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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奇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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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邪教客房内,破空辗转无寐,想起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他心中怎么也平静不下来。朱正允的身影几乎每天都会在脑海中闪现。

    另一个房间里,紫翥床上,嫣月同样的也睡不着,不同的是,她担心的是明天上午破空所要接受的考验,虽然见过了他那神乎其技的剑法和超乎寻常的内力修为,但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总有一点担心,莫名其妙的担心。

    “三妹”一个动听的声音突然打破寂静,在嫣月的耳旁响起。

    “嗯,姐姐,怎么了。”

    “他,我是说那个破空,你真的喜欢他吗?”紫翥的声音更像是呢喃。

    “姐姐,你怎么会突然这样问?”嫣月有些奇怪的道。

    “喜欢,是一种什么感觉呢?”在嫣月看来,今天的姐姐似乎一点也不像平常那样理智,嫣月心一动,侧过身来将手放在紫翥的额头上,调皮道:“姐姐,你是怎么了,难道你也喜欢上了人家的破空了么?”

    紫翥一愣,自然听出了她话中的问题,轻笑一声,“好啦,不要瞎想,姐姐才不会抢你的心上人呢。”

    嫣月嘟嘴道:“那你也不睡觉,在想些什么呢?”

    紫翥幽幽叹了口气,“没想什么,只是突然想起了一个人,一个我只见了一面的人。”

    嫣月从未听紫翥谈论过男人的事情,顿时睡意全无,双手抱住她的手臂摇晃道:“姐姐你给月儿讲,我要听。”

    紫翥的眼中闪过一丝迷惘,叹道:“其实说起来我们对于彼此间都是一无所知,仅有过一面之缘,但就是这一次相遇,他就深深印在了我的脑海之中,再也忘不掉了。”

    嫣月一愣,“姐姐,难道你就没有再找过他吗?到现在都这么念念不忘,我想你一定是很喜欢他。”

    紫翥摇摇头,“我也不知道这是不是你和破空之间的那种喜欢,但是就算我们见面了,又能怎么样呢?”

    嫣月嗯了声,有些失望地道:“看来比起姐姐你来,我和空可是好多了哦。”

    “啊——”破空长长伸了个懒腰,用手遮住刺眼的阳光,傻笑道:“嫣月家里的床可真是舒服,可比小木屋好多了,要是老头看见我和嫣月在一起,不知道会说什么,呵呵。”很快破空又变得沮丧起来,“师傅将大部分功力都传给了我,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唉。”

    正在破空忧喜参半的时候,敲门声响起,嫣月的声音传了过来,“小破,你起床了么?”

    破空应了声,赶忙穿上衣服,打开了门。门外的嫣月脸上挂满了担忧,将洗漱的木盆放在桌子上,道:“快洗漱吧。”

    破空的心中暖暖的,望着水盆发呆。

    嫣月见他对着水盆傻笑,叉腰道:“死猪头。”

    破空一愣,傻傻道:“干什么,月儿老婆。”

    嫣月刚欲发怒,又呼了口气,“什么事。”

    破空笑道:“我在想要是你给老头端水的话,不知道他会有什么反应?”

    嫣月心中一动,她读懂了破空眼中的神色,那是憧憬啊。一丝甜意从心中升起,嫣月的脸蛋变得有些红晕,嗔道:“死小子你倒想得挺美,要我给你们俩个臭男人当下人,哼。”

    破空摆摆手,“才不是呢,如果哪天你病了,我也会全心全意照顾你的。”

    嫣月转过身去,“好了,先不说这个了,空,你还是先洗漱吧,吃过饭后就要接受考验了,你一定要加油哦。”望着那远去的窈窕身影,破空的嘴角悄悄扬了起来,那是在微笑。

    后花园,空气中隐隐弥漫着一股馥郁花香,香味闻了让人不禁精神一振,但是令破空奇怪的是,找遍了整个花园也没有发现那花香的真正源头,破空满怀疑惑的走着,忽然他像是发现了什么,蹲下身躯,映入眼中的是一块石头,溶于草色的紫石,若不仔细观察,是决然不会发现其真正的颜色。

    此时距紫风所说的考验还有半个时辰,破空环望一周,这才好奇的将手朝那石头摸去。

    一阵清风拂来,破空的脑中好像有一道闪电划过,眼前的世界逐渐变得模糊,周围的树木俨然活了一般,彼此间纵横交错的移动,待破空回过神来,周围已变了番风景。

    一股淡淡的氤氲之气升腾,天空不再那么蓝,而是变得无比的浑浊,有种亘古寂寞的荒凉感飘散着,破空忽地感到有些心酸,天地间仿佛有股无边的战意在目无边际的游荡着,那种没有着落的感觉深深震撼着他的心。

