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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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手术室内的医生,没想到手术室的门,会毫无征兆的被人猛然推开,一时间,都不由自主的将目光齐齐转向了敞开的手术室门。

    仲博宇站在手术室门口,不可置信的看着里面的一切。而他的身侧,还站着伸手相拦,却没有拦住的杨中天。

    手术室内,水晶落地的声音,还在单调的、持续的响着。

    时间,在这一刻静止,所有的事物,都在这一刻静止,除了那,透过血管,还在不停输送着的鲜红色的血液。

    “仲总裁,你这是何意?”杨中天双手拄着拐杖,面无表情的对着面前突如其来,并且,还突兀的推开了手术室门的仲博宇问道。

    仲博宇冷漠的看了一眼杨中天,以前,他还以为这个人是真心的对秦楚好,但当真到了要他在秦楚和扬辰奕之间做选择的时候,那一份好,便脆弱的不堪一击!

    抬步,不顾杨中天的阻拦,不理手术室内医生诧异的眼神,一步一步向着已然陷入昏厥的秦楚走去。

    当在站在秦楚身旁的那一刻,仲博宇毫不犹豫的一把拔掉了插在秦楚手腕上的输血管,拿出一条白色的手帕,将秦楚的手腕,细细的包扎住,再弯腰,将地上十一颗零落的水晶,一一拾起。最后,打横抱起秦楚,直直的便往外而去。

    所有的一切,都只在一转眼的时间完成。

    当手术室内的医生反应过来的时候,仲博宇已经抱着秦楚走出来手术室。

    杨中天望着抱着秦楚的仲博宇,眸底,闪过一丝明显的冷冽,不紧不慢的道,“仲总裁,你到底是何意?”

    仲博宇淡淡的笑了一声,笑容里,是与他平日里的温和面容完全不相符的嘲讽,“扬董事长,凡是,不可以做得太绝!”

    “仲总裁,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杨中天一脸平静无波的说道,“但不管你说什么,今日,阿楚你不能带走。”

    “若是我非要带走不可呢?”

    仲博宇与面前虽然年迈、却锐气十足的老人对视,分毫不让。

    “仲总裁,只要你将阿楚放回去,你刚才冲动所做的一切,我可以不计较。”虽然心中对秦楚有着浓浓的愧疚,但杨中天更不想扬辰奕有事。一个人,他这一生中,可以爱很多很多的人,但最爱的人,却永远只有一个。

    “扬董事长,话别说得太大,你能做的一切,我和我姐姐也都能做。”

    “仲总裁……”

    “扬董事长,当年,你既然选择了退隐,那么现在,就不该再沾染那一边的事,否则,我担心你晚年难享安宁。”仲博宇望着杨中天,不咸不淡的说道。这一刻,他几乎已经可以肯定,杨中天,一定和东南亚那边的黑道势力有关系。只是,环球集团建立已经有几十年了,那杨中天也应该早就退隐了才是。

    “你……”

    仲博宇不理杨中天在听了自己的话后,一瞬间突然的脸色,低头,静静地看了一眼此刻怀中毫无生气的人儿,半响,再对着杨中天道,“她落到今日这一步,并不是她愚蠢软弱,只是,她过太善良了,明知道在两个人之间,你已经毫不犹豫的选择了扬辰奕,却依旧难舍那一份感情。但这样善良的她不知,感情,对于无情的人来说,不过只是一件利用的工具罢了。”

    与其说秦楚之前是受了杨中天的威胁,倒不如说是她依旧放不下那一段杨中天给予她的温暖与关爱。

    三年多的感情,又岂是说一刀两断,就能一刀两断的?尤其还是秦楚这种比任何人都贪恋温暖和感情的人。即使,只是一丝丝微不足道的温暖,她也会视若珍宝。

    杨中天望向仲博宇怀中的秦楚,那熟悉的容颜、那苍白的毫无血色的面容,脚步,无法抑制的倒退了一步。往日的一幕幕,在脑海中徘徊不去。

    “扬董事长,在你心中,秦楚就像是一只猫吧?一只柔弱的可以让你时不时抚一抚她的毛发、给她一丝贪恋的温暖的猫。当你在意的人,伤害了她,你也会为了她不轻不重的责骂几声自己在意的人。但当她有一天威胁到你在意的人时,你便可以毫不犹豫的将她舍弃。”

    杨中天说不出话来反驳……

    “扬董事长,下一次,你做事的时候,希望不要再打着曾经给过她温暖的旗号,因为,从始至终,你对她爱,都是有所保留的,甚至,你从来不曾真真正正的爱过她。”

    是这样么?

    明明不是这样的,但这一刻,在看着那昏厥的毫无血色之人的这一刻,杨中天蓦然发现,纵横黑道、商场多年的他,竟丝毫没有办法来反驳面前这个初出牛犊的年轻人的话。

    这个时候,手术室内,快步的走出来一个治病救人,被世人称之为白衣天使的医生,恭敬的对着杨中天道,“扬董事长,扬总裁所需的血液已经够了,相信,他应该很快就可以度过危险期了。”

    仲博宇听着医生的话,冷漠的看了一眼面前的一切。一时间,似乎一刻也再呆不下去,抱着秦楚便转身,头也不回的离去。

    悠长悠长地廊道上,那一抹身影,在灯光下,拖出一道长长地、长长地影子,辐照在杨中天的身上。让他虽然年迈却一直很健壮的身体,止不住的晃了晃。握着拐杖的手,明显的颤抖着。

    因为不是最爱、不是最亲,所以,在最关键的时候,注定了要被舍弃!

