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推荐阅读:我的帝国无双明天下最后的超级战士铁骨铸钢魂权谋天下:姑姑太撩人特种兵之军人荣耀张雯小龙雯雯错误的邂逅重生之绝世弃少程璟然赵苏禾

一秒记住【笔趣阁 www.biquge234.com】,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皇上,您是一国之君,这样不好看。”她的神情除了无奈还是无奈。“朕不管。”就是赖到底了,谁敢拿他如何?

    “明日便是先太后娘娘的祭礼大典,奴婢还得去盯着宫里人筹备得如何了。”她努力维持面无表情,恭敬地道“还请皇上先放开奴婢。”

    “不放。”他浓眉一皱,撇了撇唇道:“要不朕把老黄再召回宫里头主事好了,算算他今年才六十有三,据说身子还硬朗得很。啧,要不是三年前狄亲王那无赖自朕手中“诈骗”走了他,朕还舍不得放人呢!”

    老黄便是昔日宫中首领总管太监黄公公,忠心耿耿、长袖善舞、手腕一流,还是自小看着清皇长大的,可三年前被和清皇一向亲近的表兄狄亲王以要“镇宅之用”的理由给借走了。

    “黄公公如今远在滇北狄亲王府,就算皇上派雪隼千里传书,一来一回,也得半年才能返抵宫中,可先太后娘娘的祭典就在明日了。”她提醒他。

    “哎,朕的怜惜,阿童都不领情。”他一脸幽怨。

    她真是——果然这辈子没见过比他更厚颜的。

    自己都已经硬将满腔翻腾的心事给压下了,如今只想着好好把先太后的祭礼大典圆满办妥,成就他的一片孝心,偏偏他还在这儿捣乱。

    他有那等闲工夫缠着她尽千无聊事,不如好生寻思明日究竟要找后宫哪位妃嫔暂代皇后之权,在先太后祭典上行孝媳祭祀等香

    礼

    阮阿童寒地心下一痛,随即苦涩自厌地摇了摇头。

    笨蛋,还用得着再寻思吗?诗贵妃腹中怀有龙种,今年自是由她行孝媳祭祀香礼了。

    “皇上,”她掩住了落寞黯然之色,神情平静地看着他“奴婢也该准备着让人送大礼袍和全套彩凰头面到景诗宫了,这是大事,再耽误不得的。”

    “这又关景诗宫什么事?”玄清凤小心翼翼地注视着她,生怕她不开心,可她却也看得出他眼底的那一丝茫然之色。

    敢情他压根儿没想到明日由谁来行孝媳之礼?

    阮阿童眨了眨眼,有那么一瞬间,她居然对此感到如释重负的欢然欣害,诗贵妃在他心里,原来真的没有那么重要?

    可在最初的庆幸之后,更多得是如雪崩般当头砸下的心惊和沮丧。

    她,已经慢慢变成了另一个争风吃醋、落井下石的后宫女人了吗?

    阮阿童脸色渐渐苍白,有一瞬地,害怕得手足无措起来。

    “阿童?阿童你怎么了?身子不舒服吗?”他脸色也变了,捧住她的小脸,焦灼地连声唤道:“来人!传太医!”

    “不,不要。”她回过神来,身于一颤,急急阻止道:“不用了,奴婢没事,只是早饭用得少了些,有些腹空头晕罢了。”

    “瞧,你怎么能离得了朕呢?”他松了一口气,随即懊恼心疼不已。“若没朕盯着,连自己的身子都不懂得爱护,饭还不肯多吃几口,是在给朕省粮食吗?今年江南来麦丰收,不必你这小鸡小鸟肚帮着省那几粒米。来人,传膻,什么好吃滋补的全送上来!”

    “喳!”门外的太监忙领命去了。

    “皇上。”她还是叹了一口气,努力挣开他的怀抱。

    玄清凤却是不容拒绝,反而越发兴致勃**来。“唔,在寝殿里用瞎是气闷了点,这样吧,来人,摆膻到潋华轩,那儿的芍药开得极好,朕带你食花去!”

    “皇上别闹了。”阮阿童脸色微沉“奴婢还有满手的差事要做,何况赏花用瞎乃帝妃专属规制,奴婢一个宫女怎可——唔”

    他低头吻得她一阵晕头转向,然后趁她娇喘吁吁地瘫靠在他胸前,还未能回过神来时,得意愉快地大声宣布:“来人,摆驾潋华轩!”

