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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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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为了痹篇他认识的左邻右舍,怕引起纷飞的谣言,他开着车到处绕,然后停在一家速食店门口。

    “你想吃麦当劳?”千夜瞪大眼睛看着他下车。

    “吃不惯吗?那算了,我帮你叫车。”寒斯说着伸手就要拦计程车。

    千夜扑过去一把扯住他的手臂。“你这人还真是毫不客气地表现出你的不耐烦喔!”她瞪他,顿时觉得好笑。

    “没事笑什么笑?”他发现这女人还满爱笑的,常常莫名其妙自己笑起来。可恶的是她的笑容灿亮又甜美,亲和力十足,让他愈来愈难爽快地拒绝她。

    “因为你每次那样子就像个小学生啊,明明就是大人了,还老爱闹别扭。”她抿着嘴偷笑。

    “小学生?闹别扭?”他的眼睛瞪得大大的,好像她再多说一次就要咬她。

    “你看你,好像拿着粉笔在课桌椅上画一条线,凶巴巴地说不准超过这条线,好可爱喔!”她仰着头瞧他,一点也不在意他高大的身形所造成的压迫感。

    “可爱?”他继续咬牙,忽然不知道该怎样表达他的不爽。

    “我发现你今天很爱当鹦鹉耶!”她笑着勾住他的手往里面走。“还有,你若承认你其实很喜欢我约你,我不会笑你的。”

    寒斯不甘不愿地被拖着走,嘴角却有着一抹淡淡的、带着些些别扭的笑。别人看来,他们就像是一对吵嘴的情侣。

    两个人来到柜台前,因为不是假日,人还不多。

    “你要吃什么?全餐吗?”千夜掏出钱包,偏着头问他。

    寒斯沈默着。

    “需要考虑这么久吗?”千夜转过头去要催促他,却发现他的眉头皱得死紧,瞪着菜单看的模样像在看仇人。

    “我不想吃这个了。”这下换他扯住她的手,一把将她拖出店外。一直到被塞进车子,千夜还没回过神来。

    他就这样把她拖出来?

    店员心里一定干得要死吧?这男人够率性的。

    “你不让我吃汉堡,要载我去哪里?”她好奇地看他专心开车的脸,大大方方地盯着人家看。

    他的五官粗犷了点,给人一种狂野的感觉,难怪昕薇要说他是浪子。不过她不认为他是那种对感情随便的人,至少跟他接触几次下来,他表现出来的都不是那回事,甚且还很怕被女人缠上。

    不过看人也不可以只凭直觉,千夜决定要找机会多跟他相处,以便更了解他这个人,怕只怕到那时就算知道他是个对感情不专的人,她也已经太过于喜欢他了。

    “来了就知道。”他嘴角噙着笑。

    二十分钟之后,她吃到了此生吃过最好吃的牛肉面。

    那时,她真的觉得自己已经涸瓶近他了。回家的路上,她心下还在盘算着下次该找他去做些什么事情,心情真是雀跃万分。

    。。

    千夜的好心情只维持到抵达家门时。

    一下了计程车,她就觉得怪怪的。

    铁门虚掩着,宅院里居然一个人影也没有,佣人都到哪里去了呢?

    她努力地回想着早上出门时是否有看到他们,但她无法确定。当时她忙着要去出版社交稿拿稿费,期待着与寒斯共度一段时光,根本无心留意这些。

    “刘嫂?”难得的她用自己的钥匙打开门,推开门她出声唤人。

    没有人回答她。帮忙做饭的刘嫂不在?

