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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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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纽约市

    未来的一个月里,将各有一场重要的展览与酒会,在纽约市举办。

    一是水影个人的海洋生态摄影展,另一就是从事石油探勘的殿狂君所举办的新油田发现酒会。

    此次,水影举办海洋生态摄影展的场地,正是纽约市有“能天使”之称的富商——拉菲尔所提供。因此,便有“水影将成为拉菲尔新欢”的八卦消息传出。

    对此,水影并不以为意,在一切准备妥当之后,就致电拉菲尔,笑言:“你这大企业家因我这无名小卒,上了八卦杂志‘风华女王’的头条。”

    拉菲尔放声朗笑“小美人鱼,心里不好受?”他昵称水影为美人鱼。

    水影笑了“怎么会?”

    中美混血儿的拉菲尔,俊美无比,对艺术品的收藏更有独到之处,只是对女人总是漫不经心,但应有的体贴与礼貌还是样样不少。

    他是因为欣赏水影的作品,进而和她结识的,当她找他帮忙时,更破例将私人的艺廊借给她免费展出。

    水影对此感激在心,但仍与他保持某种距离。

    “不会就好。”

    她笑了,又说︰“我的名字能够和你‘挂钩’,是我沾你的光,相信会有更多的人为此来参观我的摄影展。”

    “瞧你把自己说得多不值钱。水影,听好,你是我见过最优秀的摄影家之一。若不是如此,能天使艺廊是不会借给你的。”

    “谢谢你,拉菲尔。”她感激地笑道。

    “别谢我,我们说好的,我免费提供场地可是有交换条件的。”

    “这我知道。”

    “那明晚就麻烦你陪我出席一场好友的酒会。”

    她有点怀疑,像拉菲尔这种人,为何会找她为“伴”这令她有些想不通。难道明晚的酒会主人,也是名研究海底生态的专家?

    “有疑问?”拉菲尔追问道。

    “我只是很好奇,难道你的女友没一个可以陪你出席吗?”她笑问。

    “她们只能当花瓶或暖被,你是唯一有才华,又没和我gotobed的才女,才有资格。”拉菲尔间接赞美她。

    “谢谢你的抬举。我可否知道那是什么样的酒会?”她一边指挥搬运工将她的作品放在指定的位置上,一边问道。

    “石油探勘的酒会。”他说,顺手饮了一口酒。

    “挺无聊的。”她笑应,双目仍然盯在墙上那幅作品,牠正巧是只虎头鲨。

    “也许酒会是有点无聊,但这个主持酒会的人,可是只无人能近的虎头鲨,很有魅力。”

    她怔了下,双眸又看了看自己的作品,低喃:“虎头鲨?”心头漫过不安的情绪。

    “对,虎头鲨。这人叫殿狂君,是君临天下帮的成员之一。听过君临天下帮的事吗?他们是由五个大学同学组成的,如今在各自的领域独领风骚。这只虎头鲨殿狂君跟我还有点私交。”他继续说。

    水影一听到“殿狂君”三个字,手机旋即掉在地上。

    想起在夏威夷被殿狂君剪掉的头发,她的呼吸变得十分急促。

    “喂——喂——水影——”拉菲尔直唤道。

    她这才弯下身子拾起手机,面无表情地说:“我会准时出席。”

    收线后,她马上令搬运工将这幅虎头鲨作品拆下来“换掉它!”

    她要将它藏在最不起眼的角落,虽然它是她得意的作品之一,但一想到它和殿狂君划上等号,她就火冒三丈。

    由殿狂君主办的石油探勘酒会,在纽约可算是盛事一桩,不但纽约的大亨几乎都会出席,就连其他州及海外的名流都在受邀之列。

    当然,这样的地方,自然少不了美女做伴。每位权贵的身边,都跟着一名盛装赴宴的美女,毫不输给一年一度的奥斯卡颁奖典礼。

    香槟美酒、音乐舞群,让整个会场显得很热闹。在一批批的俊男美女入场后,男主人殿狂君也上前向来宾致意。

    这时,拉菲尔出现在门边,侍者大声地报着他与女伴的名字,殿狂君立刻迎了上去。

    他只瞥了一眼俊拔的拉菲尔,便睇着他的女伴,他想知道她是不是雷震君与向彤结婚时的那位女傧相。

    一见那健康的棕色肌肤,还有那嘲世的唇角及乌黑莹亮的秀发,他知道,她就是如假包换的“水影”