    破空心思电闪,迅速判断着眼前的情况,一会就要接受考验,他可不愿在这多呆一会,因为等会还有考验。

    “不能再这么耽搁下去了!”破空有些着急的想道,全身真气充盈,可就是发现找不到一个宣泄口。激气,绝对的激气,那种有力使不出来的感觉让破空感觉无比的窝囊,加上周围环境的刺激,使他更添烦恶。

    “啊——”破空凄厉的大吼,全身内力在这一下充分的被调动起来,身上窜出一股撕裂般的剑气,对,那俨然是一柄长剑,在瞬息之间扶摇而上,直冲云霄。

    熟悉的破空声传来,破空又听到了那种撕裂空气的声音,破空惊喜的发现,周围的一切渐渐回归原状,在破空惊喜之余,却又突然变了回来,在现实与幻境之间交织闪烁。唯一不同的是,那颗紫色的石头又再次出现在视线当中。

    “妈的,定然是这鬼东西在作怪。”破空恨恨的骂着,“留它不得!”走到了石头的旁边,毫不留情地一脚剁了下去,在愤怒中也不及多想,人脚与石头哪个更硬?

    一股暖流顺着脚底板钻入破空体内,脚踏实地的感觉传来,破空奇怪的抬起脚,却发现那颗石头毫无预兆的消失了。破空挠了挠头,“难道被我踩到地下去了?为什么一点也不痛,当真奇怪。”

    正在破空困惑之时,嫣月来到了他的身前,神情看起来有些担忧。在她的旁边是紫然与紫翥,再后面的是紫风和四个黑衣人。

    “月儿,你家里好怪啊,这些树会动耶。真的,你要相信我。”破空实在不知该用什么言语来表达刚才见到的一切,当看到周围兀自被风吹动的树木时,他自己都有些怀疑了,不成真的是在做梦?

    嫣月眨了眨眼睛,“大白天的说什么鬼话,你全身的气息怎么这么乱啊,还有,这地上怎么会摆有八卦?”

    “八卦?”破空挠挠头,顺着嫣月的目光看去,果不其然,在他脚下,正被八种奇怪的符号成圆形围住,与其说那是符号,还不如说是小孩子用树枝在地上划过的道更确切一些,在破空看来,那不过是一些由一长划和两长划组成的痕迹而已。但在旁人看来就远远不是这么回事了。

    紫风走到了破空身前的前面,蹲下身子,眉头深锁,看上去很是苦恼,而且很明显,是地上这些符号给他带来的。

    破空尴尬的看着围过来的众人,“呀,这几个符号有这么好看吗?\"见众人不语,破空干脆跃了出来,闪到一边,干笑道:”你们要看就看好了,我先休息一会。”

    一会,紫风的声音率先传了出来,“自古阴阳双爻而成八卦,分别代表天、地、雷、风、水、火、山、泽八种现象,而乾坤、震巽、坎离、艮兑互相对立,往来如此。而此阵不仅排列诡异,更让人奇怪的是其中的震位偏移,似乎已然不属于这八卦图一般,四位长老有什么看法?”

    左手的黑袍老者摇了摇头,“震位素来代表正直与天道,意指东方,而如今这卦象紊乱,却如若天成,绝非人力肆意而为,看来,中原将有事情要发生啊!”

    破空汗然道:“不就是几个乱七八糟的符号吗,有什么大惊小怪的,每个人的命运都掌握在自己的手中,福祸相依,你怎能凭借一个图形而断定呢?”

    老者惊讶的看向破空,感受着他那如同山岳一般的气势,心中暗暗吃惊,“教主,这位便是破空公子吗?”

    嫣月柳眉一竖,走过来在破空脑袋上敲了一下,微怒道:“不准对大长老无礼。”

    破空哦了声,转过头看向老者,只瞧他白须冉冉,看上去约有七十来岁,从那红润的脸孔上可以明显的看出其深厚的内功修为。破空又打量了其余三人,冲那瘦小的黑衣人道:“这位长老你好,难道你平实都不以真面目示人的吗?”

    出乎意料的,冰冷的女声从面纱后传出,“我们四人奉教主之名来执行考验,你不赶快调匀气息,管这事干什么?”

