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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1] 黑暗中的酒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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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柳一白绝没有想到,母亲留给自己的字条,竟然能换来一个住处。柳一白不知道自己是应该高兴,还是应该感到悲哀。给金哥他们看母亲的字条,本是无奈之举,可没想到,竟然有了这样的效果。

    高兴也罢,悲哀也罢,反正自己有了一个落脚之地了。柳一白不想再想了。

    客人走以后,“湖畔风情”的人,就跟都有事儿似的,急慌慌的全走了。

    柳一白原以为,临走前,华子、金哥他们还得戏弄自己一通呢。柳一白做好了心理准备,可是,金哥一说走,就全走了。

    只是冉伊走前,看了柳一白半天,可到最后也没说什么,就走了。

    客人走了,金哥他们也都走了,酒吧只剩下柳一白一个人。

    平时,酒吧里有金哥他们一伙,还有时多时少的客人,柳一白不觉得“湖畔风情”有什么异样,可当人们都走了,柳一白觉得这里真空旷,空旷得让人感到孤独。

    柳一白走到开关前,把手放在上边,让酒吧里的灯光从门口,一点一点地灭向里边。

    灯光一片一片地熄灭,像是一点一点地把前方扔进了黑暗里。

    黑暗在延伸,直到柳一白所在的台吧前。

    此时,“湖畔风情”里,只有吧台里的灯亮着,其余的地方全部被黑暗笼罩。吧台这里的照明用的是射灯,虽然它很亮,但是它是垂直向下射,于是,它只能照亮这里,而并不能伸向前方,打破黑暗。

    将前方陷入黑暗,柳一白站在吧台的光亮处,又试图努力看破外边的黑暗。柳一白站在吧台里,隔着吧向前凑着,希望能从黑暗中看到些什么。可是,他努力了半天,依旧没能看到什么。

    柳一白不再做努力,趴在了吧台上。

    难道这就是生活,我要面对这样的就是这样的生活?柳一白喃喃地问自己。

    这样关灯,原本是好奇,可是,让柳一白没想到的是,竟然弄出了感觉。

    清清朗朗的世界,却如同眼前的酒吧,一切都隐匿不见,生活为什么如此黑暗、如此不明?难道就是因为它拥有未来,难以预见的未来;明明白白的世界,在人心里却如同眼前的黑暗、让人难以看清,为什么?难道是因为谁也不知道,这世界上有多少冷默,有多少的难测的人心?

    是呵,从书本中抬起头,看看世界,才发现,这个世界的复杂,这个世界浑浊,真是看不明白!原来书本上的东西,原来十二年修练般的读书,对于社会、对于人心,是没用的!

    柳一白努力地看着前方,试图看透黑暗。可是,在他想到这些后,他明白,看透是不可能的。柳一白无奈地摇了摇头。

    人生,为什么总要在黑暗中摸索!柳一白又无奈地发出了叹息。

    是的,这并非是柳一白初入社会,能力不够,而是人,是当代被调动起来的中国人的占有欲望,太过强烈!难填的欲壑,占有的疯狂,也让人对这个世界变得更加复杂,更加难以琢磨!

    当欲望占居了一切、支配人生,世界只能变得一片浑浊。当浑浊使世界变得黑暗时,黑暗必将统治世界。要想改变世办的黑暗,只有等到黑暗进入到极至,等到所有人都厌倦了黑暗,光明,才会出现。

    社会的道理是简单的,然而,它又是难以琢磨的。此时,刚入世的柳一白,还不能明白这个道理。生活就是这样,只有当你得到足够体验时,才能明白,或者准确地说,接受道理。

    当然,现在的柳一白,首先面对的,是活着。

    活着,要想活着,就得面对现实!首先,自己应该解决栖身的问题。金哥说得对,酒吧不是长住这的地方,自己需要面对现实,首先要找到一个住处,因为离上大学,真的还有很长的时间。柳一白的思维转到面对现实问题上。