    对秦楚,内心深处,杨中天其实有着很多很多的歉意,如果可以,他愿意用一切去补偿她,补偿那一个善良的孩子!

    仲博宇带着昏厥不醒的秦楚,火速的前往了皇廷集团旗下的医院。

    医院中,即使集齐了整座医院全部的医生,也没有一个人可以医治那虚弱的已然沉沉昏厥过去之人,都道:身体太弱、失血过多、没有办法、无能为力……

    时间,在一点点的流逝……

    希望,在一点点的流逝……

    生命,在一点点的流逝……

    最后出来的那一名医生,缓缓地摘掉了脸上的口罩,满脸沉重的对着一直等候在手术室外的仲博宇道,“仲总裁,你可以进去见病人最后一面。”

    仲博宇闻言,浑身一僵,半响,在所有的人都走光了之后,才缓缓地迈开恍若千斤重的步伐,一步步踏入死寂的可以听到人呼吸的手术室内……

    而,就在仲博宇走到病床上的秦楚身旁的时候,手术室的门,忽的被人推开,一抹纤细、高挑的身影,急匆匆的走了进来。

    仲博宇蓦然回头望去,轻轻地唤道,“姐姐。”

    仲博雅看了一眼仲博宇,再快步的走近病床上的秦楚,手,轻轻地握住秦楚冰冷的毫无温度的手,冷静的对着面前的仲博宇问道,“她现在的情况怎么样了?”

    “失血过多,再加上她本身的身体就很差,医生说……”

    仲博宇话没有说下去,但仲博雅从仲博宇的神情中已然明白了一切,双手,不由得瞬间握紧了秦楚的手。期间,没有感觉到秦楚手腕上带着任何东西,于是,不由得低头望去。

    “姐,你是在找这个么?”

    仲博宇见仲博雅似是在秦楚的手腕上找什么,于是,展开手掌,将手掌中的十一颗水晶,递到仲博雅的面前,道。

    仲博雅一颗一颗的拿过仲博宇手中的水晶。心中微微的思忖着:那个世界,她的身体太弱,所以,她回不去,但至少还是有机会的,只要那一具身体依旧保持着呼吸。那秦楚呢?这个世界,她的身体,若是能勉强保持住一丝呼吸,留住那一线生机,那么,先送她去那个世界,她终是有机会再回来、并且活下去的。

    心中这般想着,仲博雅拔下秦楚头上的一根长发,将十一颗水晶,快速的串联了起来,再给秦楚带了回去。之后,冷静的对着仲博宇道,“阿宇,趁着秦楚现在还有一丝呼吸,将她的身体,冰封住。”

    仲博宇闻言,诧异的睁大了眼睛,但火光电石间,倏然便明白了仲博雅的意思,只是……只是……“姐姐,就算冰封住秦楚的身体,让她勉强保住一条命,但她也不可能醒过来,除非……除非……你想……”

    仲博雅在仲博宇的目光下,轻轻地点了点头,“东南亚的印度尼西亚的空中实验医院里,拥有世间最顶级的实验药物,还有鬼医祭师,相信,要救秦楚,并不是难事。”

    东南亚的印度尼西亚的空中实验医院,是一所不被世人知晓的特殊实验医院,那一所医院,研制出来的药物与开发的实验,并不是为了救人。而,之所以叫试验医院,是因为那一所医院中,所有的医学,都还只是在试验阶段而已。

    而鬼医祭师,则是东南亚黑道中最为神秘的一个人。传言,他能令死人复活,而能请动他出手的人,世间,只有一个,那就是……

    “姐,你确定要这么做么?”那个人,仲博雅已经躲了他整整五年,仲博宇没想到,仲博雅现在为了救秦楚,竟愿意主动去找他。

    仲博雅淡淡一笑,但笑意却并未到达眼底,悠悠的道,“现在,难道还有其他办法么?”

    仲博宇没有说话,因为,没有其他办法了,凭现在医院的医术,根本医治不好秦楚。

    仲博雅似有似无的叹了一口气,拿过仲博宇的手机,按着脑海中的记忆,拨通了那一个熟悉无比、却又陌生无比的电话。

    东南亚的夜晚,夜风带着丝丝的凉意,无形中透着一股静寂的神秘。而与这静寂不相符的,是街道尽头一建筑独特、豪奢的令人瞠目结舌的酒肆内,那震耳欲聋的喧闹。

    酒肆内。

    二楼,一富丽堂皇的包厢内,一个俊美的不容人直视的男人,一手轻搂着怀中俏丽的女子,一手轻佻的在女子的身上放肆的流转,目光,则是直直的落在对面黑暗掩饰下那一个拥有着一双冷冽慑人蓝眸的男人身上,趣味的道,“你们,今晚谁若是有本事将本少的朋友伺候好了,本少重重有赏。”

    包厢内所有的女人,一时间,都止不住的心动,因为,开口之人平时一个小小的赏就已经足够她们一辈子的开销了,那重重的赏……

    然,在这样巨大的诱惑下,女人们虽然心动了,却没有一个人向着那一个隐藏在暗光中的人靠近。直觉的,那一个人,给人一种非常危险的感觉。并且,他的周身,都散发着一股拒人千里之外的冷漠。

    忽然,一道手机铃声,毫无征兆的响了起来。

    那铃声,在喧闹的包厢内,恍若出淤泥而不染的莲花一样清濯。

    所有人,都一瞬间的安静。

    “都出去!”

