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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不去 回不来(006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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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山椿、樊韵晚上一起吃饭。”回到乡政府,马清君居然在。

    “哦,马主任也提前回来了?”山椿问。

    “就是,初三就回了黄莲,去龙恩科家住了两天。一起喝点酒吧。”马清君一脸的笑容。

    “哦,不了,不打扰你们。”山椿想起王芳,心里不舒服。

    “别见外吧,伙食团没开伙,你们也没吃的地方。”马清君诚心邀请。

    “算了,算了,不好意思。”樊韵见山椿心有所想,心中虽然不明白山椿为什么这样,平时谁叫喝酒吃饭山椿不是这态度吧,肯定有什么原因,就出声拒绝。

    “嗨,老樊,章书记,就一起吃吧。”龙恩科也从寝室里出来,他和樊韵同是黄莲小学的小学初中同学。

    “哦,你也在啊。”樊韵不好拒绝了,看着山椿。

    “好吧,就打扰龙乡张和马主任了。”山椿有些冷淡地答应了。

    “哦,说好了叫马姐的,怎么又马主任了?”马清君心情很好。

    “哦,有龙大乡长在,还是叫马主任好。”山椿淡淡地说。

    “好好好,来,屋里坐。”马清君招呼二人。

    “哦,你寝室太小,香闺弄上酒气也不雅,还是端到伙食团吃吧。老樊,你那儿有钥匙吧。”山椿说。

    “有啊,李大爷走的时候把钥放文化站了。”樊韵去拿钥匙。

    菜是马清君、龙恩科从龙家带来的,酒是龙恩科带回来的古蔺大曲。

    “来,喝这古蔺大曲,好酒,香。”龙恩科端着杯子和几个人碰。

    “确实香。”樊韵说。

    “没喝过吧,我都是才喝第二次,一般人喝不起这酒。”龙恩科玄耀起来了。

    “哦,这酒多少钱一瓶?有不有我们那天喝的朗酒贵?”山椿拿起酒瓶看看,然后盯着樊韵问。

    “这个就不晓得了。”樊韵回答,还是疑惑这山椿怎么怪怪的。

    “啊,郎酒,是好酒,我还没喝过呢,酱香型的吧。”龙恩科听山椿说郎酒,知道这古蔺大曲是不如郎酒的。

    “吃菜,吃菜,光说酒干吗?”马清君招呼。

    “看样子,二位是甜蜜恩爱,怕是要谈婚论嫁了吧?”山椿问。

    “呵呵,山椿就是聪明,连这也看得出来?”马清君笑得很甜。

    “哦,那祝福你们。”山椿端起酒杯,樊韵也跟着。

    “唉,聪明有什么用啊,这年月,是讲身份,身份决定一切。”龙恩科放下酒杯说了一句。

    “身份?什么意思?”樊韵问。

    “就是农民就是农民身份,工人就是工人身份,城市人是城市人身份,农村人是农村人身份。不好打破的。”龙恩科说的很有道理,但听着却让人不舒服。

    “哦,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生儿打洞洞吧。”山椿不咸不淡的说了一句。

    “就是这个意思。”龙飞恩科说。

    “哦,那有些人老汉是城市人,妈是农村人,怎么又成了城市人呢?”山椿问。

    “这种肯定是顶老汉的班。”龙恩科说的也是事实。

    “哦,原来是有个好老汉呀。”山椿喝了一口酒。

    “唉,现在有个好老汉也不得行了,不准顶班了。”龙恩科没觉出山椿的情绪不好和话里的讥讽意味。

    “不顶班多好哇,农民的儿女不也可以吃着农民的饭,做城市人的工作了?是吧,龙乡长。”山椿看着龙恩科问。

    “这到是,不过,还是有区别的。”龙恩科说。

    “有什么区别?”山椿问。

    “比方吧,你们招聘干部就是这种情况。吃着农村粮,做着干部工作,能力也不差。可是,一个小小的问题就会打回原型。”龙恩科说。

    “什么意思?”山椿问。

    “李洪波和他女朋友,知道吧。就是耍朋友同个居,两个都被开除了,这耍朋友同居现在也很多了啊。你看开除个谁?”龙恩科问。

    李洪佳的事,山椿是知道的,心里难过。

    “还有这里你们招聘干部又要开除四个。”龙恩科放下酒杯。

    “四个?不会吧。”龙恩科的话让山椿很震惊。

    “是四个。一个是不听领导安排,一个是工作能力差,一个是在工作中受了处分,一个是耍起朋友是农村的,当了干部就不干了。哦,说开除也不完全准确,解聘。这个解聘就比较活凡了,领导觉得不好,解聘就行。这就是悬在招聘干部头上的一把剑。”龙恩科还是有水平的。

