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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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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早上起床一直到上了飞机,段彬卫就像一座冰山,冷得令人不寒而栗。

    但,他愈是冷淡,夏莉儿愈是想引起他的注意,因为搭的是日航飞机,机上提供台湾和日本的报纸,她刻意选了一份印着日本字的报纸来看,其实她不懂日文,她只是想唬他,让他以为她是语文天才。不过当她看到财经版写着“教父”两个中文字时,她全身贯注地盯看报纸,连他正目不转睛地看着她都不知道。

    日文报纸多半使用从唐朝时期演变而来的片假字,她勉强拼凑出少许的讯息,只知道日本记者们猜测这次奥克斯组团来日本洽商合作事宜的层级很高,甚至有记者大胆假设其中可能有奥克斯的传奇人物——教父。

    太好了!一想到要跟“教父”见面,她浑身细胞充满了斗志。

    他看她盯着报纸上“教父”两个字贼笑,忍不住问:“你笑什么?”

    “你看起来书读得不错,你一定懂日文。”她把报纸递给他,试探地问:“报纸上写了“教父”这两个字,我是艾尔帕西诺的影迷,你帮我看看这则消息是不是在说艾尔帕西诺到日本访问?他住哪间饭店?在哪儿开记者会?我想找他签名。”

    “你很适合演骗子。”他觉得她话越多越表示此地无银三百两。

    “才不,最适合我的角色是演你的情人。”她头枕在他结实的肩膀上。

    “我警告你,见到我爸爸时别乱说话。”他不快地推开她。

    “放心,我一定会让他觉得你交了一个美丽大方又温柔的女朋友。”

    “你如果敢说我们是男女朋友,我现在就把你从窗口丢出去。”

    “窗户这么小,有本事你就把我丢出去。”

    “若下是众目睽睽之下,我恨不得现在就掐死你。”

    “你看!窗外的云海好美!”她孩子气地大叫,避开他杀人的目光。

    “你到底叫什么名字?”连她名字都不知道,到时他怎么向爸爸介绍她?

    “我有四个名字。”她从腰包里取出四本护照,一脸难以抉择的表。“田静,,琪、岳湘、夏莉儿、崔子怡,你喜欢哪一个名字就叫我哪个名字。”

    “夏莉儿好了。”他不经考虑地冲口说出。

    “我也是最喜欢这个名字。”她露出感性的微笑。

    “你今天看起来不只十七岁。”他眼睛一亮,盯着她的脸看。

    “化妆的缘故。”她若无其事地说。“再过一年,我就满十七岁了。”

    “真的吗?”他不信地摇了摇头。

    “骗你的是小狈。”她笑得很不自然。

    “在餐厅时,你就已经学过狗叫了。”他提醒她。

    “呜!”她像被踩到尾巴的可怜小狈,发出哀哀的叫声。

    “既然你已经成年,我想我要改变对你的态度了。”他预警地说。

    “你急于确定我的年龄,是不是想动歪脑筋?”她挑逗地眨眨眼睫毛。

    “少往自己脸上贴金。”他冷哼一声。

    “我脸上没贴金,只有扑粉而已。”她笑嘻嘻地说。

    “跟你说话,寿命会减少。”他套上耳机,没兴趣跟她穷搅和。

    “我又不是死神!”喃喃自语之后,她转过脸看窗外,心里想着下一步棋。

    段彬卫心不在焉地听着古典音乐,他的目光不时瞟向夏莉儿的长发,她今天没有绑幼稚的马尾巴,长发披肩的模样让她看起来至少增加三岁,像个散发清秀气质的女大学生,他不得不承认这样的她顶有魅力的。

    不过,他提醒自己别中计,虽然他一开始并不认为她是美人,但现在他却认为她是他所见过的女人中,唯一能激起他男性荷尔蒙分泌的佼佼者,就算这次的任务完成之后,他们将不再见面,他想他会永远记得她这个坏嘴巴的女孩!