    出声的人,是自进入包厢后,便未曾开口的那一个隐藏在暗处的男人。干脆利落的三个字,有着古代帝王那种令人不得不遵从的威严。

    暗光中,众人看不清出声之人的容貌,但单凭那低沉的、醇厚好听的男性磁音,便可以无限制的想象他是如何一个俊美非凡的男人。

    先前开口说话的男人,手,放开了怀中的女子,轻轻地挥了挥了。

    一眨眼的时间,喧闹的包厢内,就只剩下两个男人,安静的连一根针掉在地上都可以听得清清楚楚,和前一刻相比,简直是天然之别。而那些离开的女人,行动与速度,简直可以和训练有素的士兵相媲美。

    暗光中的男人,握紧了响动的手机。这一个号码,这世间,只有一个人可以打,而那个人,整整五年不曾打,手机,便也安静了整整五年。可尽管如此,他竟还是五年间都一直将手机带在了身边。

    这一刻,手机,终于响了起来……

    另一头。

    仲博雅一个数字一个数字的拨通了一个电话号码。当年,那一个人曾经说,这一个号码,是独属于她的,世间,只有她一个人知道,也只有她一个人可以打。不管她何时何地拨通这个号码,他都会接起。

    只是,不知道五年过去了,是否还能打通?

    手,不由自主的握紧了手中的手机,将手机放到耳边。

    电话,通了……

    那一首熟悉又陌生的音乐,突的响彻在了仲博雅的耳边,让她的睫毛,不受控制的颤了颤,静静地等着对方将手机接起。

    许久又或者片刻后,对方接起了,但没有说话。

    仲博雅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对着手机那头的人道,“请你帮我一个忙。”

    手机那头没有声音。

    仲博雅接着道,“这世间,只有你出面才能请动祭师,我想救一个人。”对他,仲博雅总是最先妥协的那一个,所有的潇洒、干练、果决,在他的面前,每每都显得很是没用,不堪一击。

    “男人?女人?”

    手机那头,终于传来了简简单单、冷冷漠漠的四个字,就如他的人一样。

    “女人。”

    手机那头又没有了声音……

    仲博雅即使没有看到对方的神情,也清楚的知道对方显然是不信,尽管,她已经五年不曾见他,并且,五年不曾听过他的声音,“是阿宇喜欢的女子。”用这一个借口,仲博雅知道,对方会信。

    果然,只听手机那头再次传来了声音,“三个月!”

    作为代价,她陪他三个月!

    不知道算不算心有灵犀,对方只说了三个字,仲博雅便知道他要说的意思。轻轻地闭了闭眼,道,“成交!”早在拨通了电话的时候,她就已经有了心理准备,“我现在就和阿宇带着人过去,你安排人来接我们。”

    “不,让阿宇带人过来,你直接去非洲等我,那里有一笔交易。”

    仲博雅看了一眼仲博宇,又看了一眼秦楚,道,“好,只是,你要保证阿宇的安全,五年前的事,我不想重演。”平静的一句话,无形中的那一股气势,彰显无疑!

    手机那头又是一阵沉默,半响,道,“再不会发生那样的事了。”近乎是叹息的话语,那语气,是仲博雅从未曾听过的。

    仲博雅命令自己不要去在意,当年,若不是他用伤害仲博宇来威胁她,她也不会做得那么的绝,以至于,带着仲博宇来到这里后,发生后面的事,无可救药的爱上另一个世界的那一个男人。

    安静的包厢内。

    暗光中的男人,缓缓地放下了手中的手机,嘴角带起一丝笑,薄唇,半勾起一抹弧度,舒适的伸长了腿,双脚,在脚踝处交叠。

    “是阿雅?”

    虽然没有听到手机那头的声音,但单单从对面之人那从不曾对其他人有过的语气中,司空轩断定,打电话来的人,一定是消失了五年的仲博雅。

    夜謩没有说话,算是承认。

    “阿雅一消失便是五年,她现在突然打电话来找你,一定不是因为想你,”司空轩从容自若的承受对面一瞬间射过来的厉光,不紧不慢的道,“是有事找你?”

    夜謩向前倾身,五官如刀刻般俊美绝伦的面容,出现在光线中,低沉的声音里,没有明显情绪的道,“她要我出面请祭师救一个人。”

    “阿宇?”第一直觉,司空轩就想到了仲博宇。这世间,能让仲博雅开口求人的人,莫过于仲博宇,她的弟弟。当年,那一对姐弟,感情深的简直是两个人一条命,而夜謩,就是因为没有觉悟到这一点,以至于不小心伤害了仲博宇,所以,致使仲博雅以最决绝的方式离去,并且,一去不回。

    “不是。”

    “那是谁?”司空轩止不住的惊奇,趣味道,“难道是阿雅这些年看上的男人?不过,听你刚才的声音,不像啊?”

