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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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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起去吃午饭吧!”杂志社最英俊的单身记者,苏志伟来到她的桌前。

    “你自己去吃,我还有一大堆信要回。”朱蕾的视线依然停留在电脑萤幕上。

    “吃完再回,这些信不会自己长脚跑掉的。”苏志伟指出。

    望着堆积如山的信件,朱蕾叹了一口气。“我倒希望它们真的长脚。”

    “社长人不在,你不用再演戏了。”苏志伟嘴角浮现揶揄的笑容。

    “我还唱歌仔戏咧!”跟他斗嘴,是朱蕾忙里偷闲时最大的乐趣。

    “将军!”苏志伟伸手将滑鼠游标移向关机的符号。

    “我还没存档!”朱蕾摆出自由女神的姿势,一拳击中他的下巴。

    身为男子汉,就算牙齿被打光,也不能还手打女人,这是苏志伟的信念。

    对他们两人来说,吵吵闹闹是家常便饭,但看在其他同事的眼中,他们迟早会成为一对恋人。

    这都怪他!谁教他在众人面前,偶尔会用含情脉脉的眼神,配合甜言蜜语向她求婚。不过不管他是抱持着什么态度这么做,她都视之为开玩笑。

    两人来到离杂志社不远的西餐厅,一如往常般,朱蕾点a餐,苏志伟点b餐。

    每次和苏志伟对坐,她就会开始幻想,什么样的女人配得上他?

    毫无疑问的,那个女人不但要美丽,而且还要很会打扮。因为他不仅长得帅气,穿着更帅气,全身上下散发纽约味,据他自己所说,他的确在纽约住饼三年。

    他虽然比她晚一个月进杂志社,但是他那一流的英文能力和新闻专业素养,使他在短短的半年间,就深得社长的欣赏和信赖。

    凡是他所写的报导,常常被电视台拿来当专题讨论。

    尽管有电视台开出让他当主播的条件来挖角,他都不为所动。

    高薪主播,这是每个记者梦寐以求的心愿,但是他却选择拒绝,真教人匪夷所思。

    根据他自己的说法,除了感谢社长的栽培,他喜欢杂志社单纯的环境,喜欢同事间和谐的气氛,更喜欢有她作伴

    对他习以为常的甜言蜜语,她也习以为常的麻木不仁。

    “你知不知道,最近出版界刮起大台风?”苏志伟皱着眉头问。

    “大台风?什么意思?”朱蕾完全没有身处暴风圈的感觉。

    “有一个刚从美国来的男人,号称杂志界的艾科卡。”

    “管他是阿猫还是阿狗,都与我们无关。”

    “他是个狠角色,在美国搞垮和并吞不少杂志社。”

    “我们杂志社财务健全,发行量稳定,用不着怕他。”

    “就是因为我们太好了,所以更有可能成为他觊觎的目标。”

    这番话非常有道理,朱蕾脸上出现担忧的表情。“社长知道这号人物吗?”

    苏志伟不很确定地耸了耸肩。“可能知道,要不然社长为何今天会突然没来上班?”

    如果社长遇到大麻烦,朱蕾有自信她一定会是杂志社第一个知道的人,因为他们是父女。

    在爸爸要她来杂志社实习前,她为了不想让别人知道他们的关系,所以才去户政机关更改姓氏,跟着妈妈姓朱。

    自她懂事以来,爸妈的关系可用“水火不容”来形容。在她七岁那年,两人签下离婚协议书,此后,她就跟妈妈住在原来的家。

    妈妈一直保持单身,最大的希望是到八十岁都还能跟不同的男人谈恋爱,爸爸则是很快就有了新家庭。

    虽然从小爸妈共同拥有她的监护权,但她从未去过爸爸的新家。

    在她来到杂志社工作以前,和爸爸见面都得约在餐厅,而且每次一吃完饭,爸爸总是急着赶回娇妻的身边,深怕晚一秒钟到家,娇妻就会变成火冒三丈的“焦”妻。

    虽然爸爸惧内,不过爸爸对她的爱向来毫无保留。

    “是你多心了,我不觉得社长有任何异状。”朱蕾不以为然。

    “敌强我弱,社长为了稳定军心才会故作镇静。”苏志伟斩钉截铁地说。

    “你为什么不说社长是胜券在握,所以才处之泰然?”朱蕾显得非常不满。

    苏志伟言不由衷地叹了一口气。“如果真像你说的那样,我就放心了。”