    到了日本,跳上计程车,司机是个中规中矩的优良驾驶,尽管他一再用纯正的英语要求司机开快一点,他赶时间,但司机却充耳不闻,日本人听英语跟鸭子听雷的反应差不多。眼看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他焦急也没用,只好接受开会迟到的事实,而她则在一旁窃笑,原来他也不懂日语。

    一进奥克斯大楼,她就像他的行李似地被他扔在会客厅,而他则是直接走入会议室,坐在属于他的空位上,他一直试着赶快进入状况,但不知道为什么夏莉儿的影子总会跳进他的脑子里

    他突然觉得开会很无聊,还不如跟她斗嘴来得有趣!

    一想到这儿,他不由自主地低下头来,不敢面对台上灼灼的眼神。

    从小,他就肩负着奥克斯这个重担,唯有大学那四年让他稍稍有喘息的时间。其实,以他的聪明不用四年就可以读完大学课程,但他故意不好好读书,为的就是远离“教父”他曾仔细分析他对父亲的感觉是,怕的成分略大于爱。

    打从他懂事以来,他就坐在父亲的旁边,看着父亲如何面对重重难关,他很敬佩父亲,可是他愈来愈发现他不是父亲,他无法做到面面俱到的境界,工作方面他有自信超越父亲,但应酬交际,他永远都不可能及格。

    一阵热烈的掌声将他拉回神,这才晓得会议已经结束了,他跟着大家一起鼓掌,看着教父板着脸孔走向他,他惊愕地发现自己居然一点也不怕,甚至还勇敢地迎向教父苛责的眼神,其实他鼓掌是为自己叫好,他总算不再畏惧教父的严厉。

    跟着教父走进董事长办公室,不出他所料,即使在没有外人的场合,教父对他和对任何人都一样,仿佛他不是他儿子,只是一个手下一般,没有关心,劈头就是教训的口吻。“你开会时为什么心不在焉?”

    “昨晚吃坏肚子,一个晚上跑厕所七、八次,没睡好,所以才会精神不济。”

    “我不想听任何我不想听到的借口。”教父大发雷霆地拍桌。

    “我错了。”如果这叫爱之深,责之切,他宁愿父亲少爱他一点。

    “交代你办的事,进展如何?”教父接着问。

    “一无所获。”他有所保留地回答,不知道自己为何要保护她?

    “你有没有想过“蓝精灵”有可能是个集团,或者是女性!”

    “董事长说的很对,我会认真去思考这个可能性。”

    “昨晚在你房里接电话的女人是谁?”

    “是个女孩,名叫夏莉儿,自称未满十七岁”

    事到如今,段彬卫只好实话实说,在教父的面前说谎,无异是自掘坟墓。不过他没说出自己的心情,因为他也不是很了解自己的心情,他还需要一些时间厘清,但他心里暗暗向上帝祷告,千万别让教父插手这件鸡毛蒜皮的小事。

    “听你这么说,她的确是条线索。”教父若有所思地说。

    “我一定会不负所托,尽速捉到“蓝精灵””

    “她现在人在哪里?”

    “在会客室。”

    “中午,我们三人一起吃饭。”教父挥了挥手示意他出去。

    “是。”段彬卫心情无比沉重地走出董事长室。

    从教父鹰隼的眼神中,他看得出来教父另有打算,但他不知道教父会如何对付夏莉儿;他自己是泥菩萨过江,教父对他的办事能力已经产生了不信任感,这也难怪,任谁也无法放心将重责大任交给连一个女孩子都搞不定的男人

    最让他感到烦恼的,还是“蓝精灵可能是女性!”这句话,他心中好像刮起一阵寒风,他很难不去怀疑她,她自己都承认自己不只十七岁,更何况教父一向料事如神

    他突然希望她没有乖乖地在会客室等他,他无法想象教父揪出她的狐狸尾巴时,她的下场会是什么?

    不知不觉地他已来到会客室,上帝并没眷顾他,一看到她兴致勃勃地看着日本八卦杂志,一副不知大难临头的傻样子,他的胃没来由地一阵绞痛。

    到了幽静的怀石料理店,关上绘着仙鹤的纸门,段彬卫和夏莉儿同坐长桌的一边,教父则是独坐一边。不过教父现在的身分不是教父,也不是奥克斯的董事长,而是段伯伯,脸上挂着段彬卫从来没有见过的慈祥笑容。

    气氛融洽极了,这反而让段彬卫感到恐怖到了极点。

    尤其是夏莉儿的开场白,差点让段彬卫口中的绿茶喷到桌上。

    “段伯伯,仔细一看,你跟哈里逊福特长得还真像!”夏莉儿巴结道。

    “这么说,我可以去好莱坞当男演员了!”教父连笑声都很稳重。

    “不是男演员,是超级巨星。”

    “瞧你的小嘴真甜,你若是我女儿,我一定每天笑呵呵,长命百岁。”

    “有彬卫这么杰出的儿子,段伯伯,你睡觉一定也是笑眯眯的。”

    “夏小姐,我可不可以直接叫你莉儿?”