    直起身,柳一白在心里盘算了一下实力。

    自己以前留下来的私房钱,加上这几天挣的钱,还不足一千元,找一个住处,也不知道够不够?对了,还有吃饭的问题,吃饭的问题怎么解决?想到这个,柳一白不由得挠了挠头。

    虽然先前也想过离开家,可那只是心烦时的空想,并没有认真过,甚至根本没人设想过细节,所以更别说注意了。一切相关的信息都不了解,住房的问题肯定解决不了。

    不过,金哥,肖滨,应该会有办法。君子性非异也,善假于物也。借助,我可以借助他们,让他们这些社会经验丰富的人替我想办法。想到这里,柳一白开心地笑了。

    柳一白真是单纯,他想到的只是办法,而不是麻烦,不是丧气。

    不胡思乱想了。洗洗,睡了。琢磨出办法的柳一白,心里轻松地决定了。

    问题又来了,上哪儿洗?怎么洗澡呵?这里肯定没有热水器呵。柳一白想到这些,真感到无奈了。

    算了,不洗了,睡!柳一白烦了,他决定用最简单的办法,解决问题。

    刚才为客人服务时,柳一白就想好怎么休息了。“湖畔风情”靠墙是卡座,可中间是却是那种布艺的宽大沙发,这种沙发应该能在上边睡觉。

    柳一白关了吧台里大部分的灯,只留了一个开关的灯。然后,借着吧台的那一点亮,柳一白摸到最近的沙发上,躺了下去。

    真舒服,真是太舒服了。躺进沙发里的柳一白,感觉真是很舒服。

    然而,舒服并没能让柳一白快快地睡去,他的思维却反常地在这个时间里活跃了起来,并失去了控制。

    就这样离开家?我真的能这样离开家吗?虽然自己最后离开时,是理智的,头脑是清醒的,可是,这样的选择真能改变一切吗?

    离开家,就等于选择坚强,选择抗争,可是,自己的坚强,自己的抗争,能让自己自立吗?金哥让我住在这里,可是这里肯定是不能住的,因为这里连澡都洗不成。两个月,这两个月去哪里住?

    如果不考虑住,仅是吃,每天挣到的这五十元,应该是没问题。可是要加上住呢?

    还有,还有那个自己不愿再想的考试,它会是一个什么样的结果?

    我应该会进某所学校,可是,上大学可得交一大笔钱,这笔钱从哪里来?听说大学里有助学贷款,可是我能得到吗?

    如果只是在酒吧干,肯定是挣不够,看来我还得再去找钱。可是,我能干什么呢?我是找不到别的工作,才来干酒吧的,再找找什么呵?

    现实的问题实在是让人闹心,柳一白又坐了起来。

    钱,钱,到哪里能弄到钱呵?

    柳一白第一次被钱难住了。

    由于家教的关系,柳一白肯定没有喜欢花钱的毛病。因为没这毛病,柳一白也就没拿钱当回事情。可是现在,柳一白真得开始认识钱了。

    柳一白拍着自己的脑门,想通过击打,拍打出办法来。

    柳一白的头脑中只有书本,只有一些文字和数字,就是没有办法,拍也没有用,再使劲儿,也拍不出一个结果。

    办法不是以文字和数字为基础的,办法是以经验和阅历为基础的。在这方面,柳一白基本为零,所以,他不可能想出什么有用的,能解决问题的办法。

    办法想不出来,可思绪却在飘舞,既不停止,可又混乱地让柳一白抓不到。柳一白集中不起来精力,开始不明白自己在想什么,也想不清楚自己要想什么。

    静静的夜,静静的酒吧里,却坐着一个内心翻江倒海着的柳一白。

    柳一白生气地站起来,走到吧台。

    睡不着的柳一白,要找事做。他开始清洗池子里的杯子。

    水笼头里冲出来的水,带出来一阵清凉,冲到手上,让柳一白感觉好了一些。这个感觉还好,柳一白就愉快地涮起来。

    心情好,就出活,工作就有效率,不一会柳一白就把池子里的杯子都洗涮完了。

    涮过杯子,柳一白又看看四周。真没什么事可做了,柳一白只好又回到沙发里。

    可是,一躺进沙发里,头脑中又乱了起来,思绪又开始飘舞,各种念头不断闪现。

    无奈,柳一白睁看眼睛,看看吧台的灯光,又转脸看看另一边的黑暗。

    真的没有办法吗?我真的就没办法吗?我真的就让生活把我制住?活人真的能让尿憋死?

    冷静,冷静。

    看来,不把事情想好,我是睡不成了。

    一定要想出办法,一定要想出办法!

    柳一白站起身,再次走到吧台。

    这一次,柳一白用冷水洗起脸。

    一把,一把,柳一白把冷水泼到脸上。

    有了,找肖滨!

    在凉水的冲击下,柳一白终于想出了办法,想出了办法啦!

    柳一白想到肖滨,想到了肖滨他们大学的宿舍!

    到肖滨他们大学宿舍去住,既不花钱,又能先一步体验大学生活,一举两得,一举两得。想到这个,柳一白这叫一个开心!

    哼,哼!我就不信,凭我这智商,有什么能难住我。柳一白得意,很是很意。

    只要不怕,只要下定决心,何难之有?!想到这个,柳一白心情大悦。

    好了,现在可以睡了,踏踏实实地睡了。想到这里,柳一白再次躺到沙发上。

    在沙发里拱了拱,把自己弄舒服了,柳一白满意地合上了眼睛。

    找到了住处,解决了棘手的问题,心情放松的柳一白,真的睡了,睡着了,香甜地睡着了。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