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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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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早上方从楼梯步下来,孟昀晞意外的听见尚妈妈在叫唤她听电话,说是尚书豪远从国外打来,想和她谈一谈。

    她露出讶异之色,从尚妈妈手中接过无线电话,心里不禁感到有点紧张。

    从小到大她和尚书豪交谈的次数,少到用手指头就数得完。更别说这十年尚书豪人都在外面,即使打电话回来,要找的人也不会是她。

    而现在他总算想到她这个人的存在,该不会也是要透过电话,请她成全他和他的爱人cleas吧?

    如果真是如此,那他大可不必多此一举,她在他尚未想到该先知会他已有爱人之前,已经打算成全他了。

    见孟昀晞只是握着电话不说话,庄淑婉不忘以眼神鼓励她,说道:“没关系,昀晞,和他谈谈,他会谅解你的。”庄淑婉一副另有爱人的人是她,而不是自己的儿子。

    张嘴本想替自己辩解,随即又想到她不能这么做,否则一切苦心就毁于一旦了。

    “尚妈妈,我会把实情告诉他,请他成全。”她握住受话处,先对庄淑婉说明,然后深吸口气,这才慢慢的对着话筒报上自己是孟昀晞。

    “昀晞,好几年没见了,一切可好?”

    “我很好。嗯书豪,我有件事想告诉你,我”她试着想开口,见尚妈妈体贴的走开,她更是暗松了口气。

    “这么巧?昀晞,我也正好有事要告诉你。你想先说,还是由我先讲?”尚书豪坐在他另一处别墅的客厅里,巧妙地转换另一种腔调。

    孟昀晞本想直接言明他不必多说,她知道他想说什么,若是她猜想的没有错,他一定是要说出他和cleas的事,然后希望她能成全他们。

    “你先说好了。”若不是答应cleas不把她擅自打电话的事说出来,她也不想再多听一遍cleas和尚书豪的事。

    “我知道cleas背着我打电话给你,她已经跟我坦白了。”尚书豪在开场白后紧接着说道:“你不必在意她的话。”

    “我不必在意她的话?这是什么意思?”她微微一怔,暗自希望是她弄错他的意思。

    “她只是我在这里的一个爱人,跟我们之间的婚事扯不上关系。”

    “很抱歉,我还是不明白你的意思。”她的口气十分生硬。

    “我会准时回去和你结婚,昀晞,你不必在意cleas这个人。”尚书豪故意说得极无情。

    “我是不必在意她,可是她是你的爱人,你要怎么安排她?”孟昀晞不敢相信尚书豪竟是这种人,向她坦承另有爱人,还要和她结婚?

    他把她当作什么看待了?或者该说他把女人看作是随时可扔的玩具吗?

    “在此之前我已经告诉她我有个未婚妻,我们才在一起,现在是我必须回来实现约定的时候,她就必须和我分开。”

    “和你分开?你倒说得很简单,你不要忘了她爱你,而你也爱她。”两眼闪着怒火,孟昀晞火大了。

    “我知道,但这不是重点。”

    “那你说重点是什么?”她就听听看他能说出什么比两情相悦更重要的理由。

    “昀晞,你的父母舍命救了我,我就必须负责照顾你的一生,这是我的使命。”

    “去你的使命!”这是她头一次动口骂人,但她实在是太生气了。“我才不需要你来照顾我一生,更不需要你因此和cleas分开,就为回来和我结婚。”她一点都不想要这种只为报答恩情的婚姻。

    以往她曾因为有这种摆脱不掉的婚约,而感到相当无可奈何。

    但现在她不只是感到无奈,她甚至为自己感到十分可悲。

    想不到自己的一生幸福,必须建立在他人的痛苦上。尚书豪为了报恩而娶她,cleas因为尚书豪要维持自己的使命必须和他分开。

    而她竟是一切痛苦的始作俑者?

    不,她才不要自己成为这种人,绝对不要!