    夜謩黑眸中冷光一闪,此刻说话的人,若不是司空轩,恐怕,已经再开不了口了,不过,这世间,也就只有司空轩敢这样跟他说话。

    夜謩的身体,向后一躺,面容,再次隐蔽进了黑暗中,周身那逼人的气势,犹如黑夜中的帝王,带着睥睨与世的倨傲,“阿轩,我明天便前往非洲,你亲自带人去接阿宇,绝不能让他少一根头发。”

    司空轩暗笑,“夜,你真的是被那个女人吃的死死的。”在对面锐利的目光下,司空轩依旧用着不变的语调道,“不然,五年来,皇廷集团就摆在那里,你何不妨直接抓了阿宇来,还怕逼不出她来么?”因为害怕五年前的事再次重演,对面的人,五年间,竟没有用最快捷、有效的方法去逼那个人现身,而是采用了最愚蠢的方式监视,司空轩不可思议的看着夜謩,断言道,“夜,你爱上她了!”

    “那又如何?”

    夜謩并没有否认,“五年前,她是我的女人,五年后,也只会是我的女人。”

    司空轩笑,端起一旁的酒杯喝了一口,道,“夜,希望这一趟非洲之行,能够让你抱得美人归。”

    夜謩也端起酒杯,一饮而尽,起身,迈着沉稳的脚步,寂静无声的踏在奢华的地毯铺就的地面上。背影,在灯光的照射下,犹如森林中漫步的野兽,每一个步伐,都是优雅的,但却带着无尽的蓄力。而那一件纯黑色的大风衣,更是增添了他一丝摄人的气势。

    司空轩看着提前离去的夜謩,好看的薄唇,弯起一抹好看的弧度,接着之前的那一句话道,“顺便解决解决你这五年来的欲火。”

    离去的人,脚步没有停顿,似是没有听到身后之人的话。

    司空轩在夜謩离开后不久,也起身离去,他倒很是好奇,能令仲博雅开口求夜謩的人,到底长得什么样子。

    手术室中。

    仲博雅放下了手中的手机,指尖轻轻地抚了抚秦楚苍白的脸,再对着仲博宇道,“阿宇,你带着秦楚过去。”

    仲博宇看着仲博雅,再一次深深地意识到了那个世界的那一个人对仲博雅的重要性,让她为了回去,竟可以再次找上夜謩,那一个狂妄、不可一世、在东南亚的黑道势力中稳坐第一把交椅的男人。

    其实,夜謩是喜欢姐姐的吧!仲博宇经常这样想,虽然,他当初伤仲博雅至深,但却也给了她最无上的宠爱。并且,若是不喜欢,依仲博雅当年对他所做的一切,这么多年来,他不可能不出现的……

    “姐姐,其实,当年夜謩……”

    “阿宇,已经过去了五年,当年的事,莫要再说。这世间,你对我才是最重要的,任何人,都不可以伤害你一分一毫,任何人……”包括那一个人……

    “姐姐……”

    仲博宇轻轻地叹了一口气,转了话题道,“姐姐,我带着阿楚过去,不过你自己要保护好自己。”跟在那一个人身边,每一天都会面临生命的威胁……

    “放心吧。”仲博雅笑了笑,她什么没有经历过,“倒是你,照顾好自己,也照顾好秦楚,别让姐姐担心。”

    “会的。”

    仲博宇点了点头。

    “另外,你带着秦楚的走的时候,留一份死亡证明吧。”仲博雅微微思量了一下后,对着仲博宇道。

    “为何?”

    “派出去的人,并没有查到杨中天的底细,这反倒让人越发难以预测他的势力。而反观杨辰奕如今这般不顾性命的救秦楚,若是他醒了之后,一定要找秦楚,依杨中天对杨辰奕的爱,很有可能……我不想徒生枝节。”

    仲博宇闻言,点了点头,心中思忖这杨中天到底是什么人?

    虽然还不知道杨中天的底细,但仲博雅已经可以断言,他一定和那边的势力有关,而从那个地方出来的人,即使再怎么改变,也还是会残留那一丝狠绝的。

    其实,仲博雅完全可以理解杨中天的所为,因为,哪一天若是她的弟弟仲博宇出了事,她也会像他一样的不惜一切!

    秦楚,别恨,也别绝望,你不过只是没有找到一个把你放在最字上面的人而已。安心的呆在那个世界吧,该回来的时候,总是会回来!

    三天后。

    医院中的扬辰奕,醒了,但醒过来的,似乎只是一具没有灵魂的躯体罢了。

    安静的房间中,扬辰奕似乎总能听到珠子落地的脆响,而伴随着那脆响的,便是永无止境的回忆。

    每一次的回忆,都让扬辰奕痛不欲生。

    他强迫自己不要去想,但那记忆就是困扰着他的每一根神经、每一滴血液。

    活着,远比死去更痛苦!

    那一日,仲博宇带着秦楚走了,但却留下了一份死亡证明,当扬辰奕知道秦楚已死的消息的时候,已经是在很多很多天以后。

    杨家,房间内。

    扬辰奕看着房间内的每一样东西,心,像是撕裂般的疼痛,一滴泪,不受控制的从眼角滑落。许久,慢慢的拿过一只旅行包,将屋内一切与孩子有关的东西,都一件不漏的装了进去,然后,打开门,向着楼下的大厅走去。

    杨中天看着手中拿着旅行包的扬辰奕,不安的问道,“辰奕,你这是要去哪里?”

