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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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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即使回到家,梁书妃也没忘记刚才所受的耻辱。

    她决定就写这篇“业务员之恋”来跟孙如鸿挑战!

    站在楼下的梁雨静,一瞧见梁书妃的身影连忙挥手喊她“姐啊!”“干嘛站在这里?兼差当守卫啊?”

    “你这笨蛋,家里发生世界大战了啦,你还一副傻傻的样子,都不知道待会儿怎么死的。”梁雨静抓着梁书妃阻止她上楼,她得先跟她分析战况。

    “发生什么事了?”梁书妃气定神闲地问。孙如鸿的狠话才将她的心戳得千疮百孔,此时再也没有什么能够伤害她了。

    “还不是为了你的辞职!爸跟妈在楼上闹得不可开交,妈赞成你为自己的梦想打拚,爸则是要你回到职场上脚踏实地赚钱,总之就是他不要你闲在家里写那些不良书籍啦。”想想她姐都二十六了,未曾让父母操过心,没想到现在居然捅了一个这么大的楼子。

    梁书妃点点头,表示明白。

    坦白说,妹妹会这么爱看小说不是没理由,因为她的父母根本就是一本言情小说搬上台面来演。

    她妈是性格直接的千金小姐,她爸是个沉稳内敛的黑手,两人一见钟情,爱到难分难舍、爱到天崩地裂,爱到不能没有对方,后来她妈决定为爱走天涯跟着她爸私奔,两人咬牙过苦日子,虽然中间困难重重,却让他们更深爱对方。

    现在好了,她爸变成连锁修车店的大老板,重新给妈好日子过,可是他就变成父亲的样子,不准她丢下面包,去实践不可能的梦想。

    拜托,什么叫做“不可能实现”?

    现在这社会没有什么不可能了,只要有创意、敢秀、敢做,就有条件成功,也不想想当初的“雅虎”都不被人看好,现在呢?甜甜圈也能小兵立大功,她写小说不就更没什么。

    “我现在就上去说清楚!”

    “姐啊,爸在气头上,别去找死!”她又不是不清楚大姐一拗起来的性格也绝不退让,万一硬碰硬,下场会很难看。

    “什么叫做找死?!我是跟他讲道理。”

    梁雨静拖不住梁书妃,只得跟她进入电梯。“就是不要你讲道理啊!”她一讲只会惹得老爸更反感。

    “呿,我好歹也二十六了,知道什么不该说啦!”

    梁雨静嘴角不由得抽搐,心想,如果你真的会想,也不会草草辞职了。

    不好的预感成真!

    梁书妃一回到屋子,说不到两三句就跟梁浩然直接对上。

    “我不准你再写小说!写小说能赚什么?你花了这么久的时间,有过稿过吗?”梁浩然自己苦过,因此不希望孩子也过得辛苦,即使他现在有办法供应他们挥霍,但他仍要三名儿女自力更生,体会赚钱不易。

    “爸,这是我的梦想,我会想办法养活我自己,你别替我担心!”

    “成天待在家里怎么养活你自己?你看你,房间乱得要命,没了工作,成天早上睡觉、晚上写稿,生活作息都不正常,根本不是人过的日子。我要你现在就放弃写小说,给我出去找工作!”端起父亲的威严架子,梁浩然坚决不让半步。

    “爸,你怎么能这样逼我?当初要不是妈肯陪你吃苦,你会有我们吗?”

    梁雨静一手抚在额际。她这个大姐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这下真的惨了。

    梁浩然很不喜欢别人提他的从前,不是自卑,而是对于自己不能给妻儿稳定的生活而懊悔。“过去是过去,现在是现在,现在竞争这么激烈,不趁年轻时累积工作经验,等你将来老了,怎么办?”