    破空微楞,“原来你是女人啊,漂亮的大姐姐。”

    女子淡漠道:“女人怎么了,待会我可不会手下留情,你倒是说说,你又怎么得知我长得漂亮呢?”

    从她的语气中,破空能够感觉到一丝寒冷。破空深深吸了口气:“好香的味道,和月儿身上的香味很像,既然你的声音这么好听,容貌想必也差不到哪去,我说得对吗?”

    啪的声,破空吃痛的抱住头,委屈道:“月儿,你怎么打我?”

    一旁的紫风冷哼了声,随手向破空挥出一掌。

    破空躲过,不满道:“真是有其父必有其女,这话说得一点不错,你们怎么动不动就爱打人,真野蛮。”

    紫风淡淡的道:“废话少说,小子,上舞剑坪去吧。”说着就退开了。

    女子冷笑一声,“真不明白,月儿怎么会喜欢你这样的轻浮之徒,我倒要看看你有什么本事。”

    破空嘻嘻笑道:“你会看到的,漂亮的大姐姐。”

    又是一声惨叫,破空一脸苦相的转过头,无辜道:“月儿,你怎么又掐我,照这么下去,我还没有和你洞房花烛便要英年早逝了,呜呜。”

    嫣月的小脸微红,“你这人真是贫嘴,连冷姨都敢戏弄,呆会你一定会后悔的。”

    看着嫣月红扑扑的脸蛋,破空心中一阵迷醉,牵住她的双手,笑道:“谢谢老婆关心,为了你,为夫一定会拼命的。”

    嫣月无奈的摇摇头,伸出玉葱般的手指在他额头上一点,“你呀,真是调皮,算了,你准备好了吗?我们走吧。”

    破空的内力早已达到了浑然一体的境界,根本不用刻意去调息,片刻间便已好得七七八八了。破空嗯了声,牵起嫣月的手向紫风那边走去。

    二人在一块青石铺成的宽坪上停了下来,紫风冲破空露出一个古怪的笑容,退到了二十米开外。坪中的四大长老已经摆好了阵势,各占一角,将破空围在中间。

    那大长老普生子使的是一柄宽背大刀,狄青拿的是一对古铜色大锤,王虎所持的是一对奇形怪状的钩子,女子冷艳的兵器是一柄短刃。感受着四人深不可测的修为,破空知道,今天想要通过考验必然不会那么简单。

    冲嫣月点点头,接过她递过来的长剑,随手挥了几下,破空气运全身,迅速进入战斗状态,朗声道:“小子今日斗胆向四位长老请教,刀剑无眼,我们就点到为止如何?”

    普生子道:“就如公子所愿。”

    听了他的话,破空不禁打心底的升起一丝敬佩,从进入天邪教开始,他就发现这里的人都很好相处,并没有邪魔外道应有的暴戾之气。破空心道:“大长老气度不凡,待会我得手下留情才是。”想到这,破空手腕一抖,一道青光劈向了狄青。

    远处的紫风哼了声,“这小子一上来不逼出剑罡,待久肯定会吃亏的。”在月儿不解的注视下,考验正式开始了。

    长剑劈空,破空这一下竟然点在了空处,狄青的身法比他想象中的还要快。不过让破空不解的是,狄青竟然没有选择硬憾。就在破空思索之际,四道寒光分别朝他的背部与腿部袭去。

    破空心下凛然,顿时明白了几人的意图。与紫风一战后,几位长老定然已经摸清了自己的底细,这才选择游击之法。这样既可以减少自身法力的消耗,也可以最大程度发挥连击的威力。破空扫了一眼远处的紫风,似乎能从他的脸上找到一抹笑意。

    破空有心一试深浅,没有使出浮幽绝尘步,迅速回身后扫,妄想迫退三人。

    出乎意料的,几位护法看上去没有使出多少内力,但是联手之下所展现出来的威力竟然超过了原先二倍有余,破空的劈到半空便再也冲不过去了,由于后力不足,破空顿时被抛飞而出。倒飞过程中,又有一股阴柔之力扫向了他的左肋。

    破空吃痛,顿时大叫了一声,全身内力愤然迸发,将前后的四人震开。交手前后不过瞬间,大意之下破空竟然已经中招,体内那股阴柔气劲虽被内力化去,但是也让破空左肋一阵酥麻。破空再不管藏拙,浮幽绝尘步宛如一缕轻烟般瞬间在四护法兵器织出的大网下逸出,落在了五米外。

    远处的紫风道:“原来上次他就是用这诡秘的步法躲过了我的疯魔乱舞,现在看来,其神妙之处仍在那失传的飞雪无痕轻功之上了,这小子究竟是从哪冒出来的,武林之中又有谁能够教出如此出色的徒弟?”

