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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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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朱芝芝不是不清楚自己的身体状况。

    所以,即使她刚刚跟某人来了场靶人的“十八相送”也没有得意忘形到以为自己是神力女超人,身上穿个洞还能行动自如。

    基本上,回程的时候,她是一路被抬回去的。又因为伤口刚刚缝合,不能颠簸,导致那速度呃!怎么形容呢?她清楚地看到路边一只很上进的蜗牛弟弟“嘿休嘿休”一步步的超过她

    等到快中午时,总算让她挪进软榻,她这才有办法执行某人临行前下达的“好好休养”终极任务。

    看样子,黄金匕是真的很有用了。

    今天的这场仗,应该会打得很顺利吧。她乐观地想。

    真是奇怪了,那本古书上记载的东西为什么全都是帮助慕无极的呢?照这个规则下去“五王爷”又是怎么一回事?事情还牵扯到慕无极的五哥?她记得他说过皇家兄弟之间没什么情谊的。难道五王爷会派人来加害他或者她?

    不,不会是她!

    她既没身份又没背景,哪会有王爷要来加害她?要说唯一的可能就是哪天她不知死活把慕无极气到想杀她泄愤?

    哈哈,他才舍不得。朱芝芝有些得意地想。

    不是她,那就是慕无极了?

    还是不对?

    就他那种个性,要得罪人也算难为他但是,有些事不是按道理来的

    “别动。”低沉而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一把冰凉的匕首抵在她颈侧。

    朱芝芝暗骂自己大意。她怎么忘了,对于真正的高手来说,这府里的防御,根本不构成问题。

    这声音。不用看。她也知道是谁。

    “张副将,你这会才出现,不嫌晚了吗?”

    朱芝芝叹气。该来的总是要来,她以为自己好心放过某人一马,但某人却未必领她这个情。相反的,这回,她恐怕会被自己给害死。

    张勇行至她跟前,平日的和善笑颜不复见,换上一副冷漠的表情。

    “张某正是来谢过朱姑娘。”

    谢?她真想大笑三声。

    靶受着颈边冰凉的匕首,她语带讽刺“这谢礼太大,本姑娘消受不起。”

    半晌,屋中一片沉默。

    此时朱芝芝只恨自己一念之仁。

    周将军总怀疑她是奸细,只因她来历不明,又经常破坏军中纪律。当时她就想过,西蛮军用兵故布疑阵,分明是洞悉北国军的动静,如此一来,可能内部真的有奸细。起先,她也只是怀疑,直到

    那天晚上她潜入敌营,无意中搜到某人与西蛮军往来的书信,这才确认此事。

    这件事,照理她应该立刻告诉慕无极的,但

    “你昨晚为什么没告诉九王爷,我就是内奸?”

    “因为我是个傻瓜。”

    张勇手下一顿,朱芝芝逮个空隙将头转向他。

    “张副将不会不知道,王爷很敬重你。”

    他别过头“王爷只是与张某颇为投机,便多赞几句而已。”

    “他是敬重你还是利用你,你自己心里明白,”她也不勉强他承认,自顾自地接着说:“将军想过没有,他身为堂堂九王爷,就算来得再仓卒,又怎会随行不带一个贴心的人?”

    张勇警戒地盯着她,不明白她为什么忽然这么问他。

    “那是因为他几乎没有朋友。自小生长皇宫中,手足情谊薄如纸,后来他又被送往南朝,长大成人才回来北国,而他甚至连熟悉环境的时间也没有,就被丢到兰州扞卫起国家安危他总说,幸好还有张副将,不顾众将士的反对,总是和他站在同一阵线。他又说,张副将胸襟宽大,不因他是个外行人就全盘否定他的作战方针,而是会仔细思考再指出其中不足。在他眼里,你就像是他的良师。

    “明明这个元帅的位置对他来说跟烫手山芋没两样,他还是认命接下,甚至因为珍惜每一位士兵的生命而宁可被认为无能、怕死,也不肯出兵。”

    张勇若有所思,手上的力道不自觉地松了。

    朱芝芝苦笑“你说他这个人是不是很傻?直接把调兵遣将的大任交给你或周将军,他不是乐得轻松,还考虑这么多干么?”

    “你不会懂的王爷他是个好人。”

    “好人又怎样?”她语气突然转为严厉“他做好人,可谁又为他想过?张副将,你说我不懂,我承认,但我知道你懂。那你说,当他知道你之前所谓的认可、赞赏,都不过是骗取他信任的把戏,他会怎么想?”