    夏威夷一别,他们就各忙各的,得知她将开摄影展,才知道这黑美人鱼,在摄影界小有点“名气”

    今晚,水影穿了一身雪白的合身长礼服,斜肩开襟的设计,将她匀称的手臂及完美的身材,完全勾勒出来,站在拉菲尔的身边,真的十分登对。

    而他的女伴水卿君就没有这么艳冠群芳了。因为她才从病理室匆匆赶来,无暇打扮,尽管她的美有别水影,但在身高上,水卿君就显得有些吃亏。

    虽然他无意将她们拿来比较,但还是有着一般男人的习性——见到女人总会“评头论足”一番。

    “嗨!抱喜,你的酒会看来冠盖云集,办得十分成功。”拉菲尔伸出右手向殿狂君致意。

    “没有你的出席,一切将会黯淡无光,谁不知你是纽约市里响丁当的大人物。”殿狂君马上接话。

    “过奖了,君临天下帮的殿狂君也不遑承让。”拉菲尔这时瞥了殿狂君身边的女子一眼,感觉自己像是在哪儿见过她,但他也没再多想。

    “好了,我们别再互夸了,先介绍一下自己的女伴吧!这位是我的女伴,也是我的同学——水卿君小姐。”

    拉菲尔勾起一抹应酬的笑容睇着水卿君,道:“晚安,水小姐。两位,也容我介绍我身边这位才情洋溢的水影小姐。”

    “嗯,见过。”殿狂君故作疏离状。

    “见过?”拉菲尔有些吃惊地望了水影一眼,好像在问——怎么没事先告诉他这事?

    面对殿狂君,水影抛了一记冷淡的笑容“拉菲尔,我不知你的朋友,就是那个会剪断女人头发的殿先生!”

    “剪女人头发?他会帮女人剪头发?这——”拉菲尔夸张地低嚷“太浪漫了!兄弟。”

    水影马上纠正他“浪漫?很抱歉,绝不是你想的那样。因为那个女人气炸了,只差点没用鱼枪射他。”

    拉菲尔顿时爆笑出声。他已经知道那个被削头发的倒霉女人是谁了,毕竟,有谁比水影更会用鱼枪?

    看来,这真是不是冤家不聚头。

    至于在夏威夷已有数面之缘的水影及水卿君,也颔首微笑向对方致意,倒没有什么特别的对话。

    “是那个女人自找的!”殿狂君立刻还以颜色。

    喔喔,看来,这二人的过节不小!拉菲尔在心里大笑。

    但,未来谁也说不准,于是他笑劝:“兄弟,女人要哄、要宠,但不要骂、不要打,这样她们才会完全臣服于你。”

    “好了,不谈女人。喝点酒、谈些赚钱经,要来得实际些。”殿狂君岔开话题。

    “也对。baby,抱歉,刚刚忽略你了。”拉菲尔故意这么称呼水影,还将她的手拉近自己的臂弯中,他想看看殿狂君会有什么反应。

    果然,殿狂君立刻皱起眉。

    水影当然不喜欢拉菲尔对她表现得太亲昵,但一见殿狂君那鄙夷的眼神,她便赌气地决定“勉强”配合演出,让这个殿狂君认定她就是拉菲尔的“新欢”

    拉菲尔瞥了一眼水影。果然,这妮子没有抽回手,可见她也有互别苗头的意思。

    拉菲尔决定再玩个游戏。

    他假意呼应殿狂君的话“赚钱是我的最爱,但女人在某些时候更胜金钱游戏。”

    “没错。”殿狂君也依样画葫芦的将水卿君的手挂在自己的臂弯里。

    这回,换水影的双眼闪着诡诞的火光。

    至于水卿君,则低声地对殿狂君说:“殿,你在干什么?”

