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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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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夏侯邃的眼中,紫衣要求风光婚礼,被认定为无理要求。

    依照古礼,娶媳妇可说是非常麻烦的事,但娶妾就无礼可循。

    而夏侯辽是最讨厌繁文褥节的,他巴不得把房门一锁就上床行乐,可母命难为,夏侯邃只好煞有其事地头戴花珠高冠,身穿红衣,骑白马,一大清早出门,一路领着迎亲乐队吹吹奏奏,抬着空花轿绕城—周,然后再回蒲国公府迎新娘,再绕城一周,昭告江都乡亲父老,蒲国公府二少爷娶妾.才能回到蒲国公府。

    这还不打紧,新娘下轿也得袭古礼,踩毡席,撒觳豆、避三煞,接着迎新娘人新房坐富贵,待新郎酒过三巡,才能人房牵新娘人大厅,行三拜赠礼的仪式,然后送人洞房,再经过撒帐、合髻、喝交杯酒,交杯酒喝完必须掷于床下,直到杯子掷成一仰一合的情况,视为大吉大利,这时闹房的客人会拥着新郎到大厅一起喝喜酒,留新娘子独守空闺

    整个过程,夏侯邃可说是板着脸孔进行,他认为紫衣有意整他。

    他也不是省油的灯,一回到新房,秤去新娘的遮头红中,脱去凤冠和霞帔,接着闷声不吭地脱去身上的红衣长靴,一丝不挂地坐在床沿,像个大老爷使唤丫环似的叫道:“过来!舔我!”

    “舔你什么?”坐在床沿的紫衣不解地抬头。

    “当然是下面的宝贝。”夏侯邃的语气充满不容拒绝的威严。

    “我不。”紫衣涨红了脸,看到他脸上冷酷的线条,心霎时愀紧。

    “你居然敢违背我的命令!”夏侯邃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捏住她的纤手。

    “好脏,我不舔。”紫衣忍着痛说。

    “你别忘了.它可是进过你体内。”夏侯邃邪恶地一笑。

    “我没忘,但那次是你先点了我的穴道,让我无法抵抗,”

    “如果我没记错,你冲破穴道之后,并无抵抗之举。”

    紫衣咬住下唇,脸颊绯红,他的话伤了她,而且可恶的是他说得对,当时她的确沉浸在他勇猛的进出之中,即使现在,一想到那种感觉,她就不由地窜过一阵轻颤,发出想要的讯号

    不过,她不会让他知道她身体的渴望,她昂着头高傲的说:“让我告诉你,我答应夏侯夫人做你的妾,并不表示我愿意让你再一次侵犯我,我只是不忍心看到夏侯夫人的眼泪。”

    夏侯邃嗤之以鼻的说:“说得真好听,但我也要告诉你,我不只要再一次侵犯你,我还要侵犯你很多次,不,是无数次。”

    “我不会乖乖合作的,除非你下流到用老方法侵占我。”

    “你说对了,我就是下流无耻,而且我还要你了解,只要你在蒲国公府的一天,无论我想对你做什么,你都只有逆来顺受的命。”

    为了展现权威,夏侯邃加重手上的力气,迫使紫衣紧咬下唇,虽然不喊痛,但她的身体却痛得扭动起来,双乳忽上忽下地摇摆,夏侯邃以满意的眼光欣赏她的痛苦之姿,嘴角带着一抹冷佞。

    紫衣咽了一口口水,问道:“你为什么要如此待我?”

    “你早巳失身于我,居然还敢勾引我表弟,欲让我娘为你说媒,若是我娘真的把你嫁给我表弟,洞房之夜他得知你已非完璧之身,我娘岂不是成了对不起他的罪人,为了惩罚你有此歹念,所以我才出此下策,阻止你的阴谋得逞。”

    “我才没有勾引杜知节,而且我也不知道夏侯夫人有撮合我与杜知节之意。”

    “我不是三岁孩童,我娘也不是鸡婆之人,我敢打包票一定是你眼神不正。”

    “不正的人是你,你全身上下、里里外外无——

    处是正的,仗着自己武功高强,夺去我的贞操,你才是最邪恶的人。”

    夏侯邃冷不防地咬了紫衣一口,大笑道:“我就是邪恶,你能奈我如何?”