    换好了鞋,她来到客厅。本以为空无一人的客厅端坐着三个人,她的父亲、母亲,还有大哥。

    “爸,妈,大哥,你们没有出去?”千夜心下一阵疑惑。

    案亲与大哥通常都在公司忙,母亲也很少待在家中,不是跟朋友去逛街、打球,就是去参加些什么活动的,总之,她没兴趣知道。

    在裘家,佣人是比主人还多的。

    “千夜。”裘境谦看着自己的女儿,艰难地开口。

    “爸,你怎么了?”千夜疑惑地看着自己的老爸,原本英姿勃发的父亲变得颓然落寞,鬓边的发竟也白了大片。

    “过来这边,爸有话跟你说。”裘境谦推了推眼镜,缓缓地说。

    千夜岂是那种粗神经的人,光看家人沈重的脸色,还有母亲与大哥那沈默不语的样子,她也猜得到情况很不妙。

    “发生什么事了?”千夜谨慎地在沙发上坐下来。

    “千夜,爸的公司垮了。”裘境谦说话的语气相当的轻,但她却听得出来那每个字都像有千斤重似地落下。

    “垮了?爸是说我们家破产了?”千夜怔怔地,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么反应。

    “是的,我应该早告诉你的,但我跟你大哥以为还有机会挽救”裘境谦支着额,颓丧地说。“佣人都被遣散了,房子里的东西很快就会有人来搬走,就连房子应该也要易主了。”

    千夜看着父亲抬起头来,眼底的歉意那样深浓。

    “所以我们要搬家吗?什么时候?我马上去准备。”千夜不想表现出自己的惊慌失措,她不想再让父亲难受。

    老实说,她平日能孝顺父亲的机会真不多,毕竟父亲要什么没有呢?直到此刻,她觉得至少自己要能够像个大人。

    “千夜,爸对不起你。”裘境谦忍不住激动。

    “没有什么对不起的。以前你用工作换来我们富裕的家境,现在只不过回到原点而已,爸,别难过了。”千夜安慰着父亲,很清楚未来的日子将有许多苦头要吃。

    她看到母亲偷偷流泪,她不哭。她想,未来要流的泪搞不好更多,现在就别浪费了吧!

    。。

    警卫室内有两个男人。

    一个穿着警卫的制服,正襟危坐地盯着萤幕,一边还要分神偷瞄旁边的男人。另外一个瘫靠在后方的沙发上,视线一直停驻在窗外的马路上。

    “唉。”

    淡淡的叹气声将小吴本就紧绷的神经差点绷断。

    “寒哥,你心情不好喔?”他从来没听过寒斯叹气。

    “没有啊!”寒斯回答得很快,但听起来就是不大开心。“为什么这么问?”他自从去了一趟美国,回来后就没什么冲劲工作,若非必要,连公司他都不是很常进去。

    或许他是还没休够假吧!

    可是他明明就被老妈的唠叨给烦得不得了,才待下到两周就包袱款款落跑,在美国到处溜达了一下,发现没什么好玩的,很快地就搭上飞机,乖乖回台湾了。

    唉,人都说他是浪子,但他现在连流浪的心情都没有。

    “因为”小吴又偷看了他一眼,以免乱回答等一下惹来一顿拳头。“寒哥叹了好多次气喔!”

    “我叹气?”他的眉毛竖起来的模样有点狰狞。“我怎么可能叹气!”又不是伤春悲秋的诗人,他怎可能叹气?

    小吴看了下他的脸色,尽量不动声色地将椅子往后面滑动,好痹篇他更远一点。“三次了。”

    “三次?”寒斯不可思议地瞪着小吴看。

    小吴用力地点了下头。“寒哥,你是不是在等什么人?”不然干么一直望着马路,像是被抛弃的可怜男人。不过后面这两句小吴可没胆说出口,而且,光只是问了一句,寒斯的脸色就沈下来了。

    “没有。”寒斯倏然起身,捞起放在桌上的钥匙就往外跑。

    “还说没有”小吴小小声地念着。

    寒斯烦躁地上了自己的车,发动车子驶离。

    他漫无目的地乱逛,也不知道要去哪里,只是觉得有种烦躁的感觉。

    小吴说他在等人?

    他哪有!

    他顶多只是有点好奇,那个原本三天两头就黏过来的影子怎么不见了。他想了很多方法要拒绝她,她再不出现,他都怕自己忘记那些研拟出来的招式了。

    可恶!

    懊死!