    “这是我的荣幸。”

    “莉儿,你看起来好娇小,今年几岁?”教父问道。

    “我跟彬卫说过,我未满十七岁。”夏莉儿用可爱的声音回答。

    终于两个人开炮了,坐在一旁被当成隐形人的段彬卫,佯装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这是他头一次和父亲吃饭觉得胃口不错;虽然他吃得津津有味,不过他的耳朵却像雷达一样,仔细聆听两人说话的内容和语调。

    “你还在发育,需要多吃一点,将来身材才会好。”

    “哦!”夏莉儿从满嘴牛肉的口中发出惊叹声,然后促狭地说:“难怪彬卫说他喜欢胸部大的女人,原来是得自遗传,段伯伯也有这种癖好啊!”换做是其他德高望重的长者,听到这种讽刺都会脸色微愠,但教父毕竟是见过大风大浪的人,早已练成喜怒不形于色的本领,他以关切的口吻转移话题:“你还未成年,你爸妈放心你跟彬卫在一起吗?”

    想做户口普查,调查她的身分背景,门都没有,夏莉儿心里这么想,她早已做好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的备战计划,不疾不徐地说:“他们不知道我在这里,我也不知道他们在哪里。”

    “你是孤儿?”教父以为只要找这全台湾的孤儿院就会得到答案。

    “不是,是流浪儿,我喜欢自由自在的生活。”夏莉儿摇头否认。

    “那你怎么养活自己?”教父益发感到她人小表大。

    “在未认识彬卫以前,我在便利店打工。”这点当然只能说谎。

    “这么说,彬卫现在负责养你”教父不悦地瞪着装聋作哑的段彬卫。

    “彬卫对我非常好,不但供我吃供我住,还出机票钱带我来日本玩。”

    “你们之间进展到什么地步?”教父眉头难得地皱了起来。

    “虽然我和彬卫同居,但他睡沙发,我睡床。”夏莉儿敬佩地说。“我只能说我遇到一个好男人,这都要归功于段伯伯,教子有方。”

    “说得好,来,咱们一起为正人君子干一杯。”教父想灌醉夏莉儿。

    夏莉儿不疑有诈似地举起酒杯,一口饮尽之后,又回敬教父。两人你来我往,眼看一瓶齐瓦士剩不到半瓶,段彬卫担忧地看着夏莉儿,她已经出现醉态,身体不停地摇晃,他很想叫她不要再喝了,可是在父亲面前他怎能开口

    不一会儿,夏莉儿做出更失态的举动,她像只小狈似地爬到教父的身旁,然后像跪在佛像面前般忏悔地说:“段伯伯,对不起,我不该说谎。”

    “你说了什么谎?”教父和段彬卫都屏息以待,想听听看她会说出什么样的醉话。

    “其实你一点都不像哈里逊福特,你比较像艾尔帕西诺饰演的教父。”

    “我比他高”教父显然很吃惊,但更吃惊的是段彬卫。

    其实,打从第一眼见到段伯伯,虽然他的表情和蔼,但人是很难掩饰自己的眼神,所以眼睛叫灵魂之窗;夏莉儿早看出他并不像表面那样亲切,所以她故意藉酒装疯,看到这对父子脸色同时丕变,她更确定段伯伯就是教父。

    一声干呕,夏莉儿赶紧摀着嘴说:“我不行了,我要去洗手间。”

    见她想站起身却双腿不听使唤,一股冲动使得段彬卫不顾父亲的想法,急忙起身,双手绕到夏莉儿的腋下,但教父忽然也起身,一手撑着夏莉儿,紧绷着脸,责怪地说:“女生洗手间你能进去吗?去叫女侍来扶她去!”