    她几乎可以预见,那个傻子什么也不会想,只会伤心。

    张勇深深地看了她一眼,缓缓地吸了口气,收回匕首。

    “你是个聪明勇敢的孩子。”

    她淡笑“你是第一个这么夸我的人。他们总说我胆子小得可怜,只会欺负我哥哥。”事实上,她两手早已凉得吓人。

    说不害怕是假的,但她还是赌了。

    她相信一个人的眼睛不会说谎,这些日子以来的相处,她感觉得到,张副将对慕无极并无恶意。

    张勇收起匕首,背对着她负手而立。

    “其实王爷是个好学生,很聪明也很勤奋。只是他天性太过纯善,不适合你死我活的沙场,更不适合尔虞我诈的宫廷。这样的孩子,在这种环境里,是注定要吃亏的。”

    “要看吃哪种亏。若是自己器重、相信甚至是依赖的人那不该。”

    他身形一僵,声音难掩苦痛。“我有我的苦衷。”

    朱芝芝沉默了一会,似乎在犹豫什么。

    “张副将,尊夫人是西蛮人吧?”

    他猛地一回头,语气僵硬道:“你知道些什么?”

    她叹了口气。“张副将不抓我,就这么走了,西蛮军会放过尊夫人吗?”

    张勇转过身,眼中是说不尽的落寞。“你说的对。这本就是我自己的事,不该牵连王爷。王爷今天有句话说得很好,国家国家,保国就卫家,张某若是为保家而卖国,才真会令人不齿。”

    阿兰是个好女人,当初他负伤逃亡,是她不顾一切的救他。而他也在朝夕相处中,被异族女子火热的感情所融化。

    他们共结连理,这件事在朝中并无人知晓。为保护阿兰,他将她安置在城外的小山上。这些年来,他们聚少离多,但日子也算安稳,这几年,阿兰又为他生了个儿子,夫妻俩更是开心得不得了。

    谁知道关于阿兰母子的存在竟走漏风声,西蛮人竟然捉了他们母子要胁他。

    为了保护阿兰,他已做了许多对不起王爷的事,如今,他不能再错下去了。

    望着张勇的身影,这一刻,连朱芝芝也为之动容。

    “你真的放得下尊夫人?”

    “放不下,也不准备放。”他尽力压抑着痛苦“是我没用,她跟我在一起的这些年吃尽了苦头,可她一句怨言也没说过。这次,我依旧救不了她欠她的,只有来生再偿。”

    朱芝芝为之震惊。听张副将言下之意,竟有殉情之心。

    “张副将千万别做傻事!”

    张勇却是想通了一般,面色反倒轻松许多,也不理会她的话,自顾自的说道:“朱姑娘,你是个聪明善良的女子。王爷得你相助,是他的福份。希望你永远这么待他,他是个值得托付终身的人。”

    一听到“托付终身”她脸一红,随即又觉得他语气不对,大有决绝之意。眼看他要离去,她顾不得伤势,强支起上半身大喊“张副将留步!我有办法!”

    他再度回头,双目炯炯。

    朱芝芝自枕下抽出一个信封和一把钥匙,递给他“你别怪我现在才说,我也是气你辜负王爷信任,才多和你绕个弯,不是想真跟你过不去。那天晚上我去大闹西蛮军营,听到你的事纯属碰巧。但更碰巧的还有,我把西蛮军关押尊夫人的地方也探听到了。”

    不等张勇开口,她赶紧把钥匙塞到他手里。

    “这个是钥匙,我摸来的,你偷偷地去救了人,和她远走高飞吧。”

    她当时摸来钥匙,纯属好玩,心想张副将要真是个大坏蛋,索性就拿着气他。反正和那把破匕首相比,这钥匙可好拿多了。

    没想到反倒成就一桩美事。

    而此时,张勇早已激动得几乎说不出话。“朱朱姑娘这”“客气话回头再说。我只有一句话:只要自己幸福,何必在意别人怎么看呢?张副将。”

    张勇自是明白她话中的含意,用力点头道:“若这回我们夫妇大难不死,我必定接他们母子回家,再不分离。只是朱姑娘对我们的大恩大德”

    “大恩不言谢!说不定我以后也有需要你帮忙的时候。现在还是救人要紧!”只怕再拖下去真延误了救人的时机。

    张副将再不多言,朝门口走去,却在要出门前,猛地想起什么的回过头。

    “朱姑娘,回京城后,要小心景王。”

    若他猜的没错,他就是将阿兰母子的消息透露给西蛮军的人。

    朱芝芝一愣,张勇已再无踪影。

    这场劫难,总算又让她熬了过去。

    不过,那个景王是谁啊?