    “昀晞,我们都别无选择。相信我,我会好好照顾你。”尚书豪的嗓音在此时又响了起来。

    不难想像此刻的她心里一定是想尽办法也不会同意嫁给他。

    这会她只怕是随便嫁给谁都好,就是不会嫁给他尚书豪。

    而他就是要她抱着这种想法去投向奇斯的怀抱。总而言之,他的目的就是要让她尽快成为他的人。

    他们都别无选择?

    脑中一再重复着尚书豪的话,孟昀晞不愿相信除了嫁给他,她没有第二条路走。

    不,她不是还有个奇斯吗?她怎么会忘了他就是她第二个选择!

    “你错了,书豪,我不是一定要嫁给你。你可以因为报恩而和我结婚,我却不可能因为你想报恩就嫁给你。我现在就跟你说清楚,我已经有男朋友了。”相信她这么说,他应该可以不再坚持什么使命了吧。

    “你有男朋友?”他低吟。

    “没错。”她屏住气息,等候他答覆。

    “那又怎样?”

    “你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她惊讶的星眸圆瞪。

    “什么意思?很简单啊!昀晞,我可以为了娶你而和cleas分手,你当然也可以为了嫁给我和你的男朋友分开。”尚书豪以着轻松的口吻回道。

    他不在乎的语气又撩起孟昀晞的火气。她咬紧牙关忍了许久,才吐出话来。

    “我才不会和我男朋友分开,我我”

    “你怎样?”他知道她即将说出关键性的话,忙不迭地追问。

    “我就要嫁给他了,所以你可以放心,有个人会照顾我的一生。”她就不信这样还说服不了他。

    “昀晞,你不了解,除了我自己,我不信任他人,没有人可以像我一样,把你的快乐、幸福放在自己之上,甚至辜负任何人也不会辜负你。”

    孟昀晞只当尚书豪疯了,要不然她怎么会听见一连串的疯言疯语?

    就算他真想报答当年她父母舍命救他的恩情,他也不必夸张到把自己都赔给她,还没有给她说不的权利吧?

    “我不管你怎么想,我就是不会嫁给你。”她干脆直截了当拒绝他。

    “你会。”尚书豪肯定道。

    这只是早晚的问题。

    “我不会。”她暗暗咬牙,口气比他更坚定。

    “你会,而且就在我回台湾的那一天。”

    他自信满满的语气教人生气。

    “我不会,我会在你回来之前就嫁给我男朋友。”她绝不会让他得逞,就算是嫁个阿猫阿狗,也不嫁给他。

    “是吗?等我办完这里的事情,我即刻赶回去,你不可能比我更快的,昀晞。”尚书豪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请将不如激将,这个方法用在任何人身上都非常适用,瞧!这会儿不就有个人被他的三言两语耍得团团转吗?

    “你不信就等着瞧。”孟昀晞果然上当的反驳回去。

    不管用什么方法,她非得尽快把自己嫁出去不可。就算不是为了自己,她也要为cleas向尚书豪讨个公平对待。

    “我决定了,奇斯,你娶我吧!我们连订婚都免了,只要在最短时间内和我结婚就行了。”