    段彬卫只好乖乖地去叫女侍,夏莉儿一不在,教父立刻坐回原位,斟了一杯酒,生闷气似的一口饮尽,然后才说:“楞在那儿干么!还不快把门关上!”

    关上了门,段彬卫回到自己的座位,被沈默的气氛压得几乎喘不过气,他知道父亲的观察力十分敏锐,一定会问他跟她的关系,坦白说,他根本不晓得该如何回答,因为连他自己也不明白他对她的感觉

    “那个女孩非常不简单,她恐怕一眼就看穿我是教父。”

    “我领教过。”段彬卫点了点头,心里觉得夏莉儿棒呆了。

    “她的指尖有一层薄茧,显然她经常打电脑。”教父扶她的用意在此。

    “我没碰过她的手,这点我不知道。”段彬卫感到胸口揪成一团。

    “就算她不是“蓝精灵”也是“蓝精灵”的美人计。”

    “就凭她的身材,还没资格做美人。”

    “你对她有什么感觉?”教父的目光比探照灯还亮。

    “爸,你问这个是什么意思?”段彬卫脸部表情顿时一沈。

    “我只是提醒你”教父话还没说完。

    “我不会抱着洗衣板睡。”段彬卫严正地打断。

    “我看她对你好像有点感情,你不妨反遏来使出美男计。”

    她是装的,段彬卫心里这么想,不过却回答:“我会努力让她爱上我。”

    教父很满意这个答案,刚才看到儿子心急如焚地起身扶夏莉儿,一瞬间他以为失去了儿子,不过看他现在又回到以前听话的模样,他决定原谅他一时的背叛。他清楚地知道他跟女人接触的机会不多,建议地说:“必要时,把她带上床。”

    “恕我无法做到。”段彬卫断然拒绝,他觉得跟没有感情的女人上床是嫖客的行为。

    “你是男人,上床不会让你少块肉。”教父冷冷地说。

    “这是原则问题”段彬卫的话被一声拍桌的巨响打断。

    “你的原则太多了!为了成功不择手段,才是男人唯一的原则。”

    段彬卫听了一肚子火,正想反驳,纸门被拉了开来,夏莉儿脚步仍不大平稳地走了进来,仿佛要跌倒似地坐在榻榻米上,先是嗅了嗅鼻子,然后眼珠骨碌碌地从教父转到段彬卫脸上,明知故问:“好浓的火药味!你们父子俩在吵架吗?”

    “没有。”段彬卫转移话题道:“你还好吧?”

    “吐过之后,整个人清醒多了。”夏莉儿露出很有精神的甜笑。

    “后天有一个很重要的晚宴,彬卫你可要带莉儿一起来。”教父邀请地说。

    “这么重要的晚宴,我还是不要去比较好。”夏莉儿欲言又止。

    “为什么不来?”教父心中暗暗一惊,还以为她看穿他的用意。

    “我没有钱买漂亮的衣服。”夏莉儿可怜兮兮地说。

    “彬卫,明天放你一天假,带莉儿去买套和服。”教父指示道。

    “谢谢段伯伯。”夏莉儿大乐,她简直像台吃定段彬卫的吃角子老虎机。

    吃完晚饭后,教父走向驶抵料理店门前的豪华座车,先一步离去。

    段彬卫和夏莉儿则坐进相隔不到三分钟的第二部豪华轿车,两部车行驶的方向并不一样,教父要赶到大阪去见一位重量级人士,今晚不回东京,很明显他是故意避开,好让段彬卫进行美男计。

    车子渐渐远离霓虹灯闪烁的街道,进入林荫山路,夏莉儿一进车里就昏睡,段

    彬卫一脸木然地望着窗外,但心思却是杂乱的,他正为不知道该如何勾引她而苦恼;或者说他是苦恼自己将要用骯脏的手段取胜,一股自我厌恶的情绪便油然而生。

    他的人生是在生下来那一刻就由父亲做了决定,不容任何人,也不容他改变。这样的人生,严格说起来没有失败,也没有欢乐,只有不断地增强自己的实力,按照父亲的计算,三年之后他将执掌奥克斯,成为新教父。