    殿狂君不作答,就是将水卿君的手卡得死紧,然后对着大伙笑“今晚会是个难得的夜晚。”

    “我相信,我相信。”拉菲尔笑着呼应。

    这一晩,四个人各怀心事,并在应对进退中大玩文字游戏。

    石油探勘酒会在一片热闹声中接近尾声,殿狂君站在门边一一向来宾道别,等到宾客散得差不多时,拉菲尔拉着水影的手往门口走去,还故作步履蹒跚的模样,差点摔到殿狂君的跟前。

    殿狂君一把扶持他,眉心不自觉地蹙了下。

    记得拉菲尔向来是“千杯不醉”的,今个儿怎么醉了?

    下一秒钟,他果然听见对方的意图——

    “兄弟,我醉了可否麻烦你送水影回她下榻的饭店?”

    “不用了。”这话出自水影的口中。

    殿狂君不理会水影的拒绝,径自问道:“难道你的司机也醉了?”

    “我早让他回家抱老婆了。连我自己都得叫出租车回家呢!”他仍装醉。

    殿狂君觉得好笑,不过也没打算让他难堪“拉菲尔,很抱歉,我必须送另一个水小姐回去。她的醋劲儿很大,我怕引起不必要的误会。”

    拉菲尔心忖,好个狡猾的家伙,竟然拖水卿君下水?不过,没关系,他还有办法!

    “那你就先送你的水姑娘回去,再送我的水小姐回去,这总可以了吧?”

    “拉菲尔,不用了,我住的饭店离这儿不远,我自己回去就可以了。”水影可不想当皮球,被人踢来踢去,又出声道。

    “不成,一个女孩子晚上独自走在纽约街头,太危险了。”拉菲尔又说。

    “拉菲尔,这样好了,我为你俩叫辆出租车,让你可以护送你的水小姐平安返回饭店,你自己也可以回家。”殿狂君可不上当。

    “不劳二位费心了,我自己可以回去。”水影将拉菲尔的手拿下来,凑近他的耳朵低语:“我知道你没醉。别替我牵红线,我讨厌那个男人!bye——拉菲尔。”

    旋即,她掉头走人,让两个男人僵在原地。

    水影走在霓虹灯闪烁的街道上。

    不一会儿,拉菲尔的私人轿车驶到她身边,坐在车里的他降下车窗,叫道:“水影,上车吧。”

    水影止住脚步,笑了笑“不了,我想吹吹风,好让我知道现在是生活在陆地上,而不是海里。”

    这时,车子停了下来,拉菲尔又道:“殿狂君的事,我很抱歉。”

    她摇了摇头“这不关你的事。我和他之间的梁子,早在这场酒会之前就结下了。”

    “但,你有没有想过,他可是只超大的‘水生动物’,比你见过、拍过的任何鱼类都有看头?你不该放掉他的。”他暗指殿狂君的“价值”

    她终于笑了!

    “他是只虎头鲨,我惹不起。”

    “是吗?我倒不觉得有哪种动物能够真正攻击到身为‘水’中幻‘影’的你。”他一语双关地说。

    突然,她不语。

    久久之后,她才道:“常年潜水教会我一件事——让自己不受伤的最好方式,就是远离危险的人、事、物。”

    拉菲尔撇了撇嘴,笑了“也许你说得对。但不靠近他们,也许你一辈子只是平凡的人。你不就是因为热爱水中生物,才深入无人敢去的海域,并拍摄那些鱼类、生物的吗?其中的虎头鲨不也是你最得意的作品之一吗?”

    她看了拉菲尔一眼,轻喟:“有时人模拟虎头鲨更残忍。我想一个人走回饭店,请不要为我担心。”话落,便继续往前行。

    拉菲尔也不再说什么,便令司机驱车离去,但是他却拨了一通电话给殿狂君。

    水影继续一个人在街道上走着,她边回想刚才与拉菲尔的对话,也想到自己的成长背景。

    突然,她的手机响了。

    “喂——”

    “小影儿,你快点来!有几个蒙面的人在我的办公室门口捣乱。”水影的母亲——书嘉的声音,从电话的那端传来。

    “好,你有没有先报警?”她开始后悔刚才没坐拉菲尔的车子,现在连一辆车也叫不到。

    “有。不过,到现在还没来,你快想点办法。”书嘉有些惊惶地说道。

    “妈,你别慌,我马上赶过来!”她又急又担心,但仍不忘安慰这个平日看起来十分凶悍的母亲。

    收起电话,她就一路快跑,路上仍然看不到空车,她只好奋力朝母亲所组织的女权协会办公室狂奔。

    五分钟后,她气喘如牛地赶到母亲办公室的门口,果然看见六、七名黑人将母亲团团围住。

    水影尽管恐惧,但护母心切的她,立时大喊:“不准碰她!”