    这是上个星期她对奇斯说的话,而不过才短短一星期七天的时间,她就和奇斯完成简单的结婚仪式,并到户政事务所去正式登记奇斯和她是夫妻关系。

    由于她的坚持,尚爸爸和尚妈妈便不再执意要替她和奇斯的婚事隆重举行,只简简单单的做做样子,她便成为奇斯的妻子。

    奇斯甚至表示他的父母因事不能赶回台湾,所以她在苏心琳的陪同下草率的住进了奇斯的家。

    而这就是她的结婚日,凡事既简单又迅速,一点新婚气息也没有。

    不过她总算是在最短的时间内把自己嫁出去,相信等尚书豪回来得知她已嫁作人妇时,必定不再坚持什么使命与责任,重新回到cleas身边。

    如此也不枉她为了cleas这么牺牲到底了。

    望着镜中只化着淡妆的自己,孟昀晞露出了嘲弄的笑容。她再怎么看也不觉得自己这个样子像个刚出嫁的新娘。

    只穿着一件白色洋装就嫁过来,天底下大概也只有她会做这种事。奇斯和尚爸爸跟她沟通了不少次,一再表示她不必这样草率嫁人。

    尚爸爸甚至扬言不答应让她这样嫁出门,她却一再坚持原则,一直到尚爸爸先软下态度,无奈地点了头。

    “昀晞,需不需要我帮你?”苏心琳推开门走进她和奇斯的新房。

    “不用了,我又不是浓装艳裹,不需要帮忙。”她忙不迭挥挥手。

    “我说昀晞,你这样太委屈自己了吧!就算是要成全那个叫cleas的女人,也犯不着简简单单的把自己嫁掉,就连结婚礼服也来不及订做,不必这么赶吧?”苏心琳就是看不过去她这么委屈自己。

    “心琳,我还以为你会了解我这么做的原因呢。”她不甚在意的笑道。

    “原因?”

    “我不想穿结婚礼服是有原因的,我想也许哪一天我有了真正所爱的男人,我会穿上它们,但不是今天。”她可不想一生中穿两次结婚礼服。

    奇斯说过他和她的婚姻只是暂时的,如果她太认真,反而会让奇斯感到困扰,所以她才想将一切简单化。

    “昀晞,我看你还是注意一下奇斯这个人,我总觉得他这样毫无目的的帮你,实在很可疑。你最好小心一点。”苏心琳秀眉微蹙的提出警告。

    “没关系,你不是说要留下来陪我,我相信有你在一定没问题。”孟昀晞没忘记苏心琳之前说的话。

    苏心琳却在听见她这番话后,整张脸不自在了起来,原先还和孟昀晞对看的眼,也不好意思地移开。

    “心琳,有什么不对吗?”透过镜子看不清楚,孟昀晞干脆转过身,看着欲言又止的苏心琳。

    “那个我没有告诉你吗?”苏心琳先是搔了搔后脑,迟疑地说。

    “告诉我什么?心琳,发生什么事了?”孟昀晞眼里有着困惑。

    “其实也没什么啦!不就是上个月我去买家电的时候,店家正在举办抽奖送旅游的活动,我就碰碰运气填了表格寄去参加,结果结果你猜怎么着,我竟然抽中大奖耶!”苏心琳一面说,一面深呼吸,要自己不必太激动。

    这两天她已经尖叫太多次了。

    “大奖?是什么大奖?”见苏心琳这么高兴,一定是不得了的奖项。

    “是游欧洲三十天,而且还是全家同游免费招待食宿哦!”为了这件事,他们全家都兴奋得睡不着觉。

    老爸是向公司千求万拜托,才求到这一个月的假期;老妈是家庭主妇,随时可以上飞机;至于她和上头的两位兄长,相信有孟昀晞出马,假单不会有问题。

    “所以我才觉得很抱歉,我不能留下来陪你。昀晞,因为后天我就要上飞机,这两天必须忙着整理行李、以及一些证件要办,实在没有太多时间。”苏心琳一副很对不起她的模样。

    孟昀晞先是困惑地看着她,然后炸开一串爆笑。

    “心琳,你用不着向我道歉吧!这可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游欧洲三十天,还全家一起招待食宿,这种机会别人想求也求不到,恭喜你!”

