冬梅养大,替她扎下武功基础,却于她十三岁时,夺去她贞操的马戏班班主时百川。

    时百川笑了笑道:“冬梅,不论是你对不起我,或者是我对不起你,事情都过去了,可以不必再提”

    “那你拦着我干吗?”

    “老朋友嘛!现在又同为一殿之臣,叙叙旧,总不算有错呀!”

    一旁的琴儿携起冬梅的素腕,向时百川娇笑道:“老人家,太上正等着要见冬梅姑娘,老人家有话,待会再说可好?”

    时百川含笑点首道:“好,好,使者请!冬梅姑娘也请”

    老头儿话说得很客气,但却是一副嬉皮笑脸,神情之间,满含轻薄。

    这情形,对冬梅来说,也是颇为纳闷,因为,对于琴儿,剑儿,她颇为明白,这两个小妞,年纪虽轻,但在天一门中,却有着特殊的崇高地位,平常,连身为门主的曹适存,也只有加意巴结,为甚么时百川却反而胆敢如此不敬呢?当然,这是冬梅心中的事,此时此地,她不便发问,也不敢发问。

    在琴儿的率领下,又走了二十馀丈,才折入一条支道,进入琴儿的房间,房间内,剑儿与白小云,也都赫然在座,而且,看情形,她们谈得很投缘。

    冬梅与白小云,早就在石瑶姑的安排下,认识了的,她们彼此间,也知道对方的任务。

    但在目前这环境中,却只有心照不宣,而任由琴儿替她们互相引见着。

    经过一番客套之后,琴儿才向冬梅娇笑道:“太上正在入定,至少还要半个时辰才能接见你,现在,我们可以乐得轻松一下。”

    不等冬梅接腔,又注目问道:“冬悔姊,方才那个时老头,你们是怎么认识的?看情形你好像很讨厌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