    “西藏。”她走了,就连骨灰也不愿安葬在这里,让仲博宇送回了西藏,就留下那一张薄薄的死亡证明……

    “辰奕……”

    扬辰奕越过杨中天,向着外面走去,擦身而过间,叹息的道,“爷爷,我当时毫不犹豫的救秦楚,就是将她的命看得比我还重,就是想要一份解脱,但没想到……”

    “辰奕,你是自责么?但这是阿楚心甘情愿的。”

    “不,爷爷,你别骗我了,她恨我,不可能会救我的,我知道,一定是你拿了什么逼她。”

    “辰奕……”

    “爷爷,你救回了我,可我活着,却远比死更痛苦。”

    “辰奕……”

    “爷爷,秦楚她不要在杨家的任何东西,但这些孩子的东西,我想,她一定会要的,如今,既然她……那我便将这些东西,亲自送去西藏给她吧,让这些东西,可以陪着她……”

    “那你什么时候回来?”

    “不知道。”

    扬辰奕摇了摇头,目光缓缓的环视了一圈,然后,带着手中孩子的东西,头也不回的离去。

    一个家,就这么散了!

    杨中天看着空荡荡的别墅,心中,亦是空荡荡一片。两个孩子,在那一刻,只能选择一个,而他,只不过是相比较而言,选择了自己更爱的那一个而已。难道,这样错了么?若是当初他选择的人是秦楚,就意味着,他要失去扬辰奕,失去他唯一的孙子……

    不,他不能失去扬辰奕……

    深深地闭了闭眼,如今的一切,造成这一切的人……

    杨中天倏然睁开了眼睛,是贾馨瑜,是那一个女人造成了如今的一切,若是没有她,他们这个家,还会是完整的。

    慢慢的向着沙发走去,杨中天拨通了律师的电话,“我不要贾馨瑜死,我要她一辈子在牢内度过。”

    杨家别墅,宏伟的像一座城堡。

    以前,这一座城堡虽然不是特别的温馨美满,却依旧会时不时的充满欢声笑语,但如今,什么都没有了,只剩下一个毫无生气的空盒……

    杨中天独自一个人,守着这一座城堡!

    在永无止境的黑暗中沉睡!

    在金光明媚的旭日下重生!

    所有的一切,在这一刻开始改变!

    仿佛睡了很久很久,几个世纪那么漫长,秦楚缓缓地、缓缓地睁开了眼睛,刺眼的阳光,一刹那透过吹扬起的车帘,直射进秦楚的瞳孔!

    说软弱也好,说愚蠢也罢,说没用也行,说失败也可,那个世界的一切,就都随那一具沉睡的身躯而沉睡吧。这一刻,再在这个世界睁开眼睛的秦楚,已经是一个全新的秦楚。

    当初,因为可以在两个世界来回的穿梭,所以,心总是无法安定的,但现在,她很有可能会永远留在这里,那么,心态,便再不可以和以往一样了!

    “你醒了?”

    一道清若泉水的声音,在秦楚醒过来、失神的望着车窗外的时候,不紧不慢的响了起来。而伴随着那一道声音的,是一声几不可查的翻书声。

    秦楚侧头,向着右侧那一个披散着长发、一袭坠地白衣的绝美男子望去,若不是他出声,她倒当真没有在第一时间察觉出马车内还有除她之外的另一个人存在。

    庄君泽闲闲无事的翻动着手中的书,也不看秦楚,刚才的那一句话,恍若不是他说出来的一样。

    秦楚望着庄君泽,心中对那个世界所有的感情,都一瞬间掩去,冷静的问道,“我昏迷了几天?怎么会在这里?”

    “一天,至于为什么会在这里,不如你自己回想一下。”庄君泽始终没有从书中抬起头来,似是看得很似专注。

    那个世界一夜,这个世界便是十天,但没想到,那个世界整日整夜的陷在阴雨天中,过了多日,这个世界,才不过过了短短的一日而已。

    秦楚的记忆,在庄君泽的话下,不由得回到了那一日。她记得,自己被微微的声响吵醒,睁开眼,看到的,并不是祁千昕,而是秋容若。之后,不受控制的睡了过去。然后,再睁开眼,已经是在马车内,见到的,就是面前这个人了。当时,面前的人一定对她做了什么,所以,才会令她再次不受控制的沉睡过去。

    “我们要去哪里?”

    秦楚掀开车帘的一角往外面望了望,对着庄君泽问道。

    “北堂国国都。”

    庄君泽的声音,还是一贯的清如泉水,平静无波。

    秦楚心中,暗暗地思量起自己此刻的处境,她知道,自己被庄君泽带走了,封洛华一定会第一时间赶来救自己。只是,自己不能再一味的期望别人来救,要不然,到时候,庄君泽随意的拿自己一威胁,便可以轻而易举的令封洛华束手就擒。

    手,轻轻的放下车帘。

    这时,马车外忽然传来一道女子的声音,“主公,前面便是交叉路口了,要走哪一条路,请主公示下。”两条路,都可以通往北堂国的国都。一条是小路,捷径,另一条是官道。

    庄君泽没有回答,而是放下了手中的书,浅笑着望向秦楚,眸中,闪动着别样的光芒,道,“西越帝对你可真是好,竟派了冥夜十三骑暗中保护你。”

    当日,在城门外,庄君泽没有忘记祁千昕在望着自己的眼睛时,闪过的那一道杀气。那一刻,他就知道了,密室内发生的事,祁千昕已经知道了。而他能那么快的知道,显然是有暗中派人跟着秦楚。那就可以解释的通自己在说与南宁国合作的时候,他为什么没有一丝诧异了,也可以解释的通,他为什么可以在短短一天时间内果决的安排好一切的事了。

    “秦姑娘,你说,我们该走哪一条路呢?”庄君泽似乎没有主意,对着秦楚问道。

    秦楚心中还在诧异庄君泽刚才话中的冥夜十三骑几个字,于是,漫不经心的随口道,“走官道吧,大路,宽敞、平稳。”

    “那便走官道吧。”

    庄君泽顺着秦楚的意思,对着马车外赶车的女子说道。

    马车外赶车的水灵灵,扬起在半空中的马鞭,微微的停顿了一下,道,“主公,西越帝发现秦楚不见了,一定会很快追来的。而你的身上的伤还没有痊愈,我们还是走小路,尽快赶回皇宫才是。”

    “是么?”