    唉,为什么要有这户口的二元管理呢。山椿在心里默默的想。一晚上,山椿脑子里都是这个悲怆的声音,一夜没睡好,一直到九点才起床。

    “走,找姚三胜去。”山椿来到文化站。

    “不用去了,刚才我碰到他们村上一个人,问了,说是初二就走了。”樊韵说。

    “初二就走了?这么早?”山椿说。

    “说是初四就要上班,不然工作就丢了。打工真不是人干的。”樊韵说。

    “山椿,叫你去区公所一趟,龚委员找你。”初八的早上,吃过早饭,刘姐对山椿说。

    “龚委员找我?什么事?刘姐。”山椿问。

    “不知到,电话里没说,只是叫你去。”刘姐说。

    山椿骑着自行车,来到区公所已经是十点钟了。

    “龚委员,你好。”山椿来到龚同庚的办公室。

    “哦,章山椿,你来了?坐。”龚同庚看着山椿脸上没有表情。

    “根据招聘干部所签招聘合同和干部管理的相关规定,你们招聘干部一年一考评,三年一聘用。你们马上就三年了,这里要对你们招聘干部进行为期三年的续聘考察。”坐了一会,龚同庚开口说道。

    “哦。”山椿点点头,对这些规定是知道的。

    “今天找你来,是对你的问题进行一次谈话。”龚同庚严肃了起来。

    “哦,我的问题?”山椿有些茫然。

    “是的,你的问题。你在工作中是受过一次记过处分吧?”龚同庚问。

    “记过?处分?”山椿一时没回过神。

    “就是你是不是受过乡党委政府一次记过处分。”龚同庚提醒道。

    “啊,是,有一次。”山椿想起了那次因抬杠厂亏损十四万多,因自己是乡镇企业领导小组成员被记过一次的事。

    “既然如此,据据干部管理的有关规定和招聘干部聘用合同的规定,组织拟决定不再续聘你为招聘干部。你有什么意见?”龚同庚看着山椿。

    “就为这,不再续聘我?”事情来得突然,章山椿显得有些慌乱和不知所措。

    “是的,不再续聘。”龚同庚说。

    “就为这个处分就不再续聘我,我不服。”山椿心里那个委屈啊。

    当初自己不进这个领导小组,却被黎书记硬拉放进去,自己在领导小组中被排挤,啥事都参与不了,提出的合理建议也得不到重视,更不被采纳,抬杠厂出了问题亏损严重,自己却因是领导小组一员就被记了一次过。

    当时记过,自己不服,黎书记还说是小事,要顾全大局,保证不景响自己,这下怎么拿这来说事和呢。所以他不服。

    “你不服是可以理解的,但我们也是根据规定办事,今天找你是例行谈话,等区委区公所讨论决定后,报县里有关部门批准,就下发文件,不再续聘你为招聘干部。”龚同庚一幅公事公办的样子。

    “这太过份了,我那次的记过,其实我是一点责任都没有的,是领导们不听建议造成的,领导要我顾全大局。不然,那次我就坚决有服处理意见的。”山椿觉得实在是太委屈了。

    “这个问题不是我们今天要讨论的问题,我们今天是根据你被记过一次的事实,按现行干部政策和招聘干部合同条款对你的处理,拟决定不再聘用你。”龚同庚说的也很有道理。

    一种无力无措的绝望的情绪在山椿的胸中漫延,泪流下来了。

    “山椿,你也不必这样。你们招聘干部,解聘和开除的不止你一个,前有李洪佳一对恋人,现在也有三个人陪你,这次一共四个不再续聘,所以你也不要觉得自己有多大的委屈。”龚同庚语重心长的劝解山椿。

