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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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andy出现在陈宇臣的办公室,一脸抑不住的喜悦、幸福,似乎全世界的好运都往他头上兜下来。的确!还有什么时候可以比此时更快乐的呢?他有个儿子,一个人见人爱又乖巧的宝贝儿子!

    “你一定要帮我!”他劈头就说。

    “帮你什么?”陈宇臣揉揉发酸的眉心,昨晚他一夜都睡不好。

    “帮我劝绮玲,我要带她和小恺恺回意大利去。”

    清官难审家庭事!这是陈宇臣心底涌起的第一个念头。虽然黄绮玲已让andy和小恺恺父子相识,但是显然andy并没有说服她。

    黄绮玲的个性,陈宇臣多少也了解一些。说起顽固,她可算是个中翘楚。所以这种事,他怀疑自己是否能帮上andy的忙。

    “你应该去跟绮玲说,而不是我!”他中肯的说。

    andy的笑容消失,脸垮了下来。

    不用说,陈宇臣也知道黄绮玲给了andy什么答案。

    “她没有答应你,是不是?”

    “你了解她的个性。”andy一脸无力和沮丧。

    虽然他已经要达克向黄绮玲解释当年是个怎么样的情形,也让她知道一切错不在他,但是黄绮玲似乎抱定维持目前的情况的想法。她让小恺恺叫他一声爸爸,却没有让小恺恺认祖归宗之意,这可真是急煞了他。

    “andy,有些事情是急不得的,你要绮玲一下子接受这么多的事实是不可能的。”

    “这个我知道,”andy一副非常烦恼的样子。“只是达克告诉我,我父亲最近身体大不如从前,我希望带小恺恺回去让他看看,也好了了他多年来的心愿。”

    “好吧!我就尽力而为,不过成功与否我可不敢保证。”陈宇臣笑着声明。

    “你最近还到pub去吗?”真是哪壶不开提那壶。“有没有再碰到上次那个女孩?”

    “好几天没有见到她了!”他打算今晚再去一次,如果再碰不上她,那么是他们没有缘分;但是如果再碰上她,不管用什么方法,他都要问出她的名字。

    “那个女孩很适合你!”andy笑着说。

    真是这样?陈宇臣都快被自己搞糊涂了。

    “goodlucktoyou!”andy祝福他。

    面对andy的祝福,陈宇臣却觉得自己“无福消受”

    以前他一个人过得多自在多逍遥,但是自从他父亲给他安排了一个星星,上天又为他安排了那个女孩,一下子,他所有的规律生活顿成一团糟。

    看到星星想到那个女孩!

    看到那个女孩想到星星!

    他从来不是一个见异思迁、滥情的男人,可是他却不脑扑制自己这种荒谬的联想。

    再这么下去,就算不疯,他也得找心理医生了。唉!真得好好的想一想!

    女人!你的名字叫麻烦,一个上天专为男人制造的麻烦!

    --

    黄绮玲一点胃口也没有。

    “不合你的口味吗?”吴宗浩看着她眼前几乎没有动过的菜肴,十分温柔的问。

    她咬咬牙,心中的不忍渐渐扩大。

    吴宗浩对她越是体贴,她就越觉得自己的残忍。

    他是一个好男人,如果不是因为认识andy在先,让andy先占据了心房,她相信吴宗浩会是女人心目中丈夫的最佳人选。可是,是上天不作媒吧,原以为时间一久,心中的爱恨都会随之淡化;然而一见到andy,她便知道自己和他的感情是要纠缠生世的。

    “绮玲,”吴宗浩从口袋里掏出一只戒子盒打开。“你看看,这是我为你挑选的戒子,款式你喜不喜欢?喜饼我也去看过几种,你喜欢西式还是中式的”

    “宗浩,”她深吸口气,抱著慷慨就义的心情。“对不起!”

    吴宗浩足足愣住了五秒钟。

    “是不是嫌钻石不够大?还是”

    “不是!不是!”她猛地摇头。

    当年她尝过这种滋味,很难过的,教人彷佛从天堂堕入地狱般的痛苦,她可以体会对面这位老实男人心中的感受。看到他眼中的错愕,她觉得自己跟刽子手没什么两样。

    “绮玲,”吴宗浩把戒子盒放到她手中,轻声道:“我爱你。当初也是你自己答应要跟我结婚的,你该不会反悔了吧?”

    爱一个人是痛苦的,被爱也是痛苦的。

    为什么人不能跟耳环一样,生下来就是一对的?那该多好!

    她将戒子盒推回他面前,歉然地说:“对不起,你骂我吧!我不能嫁给你。”

    “为什么?”他试图将语气调到正常。

    “因为,小恺恺的父亲回来了。”这就是她为什么迟迟不敢再接受另一个人的感情的原因,她知道在自己的心中只爱andy,她不想伤害别人,可是--她还是伤害他了,伤害了一个真心待她的好人。

    “对不起!”她只能想出这一句话。

    “我真的代替不了他?”

    黄绮玲迟疑了会,点点头。

    她一直以为吴宗浩会发脾气或来个破口大骂什么的,但是他非但没有,反而十分有风度的拍拍她放在桌上的手。

    “我真的希望你选择的是我。”他语带双关。

    “对不起!”