    庄君泽对于马车外关心自己的话语拖长了音调的反问。

    水灵灵跟随在庄君泽身边几年,自然一听便知道他不高兴了,于是,连忙勒住马,跃下马车,在马车旁屈膝而跪,颤抖的道,“主公恕罪,我不该自作主张。”

    “既然知罪,那该怎么做?”

    淡淡的声音,不含一丝的情绪,水灵灵猛然抬头望去,马车的车帘,始终的垂着,她看不见车内的人。

    而越是这样,越是彰显了那一句话语的冷酷无情。

    水灵灵右手颤抖的拔出了脚靴上暗藏着的那一把匕首,犹豫了一下,狠绝的向着自己的心口刺去。

    “灵儿,你疯了?”

    就在匕首的尖端即将刺入水灵灵肌肤的千钧一发之际,一袭白衣,忽然从天而降,阻止了她的行为。

    水灵灵左手一掌劈开秋容若阻拦的手,匕首,快速的转了一个弯,再次狠绝的向着自己的心脏而去,那凌厉的力道,绝不弱于第一次。

    对庄君泽的命令,水灵灵几乎已经到了唯命是从的地步。

    秋容若再次挡开水灵灵的手,并且,快如闪电的出手,点了她的穴道,眼底,倏然划过一抹微痛,平静的几乎接近冷声的对着车内的庄君泽道,“北堂帝,你这么做,无非就是为了逼我现身,如今我出来了,请你饶恕灵儿一次。”

    庄君泽缓缓勾唇,美丽的令百花失色的笑容绽放在唇角,修长如玉的手,轻轻挑开面前的车帘,步出马车,对着水灵灵道,“既然秋神医为你求情,那这一次,本皇就放过你了,但记住,下不为例!”

    水灵灵虽然被点着穴道,无法动荡,但心底深处,还是猛烈的一颤,为对面之人警告的话语中隐藏的那一丝冷冽,为对面之人的冷酷无情,可即便是这样,她还是无法控制自己的去爱他,就算是为他付出自己的生命也心甘情愿!

    一种几乎卑微入尘埃的爱恋……

    庄君泽的手,轻轻一抚,便解开了水灵灵身上的穴道,对着秋容若笑着道,“秋神医,这一次能将秦楚从祁千昕的眼皮底下带走,还要多谢你,只是,你跟了我们一路,却一直不曾现身,让本皇无法当面说一声谢谢。”

    秋容若没有说话,那一日,水灵灵不顾自己受伤的身体,只身前去救庄君泽,他阻拦不了之下,只能跟着她前去,只希望她不要受伤。自然,在她遇到危险的时候,他岂会不出手相救。而她,在他的帮助下救了庄君泽后,又听从了庄君泽的命令,去将房间内的秦楚带走,所有,也就有后面的一切了……

    马车内的秦楚,掀开车帘往外望去,曾经,她以为自己对秋容若动过心,但后来才发现,那并不是动心,不过是因为自己受的伤害太多、太深,所以,本能的在看到眼底如清泉般干净的他时,产生亲近之意而已。

    看得出来,秋容若真的很爱水灵灵,否则,不会为了她做那么多的事。

    掀着车帘的手未动,秦楚的目光,从秋容若的身上移开,开始环视起四周的景物,企图寻找什么办法离开。

    水灵灵穴道解开后,对着庄君泽谢恩的道,“谢主公饶恕。”

    “你该谢秋神医出手相救才是。”

    庄君泽双手轻轻的交握在身前,薄唇勾勒出一抹浅浅的弧度,不缓不急的说道。如墨的长发,在他的身后、在风中,飘飘逸逸,恍若乘风而去。

    “谢秋神医相救。”水灵灵语调平静无波的对着秋容若说出这几个字。

    秋容若似有似无的叹了一口气,转向庄君泽,道,“不知道北堂帝要见我,是为了什么事?”

    “本皇身受重伤,一路上,还望秋神医可以跟随在侧。”庄君泽也不拐弯抹角,直言自己的目的。

    秋容若其实早就料到了庄君泽的目的,所以,神色中没有什么变化,目光,在水灵灵身上一停,半响,点了点头,道,“好。”对于水灵灵,这一刻,秋容若已经分不清自己到底是喜欢多一点,还是对已故的恩师报恩多一点了。但不管是哪一个多一点,他都没有办法看着她受伤。

    庄君泽微微一笑,转身,如出马车时一样优雅的步入马车内。

    “怎么,在想着怎么离开?”