    “爸,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你以前也要我们有梦想,为什么现在又这样说?”怎么父亲都是这样?!自己在年轻的时候义无反顾,等到女儿也想闯一闯的时候,反对的理由就倾巢而出。

    “因为现实比较重要,饿死了怎么完成梦想?”他也曾经想开飞机当个机师,但那毕竟是梦想,因为他还有家庭要照顾。

    “我同意让女儿继续为自己的兴趣努力,梁浩然,我不准你扼杀她的兴趣!”徐秀芬见女儿气势渐消,连忙与她站在同一阵线。

    梁雨静站在一旁摇了摇头。妈啊!你干嘛在这时候将事情弄得更混乱啊?明明很简单的事情,只要跟她妈扯上关系就肯定会复杂化。

    “老婆,你别闹了!”他在教女儿认清现实。不希望天真的妻子介入。

    “我哪有闹?我是支持我女儿勇敢追梦!”徐秀芬拍拍梁书妃的背,示意她放心。

    “满口梦想,却又不懂得实现,只会用嘴巴说说而已,这种梦不追也罢!”梁浩然说了重话。

    被父亲这么数落,梁书妃不禁想到孙如鸿,他们虽然没有说出一样的话,但意思是相同的,就是肯定她绝对不会成功。

    梁书妃咬着下唇,真的很不甘心。

    外人就算了,没想到连父亲也不支持她,她很气!

    她绝对不会让他们看轻自己的!

    “好!”“你答应了?”徐秀芬很错愕。

    “我搬出去住,如果梦想没有成功,我不会搬回来的!”她决心赌这一口气,离三十岁还有四年,她就不信自己无法成功,她决定

    拚了!

    “姐啊!”梁雨静意外有这种发展。

    徐秀芬倒是很开心。“女儿,妈支持你!看你要多少钱,妈都会支助你,只要你好好写小说。”她完全站在女儿这边。

    “妈,我说搬出去就是要脱离家里的支助,我会靠自己的!”

    “怎么靠?”徐秀芬也很不给面子地泼了盆冷水。

    呃她也还没想到,刚刚不过是一时的冲动而已。“我会自己想办法。”

    “女儿啊,会不会太冲动了?”徐秀芬开始担心了,女儿从小到大都没离开家,她怕她会适应不了。

    “我很认真!”她迎向父亲的目光。

    “很好,这话是你说的!”梁浩然也不希望看见这种情形.但他看得出来女儿似乎是非要尝试不可,那就让她出去吃个苦,知道没了父母的保护,外面的生活是很苦的。

    “我会尽快搬出去的!”语毕,她匆匆进房。

    梁雨静赶紧跟上前,把战场留给还想继续对峙下去的父母。

    必了门,梁雨静满脸忧虑。“姐,你到底在想什么?这样做好吗?”

    “雨静,我有梦想,别拦阻我。”梁书妃说得很潇洒。

    “我没有拦阻你,不过你也考虑一下现实吧,现在又没工作,你哪有钱付房租?”

    “船到桥头自然直。”她生性乐观。

    “就怕到时候触礁沉船。”梁雨静很不给面子。

    “放心啦!这是我的人生,我不会搞砸的。”她信誓旦旦。

    “是吗?”她忧心忡忡。

    “好啦,安啦、安啦!”梁书妃愉快的模样俨然不受刚才客厅里那一幕的影响。“对了,我的小说又被退稿,花点时间帮我看一下”正在包包内翻找小说的梁书妃突然爆出一声惊吼“我的小说我的小说呢?”

    她哪知啊!“你放哪里?”

    “我放”匆匆回想起咖啡店的场景,她是放在“桌上。”

    一定是被孙如鸿拿走了,那个可恶的混蛋!

    竟敢闷不吭声拿走她的稿子,太可恶了!

    ----

    好吧,他承认自己真的很存心不良。

    望着桌上的稿子,孙如鸿故意等了几天不跟梁书妃联络,就是要她多紧张一点,多把注意力留在他身上一点。

    要她这次牢牢把自己给记住,一辈子都忘不了。

    谁教她胆敢把自己忘了,而他却一直忘不掉她那抹阳光般的笑靥。

    “如”没敲门就进入孙如鸿的办公室是纽澳良不良的习惯。“你在傻笑什么啊?”

    孙如鸿随即敛笑,低头专心看公文。“我跟你说了多少遍,文明人要懂得敲门。”

    “我们那么熟了,还有什么好介意的!”

    “纽澳良,我跟你没什么关系。”

    “是、是,对了,你还没说你在傻笑什么!”难得看见孙如鸿上班不专心在想事情,他很好奇,公文一放在桌上,继续追问。

    “不关你的事,而且那不是傻笑。”他绝不承认。

    纽澳良挑挑眉,才不信,笑得很邪气,一副想把孙如鸿看穿的模样。“笑得那么蠢,还不是傻笑吗?”