    “我不该答应夏侯夫人做你的小妾,我应该立刻离开这儿的。”紫衣懊恼的说。

    “就算你跑到天涯海角,我也要把你捉回来蹂躏。”

    “你有病。”紫衣气愤地大骂。

    “而你却是医治我的良药,”夏侯邃忽然拉住她的头发。

    “你想干什么?”这一刻,紫衣心中升起一种混杂着期待和恐惧的感觉。

    “把你的嘴张开,否则我从你**戳进去。”夏侯邃恶毒的威胁。

    “你”紫衣气得开口欲骂,但夏侯邃却趁势塞入。

    “吸”夏侯邃简短地命令。

    然后他拔掉她的钗子,长发如瀑布般披泄在他手上,他却毫不怜惜地用力往后一扯

    结束的这刻,让紫衣感到自己仿佛获得特赦般,只想入睡作个好梦。

    回到清风观之后,翠盈果然看见万弩穿身而死的静慧师父,顿时哀恸大哭。

    殓葬了师父,烧了清风观,翠盈立誓非杀了眠云和插着雉鸡翎毛的将官不可!从洛阳回到清风观,城门的墙上贴了十数张缉拿要犯的图像,其中也包括翠盈和紫衣,这当然是眠云的恶行,于是翠盈换上藕色男装、头绑进士巾,脸涂墨粉,掩人耳目地寻找冠插雉鸡翎毛的将官。

    来到潞州为报师仇,翠盈不惜走入龙蛇混杂的酒馆,十几天下来,她已能像男人一样大口地啖肉、大口地喝酒,让人无法识破她是女儿身。

    为了偷听各桌客人的谈话,拣了店中央的空桌坐定,然后叫了一碟牛肉、一碟花生、一壶烧酒正欲动筷之际,目光便被门口眉目俊朗,背着一把长剑但衣着褴褛年约二十岁左右的男子给吸引住

    只见店小二狗眼看人低,凶巴巴地道:“臭要饭的。这儿不是你来的地方。”

    “我不是来要饭,我是来吃饭的。”男子不屈不桡的说。

    “要吃饭先到柜台上秤银子。”

    “有这种规矩?”

    店小二胡诌道:“没错,这是潞州的规矩,外地人上酒馆要先交银子。”

    男子走到柜台,从袖里掏出一锭银子,用力地放在柜台上,银子应声嵌进木头内,他气呼呼的说:“要我先付钱可以,但我要问问店里的外地客人,若他们跟我一样.吃饭先付银两,我就照规矩来,若不是我就拆了店招牌。”

    店小二立时吓得脸色发白“真不巧,今天店里来的都是熟客,没有外地客人。”

    “我就是外地人。”翠盈站起身向男子拱了拱手。

    “请问兄台”

    见男子正欲发问,原本在一旁冷眼观看的掌柜立刻出声。

    “这位客倌,快收起您出银子,店小二不识好歹,见您不修边幅,狗眼看人低,若出言无礼得罪了您,希望客倌能看在在下的薄面勿计较。”掌柜皮笑肉不笑的说:“在下立刻叫人拿上好的酒菜.向客倌赔不是。”

    “算了,看在掌柜的面子上,我不与他计较。”男子挥了挥衣袖。

    “这位兄台若不嫌弃,不妨与小弟同桌共饮。”翠盈大方地邀请。

    “兄台盛情,小弟恭敬不如从命,焉有推辞的道理。”

    “好说,小弟姓萧单名义,马齿徒长十七,敢问兄台贵庚?”翠盈报上假名。

    “虚长弟三岁,姓秦名玄莛。”

    “秦兄一表人材,相貌不凡,为何穿着如此落魄?”