    “还没正式开始宣战,你就有认输的心理准备,这不像你的作风。”

    “我的字典里,没有输这个字。”苏志伟恼羞成怒似地大吼,表情像一条被激怒的眼镜蛇。

    朱蕾吓了一大跳。

    她并不觉得自己说错话,相反的,是他先说了不得体的话。

    但她迅速压下心中的不悦,挤出一丝笑容。“对不起,我刚才没有责怪你的意思。”她知道难有和平理性,才是解决争吵的上策,因此她选择以道歉了事。

    苏志伟刻意嘻皮笑脸地说:“都怪我两天没撇条,听说便秘容易火气大。”

    “拜托!吃饭时间别提不卫生的东西!”朱蕾配合他,佯装船过水无痕。

    “我已经想好对策——我们应该要先下手为强,找出他的把柄!”苏志伟重新回到正题。

    “如果他真的是狠角色,怎么可能会留下让人抓得到的把柄?”

    “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人,一定会有不可告人之事。”

    “你不是说他刚从美国回来,又怎么会对他了若指掌?”

    听见她的疑问,苏志伟的肩膀微微一颤。“我在纽约的朋友,也是做记者”

    这时服务生正好端来两盘生菜沙拉,苏志伟像作贼心虚似地立刻闭嘴,活像现在还是戒严时期,只要说错一个字,就会被拉去刑场枪毙!

    不过是一个服务生而已,他却表现得神经兮兮,这种反常的行为使她感到怪异。

    今天的他跟过去的他简直是判若两人,他平时沉稳得像座泰山,今天却老是毛毛躁躁的?!

    但这还不是令她吃惊的主要原因,因为她并没有任何特别涵义地问他为何那么了解敌人,他居然不寒而栗?难道

    朱蕾若有所思地摇头。

    她想,他大概只是跟她一样,对突来的敌人感到害怕吧?!

    服务生一走开,苏志伟回复平静。“我朋友传伊媚儿给我,要我小心他。”

    两人很有默契地停止交谈,若无其事地拿起叉于,把盘子里的生菜翻来覆去,仿佛在寻找菜虫。很明显的,两个人都同样的没有胃口。

    在服务生送上面包和浓汤时,朱蕾为了改变气氛,突然向服务生吩咐。“来两杯红酒。”

    苏志伟有些顾忌地说:“中午喝酒不太好吧?!”

    “先预祝你成功,成为杂志社的大英雄。”朱蕾微笑以对。

    “我只想成为你一个人的大英雄。”苏志伟意有所指地眨了眨眼。

    朱蕾轻松应道:“你打击不法的报导,早就是我心目中的大英雄了。”

    “你真会说话!难怪你明明没谈过恋爱,却能成为爱情专家。”苏志伟语带失望。

    “你出去门也不关,难道你不怕小偷光临?”朱蕾双手插腰。

    “楼下门禁森严,小偷还不敢来。”对于女儿的怒吼,朱春枝一笑置之。

    “你穿着拖鞋趴趴走,万一踩到狗屎怎么办?”朱蕾偏要在鸡蛋里找骨头。

    “我到隔壁新搬来的邻居家串门子,幸好他家没养狗。”朱春枝漂亮地反击。

    刚才她一回到家就看到门户大开,吓得不敢进门,深怕小偷还没走,或是看到妈妈的尸体躺在地上,转而跑去楼下向正在削苹果的警卫求救。

    两个人分别拿着球棒和水果刀壮胆,幸好只是虚惊一场,妈妈没躺在地上,家里也整整齐齐。

    警卫下楼后不久,妈妈就回来了。

    不过从妈妈口中得知隔壁换人住,她还是感到相当诡异。

    隔壁原本住着一对儿女在国外定居,从教职退休的老夫妇,大家相处十分融洽,上个月老先生过生日,还送蛋糕给她们分享,从没听他们说有搬家的打算,怎么会连招呼都没打就突然消失不见?