    那群黑人回头看着她,其中一名小表怒道:“你是什么东西?”

    “放开她!”她仍然大喊。

    这时,有一个人认出她来。

    “你就是拉菲尔那只yin虫的新欢!都是你,害老子的妹妹被甩!”那人突然撂下水影的母亲,挟怨带怒地朝她走来“你欠揍!”一记冷拳往她的小脸揍去——

    水影想都没想到会被这人暗袭,痛得弯下腰身。

    接着,咻地一声,一条鞭子从她后方抽了过来,并在极短的瞬间又回到出手人的手边,只见刚才揍水影的黑人的右手皮绽肉开,惨叫声继起——

    “啊!”其他的黑人见状,顿时作鸟兽散。

    水影这才松了口气,抚着小肮,脸色苍白的问着母亲:“妈,你没事吧?”

    “我没没事”书嘉的声音有些结巴,看得出来惊魂未定。

    “没事就好,没事就——”话未尽,水影冷汗直盗,眼前一花,昏倒了。

    殿狂君眼明手快地上前抱住倾倒的水影。

    “小影儿!小影儿!”书嘉对着女儿大叫。

    殿狂君打横抱起她,对着身后的人命令:“车子开过来,到医院。”

    “你是谁?”书嘉这才从惊惶中镇定下来,突然觉得殿狂君好面熟。

    “殿狂君。”他不疾不徐地说,同时将水影抱往轿车的后座。

    “你是殿惜人的儿子?”书嘉冷声问道。

    殿狂君的身子一僵。母亲的名讳一向很少人知道,这女人怎么会知道?而且,她的语气好像对母亲充满愤恨。

    尽管如此,他还是应道:“是,我是她的儿子。”

    “还我女儿来!我们姓水的,不和姓殿的扯在一块儿!”书嘉几乎是用吼的。

    “你上不上车?”他根本不理会书嘉的叫嚣,因为此刻他只有一个念头,就是送水影去医院。

    无法夺回女儿,最后书嘉还是坐上了车。

    到了医院,殿狂君立刻让水影得到最好的诊疗与照顾,可是固执如牛的书嘉,半点儿也不领情。

    当主治医师从急诊室走出来时,书嘉马上走上前“我女儿到底怎么了?腹部有没有出血?”

    医生看了看她,便朝站在不远前方的殿狂君走去“病人是因为月事来了,又过度急奔,加上外力重击,所以下腹大量流血。现在,情况已经控制住了,她只需休养几天,就可以出院。”

    “谢谢你。”殿狂君露出难得的笑容。

    “不客气。”主治医生说。

    在医生走后,书嘉便强令殿狂君离开,但他不为所动。

    “我们的确是欠你一份情,但我并不会因此而让你靠近水影!”书嘉重申自己的立场。

    “没有人可以命令我可以做什么,或不可以做什么,就连天神与撒旦都不可以。”他冷冷地抛下这段话“现在我是看在你是水影母亲的份上,不与你计较。”

    “你——你这个臭小子,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跟谁说话?”她气急败坏地质问。

    殿狂君只是睇着水影,忽然有些同情她。

    她究竟在什么样的环境中长大?

    “告诉殿惜人,我永远都不会原谅她的夺夫之恨!”书嘉陡地狂叫。“你这个烂女人的儿子,果然是╳种!”

    殿狂君倏地命令:“来人,请水女士离开病房。”

    “你敢?”她仍然大声嘶喊。

    “带出去!”他尽力地压下已上心头的怒火,他怕这疯女人再不出去,他会做出自己也不愿做的事。

    他又凝视了床上沉睡的水影一眼,一时理不清对她到底是同情,还是真的有一点“感觉”

    而水影其实也并非完全的不省人事,隐约间,她听见母亲与殿狂君的对话,只是身体好像不是自己的,一时无法睁开双眼做出适当的响应。

    但她明白一件事——

    原来,殿狂君的母亲,就是“破坏”父母婚姻的“外遇对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