    孙如鸿懒得跟他扯这些没营养的话,直接问:“有什么事?”

    “你知道吗?最近企划部鸡飞狗跳了,营销部因为企划部的一个烂企划,气得准备跟大老板抗议。”纽澳良凉凉地说,口吻一点也没他的形容那样紧张。

    孙如鸿知道这件事。

    陈经理的一个爱将好像是跟一个主任闹翻,当时陈经理刚好出国,等到他回来时已经无法挽回,只好先让他得意的爱将留职停薪。

    “那个爱将真的有这么神?”他是听说那个爱将连试用期都还没满。就让陈经理满意得不得了,准备三个月一过就给她加薪、升职,因此有些企划部的员工就在底下说话,说他们两个其实有来往。

    他不太相信,毕竟陈经理很正派,又很爱他的家庭,应该不至于如此,那么该说这个爱将真的够实力了。

    “拜托,简直是厉害无比了好不好?”纽澳良准备好好介绍这个爱将给孙如鸿认识。“她才来一个月,就写了一个企划案让营销部的业绩创新高,营销部黄经理爱她爱得要死,拉着她参加营销部的庆功宴;我们公关部也一致推崇她的企划案绝佳,因为她让我们在媒体面前赢得满堂彩。后来她陆续写出的企划案照样赢得满分,这样的好人才,怎能不帮她加薪!”他说得口沫横飞,只差没神化了。

    “既然这么厉害,为什么陈经理肯让她留职停薪?”

    纽澳良耸耸肩,一副没办法的样子。“谁教她得罪的是方志豪,大老板的外甥。内情是怎样,我不太清楚,好像是听说他们相处不愉快,方志豪成天找她的麻烦,她又不忍耐,结果就闹僵了,后来又听其它人说她其实是为了写小说才要离职。”得罪上司一直是职场上的大忌。毕竟掌握你生死的就是你头顶上的人,谁都能得罪,就是不能去跟上司硬碰硬,显然那个爱将不懂。

    “写小说?!”

    “对啦,写小说好像是她的梦想,所以毅然决然就辞职了,真是蠢喔!我们新锐这么好的公司不待,偏偏要去写什么小说,真是个笨蛋!”

    罢巧,他也认识一个这样的笨蛋,不会正好是她吧?

    “她叫什么名字?”

    “新锐”的员工将近三百名,要一一认识很难,但对公关部的纽澳良来说肯定轻而易举,他这人交游广泛,连扫除的阿婆也很喜欢他。

    “梁书妃。”

    宾果!还真的是那个小笨蛋。放着高薪跟前途似锦的未来不顾,偏偏要去走险路,再也没人比她更愚蠢了。

    等纽澳良离开自己的办公室后,孙如鸿随即拨打她留在稿子上的手机号码。

    “喂?”看见陌生的电话号码。梁书妃很小心应对,免得是诈骗集团。

    “我是孙如鸿。”

    一听是孙如鸿,劈头就问她最关心的稿子“孙如鸿,我的稿子呢?”

    “安然无恙。”

    “你这小偷,给我还来!”梁书妃压低声音骂道。

    “梁小姐,这么说就不对了,那天你忘记带走稿子,我奸心帮你收着,最近碰巧比较忙,才忘记告诉你,现在亲自打电话来通知你,你却是这种反应,实在好伤我的心。”

    孙如鸿这番话就是要说得梁书妃惭愧,说得她愧疚,说得她承认自己做错,对不起自己,总之错的人是她。

    有没有搞错啊?

    明明就是孙如鸿故意藏起来,那么大的一个活页夹放在桌上,就算她忘记,他的眼睛也不可能突然“视而不见”吧?

    想骗她,当她是傻子啊!

    “我懒得跟你计较,我什么时候可以跟你拿稿子?还是你告诉我你公司的地址,我等一下就过去跟你拿。”虽然早先说不想再见他,但为了稿子,这赵是非跑不可了。

    “等我下班好了,地点你选如何?”