    不用问她也猜得到,新邻居肯定是个老帅哥,妈妈才会主动跑去倒贴人家。

    看她红光满面,走路蹦蹦跳跳,简直像是刚偷吃了红萝卜的兔子,莫非妈妈刚才和新邻居

    算了,妈妈和新邻居的关系不是她现在最关心的事,她从下午就一直拨打爸爸的手机,直到刚才爸爸的手机都没开机,令她产生不好的预感。

    虽然爸妈己经离婚,不过他们现在的关系却比当夫妻时还要好,难怪人家说,夫妻离婚之后反而会变成好朋友。

    朱蕾迫不及待地说:“我有天大的事要告诉你”“我也有,新邻居是个超级美男子。”朱春枝打断她的话。

    “爸的杂志社出现危机。”朱蕾接着说,但完全得不到预期的回答。

    朱春枝以命令的口气说:“明天晚上,妈请他来家里吃饭,你早点回来。”

    “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情管别人家的狗屁事!”朱蕾忍无可忍地大吼。“明晚你的嘴巴要是不干净,我就罚你吃牙膏。”朱春枝反过来威胁。

    “爸对你这么好,你却一点也不关心他。”朱蕾嘟着嘴抱怨。

    朱春枝一脸冷静地说:“妈是相信你爸的危机处理能力。”

    “这次的敌人非同小可!”朱蕾深锁柳眉地叹气。

    “是谁让你这么紧张?”朱春枝好奇问道。

    “从美国来的”朱蕾急于陈述苏志伟说的话。

    “真巧,新邻居也是刚从美国回来。”朱春枝截断她的话。

    朱蕾气急败坏地拍桌。“拜托你别什么话题都扯到不相干的人!”

    “妈的用意这么明显,你聪明绝顶,不会不懂吧?”朱春枝自顾地微笑。

    爸爸正处于水深火热,妈妈却想着水乳交融?

    没办法,谁教她妈妈是那种只要一谈恋爱,就算天塌下来也浑然不知的花痴!经过这么多年,她早就习惯了妈妈有异性没母性的作风。

    小时候,她不像其他小孩有父母陪同参加校庆或运动会之类的活动,她总是一个人缩在角落里,羡慕地看着别人一家和乐融融的景象。

    而妈妈不来参加的理由是——女人三十如狼!她那时只是个小学生,哪听得懂这句话是啥咪碗糕?

    等到她升上了国中,妈妈又说——女人四十如虎!她这时才弄懂了妈妈的意思。

    因此念高中的时候,她自己跑去刻了一枚“朱春枝”的印章,在学校各式通知单上“不参加”的那栏盖章。直到现在,妈妈都还不知道她有伪造文书的前科。

    叹了一口气后,朱蕾沮丧地说:“我不反对你交男朋友。”

    朱春枝愣了一下,突然爆出大笑。“傻女儿,我是在帮你交男朋友。”

    “什么?”弄了半天,原来是鸡同鸭讲!但从朱蕾的表情看来,她对这个答案显得更生气。

    “他年轻有为,英俊潇洒,保证你会对他一见钟情。”朱春枝越说越心花怒放。

    朱蕾双手按着几乎要爆开的太阳穴。“我现在哪有心情交男朋友!”

    朱春枝开朗地说:“吉人自有天肋,你爸不会有事的。”

    “不怕一万,只怕万一。”朱蕾依然忧心仲仲。

    “总之明晚你给我早点回家!”朱春枝以严厉的口吻命令。

    “不跟你说了。”朱蕾转身走回房间,然后双手捧着睡衣,到浴室洗澡。

    洗完澡,回到房间,朱蕾打开手提电脑,把未回的信摊在桌上,脑海里却一直盘旋着没有脸孔的敌人。

    她用了一个下午的时间,想从网路上找到蛛丝马迹,结果却是白忙一场。

    这场敌暗我明的战争,让她感到非常的不安。

    她将注意力拉回到读者的来信上,每封信都以不到六十个字交差了事。这是她第一次把求救者当小白痴,信中多用讽刺性的字眼。

    其实她早就想告诉这些年纪比她大的求救者,有问题应该去找心理医生,不然就该自己学会擦**!

    匆匆回完信,关上电脑,但是她一点睡意也没有,于是她开始数羊当她数到三千一百二十五只羊时,门突然被推开!