    牡丹红了桂花落,昨夜雨打匆匆,偏生个枕上忧,心上愁,何时休

    景诗宫中。

    诗贵妃唇畔那抹恬美娴雅的笑容,在听见眼线来报之后瞬间变得僵硬冰冷,纤纤玉手抚摸着尚未显怀的小肮,她脸色一阵红一阵白,好半天说不出话来。

    随待在旁的嬷嬷、宫女和太监大气也不敢喘一口,只是担忧又畏惧地偷偷瞄着主子的眼色。

    良久,诗贵妃叹了一口气。“本宫千防万防,终究还是防不了这一日。”

    “娘娘”嬷嬷欲言又止,最后还是上前道:“您肚于里的小皇子才是最重要的,这些跳梁小丑不足为惧。”“她不是跳梁小丑,她是阮阿童!”她眸底掠过一丝再也隐藏不住的妒火与怒意,声音拔尖了起来。

    贴身大宫女缚儿忙安抚着她“娘娘,便是那阮阿童,她也越不了祖制,越不过您去,就算皇上再有心维护她又如何?奴婢终究是奴婢啊?”

    “是啊,况且皇上若有心封她为妃为嫔,这些年早就如此行事了,怎么还会任由她继续干那些累活儿脏活儿?”嬷嬷不屑地撇了撇嘴“缚儿说得对,她不就是一个奴才罢了,皇上再喜欢,也不会当真把个奴才扶上枝头变凤凰的。”再说,皇上带那阮阿童去赏的是芍药,而不是牡丹,其中寓意,只要是久居于后宫的明眼人一瞧便知了。

    自古芍药妖无格,唯有牡丹真国色。

    阮阿童再得宠,终归是貮货,成不了正主儿的。

    “你们不懂”诗贵妃心底乱纷纷,咬着牙道:“皇上是真把她放进心底了,这才不给她任何名位,将她独立于我们这些后宫女人之外,这样就算后宫妃嫔之间再怎么争风吃醋、斗得你死我活,都与她无干。”

    这几年下来,她看也看明白了,过去隐忍不发,只是因为皇上对她们这些后宫妃嫔皆是一视同仁,谁也重想冒出头儿去;可如今她肚子里有了龙种,已是这宫里最最金贵之人,教她还怎么忍得下这一口气?

    嬷嬷和缚儿相觑了一眼,虽是心知肚明,还是只得劝自家主子万万重太较真。

    皇上的心深不可测,谁也捉不住,可皇嗣才是铁打铁的靠山啊!

    “娘娘,您是目前后宫之中唯一孕有龙种的主子,名位又是最高的,若这一胎顺当生下的是个小皇子,那么皇后凤位自该非您莫属了。”嬷嬷好声好气地道“所以您现在切莫心思太重,应当好好养胎才是。”

    诗贵妃望着窗外明媚初夏的景致,扬起一抹苦笑。“嬷嬷,本宫何尝不想专心一意护好这孩子便可?只怕咱们想安生,旁人却见不得咱们好。白淑妃、吴妃、赵嫔哪个是好对付的?现在又有皇上心尖上的人儿,趁本宫有孕时作乱,你说,本宫又如何能安心养胎?”

    嬷嬷怔怔,摇头喟叹。

    那倒是,这后宫之中,再怎么清明,也总避不了东风压倒西风,抑或是西风压倒了东风。

    “明日便是先太后祭礼大典,皇上至今却还未决定由谁来执那孝媳之礼。”诗贵妃下意识地又去抚摸肚腹,心神越发绷得紧,片刻都不得放松。“这也是第一等大事,可你看皇上现下干什么去了?竟然带个低下卑微的宫女去赏花用膳,她一个奴才,也当得起“用膳”二字?就不怕折了寿?”