    庄君泽在刚才的位置上落座,目光,侧望了望秦楚,一眼便看穿了她的那一点小心思。

    秦楚也不隐瞒,若是她不想着怎么离开,反倒会让对方心生怀疑了。

    这时,落下的车帘,又被一只手撩起,一抹近乎与庄君泽无二的白衣,缓步踏了进来,在秦楚的对面坐下。

    秦楚放下撩着车窗帘的手,目光,平静无波的在秋容若身上掠过,没有说话。

    秋容若也望了一眼秦楚,眼底深处,划过一道深深地歉意,似乎自从遇到对面的人开始,他便一直在做着伤害她的事。

    马车外。

    水灵灵身上的伤,很重,虽然秋容若给她上的药很有效,但也绝不是一两天可以恢复好的,刚才,一系列的动作,早已经让她身上的伤口,再次裂开,点点猩红,片刻间便透过白衣渗透出来。

    望着肩膀处的点点红梅,水灵灵硬咬了咬牙,坐上马车,再次将马车飞快的赶了起来。因为,她知道,后面,有很多的人在追赶着。此刻,越是浪费时间,便越是容易让后面的人追上。

    庄君泽手下的十二杀手,个个都是江湖中数一数二的绝顶高手。庄君泽虽然受伤,但要回到北堂国国都,却并非是一件难事。

    两天后。

    北堂国国都。

    马车,在庄严的皇宫宫门口停下。

    水灵灵从衣袖下取出一面令牌,在宫门口所有人的跪拜中,将马车直接赶入了森严的皇宫。

    普一下马车,便见一似乎早已等候多时的女子,飞快的向着庄君泽扑来。

    只见该女子……

    大红色的繁花宫装,外面,披着一层金色薄纱,宽大裙幅逶迤身后,衣摆上,锈着金色的牡丹花花纹,三千青丝,用凤簪挽在身后,插着镂空飞凤金步摇,随着莲步轻移,发出一阵叮咚的响声,额前,垂着一枚小小的红色宝石,点缀的恰到好处,衬得别有一番风情,其容貌,更是美靥如花,肌肤,莹白如雪。

    “君泽哥哥,你终于回来了,衡儿等了你很久。”扑入庄君泽怀中的女子,低低的述说着她的思念,视旁边的几人如无物。

    秦楚留意到,水灵灵在看着这一幕的时候,目光中,闪过一抹明显的嫉妒,还有羡慕。

    庄君泽伸手,轻轻地抚了抚怀中之人的后背,动作亲昵无比,道,“衡儿,朕有些累了,先回寝宫休息,你也先回去吧,晚上朕再去看你。”

    庄君泽怀中的女子闻言,抬起头来,眼中,明显的划过一抹失落,但旋即扬起一抹懂事的笑容,道,“君泽哥哥,那衡儿晚上等你过来。”

    “去吧。”

    庄君泽笑笑,此刻,若是有人站在他的身前,便可以留意到,他虽然笑着,但那一抹笑,却丝毫没有渗透进眼底。

    女子一步三回头的离去……

    直到女子的身影完全消失在远处的拐角的时候,庄君泽才不紧不慢的迈开步伐,向着面前宏伟的宫殿走去,并且,边走边取出衣袖下的一方白色丝帕,擦了擦刚才抚摸过女子后背的那一只手,再随手将丝帕丢弃。

    秦楚看着飞扬在半空中的白色丝帕,眼中,划过一抹似有似无的疑惑,看刚刚的样子,庄君泽应该是喜欢那个女子的才是,但……

    因为一直找不到办法离去,所以,秦楚只能被迫的跟在庄君泽身后,往前走去。

    当庄君泽迈入安静的御书房,秦楚也跟着走进去的时候,秦楚蓦然发现,身后的水灵灵和秋容若两个人,不知何时,已经不见了。

    御书房内。

    庄君泽专心的埋首在堆积如山的奏折当中,对秦楚视若无睹,但,秦楚脚步普一向着房门迈去,便会见他似笑非笑的抬头望向自己。

    他的察觉能力,敏锐的简直有些过分。

    秦楚无法,只能随意选了一条椅子,坐了下来。

    屋外的阳光,不知不觉弱了下去。

    夜幕降临。

    “来人。”庄君泽从奏折中抬起头来,对着紧闭的房门道。

    房门,霎时被轻轻地推开,旋即轻步走进来一个弯着腰的太监,恭敬的对着庄君泽行了一礼,道,“皇上,有何吩咐?”

    “去准备一套宫女的衣服。”

    太监心中疑惑,但不敢多问什么,连忙点头,“是。”音落,快步的出了御书房。片刻后,双手捧着一件宫女的衣服回来。

    “放下,出去。”

    一会儿的时间,御书房再次只剩下秦楚和庄君泽两个人。

    “去把这件衣服换上。”庄君泽看了一眼面前的宫女衣服,对着坐在椅子上有些打哈欠的秦楚说道。

    秦楚一怔,一时间不知道庄君泽想干什么。

    “换上。”庄君泽再次说道,声音里,多了一丝不容人抗拒的强硬。

    秦楚无法,只能起身,拿过庄君泽面前的那一套宫女衣服。

    当秦楚缓缓地展开衣服的时候,余光,不经意间瞥见了托盘中的那一根安静躺着的雪白长发,于是,唇角,止不住地划过一抹似有似无的弧度,是他!

    虽然,每个人都有白发,但在看着托盘中的那一根白发的时候,秦楚不知为何,就是可以断定是那一个人,他来了!

    “你笑什么?”