    他用力地踩下油门,在车阵中飞梭,完全不管会引来路上车子的抗议,只想消解心头的烦闷。飙了一阵子,他才渐渐地把车速缓下来,一抬头,居然看到“bs牛仔专卖店”几个大字。

    他心一惊,将车子靠边停下,视线忍不住落到架在店门口那张超大海报

    他自己的表情怎么那么臭啊?看起来真像是闹别扭的孩子。

    记得那女人也这样说过他。

    是的,那女人裘千夜,其实长得还满漂亮的。他的视线缓缓地搜寻过海报上那张笑得可爱的脸,那秀挺的鼻子让人好想捏她一把。奇怪,他以前面对她时怎么没这么冲动?

    他不是觉得这女人很烦人的吗?

    完蛋了,他的脑筋一定是下正常了,所以才会停在这里盯着那张海报猛看。

    仿佛想甩掉这种可怕的感觉,他再次发动车子往前开。

    半小时后,他很无奈地开回到小吴值班的那栋大楼,脸色凝重地走进警卫室。

    小吴看着他进来,才瞄一眼他的脸色,马上暗自叫苦。

    唉,寒哥的心情好像更差了。

    寒斯看都不看小吴一眼,拿起菸跟打火机,走到中庭去抽菸。

    才点燃菸吸了一口,他从额前半垂的发间看到一只眼熟的马尔济斯狗,正朝他奔过来。

    “汪汪汪!”马尔济斯小小的身子兴奋得不得了,拖着主人边跑边跳。

    他赶紧拨开已经过肩的发,眼睛瞪大仔细瞧这狗儿太眼熟了!

    他忽地忆起上回被狗撒尿的事,忍不住将脚往后缩了一缩。

    “小宝,慢点,等等我啊!”女子的声音透着些许惊慌,寒斯忽地抬起头来

    不是她。

    说不出的失望霎时充斥着他的心。

    那牵着狗的女子剪着时髦的短发,一身干练的上班族打扮,跟裘千夜的模样相差许多。

    寒斯暗暗地叹了口气。

    “你就是寒斯?”女子定定地站在寒斯面前,试探地问。

    寒斯愣了一下。

    他没有想到会被指名道姓地叫出来。虽然他偶尔会在这边晃,且这栋大厦有一大半的产权在他手上,但认识他的人应该不大多才对。再说,他确定自己不认识这女子。

    “我是。”寒斯不冷不热地回答。“你是哪位?”

    怎奈对方并不直接回答他的问题,反而双手环胸,煞有介事地打量起他来。“难怪小宝见到你这么热情,显然它对你的腿情有独锺。”彭昕薇笑得有点坏心地说。

    寒斯闻言眼睛眯了起来。“你认识裘千夜?这是她的狗?”果然是那只跟他的裤管有仇的臭小狈。

    “我叫彭昕薇,就住在这栋大楼,也是千夜唯一的朋友。”昕薇大方地自我介绍。

    寒斯挑了挑眉。“唯一的?”怎么会有人只有一个朋友?怪哉!

    “是啊,因为那女人太爱耍酷了,所以根本没有朋友。”昕薇原本要带着小宝去散步,然后要赶着去上班,没想到却遇到他。

    她很想知道这男人对千夜有什么感觉,两人会不会有什么发展,虽然千夜现在的状况可能自顾不暇了,但她总有忙完的一天吧!

    “爱耍酷?我们认识的是同一个人吗?裘千夜耶!”那女人成天缠着他,挺爱笑的,话又多,怎可能爱要酷!

    昕薇抿起嘴笑了。“她对别人一向不大有话说,而她不说话不笑的样子看起来是真的有几分傲气,加上她长得很不错,家里又有钱,给人一种距离感,更重要的是她从不去解释。”她有意透露一点千夜的状况给他知道,想探探他究竟会有多在乎。

    “解释什么?”他果然马上接口问。

    昕薇满意地笑了笑。“很多啊,任何对她的误解,她从不解释,所以名声愈来愈烂,一个朋友也没有。”

    “那你怎会跟她成为朋友?”寒斯倒是很想知道这两个女人怎么混在一起的。

    “因为我聪明啊,一眼看穿她那别扭的性子。”昕薇耸耸肩。

    “哈哈!”别扭。那女人还说他别扭勒!寒斯有点得意地笑了。

    “我想以后跟她在一起的男人也很需要这种聪明,否则就算两人之间有误会,她也不会解释的。”昕薇其实还满希望千夜能改掉这种毛病。

    “她的狗怎么会在你这里?”事实上他比较想问千夜人在哪里。

    “千夜家破产了,她现在自己住在一间小套房,所以没空间养小宝,只好把小宝送给我了。”

    “破产?”