    见主子越说越激动,嬷嬷和缚儿忙抚胸的抚胸、顺背的顺背,好半天才安慰调停妥当。

    “嬷嬷,皇上都好些天没来看本宫和宝宝了,本宫真的很怕”诗贵妃伏在嬷嬷怀里,委屈气噎,娇泪落纷纷。“呜呜呜

    ”

    “皇上是爱您和小皇子的,娘娘别怕,别怕。”嬷嬷揽紧了自家主子,心疼得连声哄慰。

    “旁的妃子也罢了,可她阮阿童是个奴才,只是个奴才啊!”“娘娘,别再想了,身子重要”“本宫不甘心,呜呜呜”外头,初夏阳光正灿烂,却怎么也照不进景诗宫。

    潋华轩位于一处花团锦簇的园子里,六面皆可推窗而出,观看那一片盛放如紫霞红雾的芍药花海。轩中有明厅,还有个暧阁,平常挂着珍珠纱,迎风轻曳,就算逢盛夏酷暑时分,在轩内依然感觉清凉若水、舒畅宜人。

    此刻,满满摆了一桌子都是玄清凤平日最爱的菜肴,还有阮阿童喜欢的点心,他甚至将随侍宫女太监护卫全撵到了轩外,独留心爱的女人在身旁。

    “本基基汝yf、直基基抓i袖在白龙众般勘渴末渴了

    “奴婢亲自来便行了。”她不敢当真同桌共膳,又拒绝不得,只得侧身半坐在椅于上,抱着碗找机会偷偷挪远一点儿。

    “再挪,朕就让你坐到朕腿上来。”他凤眸笑得弯弯,不动声色道。

    她一僵,只得乖乖保持原来姿势。

    “这才是朕的好阿童。”他满意一笑,温柔宠溺地摸了摸她的头。

    “皇上,”她有些迟疑,最后还是勇敢开口:“奴婢真的还有很多事要做,等吃完了,是否容奴婢退下一”“不准。”他夹了片鱼肉到她碗里。

    “那奴婢只离开一盏茶辰光,去吩咐一下——”“不行。”他又在她碗里放上一只鸡腿。“那一”

    “再说朕就亲自喂你。”他眸光唛昧中带着绝不容错认的威胁“用嘴。”

    “咳咳咳!”她被口水呛到,苍白小脸瞬间通红了起来,赶紧低头努力猛吃,不敢再言。

    虽然两人接下来没有再交谈什么,可一个就这样满面宠爱、笑意吟吟地忙布菜,一个却是红晕满颊、吭也不敢吭一声地忙吃饭,一时间,潋华轩内气氛安静ml尬中又满满幸福宁馨。

    就像是一对民间平凡却恩爱甚笃的小夫妻,正在相偕用餐。

    可一顿饭还未用完,外头已起了声响动静一“皇上。”阿婉悄然出现在潋华轩门口,有些懊恼不快,但总算记得面上不显露出来。

    “景诗宫来人了,说贵妃娘娘身子不适,正召了太医去诊脉。”虽然来人字字句句都没提及要皇上过去,可摆明连太医都惊动了,皇上哪能无动于衷?

    果不其然,玄清凤佣懒含笑的脸色一变,有些为难地瞄了阮阿童一眼。

    “这”他清了清喉咙,有点坐立不定。“嗯,可有说诗贵妃是哪儿不适?要不要紧?”阮阿童默默敢下筷子,低头敛容起身。

    看着她的举止,他不由心一紧,心神恍偬之下,几乎没听清楚阿婉回禀了什么。“说贵妃娘娘肚子疼。”

    “什么?”他终于回过神来,神情有些焦急。“肚子疼,好好儿的怎么会疼朕还是去看看!”

    “是。”阮阿童面色平静地重过头去,吩咐阿婉道:“你快随皇上去。阿圆到太医院药库那儿领一匣百年野山参并一些养胎补身珍品,速速送到景诗宫。阿管和我到南苑小佛堂向观音大士上香为娘娘和小皇子祈福。”

    玄清凤看着她镇静从容地交代好一切,刹那间心下既是感动又欣慰,却又止不住细细的心疼酸楚。

    她处事不惊,临危不乱,指挥若定,宛然像个从容大度、统领六宫的一国之母。

    可是她就这样不吃醋不捻鲛,一心一意将他的女人和孩于安排关照得妥妥当当,玄清凤满心又酸又涩,大感不是滋味,却又有苦难言。

    这一切都是他造成的,也是他要的局面,他怎能怪她?又怪得了谁?“皇上,您该去景诗宫了。”她提醒他。

    “阿童,朕”他低头看着她,心底划过了无数的痛惜不舍和歉疚。

    但是在景诗宫等着他的,也是他的贵妃和骨肉啊。

    “去吧。”她轻轻牵动了下嘴角,不待他再言,行了个礼后便带着宫女离去。

    望着她远去的单薄背影,玄清凤良久无法思考,不能动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