    “我坚决不服。”山椿止往了泪水,盯着龚同庚。

    “唉,不服又有什么办法呢。记得我那次给你们几个同学做工作时说过的吗?这招聘干部,是合同性质,是农村粮,不解决城市户口,前途不确定。叫你们几个放弃,去读书,去考大学,去走更光明的大道,把这个含金量不高的机会让给那些没办法考大学的人,你们不听。现在如何,我没骗你吧?”龚同庚的话让山椿心里升起一种厌恶,始终觉得在他那眼睛里有一种说不清的意味。

    “孙书记。”山椿不记得自己是怎么走出龚同庚办公室的,只记得自己还着一线希望来到了孙书记办公室。

    “哦,章山椿,来,来,来,坐。”孙书记得到龚同庚的汇报,说这次有四个人不准备续聘,其中一个就有章山椿。

    平时里他可是知道章山椿的工作不错,却不知道章山椿在工作中背着过处分。本想过问一下,又觉得正常程序进行,不太好插手。

    “孙书记,我不服。”山椿坐下。

    “哦,你对什么不服?”孙书记问。

    “我对区委区公所不再聘用我不服。”山椿说。

    “啊,现在不是在调查核实谈话阶吗,还没做出处理决定。你可以找龚委员说说你的想法。”孙书记说。

    “我,就是从他那儿过来。我说了,他仍说是不再聘用我了。”山椿说。

    “哦,他那样说也是有事实有依据的吧,也是符合当下招聘干部和管理规定的啊。”孙书记平静地说。

    “我当时那个记过处分……”山椿一口气把事实和心中的委屈说了一遍。

    “哦,是这样?”孙书记听完没置可否。

    “我说的完全是事实。”山椿说,泪也再一次流下来了。

    “这样,山椿,你也不要激动,区委区公所呢,也是照章办事,也一定依据事实办事,也一定不让一个不合格的干部留在干部队伍中,更不会让一个干部受到委屈和不公正的待遇。”孙书记很原则的答复着山椿。

    山椿点点头。

    田良书记是山椿在区公所里最熟悉的人,也是山椿最敬佩的领导,去年下年已调青杠区当区长去了。

    山椿想去找田良书记诉说一下心中的不平,可路太远,怎么办呢?

    山椿推着自行车在南津街上走着。打电话吧。可在区公所打电话有些不好,还是去邮局吧,山椿想起藤大姐。

    “藤大姐。”正好藤大姐今天值班。

    “山椿,来了?”藤大姐招呼山椿坐。

    “你干吗?”藤大姐接转完一个电话,看见山椿情绪不高。

    “我想打个电话。”山椿说。

    “哦,打哪里?”藤大姐问,本想开一下玩笑,却见山椿着急,就没说出来。

    “青杠区公所,找下田良书记。”山椿说。

    “喂,找一下田良书记。”藤大姐接通了电话,然后把耳机递给山椿。

    “哦,你也遇到这事了?”田良听完山椿的诉说。

    “哦,还有谁遇这事了吗?”山椿问。

    “和你有点不一样,就是那个罗汉那个妇女主任,上班前耍了个朋友,本来两人也没什么感情,男的还比他小四岁,这里想分手,人家就告她是女陈世美。呵呵,这次考核续聘,乡里把他报区里了,区里准备不再续聘他。前几天他来找了我,听了,也劝了他,他写了保证一定嫁她那朋友,我又给孙书记和王区长说了一下,不昨得最后结果如何哦。”田良说。

    “哦,田书记,你也得帮帮我,我的工作你是知道的。这次的事,我这是真冤,搭到起烧蓑衣。”山椿说。

    “烧蓑衣?”田良没听懂山椿说的什么。

    “哦,这是我老家人常说的土话,就是连带倒霉的意思。”山椿解释道。

    “哦,我是没听清,我老家也这么说。你的事,我肯定得去说,但你也得有心里准备,我说了就不一定有效果。”田良说。

    “好的,谢谢田书记。”山椿挂了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