    “可是这样就没有人可以留下来陪你,顺便替你挡色狼了。”苏心琳担心的是孟昀晞的清白不保。

    “色狼?”她眨眨眼,无法会意苏心琳口中的色狼是谁。

    “就是奇斯啊!你要小心他。”

    “心琳,他不是这种人,我相信奇斯是个君子。”她只当是苏心琳大惊小敝。

    “君子?男人只会对两种女人保持君子风度,一种是小孩,一种是老人,你说你是哪一种?”说完,见孟昀晞仍是一脸茫然的表情,禁不住叹口气,往下说:“我的意思是说:我敢肯定奇斯之所以会娶你,一定有特别原因,一个很特别的原因。”

    “特别的原因?我不懂。”孟昀晞摇摇头,有听没有懂。

    “我也不期望你懂,你根本是个感情白痴。”苏心琳明白的指出。

    一个从小被守护到大的女人,真能了解男女之间的方程式,说起来是不太可能,尤其是像孟昀晞这种一生都被安排妥当的人,感情是她最不需要的东西。

    “心琳,你到底想说什么?”被说成是感情白痴,孟昀晞有些不服气。

    “我说奇斯他喜欢你。”

    “啊!”孟昀晞脸上露出吓了一跳的表情,但苏心琳的话真的是轰了她一炮。

    见状,苏心琳吃吃笑,揶揄道:“被我吓到了?”

    “所以你是在开玩笑?”

    “谁跟你开玩笑!昀晞,我是真的认为奇斯他是因为喜欢你,才会和你结婚,否则他何必吃饱闲闲淌这浑水?没有人会热心到拿自己的婚姻去帮别人。如果他不喜欢你,他不会这么做。”

    “可是奇斯表示等到尚书豪结婚,他就会和我离婚。”他不可能骗她吧!

    “然后奇斯就会被当成是娶过老婆、离过婚的男人,你说这对他有什么好处?如果不是因为他喜欢你,他干嘛这么做?”

    “奇斯他喜欢我?”孟昀晞喃喃说着。

    打从和奇斯认识至今,她从未想过有这个可能。苏心琳说的没错,她的确是个感情白痴。

    “我敢肯定他喜欢你!昀晞,不是所有人接近你都存有目的,你是值得别人珍爱的稀世宝,如果不是你的尚爸爸、尚妈妈一直派人守护你,早在几年前你就被男人追着满街跑了,哪能让奇斯这么幸运的碰到你。”苏心琳像是有感而发,不想明讲她就有个大哥倾慕孟昀晞已久。

    只是大哥暗恋孟昀晞多年,始终不敢鼓起勇气展开追求,她这做妹妹的也不是没有暗中推波助澜一番,偏偏一是孟昀晞对感情懵懵懂懂,一是大哥信心不够、踌躇不前,所以总无法成就一桩好姻缘。

    “心琳,没有你说的这么夸张啦!”孟昀晞窘得一张俏脸全泛红了。

    “昀晞,你就是有这么好,要不然你也不会为了成全尚书豪,委屈地把自己嫁出去了。”

    “也不算委屈,心琳,我相信奇斯他会对我很好。”她就是无来由地相信奇斯。

    “所以说昀晞你要好好地想一想你对奇斯的感觉,以及你希望你和他的婚姻要如何走下去,也许会有不一样的结果。”她是真心希望孟昀晞能得到幸福。

    结束和孟昀晞的谈话,苏心琳这才走出新房,意外的竟看见奇斯颀长的身形正靠在门外的墙壁上。他见她走出来,给她一记友善的笑容。

    苏心琳不觉眉心微蹙,看了看房门,又看了看他,口气不悦地指出:“你该不是在偷听我和昀晞的谈话吧?”隐私被侵犯,她觉得很不舒服。

    “不,我正好上楼想问昀晞是否需要食物,我看她今天什么也没吃。”尚书豪耸耸肩。“我送你下楼,我们边走边说,我看得出来你有话要对我说。”他做着手势,请她先行。

    苏心琳瞥了他一眼,率先走在前面。这男人真的不错,至少懂得尊重女性,把孟昀晞交给他应该是可以放心了。

    “你喜欢昀晞,对吧?”才走至楼梯的一半,她等不及地问道。

    “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