    “不,我并不觉得自己有何落魄,比起那些衣冠楚楚的王孙分子,我觉得自己才是最高尚的。”

    秦玄莛的声音略带微微不悦。

    翠盈温柔一笑,化解尴尬的说:“奏兄误会弟意,弟是说看兄一脸斯文,背后又背剑,应是有一番作为之人,而今天下不平、盗贼四出.秦兄为何不利用这机会谋一官职,为民除害。”

    “弟有所不知,沦为盗贼者多为不得已的饥民,当今圣上贪玩好色,弄得百姓怨声载道、民不聊生,而做官着为求加官进爵,为虎作伥,双倍欺压百姓,吾不齿与这帮贪官污吏同流合污。”秦玄莛侃侃而谈,引起其他桌客人侧目。

    “兄之见解令弟佩服。”翠盈的眼眸不经意地流露出爱慕之意。

    秦玄莛心一窒,但很快地说服自己眼花,才会错把眼前黑脸的萧弟看成女儿身,佯装没事发生的说:“萧弟见笑了,兄之这番话平常人不是闻之色变,就是避之唯恐不及,而弟却赞扬为兄,可见弟与兄一样是高风亮节之士,人生能的遇知己,真是快乐,来,喝酒。”

    两人举起酒杯,痛快地一饮而尽。

    虽然翠盈才十八岁,跟随静慧师傅却已十八年了。她是在清风观出生的,母亲是个逃难的苦命女子,生下她后便难产而终。她可以说是静慧第一个弟子,也是三个俗家女弟子中唯一得到静慧真传的,不仅武功好,还能知晓天命。

    打从第一眼看见秦玄莛,她的心不由地怦然一动,知道他是她天定的姻缘,才会不顾矜持,鼓起勇气问道:“敢问兄台可有妻室?”

    “瞧我这副功不成名不就的穷酸相,哪有姑娘肯嫁我!”

    “小弟有一孪生妹妹”翠盈话未落定,店门外面忽然热闹起来,面门而坐的秦玄莛脸色大变,今翠盈不由地转过头,发现门外来了一群穿制服的官差。

    “找到了!钦犯在这儿!”一官差大声叫嚷道。

    “都是我不好,拖累贤弟。”秦玄莛快速地抽剑防卫。

    “不怕,弟也会点武功,可助兄一臂之力。”

    翠盈解下腰带,是一软鞭。

    “快把酒馆围住,在夏侯中将来以前,可别让他跑了。”官差往里面叫道:“酒馆里的人听着,刀剑无眼,不想死的人,快滚出去。”酒馆里其他客人立刻像老鼠窜逃,唯独秦玄莛和翠盈一动也不动。

    但秦玄莛却一脸愁容“民不与官斗,贤弟还是快逃吧!”

    “秦兄此言差矣,弟非贪生怕死之辈,岂可弃兄不顾!”

    “我秦某人何其有幸,结识一个忠肝义胆之土,今日若是突危,他日秦某人亦愿为弟粉身碎骨,在所不辞。”

    这时门外传来一阵马蹄声,秦玄莛提醒道:“贤弟,来人武功极高,当心点。”

    不一会儿,团团围住的官兵中分开一条路,翠盈一看来人冠插雉鸡翎毛,眼中路出蠢蠢欲动的杀机“他来得正好,我同他有不共戴天之仇。”

    “好,咱们俩就同心协力,取了这个狗官的人头。”

    “秦玄莛,你是我手下败将,说此大话不怕咬到舌头。”

    “夏侯迁,不怕你笑,今日我有帮手,二打一我不见得会输你。”

    “找了这么一个病鸡似的帮手就想打赢我,我看你是死定了。”

    “该死的人是你!还我师父命来!”翠盈拿起师傅的遗物—软鞭,向前冲去。

    夏侯迁身子一移,轻易地闪过翠盈的攻击,眯着眼打量软鞭,间道:“此物乃是清风观静慧那个妖尼所有,你是她哪一个弟子?萧翠盈?还是袁紫衣?”