    她用眼缝偷看妈妈的一举一动,只见妈妈拿着一篮子的保养品,蹑手蹑脚地来到床边坐下。

    “你想干什么?”朱蕾脸上有逮到小偷的得意。

    “帮你敷脸美容。”朱春枝撕开skz面膜,真是用心良苦。

    朱蕾叛逆地双手遮脸。“不用麻烦了,我明晚不会回来吃饭。”

    “为什么?”朱春枝了解女儿固执起来就像头蛮牛似的,只能采取软性攻势。

    “我跟爸约好吃晚饭。”朱蕾习惯在说谎的时候拉高声调。

    “好吧,代我向你爸问好。”朱春枝心里有数。

    “小姐,你有没有受伤?”一个高大的男子从宾士车走下来。

    “我没事。”压在身上的轻型摩托车被拉开,朱蕾迅速地站起身。

    “还是去医院检查一下,比较保险。”高大的男子眼神流露出关心。

    朱蕾避开他的视线。“我记下你的车牌了,如果我有事的话,我会找你要医药费。”

    无疑的,这个高大的男子不仅身高吓人,就连他的眼神都很吓人。抵抗力弱一点的女人,在他的注视下,不用三秒钟肯定会融化成一摊水!

    她以前还以为这种事,只有在夸张的小说情节中才会出现,直到这一刻,她才明白何请男性魅力。

    她飞快地打量他,所得到的印象几乎令她呼吸一窒。

    他的脸形只有在电视报导米兰服装秀的男模特儿脸上才看得到,乌木般的头发在日光照射下闪闪发光,还有那深邃的眼眸、削瘦的鼻梁,和下额凹陷的酒窝真是帅到连母猪见了都会发情。

    如果硬是要从他脸上找到缺点,就是他的嘴唇太薄,显得他薄情寡义。

    不过现在并不是欣赏美男子的好时机,一来她急于找到爸爸,二来她的摩托车似乎有问题。

    原本她想早点去杂志社,没想到还没骑出地下停车场,一辆宾士车突然杀出来,她赶紧煞车,却意外发现煞车线不灵光,要不是他及时改变方向,后果将不堪设想。

    总而言之,都是她骑太快才会导致这场车祸的发生。

    “你的车子有没有受损?”勇于认错,向来是朱蕾的优点。

    “一点擦痕而已,不过我不会向你要烤漆钱。”高大男子性感地一笑。

    “那就好。”朱蕾以冷淡的语调掩饰受到他笑容迷惑的心情,目光转向地上。

    看着散乱一地的读者来信,高大男子主动伸出援手。“我帮你捡。”

    “谢谢。”朱蕾心脏怦怦跳,说话声音却小到只有蚊子才听得见。

    “你居然是大名鼎鼎的侬侬夫人?”高大男子惊呼一声。

    “只是小有名气罢了。”朱蕾无法控制地羞红了脸。

    “很荣幸能够见到侬侬夫人的本尊。”高大男子一手拿信,一手想跟她握手。

    “不过我还是得提醒你,请别把我的年纪泄漏出去。”朱蕾近乎无礼地把信夺回来。

    高大男子的眸中突然透出观察猎物般的光芒,毫无保留地将她从头打量到脚。

    她知道她应该给他一拳,或是放个臭屁熏死他,但她仿佛被无形的布条缠成木乃伊,全身无法动弹!

    然而最令她懊恼的是,她穿超级短裤现在可好了,在他的注视下,她的双腿像得了小儿麻痹症,不停地颤抖。

    她有一双骨感的腿,很多女生为了拥有一双和她一样的美腿,不惜去做危险的抽脂手术,但是她却很讨厌她的腿。

    妈妈常说她的腿跟竹竿一样,唯一的优点,就是遇到**时可以拿来当武器。

    今天她之所以会服装不整,完全是因为杂志社的冷气坏了。

    高大男子很不情愿地将视线从她的腿移到她的脸,细看她的五官。

    她算是清纯型的女孩,俏丽的短发,干净的脸蛋,眼睛大又亮,不过她的个性却跟外表截然不同。她对男人有天生的敌意,这点从她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淡态度就可以知道。

    被女人拒绝,这对高大男子而言,是个破天荒的经验。

    她这样的举动,不但激起了他猎人的天性,更加强了他想和她玩猫捉老鼠的决心——她越是抗拒,他越要捉弄她,直到她拜倒在他西装裤下为止。

    “不简单,你年纪轻轻就成为台湾最有名的恋爱专家。”