    这样再好不过,幸好孙如鸿还有点良心。“那就选上次那间咖啡店好了,七点。”

    “可以。”

    约一敲定,挂了电话,孙如鸿微笑几秒后,投入工作里。

    ----

    六点五十分,孙如鸿踏进咖啡店,意外瞥见梁书妃正在客人中穿梭。

    按捺住好奇,等着她来解释。

    七点十分,梁书妃忙完了,来到他面前坐下。“不好意思,今天忙了点,稿子呢?”为了等这稿子,她最近都心神不宁。

    孙如鸿把活页夹推至她面前,她赶紧检查,幸好一张都没少。

    “你在这里工作?”

    “对啊,我总要有工作吧。”

    “这工作应该比你前一个工作差吧?”舍弃高薪,屈就这间小咖啡店,孙如鸿无法理解她的做法。

    “不会啊,这里薪水虽然少一点,可是工作环境很不错,而且能看见各形各色的人,对我写小说很有帮助。”上一个工作薪水多,又能发挥所长,可惜有个很讨厌的主任,她宁愿不干。

    “你可真任性!在商场上本来就必须要忍耐,无法忍耐、妥协的人永远都无法成功。”孙如鸿忍不住说了她几句。

    呃她干嘛听他说教啊?“孙先生,你又不是我爸,不用对我费心。好了,谢谢你把我的稿子送回,没事了,我不耽误你回家休息,再见,不,是永远不见!”

    “利用完毕,就要把我一脚踢开了吗?”他可没同意这约会这么快就结束。

    “喂喂喂,你这什么意思?我哪有利用你!如果不是你把我的稿子拿走,我们今天根本不会见面了。”始作俑者就是他。

    “我也可以不跟你说啊,不是吗?”意思是他实在很好心,她最好懂得感恩。

    “你真不是普通的过分耶!”

    “会吗?我千里迢迢送过来,却换来你这句指控,看来好心没好报呢!”

    “懒得理你。”要是跟孙如鸿继续这种劳心劳力的对话,她一定会心脏病发而亡。“孙先生,你可以请回了。”

    “你可真小气!”换他指责。

    “我哪有!”她才不接受这种莫名的指控。

    “要不然一杯咖啡你也不请我吗?最近业绩不好,我穷得很呢。”

    梁书妃心想,孙如鸿也的确将自己的稿子平安送回,若不请他一杯咖啡的确说不过去,而且他还说业绩不太好,真可怜。

    “好啦,不过你自己一个人喝,我不奉陪了。”

    “这么讨厌我?”笑意直达眼底,孙如鸿发觉自己挺喜欢逗得她张牙舞爪,那样比较有趣。

    “也不是啦,我要搬家,等会儿有同事要帮我搬。”梁书妃说话可没他毒。

    “为何搬家?被家人赶出来了?”他只能想到这理由。

    “你说话向来这么直接吗?”

    “要看情况。”

    “请问现在是什么情况?”

    “愉快的情况。”见到她,他没来由地觉得特别开心,若要比喻,可以说是猫见了老鼠,以逗弄她为乐。

    孙如鸿也说不出自己为何会在她面前特别恶质。

    他向来文质彬彬,不会有不合宜的举止,但在梁书妃面前,他就像是脱了缰的马,完全自由不受拘束,反正他们没有利害关系,他就算恢复自我,也不会有任何影响不是吗?

    “调侃我让你很愉快?”梁书妃恶狠狠地间。

    他承认有,不过不会对她诚实。“当然不是,可能是因为最近老是被老板整,所以积了太多不好的情绪,因此才会用口不择言来发泄,不好意思。”

    “是喔?一定不好受,那没关系了,我不会介意的。”自己上过班,知道那种苦头不好受,梁书妃颇能谅解,果然家家有本难念的经。

    “书妃,我好了,可以走了。”一个戴着眼镜的男孩子走过来,还是个大学生样。

    “他要怎么帮你搬?你东西很多吗?”打量了男孩一眼,孙如鸿问。

    “不会,几个纸箱而已,阿志他朋友有小货车,等他朋友下班,他们要到我家帮我搬,我请你喝咖啡,那我们就先走了喔。”梁书妃起身就要跟那个叫阿志的男孩子离开。

    “还要等到下班不就太晚了,我有开车,现在就可以载你回家帮你搬,如何?”察觉到梁书妃眼底的防备,他笑了。“我只是想弥补刚才对你的伤害。”