    冷朴常笑他根本不算人,是黄金做的傀儡,以前他对这句嘲讽不置可否,但今天不知道为什么,这句话居然变成一把利刃似地刺痛了他的心

    就在他痛心之际,一阵紧急煞车声之后,又接着“砰”地一声将他拉回神,原来是一条野狗突然冲入路中央,司机佐佐木为了避开它,一个不小心车子打滑,车头撞上路旁的大树,幸好有安全气囊的保护,司机才逃过一劫。

    不过,突如其来的意外让夏莉儿整个人毫无防备地撞上前座的椅背,胃部一阵翻搅,让她紧张地推开车门,冲到草丛中,哗啦哗啦地大吐特吐起来。

    “你要不要紧?”段彬卫也赶忙下车。

    “你别拍我的背,越拍我越想吐。”夏莉儿难受地说。

    “这位小姐会不会是脑震荡?”佐佐木见状,连忙以流利的中文问。

    “呸!我没那么衰,我只是酒喝多了。”夏莉儿怀疑佐佐木有意谋财害命。

    “对不起,路上突然冲出一条狗,害小姐受惊了。”佐佐木澄清道。

    “算了,我没有怪你的意思。”这个司机太有礼貌,反而让夏莉儿疑心加重,教父派懂得中文的佐佐木为他们服务,说的好听是当他们的日文翻译,不过他也有可能是监视他们一言一行的间谍。总之,日久见人心,走着瞧吧!

    “段先生,你有没有受伤?”佐佐木转向段彬卫。

    “没事。”段彬卫关切地问:“你还好吧?”

    “我很好,但车子就不好了。”佐佐木松了一口气,但一看到有三分之一的车身挡在路上,接着说:“饭店就在前面不到一千公尺的地方,我去打电话叫拖车公司,能不能麻烦段先生在此看一下车子,免得再有意外发生。”

    “你快去。”段彬卫点头,佐佐木立刻拔腿就跑。

    吐完之后,夏莉儿脸白如纸,双腿一软,就在秽物的旁边坐了下来。

    “这里太脏了,要坐到别的地方去坐。”段彬卫拉了拉她衣服。

    “我走不动。”夏莉儿摇了摇头,整个人就像战败的老母鸡。

    “不会喝就不要喝,你何苦逞强!”段彬卫挖苦地说。

    “你还不是一样在他面前逞强!”夏莉儿反击道。

    “我听不懂你在胡说什么?”段彬卫真想撕烂她的嘴,但他知道就算把她丢进焚化炉,熊熊大火也烧不烂她那张嘴;不过,真的很难想象,那张硬嘴吻起来居然是无比的柔软,而且令人回味无穷

    “我看得出来你们父子相处不怎么融洽。”

    “你喝醉了,眼睛花了,我和我爸的关系好得不得了。”

    “奇怪!你的鼻子怎么变长了?”夏莉儿调皮地拆穿他的西洋镜。

    “飘雪了!”段彬卫突然抬头看着飘下绵绵细雪的天空,藉此转移焦点。

    “你转移话题的“鸡脚”很差。”夏莉儿舌头打结地说。

    “连“技巧”都说成“鸡脚”你还不承认喝醉了吗?”段彬卫大笑。

    “我承认我喝醉,不过我没在你父亲面前倒下。”夏莉儿沾沾自喜。

    “来,我背你到干净的地方坐。”段彬卫背对她蹲下身子。

    “你怎么突然对我这么好?!”夏莉儿起疑地间。

    “如果你想继续坐在这儿闻臭,我也不反对。”段彬卫作势要站起身。

    “对不起,女人都是很小心眼的,这点你应该很清楚。”夏莉儿赶紧跳上他的背。

    紧贴着他强壮的背脊,轻嗅着他清爽的发味,在雪花飘舞的浪漫夜晚,一股异样的感觉使她的心跳微微发颤,她想一定是紧张的缘故,这是她头一次和男人有这么亲密的接触,不紧张才怪!

    夏莉儿很轻松地解释那股异样的感觉,但段彬卫就不一样了,他后悔提出背她的建议,他是哪根神经不对劲?扶着她走就好了,干么要做马让她骑!