    听他的口气,仿佛她是个历尽沧桑的花痴,令朱蕾相当不快。

    “对不起,我赶时间,不能陪你闲聊。”朱蕾绷着脸,跨上摩托车。

    “你的摩托车好像坏了。”高大男子站在一旁,冷眼看着她发不动摩托车。

    “大概吧!”朱蕾将摩托车推回原位,看了一眼手表。

    高大男子助人为乐地说:“为了表示歉意,我送你一程。”

    朱蕾避之唯恐不及地疾行。“不用麻烦,我叫计程车就行了。”

    高大男子很快地追上她,一只手轻轻地放在她背上。“我坚持。”

    “你别碰我!”朱蕾挺直背脊,声音却不如她想像的愤怒。

    “上车。”高大男子绅士地拉开驾驶座旁的车门。

    “你真霸道!”朱蕾闷闷不乐地钻进车内。

    他跟她所认识的男人完全不一样,表面上看起来好像是个君子,但骨子里却是个十足十的暴君!

    这种人,不难想像他为什么穿亚曼尼西装、住华宅、开宾士车。因为只要他想得到的,不管是爱情还是事业,他都能轻易到手。

    光凭他那张帅到不行的脸孔,和全身上下让人不寒而栗的气魄,就足以让他无往不利。

    “你要去哪里?”高大男于声音温柔得像在对情人说话。

    “敦化南路。”朱蕾看着手臂上冒出的一颗颗鸡皮疙瘩。

    “我想起来了,你应该是我对门邻居的女儿。”高大男子恍然道。

    “难怪我以前没见过你!”朱蕾早就猜到他是哪根葱,故意装白痴。

    “我叫雷擎,打雷的雷,一柱擎天的擎。”雷挚友好的自我介绍。

    “幸会。”朱蕾看着车窗上的反影,好一张冰山脸孔。

    雷擎赞美地说:“你比伯母形容得更漂亮。”

    “过奖。”朱蕾从牙缝中进出声音。

    明明是一派胡言,他却说得这么自然,可见他绝对是个坏男人!

    她又不是不了解自己的妈妈,她妈妈比老王还适到街口去卖瓜,保证能够把臭瓜说成香瓜。

    以他的长相,她相信他见过的美女,肯定比台北街头上的流浪狗还多。

    虽然她是那种走在路上看到帅哥绝对不会心跳加速的木头大,但她下得不承认,独独对他,她心里竟会小鹿乱撞!

    在杂志社危机解除以前,她想她绝对不会被丘比特射中。

    她闪躲的技术,从她小学参加躲避球校队开始,就已经训练有素。

    “我很期待今晚的晚餐。”雷擎沙哑而富磁性的嗓音,打断她的思绪。

    “我妈做的菜很难吃,希望你不会拉肚子。”朱蕾以幸灾乐祸的口吻说道。

    雷擎好奇地问:“你对男人一向都这么冷淡吗?”

    “我跟你又不熟。”朱蕾冷冷地挑高眉尾。

    “你对男人心存芥蒂,是因为爸妈离婚的缘故?”

    “你是心理医生?”这句话一针见血,朱蕾仿佛看到自己的心正在淌血。

    “不是,不过我向来喜欢研究人性。”雷擎停住车,等红绿灯变色。

    “谢谢你送我一程。”跳下车后,穿梭在车阵中的朱蕾如释重负地吐气。

    侬侬夫人:

    我知道你可能会说我是小气鬼,其实我只不过是支持女男平等罢了。

    前些日子我认识了一位在银行工作的水姑娘,但我不懂,为什么每次出去吃饭都要我买单,而且还是选昂贵的大饭店,点最贵的餐点?

    每次吃完饭后还要陪她逛街,替她看中的衣服付帐。约会三次,就花掉我一个月薪水的一半,偏偏我又很喜欢她,请你教教我该如何阻止她拜金的行为?

    薪水微薄的可怜人

    关我屁事!朱蕾对着摊开在桌上的求救信,比出长长的中指。

    想追水姑娘,银行存折至少要有八个零,否则就不要打肿脸充胖子!

    她现在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哪来的美国时间管不知努力赚钱的白痴?

    一想到美国,她的脑海里突然浮现雷擎的身影——

    像他这种帅哥,一定没受过女人的气。

    她之前下车时,用力地揖上车门,他现在八成气得想用领带上吊。她邪恶地希望,那条小领带能够承受他高大的身躯!