    吴宗浩笑了笑,没有再说什么。

    说什么都没有用,既然得不到她,那么他也不会让别人得到的。

    黄绮玲,这一切的一切都是你自己造成的。

    他眼中一抹冷光,但没有人--包括黄绮玲,看得见他心中的盘算和那一抹冷光代表的意味。

    --

    陈宇臣一进pub就发现那个女孩又坐在老位子上。

    “嗨!”他没想到她竟比他早到。

    “嗨!”她笑笑的回应了他一声,又低头看着她眼前的粉红液体。

    这倒有点出乎他的意料,那一身皮外套、长靴的装扮给人一种活力充沛的感受,怎么,她今晚的表现竟显得有气无力?

    莫非跟这几天她的失踪有关?

    “你还好吧?”他逗著她。

    “你说呢?”她向酒保要了一个空杯,将手中的粉红液体一分为二,玩弄著。

    “我不知道你的名字,为何你知道我的一切?”他故意这么说,想套她的话。

    “反正名字只是个代号,知不知道又怎样?”

    “是不怎样!只是我觉得不公平!”他有点委屈的表情。

    “不公平,哪里不公平?”她总算正眼看他了。

    “你因为有特异功能,所以可以清楚知道我的一切;而我只是个普通的人,对你完全不熟悉。至少也应该让我知道该怎么称呼你吧?”

    “月亮!”

    “什么?”陈宇臣实在不怎么相信自己的中文能力,他指了指门外。“天上的月亮?”

    “怎么?我不可以叫月亮吗?”她眨眨眼,一脸的清纯。

    陈宇臣愣住了。

    真有这么凑巧的事?月亮和星星?!

    她真的是那种站在哪里都会教人眼睛为之一亮的女孩,正如她所说的,名字只不过是个代号,月亮又何尝不可?更何况还是名实相副呢!

    “你认不认识一个叫星星的女孩子?”

    他怎么没头没脑的就蹦出这么一句话?难道自己希望什么?

    果然,她摇摇头。

    “你提她做什么?”她心跳得漏了个节拍,表面仍故作镇定。

    “没没什么,只是我总会无意间拿你和她作比较。”话一说出口,他竟觉得松了口气。

    “我和她?”巴明欣掩住嘴,差点笑了出来。

    傻瓜?还用比较吗?

    “在你心中,我和她谁比较特别?”她指指他的胸口。

    陈宇臣被这个问题问倒了。

    如果是特别,那当然是她罗!

    但是星星却是重要,对!就是这种感觉。

    “为什么不说话?”

    “你跟她根本是不同类型的女孩。”

    “那你为什么要拿她跟我作比较?”她咄咄逼人地看着他。

    又来了!陈宇臣再度被问倒。

    “你喜欢我还是喜欢她?”

    她一脸的坦荡,似乎不像是开他玩笑。

    如果是以前遇上这等问题,他一定二话不说的掉头离去。

    女人可以有智慧,可以伶牙俐齿,但是绝不可以如此露骨,至少得含蓄一点!

    这也是他为什么对身边倒追他的一些大胆、示爱的女孩一直不能接受的原因。

    他喜欢的就像--星星!对,像她那般温驯、善体人意的女孩。

    这几天的迷惘终于在此刻化解开来。

    虽然星星的外表并不出色,但她的个性温柔婉约,是他一直等待的女孩子;也许她还小,但是他愿意等到她长大的那天。

    巴明欣凝视著陈宇臣那泛著温柔的表情,竟忍不住心底一阵嫉妒。

    这种表情只有在他面对星星的时候才会表现出来,现在,他想的是谁?该不会是--

    “再给我一杯啤酒!”她的声音拉回陈宇臣的思绪。

    他一把抢过她面前的杯子。“女孩子不可以喝这么多。”

    “你管!”她丢了个白眼给他,将酒抢了过来,一口喝个见底。第一次,她觉得心底有股克制不住的怒气直窜而起。

    “我不管谁管!”他口气十分强硬。

    如果可以,他真希望能对她多了解些,而不是坐在这,被她变化莫测的情绪弄得一头雾水,完全搞不懂她脸上时阴时晴的表情究竟所为何来。

    “你家在哪?我送你回去。”他将她面前的酒杯拿给酒保。

    “谁告诉你我要回家?”她不领情地用手肘撞了下他的胸口,看他痛苦的表情,才知自己力度过大;她也不知道为何会这样,她从来不是这么冲动的,只是一在陈宇臣面前,她所有的自制几乎全失去了正常运作的能力。

    一个使劲,陈宇臣握住她的手肘,想把她带离座位,巴明欣却死命的想掰开他的手。

    “放开我!”

    “我送你回家去!”

    “放开我!”