    “三妹,你也学了这套身法吗?”紫翥忽然有此一问,旁边的紫龙有露出好奇之色。先前看到了破空中招,嫣月登时大为着急,此刻见他脱险才松了口气,轻轻点了点头。

    紫龙道,“难怪我看你的身法十分陌生,原来是这少年传授的,只是他为什么会这飞雪无痕,难道说,他与魔刀有关系。”

    紫风望了嫣月一眼,“如果他真是漫无心机也就算了,倘若别有心计,那我们就防不胜防啊。”

    嫣月低着头摆弄自己的衣角,脑海中回想这段时间以来的种种,在心中暗暗道:“如果真是那样,那我只有一死以谢大家。”

    正在几人谈话间,场中形式又发生了变化。受到打击后的破空迅速将内力提至九成,在众人的骇然注视下,淡蓝色的剑罡窜出剑身,这原本只应出现在传说中的绝世剑气再度莅临人间。

    “雪飘人间——”破空仿佛又回到了忘冰山雪中练剑的那一段日子,只不过漫天的雪花变成了四个真实的对手,无数蓝色的身影宛如雪花一般飘向了骇然的四位长老。

    咻咻咻,刺耳的尖啸声弥漫了整个舞剑坪,狂风不断肆虐,当一招剑法使完后,破空不禁愣在了原地。发挥了他九成功力的剑法,竟然没有给四人造成任何伤害。

    “挡住了!”破空的心中大为震撼,对几位护法的实力不得不重新估计。

    殊不知普生子四人惊讶更甚,四人所使的这套合击阵法名为“四象图”,是在两仪的基础上演变而来,耗费了几代人的心血才有今日的威力。几百年来,能够与这阵法硬憾而毫不吃亏的也仅有御剑门七子的“北斗七星阵”而已。五年前的正邪对战中,四人凭借着此阵大展神威,诛杀了众多正义之士,直到遇上了“北斗七星阵”才处于下风。放眼天下百家合击阵法,当属“四象”为尊,“七星”威力虽凌驾其上,却也算是占了人数之优。而今日破空却已一人之力力抗此阵,由此可知,四人为何如此惊讶了。

    “好好好,”紫风拍着手走了过来,“小子,能在四象图之下全身而退当世也仅有你一人而已,能够做到这样,我看战斗也没有必要继续下去了。”

    见破空不做声,普生子微微一笑,“长江后浪推前浪,看来我们这些老家伙注定是要前浪死在沙滩上了,破空公子,再斗下去也只会是两败俱伤,不如我们便依教主所言吧。”

    破空恭敬的冲四人行了一礼,心悦诚服道:“小子当真乃井底之蛙,不知天下之大、能人众多,料想四象威严之下,世间亦罕有敌手,说来惭愧,刚才那招,是我输了。”

    紫风面有微笑,那女子眼光冰冷。

    “但是”破空抬起头,补充道:“小子不才,还想向四位护法讨教一番。”

    众人面面相觑,嫣月急道:“空,你何必这么较真呢?这样结局有什么不好,难道你真的想把事情弄僵么?”

    破空摇摇头:“月儿你错了,我并非是做意气之争,从我出生练剑开始,无论面对什么困难都是迎风而上,不曾退缩半步,今日有幸见到如此神妙的阵法,不窥个究竟,那练剑还有什么意思。”

    嫣月一愣,还想说什么,却被紫翥拉住了,“三妹,他说得对,习武之人的本意是在强身健体,而非搏斗厮杀,彼此间切磋技艺,实在是再正常不过了。”

    紫风望了破空一眼,冲普生子道:“几位长老有意见吗?”

    狄青哈哈一笑,“人生本就求个痛快,破空公子年纪虽小,却甚合我狄某人脾气,小月儿,你这丈夫我认同了,要战便战个痛快,大家说是不是。”普生子捋胡微笑,显然是同意了,王虎也没有异议,冷艳眼中更是战意十足。

    “既然如此,月儿,你们都退开吧。”紫风道。

    登时,场中又只剩下破空和四位长老,破空自信的笑了笑,“四位长老,请。”(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