    她是怎么了?今天早上爸爸仍然没来上班,手机也依旧没开机,鼓起勇气打电话到爸爸家,也没人接听,她应该担心爸爸才对,可是她却怎样都无法将雷擎的身影逐出脑海

    她神游太虚中,完全没注意到办公室里出现骚动的声音。

    苏志伟刚从外面回来,穿着无袖t恤,泛白的牛仔裤,戴了一副飞行员式的太阳眼镜,几个女同事正为他胳臂上完美的肌肉线条,发出女狼般的叫声。

    一如往常,他只要一回办公室,就先到朱蕾的面前报到。

    “我从刚才就发现你在发呆。”苏志伟将太阳眼镜挂在领口。

    “我是在想事情,不是发呆。”这么帅气的模样,朱蕾却视而不见。

    苏志伟拉了张椅子过来,坐在她旁边,膝碰着膝。“什么事困扰了你?”

    “昨天你说的事。”朱蕾将腿跷起来,避开他有意把友情升华成爱情的举动。

    “我还以为你在为某个男人烦心。”苏志伟脸上写着失望。

    “我才不是在想他”朱蕾急于否认,一时脱口而出。

    “他是谁?”苏志伟如临大敌似的下颚紧绷。

    原木朱蕾不打算说。因为她一向注重隐私,可是他的表情令她感到害怕。

    过去她从未正视过他对她的感情,她以为只要装傻,就能一直维系友情下去。而他也因为她还年轻,没有男朋友,所以不急着进攻。

    他们两人都是天秤座,知己知彼,都喜欢将所有的事情保持在平衡状态。

    现在正是考验她智慧的时候,如何让薄如棉纸的友情不被戳破?

    “一个新邻居,今天早上撞到他的车,我刚才在想赔偿金的问题。”

    苏志伟关切地问:“你有没有受伤?要不要我陪你去医院检查看看?”

    “放心,我是那种被坦克车辗过也能毫发无伤的铁人。”朱蕾俏皮地一笑。

    “他长得帅不帅?”她出车祸却还笑得出来,令苏志伟心存芥蒂。

    “又丑又老。”朱蕾强作镇静地说谎。

    “幸好。”苏志伟像吃下定心丸似地笑逐颜开。

    “一点也不好,其实我很担心社长。”朱蕾很有技巧地转移话题。

    苏志伟点了点头。“社长从昨天下午就失踪,手机也没开,的确不太寻常。”

    “你说的那个男人,有没有查出什么眉目?”朱蕾接着追问。

    “他很神秘,不但隐藏姓名,连张相片也没有。”苏志伟愁眉不展。

    这种战败公鸡的表情,一点也不像她所认识的那个精力旺盛、充满斗志的苏志伟。

    她曾想过,他迷人之处并不在他的长相和穿着,而是他那钢铁般的意志力。但此刻的他却像个泄了气的气球,让她不禁感到鼻酸。

    或许错不在他,而在让他泄气的那一根针

    “他的公司在哪里?”朱蕾下定决心,求人不如求己。

    “南京东路,不过不容易混进去。”苏志伟一眼看出她的企图。

    “哼!我就不信邪!”朱蕾嗤之以鼻,高昂的战斗指数使她双颊通红。

    “我试过,不入虎穴,焉得虎子,但这招无效。”苏志伟冷不防地泼冷水。

    朱蕾仍然抱持着一线希望地问:“你用的是什么办法?”

    “扮成送披萨的小弟。”苏志伟语带沮丧。

    “我打算假装成花店的员工送花给他。”换汤不换药的办法。

    苏志伟叹了一口气。“我想你最多只能到柜台,然后就被打发走。”

    朱蕾皱着眉,一副绞尽脑汁的模样。“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等社长来再说。”苏志伟起身,缓缓地把椅子推回原位。

    也罢,一早就发生车祸,刚才又差点跟苏志伟断交,显然今天诸事不顺,还是把心思拉回工作上,想想该怎么帮助薪水微薄的可怜人比较实际。

    再次测览过来信之后,她的手指毫不考虑地在键盘上游走

    薪水微薄的可怜人!

    你有长嘴巴吧!还是你是哑巴?如果你能说话,那么你就直截了当告诉她,你养不起她。

    当然,她很可能会从此不理你,不过天涯何处无芳草,长痛不如短痛,只要抱持下一个女人会更好的信念,你终有一天会遇到属于自己的真命天女。

    侬侬夫人于杂志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