    庄君泽没有漏过秦楚唇角划过的那一抹弧度。

    “北堂国宫女的衣服很好看!”秦楚笑着扬了扬手中的衣服,她当然不能告诉庄君泽,她是因为知道了那个人来了才笑的。

    庄君泽看了一眼宫女的衣服,实在没有看出来哪里好看了。

    “要我换衣服,你难道不回避一下么?”秦楚拿着衣服,对着庄君泽说道。

    “我让你换衣服,就是要你跟着我去,不能离开我的视线半步,你说,我要回避么?”庄君泽知道,祁千昕的人,在他们进入皇宫的时候,便已经潜入了皇宫。他只有时刻将秦楚带在身边,才放心她不被祁千昕的人带走。祁千昕越是在意面前的人,那他有她在手中,就越是有利。

    秦楚见庄君泽真的没有回避的意思,目光,环视了一周,走到偌大的屏风后,将外衣褪下,穿上了宫女的衣服。反正,只是换一下外衣而已,没有什么关系。

    月光下的廊道上,数抹身影,不紧不慢的向着后宫中最大的那一座宫殿走去。

    金碧辉煌、灯火通明的宫殿内,一年过半百,却依旧风韵犹存的女子,端着一杯茶,正优雅的慢慢品着。而她的身侧,站着秦楚白天的时候,刚刚见过的那一抹红衣。

    “衡儿,这么多年了,为何你的肚子还是没有一点消息?”箫太后抿了一口茶后,淡淡的对着自己的侄女夏雪衡道。

    夏雪衡的脸上,倏然划过一抹红晕,结结巴巴的道,“姑……姑姑……”

    相对于夏雪衡的羞涩,萧太后则是眼底划过一抹不容人察觉的凌厉,道,“是不是泽儿他这么多年来都没有碰你?”

    “当……当……当然不是……”夏雪衡闻言,急忙解释,只是,越是急,越是显得结巴,这种事,她……她……

    萧太后的目光,在夏雪衡身上掠过,眼底的凌厉,瞬间掩住,再缓缓地侧头望向了殿门口走近来的人,笑道,“泽儿,你可算来了,本宫还以为要再等一个时辰呢。”

    “让太后久等了。”

    庄君泽听不出什么感情的声音,笑着对着首位上的女人说道。

    夏雪衡在看到庄君泽到来的那一刻,便抬步向着庄君泽走去,“君泽哥哥,你来了,休息好了么?”

    庄君泽微微一笑,神色中含着宠溺,但从秦楚的那个角度望去,却恰好望见了他眼底一闪而过的冷冽。

    庄君泽不喜欢面前的女子,这一刻,秦楚几乎可以断定。但,管他喜不喜欢,都和她没有关系,她此刻只想尽快的离开庄君泽的视线,去找封洛华,再离开这个皇宫。

    “泽儿,你旁边的宫女……”安静的殿内,还是萧太后最先留意到了跟在庄君泽身旁的秦楚,略带疑惑的问道。

    “不过一个小小的宫女罢了,太后什么时候也关心起这种小事了?”庄君泽淡淡的说道,随后,越过夏雪衡,在一旁的椅子上落座。

    “衡儿,你刚才不是说要让泽儿喝你亲手泡的茶么,还不趁现在茶热着,端去给泽儿。”萧太后的目光从秦楚的身上收回,在庄君泽坐下后,低头望了一眼自己手边的一杯茶盏,对着夏雪衡说道。

    夏雪衡连忙上前,端起茶盏送到庄君泽手中,道,“君泽哥哥,衡儿知道你喜欢喝茶,特意向师傅学的,不知道你喜不喜欢。”

    “衡儿泡的茶,朕自然喜欢。”庄君泽宠溺的笑,伸手,去接夏雪衡手中的茶盏。

    但,不知道是庄君泽没有接牢的缘故,还是夏雪衡放手太快的缘故,一刹那,只听啪的一声碎裂声,突兀的响了起来。

    “君泽哥哥,都是衡儿不好,放手太快了。”夏雪衡一时间也不知道茶盏为何会掉落,但本能的先这般说道。

    庄君泽不甚在意的摇了摇头,“没事。”

    萧太后看着这一幕,眼底,有什么快速的闪过,对着一旁的秦楚道,“还不快将东西都收拾了。”

    秦楚眸光一动,连忙上前。

    “让其他人来收拾。”

    在秦楚上前,准备弯腰之际,庄君泽不紧不慢的说道。

    “泽儿,难道本宫还命令不了你的手下么?”显然,萧太后并没有将秦楚看成一个宫女,而是当成了庄君泽的手下。

    “太后……”

    “当然可以……”

    在庄君泽再次开口之际,秦楚有意无意的恰好打断了他,弯腰,将地上的碎片都拾了起来,拿在手中,转身就往殿外而去。

    庄君泽看着秦楚离去的背影,眼底,拂过一抹似有似无的冷笑,目光,不动声色的对着房梁的一角示意了一下。

    秦楚拿着茶盏的碎片出了殿,才深深地呼吸了一下,而,当要将碎片随手扔进旁边的花丛时,似是想起什么,双手将碎片抬至鼻尖,轻轻地闻了闻。

    原来,刚才那一丝似有似无的气息自己并没有闻错,这茶中,真的有春药。

    只是,刚才那个女人,她应该就是北堂国的皇后吧,她为什么会向庄君泽下春药呢?又或者,是那个萧太后下的?

    直觉的,秦楚觉得应该是后者。

    将碎片扔了,秦楚环视一圈,选择了一个方向,快速的离去。

    而,在走到拐角处的时候,手腕,被一道力道,猛的拽了过去,一头如雪的白发,忽的映入了秦楚的眼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