    “狗贼,我就是翠盈。”翠盈软鞭又是一挥,还是落了空。

    “我夏候迁今日一石二鸟,一次立两份功。”夏侯迁大笑:“秦玄莛、萧翠盈,纳命来!”夏侯迁抽出双剑,翠盈和秦玄莛同时跳到二楼。

    “贤弟你是女人?”秦玄莛讶问。

    “秦兄别想那么多,杀敌要紧。”翠盈心无旁鹜,只有报仇的念头。

    翠盈和秦玄拄两人同心协力,虽然以前从未见过面,也未一起练过功,但默契极佳,她往左攻,他就从右路袭去,她朝前击,他就由后夹杀,偏偏夏侯迁自视甚高,不把两人看在眼里,也不要属下插手,结果反而让自己陷入险境疲于应付。

    翠盈挥出软鞭进攻,但软鞭被夏侯迁一于握住,这时奏玄莛以闪电之姿进攻,还是被夏侯迁的长剑挡住,翠盈见机不可失,快速拔出腰际的羊角短剑,射向脸正朝着秦玄莛的夏侯迁颈子,只见鲜血顿时喷射出来

    “师姐让我再睡一下”紫衣还以为身在清风观里。

    夏侯邃手肘拄着鸳鸯枕,一手撑着下领,一手缠着紫衣的长发,侧着身子,用绕在手指上的发丝轻轻刷玩紫衣的脸颊,目光炯炯地注视地熟睡时容颜的变化,这时纸窗的颜色渐呈萤蓝,显见天已快亮了。

    昨晚是疲累的,洞房花烛夜都是这样,每个男人恨不得玩到不能动为止

    “天亮了,我们是不是该去向娘请安?”紫衣问道。

    “你只是小妾,又不是夫人,用不着顾及礼仪。”夏侯邃赖在床上,不肯起身。

    “不行,我要陪娘念经诵佛做早课。”紫衣眼眸中难掩受伤的神色。

    “今天是我们洞房之后的第一天早上,娘会了解的。”

    “娘若知道我们如此贪玩,我怕她会不高兴。”

    “娘若怪罪,把责任推到我身上就是了。”

    “在你心中,小妾算什么?”紫衣小心翼翼地探问。

    “这要视你的表现而定,能讨我欢心就是宠物,惹我生气就是废物。”

    “我是个人,却被你说成废物,你好可恶!”紫衣张手陡的一挥

    夏侯邃不偏不倚的抓住纤手,双眸耀动着盛怒之火,掴巴掌对任何男人来说都是奇耻大辱,何况他是天之骄子,从小到大未曾被打过,即使教武的师傅也不敢对他出手不敬,唯独紫衣

    上次若不是娘护着她,依他的性子,一定会狠打她百板杖子,现在她再次做出如此挑衅男性尊严的恶行,照道理该重罚她,但他从她眼中看到一层薄薄的泪光,心头火没来由地就灭了,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他一向最讨厌女人的眼泪!

    为何为何他像中了某种不明的蛊似的,轻易原谅了她?

    也许是他看了她—眼,从她身上找到了答案——美丽的胴体。

    “今日仍算是大喜之日,我不计较,下次你再敢无礼,休怪我无情。”

    “我巴不得你无情,把我赶出蒲国公府,免得日后我气起来,一刀杀了你。”

    “我说过,你这一辈子都别想逃出我的手掌心。”夏侯邃冷酷的说:“就算你人老珠黄,我也会把你拴在蒲国公府,用一大堆的家事折磨你。”

    紫衣难以置信地瞪大眼,夏侯邃的心态简直是病态,但他为什么会如此?因为恨吗?这本来应该是唯一说得通的解释,可是在花园打破他的头和抓伤他的脸一事,他已经得到补偿,两不相欠,所以不该是恨

    他要扣留她一辈子,即使她年老色衰也不放过她,这不叫恨,叫什么呢?