    她固执的不愿顺从他。只是陈宇臣也没有放弃的意思。两人一阵拉扯,说时迟那时快,巴明扬起另一只手,结结实实甩在陈宇臣的脸颊上。“啪”的一声,让所有人僵立在场,原本一旁看热闹的人群,这会见皆识趣地离去。虽然昏暗的灯光看不出那鲜红的五指印,但是陈宇臣的眼光却凶得可以置人于死地。

    巴明欣的思忻摧如断线的珠练,散了满心的凌乱。

    从来就没有人打过他,就算他的父母也从来没有,更何况是个女人,这口气教他如何咽得下去?虽然气愤,但他一直有个原则,男人是不打女人的。想着想着,他用力将她的手一带,强硬的拉至怀中,一手托住她的后脑,狠狠的吻住她。

    这绝对是个惩罚之吻。

    一股又恼又羞之火街上巴明欣的心中,她狠狠咬他的唇,使尽全身力气将他往后一推,头也不回地冲出pub。

    陈宇臣足足愣了五秒钟,当他追出去时,已看不到她的影子了。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一拳重重地落在pub的门框上。

    他竟吻了她,那么残忍的吻了她。

    虽然她不应该打他一巴掌,但是他更不应该如此惩罚她;不要说她不能原谅他,就连他都无法原谅自己。他到底是著了什么魔?他怎能如此待她?怎能?!

    --

    巴明欣看着镜中的自己,凌乱的头发、红肿的双唇、彤霞般的脸颊,自己看了都觉得陌生。

    陈宇臣炽烈的吻依然停留在她的双唇上,想及此,她的呼吸又不得不急促了起来。

    哦!他怎么可以这么莫名其妙、这么粗暴的吻了她?他难道不知道是她的初吻吗?她摸了摸略肿的红唇,想着刚才pub中的一幕天哪!以后,她要如何面对他?如何在他面前佯装一切无事?她怎能将自己陷入这种难堪的境地?又怎能让他的身影充满夜里她清晰的脑海中?她怎能允许自己再以另一种面貌,假装在pub和他不期而遇?怎能让他吻了她?!

    叩!叩!敲门声在此时响起。

    “谁?”该不会是陈宇臣吧?

    “是我!”黄绮玲的声音。

    这么晚了,黄绮玲找她有什么事?还好她回来了,不然要如何自圆其说?

    “玲姐,”她打开门,看到黄绮玲神色怪异的。“你怎么了?”

    “可以进去再说吗?”

    她点点头,没有拒绝。

    平常黄绮玲待她就像姐妹一样,在陈家的这一段日子,黄绮玲对她的照顾自不在话下。

    “明欣!”黄绮玲叫出她的名字,并且出奇不意地取下她鼻梁上的眼镜。

    “玲姐,你”巴明欣愣了下,一时之间失去反应能力。

    黄绮玲审视著她,露齿一笑。“是乾爸打电话告诉我有关你的一切。放心,我不会告诉宇臣的。他一定不知道你真正的身分吧?”

    “我不想谈他!”她不想在黄绮玲面前泄漏心底所有的感受,最佳方法就是避免提及他。

    黄绮玲的表情真是好奇到极点了。接了陈大中的电话,知道他的“计谋”后,她还自告奋勇地要做个“催化剂”如今看来,似乎有点多此一举了,因为任何人都看得出巴明欣一听见陈宇臣三个字时的不自然,若非有“过节”怎会如此?!

    不可否认,陈宇臣是个男人中的男人,不论是外表、气度都是一流的。是那种教男人也不得不心服的男人。

    但眼前的巴明欣也是个出色的女孩子,要不是陈大中告诉她巴明欣真正的身分,她真的会被巴明欣那刻意的“朴实”外表给蒙骗了。

    看来陈宇臣绝对没想劲自己身边有这么一个可人儿吧!

    “陈伯伯为什么会把我的身分告诉你?”巴明欣十分好奇。

    这次回高雄时,巴正汉夫妇还千交代万交代,不能泄漏她的身分。为什么陈大中却告诉黄绮玲?

    “因为我需要你的帮忙。”黄绮玲脸部的表情有点惊恐,然后,她从外套口袋中掏出一封信。

    信封中一张白色的纸张上只有短短两行电脑打字,但是看得出这绝对是封来意不善的恐吓信。

    “你希望我怎么帮你?”

    黄绮玲摇摇头,她真的不知道。

    这已经是第三封恐吓信了。

    她实在不知道自己曾招惹过什么人,原以为只是开玩笑的信,但是这两天在公司,常常接到一些莫名其妙的电话,使她不得不提高警觉;在想不出其他法子之下,她只有向陈大中求援,也因此才会知道巴明欣的真正身分。

    “我们要不要先报警?”巴明欣冷静的问。

    “可是光凭这封信,警方会接受处理吗?”她一时也无法拿捏。

    “不管会不会接受,我们先报个案,以防到时候真出了事,不致无法追究。”巴明欣冷静的分析,教黄绮玲刮目相看。“这几天你自己千万要小心一点,至于小恺恺,我会多加注意的。”

    “谢谢你,明欣!”听见巴明欣的担保,黄绮玲心中的担忧去了一大半。

    虽然她也可以找andy商量,但是难保andy不会借题发挥,要他们母子搬去跟他住。

    andy提出这个要求不下百次,但她一直不肯答应,只因她还需要一些时间调适可千万不要再节外生枝,她怕自己承受不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