    最糟的是,隔着两件厚大衣和数件内衣,他居然仍能感受到她身体的柔软,他的身体因此而紧绷,迫使他随便找了一块石头将她放下;他假装注视山路上有没有来车,偷偷地深吸一口气,让冷冽的空气充塞肺里,并祈祷今晚不要再有任何事发生,他只想好好地睡觉,并期望明天有充足的力气应付她。

    所幸,那个佐佐木办事效率不错,很快地坐着饭店的车子来接他们。

    泡了一个舒服的温泉之后,段彬卫从男汤走出来,正好碰上从女汤走出来的夏莉儿;她绑着马尾,身穿日式浴袍,脚上踩着木屐,却一个不稳,身体向前倾,他及时抱住了她,从居高临下的角度,他看到她敞开的衣襟里头

    老天!他是怎么了!他不只注视她的胸部,他的手居然饥渴地想去摸它们!

    就在他眼睛凸得跟金鱼眼一样时,她忽然抬起头,他看得出她微启的嘴唇本来是要向他说谢谢,可是却被他眼中的火苗震住,这时他必须先发制人

    “你该不会是故意投怀送抱的吧!”段彬卫咽了口口水说。

    “你喜欢这样的安排吗?”夏莉儿将计就计道。

    “不喜欢。”段彬卫轻轻地推开她。

    “你的眼睛可不是这么想。”夏莉儿指出。

    “我的眼睛怎么想?”段彬卫眯起眼睛,压制火苗。

    “别眯了,它们已经吃到冰淇淋了。”夏莉儿拉合衣襟。

    “以前我说你是高速公路,是不对的,刚才我发现你的胸前有两粒小笼包。”

    “大**!”夏莉儿冷不防地踢他一脚,木屐踢人是很痛的,趁着段彬卫哀哀叫的同时,她像个怕农夫追来,偷摘芭乐的顽童拔腿就跑。不过,只要一想到他刚才的眼神,她的膝盖就一阵酥软,根本跑不快。

    “你别想逃出我的手掌心!”段彬卫很快就抓住她的辫子。

    “好痛!”夏莉儿哇哇大叫,其实一点也不痛,她是叫给别人听的。

    “你少装了!”段彬卫学聪明了,不再那么容易被她的演技所骗。

    “在日本,打女人是要坐牢的。”夏莉儿急中生智。

    “女人打男人难道就不用坐牢吗?”段彬卫拉着她的辫子,迈开大步。

    “你要拉我去哪儿?”夏莉儿加快步伐跟上他,来到院中的鱼池边。

    “没人的地方,毒打一顿。”段彬卫嘴角扬起一抹杀气。

    “救命!”夏莉儿大叫,她真的有点怕,毕竟她整他的次数太多了。

    “就算扯破喉咙也没人理你,因为没人听得懂中文。”段彬卫冷笑道。

    “你看!流星!”夏莉儿手指高指着天空。

    “笨蛋才会把头抬起来。”段彬卫不屑的笑声从鼻子里出来。

    “笨蛋是你,白白错失了许愿的大好机会。”夏莉儿不甘示弱地嗤鼻。

    “你把握机会了吗?”

    “当然,我许了一个非常好的愿望。”

    “是什么?说来听听。”段彬卫的怒气似乎被好奇掩盖住。

    “愿望是只能说给上帝知道,让别人知道就不灵了。”夏莉儿卖关子。

    “如果说出你的愿望,我就饶了你。”段彬卫提出交换条件。

    “勾小指头约定。”夏莉儿翘起小指,补充道:“违者会被雷公打死。”

    “快说吧”段彬卫放开马尾,一边勾指头,一边催促。

    “我的愿望是这个。”趁他还没闭嘴前,夏莉儿逮住十分之一秒机会吻他。

    “这算什么愿望?”段彬卫不自主地做出意犹未尽的舔唇动作。

    “魔咒之吻,吻了之后你会爱上我。”夏莉儿脸红地说。

    “不会灵验的。”段彬卫的心紧拧了一下。

    “又有流星!”夏莉儿猛地大叫。

    “在哪儿?”段彬卫一副想许愿的样子,赶紧抬头。

    “骗你的,大笨蛋!”夏莉儿把木屐拿在手上,光着脚快速离去。

    望着她的背影,在那套紧身浴衣衬托下,她的跑步姿势一扭一摆,段彬卫发现她的腰好细,这使得她的臀部看起来丰圆,但此刻他的身躯却该死的坚硬起来,看来他要去冲冷水了,在这温度不到摄氏十度的天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