    难道会是会是不!不可能!紫衣猛地甩头,企图甩掉妄念。

    “你在想什么?”夏侯邃眼神尖锐地望着她。

    “想逃出你手掌心的办法。”紫衣不慌不忙地回答

    “还想不想逃出我的手掌心?”

    “不想了。”紫衣如同梦呓般,不知自己说出了真心话。

    “在这一个月的蜜月期,没有我的允许,不准你踏出房门半步。”

    “你要我整个月呆在房里干什么?”

    “随时提供我生理需要。”夏侯邃一脸的邪笑。

    “你休想!”紫衣如被冷水泼身,使力推开夏侯邃,气愤地跃身下床。

    “我没叫你下床,你不准离开,回到床上来。”夏侯邃命令道。

    “我就不信你管得住我的双腿。”紫衣置若罔闻地走向衣柜。

    “何止你的双腿,你的身心我全管定了。”夏侯邃动作如豹子般落到她身旁。

    紫衣快速闪躲,喝止道:“滚开!不要碰我!”

    夏侯邃眉头一皱,在蒲国公府还没有人敢用这种语气对地说话,老虎不发威被当病猫,这口气他咽不下,正欲伸手擒拿紫衣,门外却传来凌乱的脚步声,一阵急乱的敲门,管家急声道:“大事不好了!”

    “一大清早,哪会有不好的事!”

    “二少爷你快到前厅去,大少爷的手下有急报。”

    一个左眼皮眺,没来由的不祥之兆使夏侯邃脸色丕变,强作镇定的说:“总管,暂时不要通知我娘,我马上就去前厅。”

    话毕,总管衔命离去,夏侯邃急急穿衣,紫衣看出他的神态不安,心头跟着泛起一股莫名的酸楚,这一刻她竟有了夫妻同心的感觉,她放下刚才的嫌隙,贤慧的说:“我想为了不让娘听到风吹草动,我还是去陪娘做早课好了。”

    夏侯邃回过身子,点了点头,眼中闪过稍纵即逝的感动。

    做完了早课,紫衣回到房中,一推门就看见脸色惨白的夏侯邃,紫衣吓了一跳,一向气宇轩昂的英雄突然变得颓然,任何人一眼都可以看出大事不妙。紫衣关切地问:“你脸色这么难看,是发生什么事了?”

    “我大哥死了!”夏侯邃哽咽的说:“可怜他才二十八岁,前途一片光亮,如今却成了阎王的座上客。”

    紫衣清澈的眼眸闪动着泪光,不知该说什么话安慰夏侯邃才好?

    在伤心之余,她更为自己的处境感到忧虑,昨天她才进门,虽不是妻,但妾也算得上媳妇,今天却听到未见面的大伯过世,在世俗的观念中,这种媳妇叫扫把星,她该如何最好?

    一想到自己克死大伯,她的眼泪不由自主地流下来

    “别哭,大喜之日哭肿了眼,如何对娘交待?”夏侯邃反过来安抚她。

    “我才嫁给你,一觉醒来却听到噩耗,我对娘更无法交待。”

    紫衣抽噎不已。

    “又不是你杀了大哥;你对娘不需要有任何交代。”

    “可是大伯会死,是因为我太扫把”

    “胡说八道,我娘是明理人,不会有这种荒谬的联想。”

    不知这话是假?还是真?总之,一股甜蜜自紫衣心中油然而生。

    至少,从他的口气中,她听得出来他没有怪罪她的意思,就算夏侯夫人不谅解,天下人也都责难于她,但只要他不当她是扫把星,她就感到欣慰,这时她才猛然惊觉到自己很在意他对她的看法。为什么呢?

    她不敢细想,现在不是想这种事的时候,她擦拭着眼泪,问道:“你打算什么时候告诉娘?”