    没想到孙如鸿这么客气,梁书妃一时不好意思地摆摆手。“呃,不会啦,那没什么。阿志已经说要帮我了,谢谢你,如果你还没吃饭,我顺便请你好了。”

    “不用了。”若梁书妃不能陪着自己,他也不必在这里吃饭。

    不在乎年龄距离的阿志也帮着自己制造机会。“是啦,有货车搬东西比较方便,书妃,我们快走吧。”他一看这男人就知道他也有企图,当然要多提防点,毕竟这男人看起来挺体面的,他跟书妃又有年纪的差距,势必要加足马力方能迎头赶上。

    孙如鸿不带敌意地看了阿志一眼,这种小角色,根本不足挂齿,要对付太容易了,只见他忽然把梁书妃拉到身边,趁她还没反应过来,附在她耳畔低语。

    “你看不出来阿志喜欢你吗?”

    梁书妃不喜欢跟人这么近距离接触,正想退开时就听见他的话,一句话瞬间让她一震,眼神直直望着阿志。阿志喜欢自己?!不会吧?她才工作没几天耶!

    阿志是个大一生,跟自己差了好几岁,她只当他是弟弟,为提防真有孙如鸿所说的情况发生,她要斩草除根,免得一发不可收拾。

    “这样喔你怎么不早说呢!”转过身,她一脸沉重。“阿志,不好意思,我们的一个朋友出了点事情,如鸿要载我过去看他,搬家的事我顺便麻烦他了,你就不用帮我跑这趟了。”

    面对梁书妃软软的拒绝,阿志也信以为真。

    “好吧,如果还有困难记得要找我。”阿志难舍的看着梁书妃。“我先回去了,明天见。”说完,他默默离开。

    梁书妃终于也发觉好像真有这么回事。这下,她可得要跟他错开上班的时间。

    孙如鸿唇角一撇,欣赏她的机智,无怪乎会让“新锐”两大经理同时赞赏不已。“你反应很快。”

    对孙如鸿的赞美,梁书妃没有特别反应,只露出一脸不安。“你怎么看出阿志喜欢我的?”

    阿志很照顾她,只要她有需要,都义不容辞来帮自己,现在她却对他说谎,良心很过意不去。

    “那是男人的直觉。”

    “什么直觉啊?”

    什么直觉?大概是情敌的直觉吧。

    阿志把他当成了假想敌,而他可还没想这么远,现在的他比较喜欢跟梁书妃维持这种抬杠的关系,一来调剂身心,二来增加生活乐趣。

    难得可以遇上一个人能让他这么轻易就放下商场尔虞我诈的防备,如果可以,他还真想延长他们相处的时光。

    苞她斗嘴,是他最近的兴趣。

    ----

    搬家完毕,已经晚上十点多。

    梁书妃开心不已。“孙先生,谢谢你。”她在心中默想,我错怪你这个人,真不好意思。

    “你可以叫我名字没关系。”

    “让你还用audi帮我搬家,真的很谢谢你。”

    “那车是公司借我开的,不是我的。”他可不想让梁书妃起了疑心。环视过这间小房间,地点偏远,附近又很乱,不禁替她担心。“你住这里可以吗?”

    “放心啦,我有骑车,帽子一戴、外套一穿,根本看不出男女,最晚十一点就会到家了,其实也还好。我请你吃消夜要不要?”上次来看房子,也是因为中意附近有个热闹的夜市,虽地处偏僻,不过她有车,不怕。

    “好啊。”

    两人步行到夜市,热闹的夜市犹如白天,热闹不已。他们很快就找到一间卖米粉汤的摊位坐下。

    梁书妃又累又饿,专注的吃米粉汤,看也不看孙如鸿一眼。

    孙如鸿轻轻开口说:“你知道米粉汤有个很美的传说吗?”

    米粉汤的传说?有吗?“没听过。”嘴里含着米粉,她很好奇米粉汤的传说。

    “很久以前,有个女人在家里等丈夫打胜仗归来,日子一天一天近了,她盼望的日子到了,当天她准备丈夫最爱吃的米饭要让他吃得很饱,哪知道,回来的人不是丈夫,而是他的同僚,他们带回她丈夫死去的消息,女人不信,笑着走进厨房继续淘米,淘着淘着,淘到水都干了,泪也停了,她的手还在淘,最后米被她的手劲压得变成了粉状,米粉中有她的等待和她的绝望,泪水盛满一锅,而她在锅里看见她丈夫的倒影”他掰的故事还没说完,已经瞧见梁书妃眼眶红了,还有晶莹的水珠在里头打转,眼看就要落下。

    “好感动喔!”她满眼都是热热的哀伤。“原来米粉汤还有这个典故,我都不晓得呢米粉中和着妻子的期待跟泪水,那一定很咸,难怪没有甜的米粉汤,原来是这样子的啊!”这样也信?太好骗了吧!