    “是啊,她家原本挺有钱的,但父亲公司垮了,所以破产了。她现在忙着适应现实生活,恐怕短期内无法来追求你,你可以松口气了。”昕薇故意暗示地眨了眨眼。

    不过寒斯看起来一点也没有开心的样子。

    “可以给我她的电话跟地址吗?”他沈着声音问。

    “好啊!”昕薇答应得非常乾脆,她从小包包中掏出纸笔写了起来,然后将纸条递给他。“啊,我时间快来不及了,你可不可以帮我带小宝去散步,然后送去千夜那边,我晚上再去找千夜带小宝。”

    寒斯根本来不及说好或不好,昕薇已经将绳子往他手里一挂,—挥挥手人就走了。

    徒留寒斯警戒地看着对他兴奋地吐着舌头的狗儿,不知道该怎样比较不损他的男子气概。

    。。

    寒斯不知道自己是着了什么魔。

    他带着那只兴奋过头的小狈儿去散步,还买了狗罐头给它吃。小宝吃完还不忘舔舔他的俊脸,他知道狗儿是要讨好他,但他消受不起,只忙着擦满脸的口水。

    “唉,你都这样对陌生人的吗?千夜要是看到会说什么呢?”他居然开始跟狗说话了。

    而且他还让狗儿上了他那名贵的车子,坐在他驾驶座旁的位子上,只差没帮它系安全带了。

    看了看手里的纸条,他直接开往那地址所在的地方。他不想先打电话,他想看看千夜见到他时的表情。

    不知道她过得好吗?

    家里忽然发生变故,一定让人很措手不及吧?

    稍微绕了一下,寒斯找到了那栋已经不新的大楼。他将车停好,牵着小宝往那栋楼走去。

    正好有人进门,他大大方方地跟着进去,也大大方方地进了电梯。

    电梯停在十三楼,他走出去,找到了要找的b座。

    此时小宝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闻到前主人的味道了,高兴地汪汪叫起来。

    “开心了吧?就要见到千夜了。”他居然微笑地看着那只无法无天的小狈儿。微笑耶!

    伸手按了门铃,门后传来几声乒乒砰砰的声音,接着是闷叫声,然后又是另外一阵噪音。

    寒斯愣住了。

    正当他考虑着要不要破门而入时,门开了。

    千夜披散着一头稍嫌乱的长发,低头瞪着地上开心地猛跳的狗儿,马上蹲下身子一把抱住她的爱犬。“小宝!小宝!小宝!”

    寒斯低头看着地上的一人一犬,瞪着那个抱着狗儿又抱又亲的女人,脸色开始铁青起来了。

    这女人居然没看到他?

    他想过她会有的惊喜表情,的确跟此刻一模一样,只不过对象错了。

    她抱着猛亲的居然是狗儿。

    “你到底还要亲多久?”他的声音低沈,透显着深深的不悦。

    “寒斯!”千夜抬头看到他,惊愕地叫出声来,由于太过震惊还差点跌倒。

    他冷着脸将她一把提起来。“我又不是鬼,有必要惊讶成这样吗?”他喉咙间那种涩涩的感觉是哪里来的?他忍不住又吞了口口水。

    “你怎么会来?我我没想到”千夜忽然结巴地说不出话来。

    她穿着宽松的运动裤跟运动衫,脸上脂粉末施,模样有些狼狈,但清秀的脸庞上有着令人难以忽视的光彩。

    他很顺手地将垂落在她前额的发丝拨开,瞄瞄房子里的情形,问道:“你在做什么,怎么搞成这样?”好像在进行什么大工程似的。

    “我”她不好意思地扭着手,侧身让他看见屋里的状况

    地板上散落着一片片的木头、铁钉,还有一堆“机丝头”包括铁锤、扳手、一堆有的没的工具。

    “你在破坏家具?”他非常认真地问。

    “”她非常认真地给他一个白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