    “我要去潞州接大哥的遗体,运回来之后娘自然就会知道。”

    “娘见了,一定会承受不住这个打击而昏过去的。”

    夏侯邃感伤道:“夏侯家男人世代是军人,生死无常,娘早就有了心理准备。”

    这话表面上是在说夏侯夫人,但其实是在提醒紫衣趁早做好心理准备,炀帝迷恋女色,造了七十二座离宫,弄得民不聊生、盗匪四起,虽然他不赞同炀帝的所作所为,但身为朝廷命官,他必须弭平动乱

    然而造反的盗匪当中,不乏英雄豪杰,像是长安的唐国公李渊,其子李世民骁勇善战,还有瓦岗寨的李密,手下的秦琼、魏徽和程咬金等个个武功高强,和他们一战在所难免,他不但没有胜算的把握,心中甚至已有为国捐躯的觉悟。

    若问他为何迟迟不成亲,这就是症结所在!如今大哥先走一步,夏侯家传宗接代的责任自然落在他肩上,他忽然感到自己责任重大,在子嗣未见成果以前,他不能死,虽然他现在已经有了紫衣,可是紫衣的身分恐怕不会被爹接受,再加上她和杀兄的凶手又是师姐妹关系

    只有老天爷才知道,他是多么希望紫衣做他孩子的娘!若要爹认可,除非——紫衣大义灭亲。

    但紫衣愿意吗?夏侯邃以为,就算太阳打西边出来,紫衣也不会答应o“凶手捉到了吗?”紫衣的问题打断了夏侯邃的思绪。

    “紫衣,我大哥算起来也是你大哥,你肯为他出一份力吗?”

    “若是我能,我自是愿意帮忙。”

    “你能,只有你才能帮我抓到凶手。”

    “凶手生何模样?”

    “她是个穿绿色衣服的姑娘。”

    “绿衣”紫衣一惊,怔愣地吐不出话来。

    “我想你心里应该有个谱了!”夏侯邃直盯着她的眼眸。

    “大哥的帽冠是不是有插雉鸡尾翎羽毛?”

    “没错。”

    “我不认得什么穿绿衣的姑娘。”紫衣抵死不承认。

    翠盈师姐不会滥杀无辜,但所杀之人偏偏是夏侯邃的兄长,这叫她该如何是好?

    “你骗不了我的,你在洛阳和那位绿衣姑娘杀了吏部侍郎之子,一时声名大噪,路人沸沸扬扬,传遍洛阳城,皆说是绿衣和紫衣仙女所为,而我当时人正好也在洛阳,我亲眼看见你从屋顶如燕飞过。”

    “你明知我杀了吏部侍郎之子,又杀了守城少尉官,你为何不缉拿我归案?”

    “他们都是罪有应得,而你又是我娘的救命恩人,所以我不追究,但我大哥的事我不能不理,快告诉我绿衣姑娘身在何处?”夏侯邃平静的说。

    他的态度一点也不像他,紫衣感到纳闷不已,他的葫芦里装了什么药?

    按理说,夏侯邃现在应该是暴躁地掐着她脖子,胁迫她说出翠盈师姐的行踪,绝不可能用这种近乎恳求的方式

    不管有诈无诈,紫衣老实的说:“我不知道,就算我知道,我也不会说。”

    “你”夏侯邃被怒火燃烧的双眼,几乎冒出了青烟。

    “你气我也罢,你恨我也行,你要杀我,我也不会皱一下眉头,她是我师姐,我决不会出卖她。”紫衣无怨无悔的说。

    “算了,不需要你的帮忙,我自己会捉到她。”

    “你打算如何处置我师姐?”

    “杀人偿命,这是很合理的处置方式。”

    紫衣沉下了脸,喉咙痛得像被火烧似的,无法开口。

    这时不远处传来铿锵的脚步声,很快就停在门外回禀道:“少尉官,该上路了”

    “我马上就来。”夏侯邃叹了一声,耳提面命的说:“你和绿衣姑娘的关系,别让任何人知道,连夏侯娜也不可以说,免得传到娘耳中,害苦你自己。”

    不待紫衣回应,夏侯邃便打开房门,头也不回地离开。

    夏侯邃的话如一股暖流流进紫衣的心坎里,一颗颗晶莹的泪珠自脸颊滴落到地上,她的心又是酸又是甜又是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