    梁书妃对孙如鸿所说的故事信以为真,再喝一口米粉汤,她的泪水滴落在汤匙里,一会儿后,又抬头问:“是真的吗?”像是想再确定真假。

    “是真的,我听我奶奶说的,这是一个很遥远的故事,很少人知情。”孙如鸿没料到梁书妃会相信自己掰出的故事,那样破绽百出,她深信不疑,如果能令她感动不已,就算不说实话也无所谓。

    “很幸福的一个传说。”听了是会难过,不过最后却很动容。

    “幸福?这是悲剧耶。”

    “丈夫放不下妻子所以又回来看她,不是很幸福吗?他们的爱情很淡,却又深刻地凿入彼此的心底,这样深入心底的爱情是每个人都渴望的,太轰烈的爱情是能让人晕头转向,但那是烟火,剎那的美丽无法变成永恒,等瞬间的喜欢消失后,紧接着就是很多考验,往往太热情的爱会令人消受不了,会想逃离,所以我想要的是平淡隽永的爱情。”

    孙如鸿顿住,为她的解释而怦然心动。

    她好像发光体,那微热的光正暖暖包围自己,她感动他顺口掰出的故事,他则是爱上她感动的模样,那张柔柔的笑脸,盈满幸福的味道,令他舍不得移开目光。

    突然,一个念头闪过他心底,梁书妃真可爱,让自己很想抱抱她,当她的依靠,让她永远别再落泪。

    “有时候我真的觉得女人好傻。如果遇上一个愿意对自己好的男人,是很幸福,可一旦遇见不对的人,却又偏偏对他用情至深的时候,就真的很傻了,从古至今,从没变过。”米粉汤的传说勾出她一段尘封已久的记忆。

    “说得好像自己经历过一样。”

    “不是我是我大学同学,她大四的时候爱上一个男人,最后被对方抛弃了,她很伤心,那时正值期末考,我专心在功课上忘了去关心她,结果她吞下安眠葯,一个人跑到海边自杀”放下汤匙,梁书妃语带哽咽。“我真的很后悔,当时如果能多分点心去关怀她,就算被当了又怎样?那我也就不会失去她了她是我最好的朋友,我却没尽到朋友应尽的义务,我永远都忘不了她死的前一天还对我说,要我永远都别放弃梦想,她甚至还帮我取了舒霏这个笔名”

    垂着头,梁书妃的泪水一颗一颗落在汤里。

    对于自己的“米粉汤传说”所引起的效应,孙如鸿有点措手不及,连忙拿起桌上的面纸帮她拭去眼泪,见她哭了,他难辞其咎,心也有些犯疼。

    “别哭了,那是她选择的路,不是你的错,要怪就要怪那个伤她心的男人。”搂过梁书妃的肩,孙如鸿发现她的身子好瘦小。

    “这就是为什么我死也不写那种臭男人的故事!没错,那个男人风度翩翩、潇洒又很浪漫,我同学非常喜欢他,什么事都为他着想,可他却很花心,还有其它女朋友,等我朋友发现,他就狠心要分手。我讨厌他,到现在都还是讨厌他所以我绝对不写那样子的男主角!”

    “好,不写就不写。”他柔声安抚她激动的情绪,搂着她,一手轻拍她的背,犹如将她当成小孩子一样呵护怜惜着。

    “如鸿,我喜欢你这个米粉汤的传说,改天我会写出来”写出一个伤心却又脑欺住人心的动人故事。

    呃真要写啊?

    唉,好吧,都是他咎由自取。

    说了一个天花乱坠的故事,却不小心牵动了自己的情绪。

    书妃这么容易感动,真可爱!

    看见她伤心,他会不舍,他还是比较喜欢见她笑。

    他的心头上,似乎有一圈涟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