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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许久的苏焕(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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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许我们本不是同一类人,我这样想,想了一天,一边想,一边做卷子,里里外外画满了公式。

    “许久!”

    “许久!有人找你!”后门的喇叭兄弟用极大的嗓音呼喊着。

    苏焕手里捧着小小一盒蛋糕,上面还有新鲜的玫瑰花。苏焕把蛋糕递给我,小心翼翼地说道:“尝一尝。”

    但我还没有从昨夜的悲伤中走出来,我还生气,于是我像一个闹别扭的孩子一样扭头说道:“不吃。”

    苏焕又凑过来,道:“尝一尝。”

    他温柔的低声让我倍感委屈。

    其实我有什么资格在苏焕面前闹别扭呢,在我灰暗的人生里,苏焕已经是我的太阳,况且他什么都没有做错,而且句句也是为了我好。但人在被宠爱的时候,永远是无法无天、肆无忌惮、有恃无恐的。因为心里抱着他宠爱我,他绝不会理我而去的愚蠢心理,于是做出了很多愚蠢的事情。

    我又别过脸去,甚至于推开了他。

    “好啦,你就算生气,也不能不吃蛋糕。今天是你的生日,不能生气。”苏焕低声说道。

    “嗯?”今天原来是我的生日吗?我才终于转过头来,道:“我不吃你的蛋糕,也不吃她的面包。”

    “她的面包是一定不能吃。”苏焕强调,他把蛋糕塞到我的手里,又说道,“我的蛋糕一定不能不吃。”

    “不要。”

    “不要揍你!”苏焕又从兜里掏出一个折的仔仔细细的纸树叶拿出来,道:“喏,你前天问的题目,我都给你算好了,要是还看不懂,真就白痴了。”

    “哦。”我结果折纸,心里转而开心极了。有人在乎你,有人记得你的生日,有人虽然看上去笨死了只会学习,但也会学别人家折纸来送,真是可爱极了。

    我拆开折纸,上面果然认认真真地写好了每个步骤,步骤的转换间满满地都是为何转化的公式,真是把我当做白痴来教了。

    “了不得!”从厕所出来的宋宁一把从我怀里抢过折纸,道,“情书吗?情书吗?许久你早恋哈哈哈哈!”

    宋宁这个憨批一边往里面跑一边看着我,似乎是期待着我去追他,但,我并没有,我甚至不知道他为什么抢走我满载着数学公式的折纸,于是我只好茫然地看着他。

    我没有跟上去抢夺,宋宁感觉有点没意思,他看了一眼折纸,又睁大眼睛确认了一遍,十分尴尬地立在座位前,一时间不知道要做什么。我走过去,道:“看会了吗?数学题做的对不对?”

    宋宁一把把折纸塞到我的怀里,道:“你脑子有问题,刚才那个小伙子,脑子看来也不正常。”

    我道:“你才不正常。”

    顾罗挪着他肥硕的身体,从门外一抖一抖地走进来,像个巨型白萝卜成精一样,居高临下的看着我说道:“你生日的吗?”

    我忽而觉得很幸福,我是有人关爱的幸福少女,于是带着点小得意地,把蛋糕抱在怀里,笑了:“嗯呐。”

    顾罗忽而脸上有一股使坏的表情,他抬着头,睥睨着我,从裤兜里掏了很久,然后摊开手,道:“这是我亲自放的一个屁,送你做生日礼物,收下吧。”他把手掌盖在我的头顶上,道:“现在开始,你全身注满了我的屁,已经是我的附属品,没有我的屁,你将不是你。”

    周围人忍俊不禁,都笑起来。正吃着饼干的向威威忽然把饼干沫子呛了宋宁一身,她拿纸巾擦着自己的随着饼干沫子呛出来的鼻涕,拼命掩藏自己的笑意,宋宁在饼干沫子的洗礼下,道:“现在我全身注满了向威威的饼干沫子,已经是向威威的债主,向威威,你给我擦三天桌子!”

    我从屁底下抽出身来,道:“哦我伟大的屁神,小的当然愿意追随你,但小的不接受萝卜屁,因为太臭啦!”

    顾罗拍拍自己的大肚子,道:“不接受算啦。那么我把我的大肚子赐给你,如果哪天你要被人揍了,可以来我肚子上面哭。”

    我说道:“真是谢谢您的好意,肚子您先收着,可千万别丢了,割下来还能换好几十斤肉呢。现在肉价可贵。”

    顾罗道:“小丫头,你把你今天的刻薄话都记着,总有现世报。”他挪着他硕大的肚子,走进了他阳光照耀着的王国,然后像是一只高汤里面的肥嫩的鸡仔一样,煨着了。

    宋宁对我道:“我有个事儿和你说。有一笔钱,赚不赚?”

    “不赚是傻子。”我道。

    “学校要发一笔助学金。”

    “不要。”我断然拒绝。

    我的妈妈,助学金一等爱好者。但凡听见学校有任何形式的补助金,她便挽起头发,不施粉黛,来我学校找我班主任闹一场丧夫的戏码,然后留下银行卡号,飘然而去,留下茫然的我和因善心而动情的老师两两相望。得了钱,许女士并不急着给她的女儿我添置衣服、采买伙食,而是悄悄存下来,为自己的小金库填砖加瓦。而她的这些事情,她的新丈夫却浑然不知。

    但我也并不认为许女士的新丈夫是什么老实人,他的钱,从来一分一厘有账可循,我若是被委派去做一下采买家庭用品的活儿,是万万不能从他那里获得多一毛的零花钱。

    他们俩的矛盾在于我的教育费用上,谁也不愿意承担我的学杂费,在买书买纸买笔这种基本开销上,往往是要开一趟辩论会的,辩题会细致到我吃掉的每一根萝卜丝上面去,也会宏观到我下一个学期的奖学金上面。

    因此,被学校公布出来的助学金,于我而言简直是一种灾难,我对老师表示我想将其捐助给更加有需要的同学,但老师认为,班上没有比我更加困难的学生。我无法向老师解释助学金这个事情会给我造成怎样的灾难,因为老师显然更相信许女士的眼泪。

    “不是,是给学生自己的。咱们班陈静不是因为心脏病住院了吗,现在找俩人去给她补课去。这一个学期下来,怎么着也有个千把块钱,现金,给你的。”

    “去。”我的眼前已经浮现出小餐厅的菜单,有了钱,我要把小餐厅的菜全部吃一遍。

    “好样的。”宋宁对我挑了挑眉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