    这一仗,和众人所预料的一样,是场漂亮的全胜。

    西面大军集结,西蛮军在人数上占不了便宜,牛尾山荆棘丛外,西蛮突袭队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遭痛击。加上西蛮人对鹰神的信奉虔诚无比,前一晚丢了圣物之事大大打击了军气。而这时,圣物又出现在敌军主帅手里,简直就像在预示西蛮的败亡。

    北国军几乎还没杀得过瘾,西蛮军已经四散逃窜,溃不成军。

    浩浩荡荡的大军凯旋归来时,将士们皆是喜形于色。

    朱芝芝由于身体状况,终究没能去迎接。

    在众人大肆庆祝之际,她正在睡她这些日子以来最安稳的一个好觉。

    罢掉到这个时代的时候,总是想家想得睡不着觉;后来和某人混熟了,就在院里聊天聊到困才去睡;再后来,担心兰州的安危,绞尽脑汁想办法,还是睡不着。

    如今,无限光荣地负了伤,兰州的事又告一段落,西蛮军此战受创不轻,估计要不了多久也要退兵了。

    如今,终于可以踏踏实实、安安稳稳的睡个好觉。

    睡梦中,回忆起了很多事,一半是二十一世纪的,一半是属于这个时空。眼前一会是摩天大楼,一会是雕梁画栋;一会是哥哥、宝儿,一会又变成慕无极

    梦中的自己在两个时空的夹缝间徘徊,最后被两股力量撕裂,极度的痛苦是如此熟悉朱芝芝连微弱的意识也失去了。

    迷茫中,仿佛回到熟悉的家中。然而,周围的景象朦胧不清,她又浑身疼痛。

    渐渐地,她虽然完全不知道眼前是什么状况,却隐约意识到这绝不是一个普通的梦境。强自冷静下来,她忍着疼痛,在周围摸索,指间传来真实的触感。

    那些朦胧的景象竟为实体,那么这里确实是她二十一世纪的卧室了?

    回来了?

    这个认知令她精神为之一振,意识也清醒了一些!

    只是,眼前的景象又开始扭曲,她警觉到时空可能又要开始变化。

    有了上一次的经验,她抓紧时间,凭着记忆摸到床头柜上的原子笔和笔记本,在随之而来的昏眩中奋力写下:我在北国,一切安

    “好”字尚未落笔,铺天盖地的黑暗如潮水般涌来,意识消失的最后一刻,她分明听到兄长的喊声“芝芝”

    扮,你是傻子啊?刚才哪去了?你老妹我又被卷走啦!

    唉!

    好不容易回来一趟

    再次恢复意识时,朱芝芝首先想到的,是方才的梦境。

    此时她闭着眼睛,身体说不出的难受,和上次穿越时的感觉颇为相似。

    认知到这点后,她竟有些害怕睁眼。

    如果睁开眼睛后,发现自己没有在兰州,也没有在家里,而是又被扔到不知名的地方,那可怎么办?

    万一不幸被扔到二次世界大战战场妈呀!还不被扫射成蜂窝?要不也被坦克压成肉过了!

    或者万一被扔到原始时代怎么办?钻木取火,茹毛饮血?

    不,那还算好的。万一被扔到冰河世纪,或者恐龙时代我的天呐!

    朱芝芝从来没有这么痛恨自己的想像力,就怕一睁眼对上一只三犄龙不,三犄龙还好,要是暴龙妈呀!那可是凶残的肉食动物啊!

    不行!不能再想了,一咬牙,她猛地睁开眼睛。

    像是睡了很久,眼前的景象有些不清楚,但她可以肯定,这不是自己睡前躺的那张床。

    朝阳的光线从窗格子射进来,在她身上洒下班驳的光点,有些刺眼。

    竟然真的没能回去北国,朱芝芝心中说不出的失落。慕无极那个傻瓜,怕是要找她找疯了。

    她想抬手揉揉眼睛,却发现左手根本动不了。原来是被人紧握着,怪不得左臂酸麻不已。她凝神一看,那床边趴着的人,不正是

    一瞬间,难以言喻的欣喜涌入心房。是他,是他!她又回来北国了?

    还好。安心庆幸的同时,朱芝芝恍然意识到,这里已像是她第二个家乡,让她心心念念。

    她想抬起右手,却发现即使没有箝制,身体也使不上力气。

    而她轻微的挪动,让原本就浅眠的慕无极猛地惊醒。

    朱芝芝吓了一跳。

    他怎么搞的?两个黑眼圈跟熊猫似的,他几个晚上没睡了?

    不对啊,他不是昨天才打完仗回来吗?

    “芝芝?”慕无极声音沙哑得不像是他发出的“醒了你醒了?来来”他像是突然来了精神,一下子奔到门口,大喊“来人呐!快去叫军医!她醒了,她醒了!”

    朱芝芝头疼地皱眉。这是干什么?

    面对一惊一乍的慕无极,她有一肚子话要问,可一张口,才发现自己的声音并不比某人好听到哪去,而且,脑子里想说的话,最后全敌不过身体最本能的需求,一个简单扼要的字不受控制的脱口而出。

    “饿。”

    “你说什么?”见她唇齿微动,他连忙俯耳过来。

    这次,她尽可能的让口齿更清晰“我好饿。”

    慕无极一愣,表情竟是万分复杂,嘴巴开开阖阖一阵,半天才说出话来,而一张嘴,竟是将她劈头教训一顿“废话!你半个月没吃东西了,能不饿吗?”

    半个月?

    半个月?!

    朱芝芝彻底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