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推荐阅读:我的帝国无双明天下最后的超级战士铁骨铸钢魂权谋天下:姑姑太撩人特种兵之军人荣耀张雯小龙雯雯错误的邂逅重生之绝世弃少程璟然赵苏禾

一秒记住【笔趣阁 www.biquge234.com】,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寂静的阿尔卑斯山的山间小屋里,慕林、葛风蝶,还有老太婆三个人彼此沉默了好一会儿。

    最后,老太婆才又开口道:“你们应该知道伊莎贝拉之所以被命名为伊莎贝拉的原因吧?”

    “知道。”葛风蝶礼貌地答复,慕林则点头表示知晓。

    “我就是一八四九年发现伊莎贝拉这种幻蝶的昆虫学家的后代,我祖父辈的先人,当年就私下开始研究牠们对人脑的影响,而我也在父亲的狂热研究中受到启蒙,因此全心投入伊莎贝拉对人类大脑,甚至免疫系统、神经系统的研究,我曾以布古娃这个笔名发表多篇论文。”

    “您就是布古娃?”这是葛风蝶最崇拜的昆虫学家之一,只是很遗憾,中间隔了三十年,都不见她的论文发表,多方打听,学界完全没有人知道她的去向。

    “我让你喝下的药茶,其实就是牠的蛹的体液,加上数种这里才有的花草所合成的茶。

    我必须说,在大自然孵化的伊莎贝拉,与在实验室中的伊莎贝拉,牠们体内的部分基因是不相同的,疗效自然不同。

    我做了些笔记,你们可以带回去研究。”

    老太婆起身,打开一扇用钥匙牢牢锁住的抽屉,取出一大迭的资料“拿去吧。”

    “这--怎么可以?这是您的研究。”她不敢收下。

    “伊莎贝拉,伊莎贝拉就靠你们了。我来日不多,你们就不用客气了,老太婆坚持道。

    “来日不多”这四个字像个警钟敲在慕林的心房,他旋即出声:“我先回去带老船长来这里。”

    老太婆笑了笑,似有隐言,却没有道出。

    “我们一起去!只有我知道他老人家会待在哪几个地方。”葛风蝶附和道。

    bbscn

    经过一夜的休息,慕林与葛风蝶准备下山,老太婆站在门边目送他们,

    不时地抬头看着天空,突然语出惊人之语:“快下雪了。”

    他们旋即转过身子,一脸不可思议。

    现在是春末夏初,怎么可能会下雪?

    “一切小心,就此别过。”老太婆这话说得像生离死别似的。

    “我们很快就回来,您别担心。自己早晚多加件衣服,安心地等我们带回老船长。”葛风蝶连忙说道,也就没有再多想。

    老太太只是苦笑,挥着布满皱纹的右手,一句话也没有说。

    bbscn

    纽约。

    今夜特别的冷,老船长那间临时所搭建的小屋,不时还有雨水渗入,他一直咳嗽,听起来像是要将心肝全咳出来似的。

    但他毫不在意,拖着沉重的步伐,坚定地趴在一张不够牢固的桌面上写字。沙沙的写字声与他的咳嗽声,此起彼落。

    最后,终于在他咳出血后将信写完。

    他叹了口气往外走去

    拿起公共电话,只闻答录机传来葛风蝶四姊妹的留言声。

    没有一个人在家!

    他又轻喟了一声,再次猛咳,录下他的留言:“我是老船长,我找风蝶,咳!咳!咳!我想我该去找伊莎贝拉了。时间到了。”

    砰地一声,他挂上了电话。

    骤雨打在他的身上,他蹒跚地一步又一步走回自己那间漏雨凄冷的小屋,安静地躺在那张又脏又臭,但唯一没有渗水的床上,合眼入眠

    bbscn

    慕林与葛风蝶带着老太太布古娃送给他们的资料,还有一些伊莎贝拉的蛹,一路赶往机场。

    “咳!咳!”葛风蝶也不知是太累或是怎么地,她感到浑身发冷,直打哆嗦,还猛咳嗽。

    “你还好吧?”他已经听她咳了一下午,心想八成是昨天淋雨所致,外加没有睡好,才会略显疲态及咳嗽。

    “我还好。”她努力挤出微笑,不想增加对方的困扰。

    “别瞒我,我是医生。”他提醒她。

    “我知道,慕林医生。”她摇头苦笑。真是个好强的男人。

    “叫我慕林。”他的倔脾气又上来了。

    她又笑了,只是那苦笑还带着泪光“别和我杠了,我有点累。”

    他看出她眼眶中的泪光,那不是伤心难过的泪水,而是过度疲惫的生理反应,这点让他很不放心。

    车子一路往机场开去,窗外的景致如画,可惜他们无心欣赏。

    “来,坐到我身边,靠着我的肩膀休息一下。”他说。

    “不了,我靠椅背就好了。”她拒绝道。

    “都什么时候了,还这么倔强。靠着我!”他的口气有如阎王颁令,不容分说或是拒绝。

    她实在不喜欢人家这么命令她,但委实没力气和他争论,也就顺势靠了过去,但仅是将头靠在他肩膀上方,身体仍和他维持一段距离。

    良心说,这种姿势很累人!慕林索性一把用手将她圈住“真是个麻烦的女人。”

    “哎哟!”被他这么蛮横地拉了过去,整个人像被肢解似的酸痛不已。

    看起来她应该是罹患流行性感冒,然而在她的心灵深处,总觉得有哪个地方不对劲,好似这不是流行性感冒那么简单,一种深层的恐惧,便如电流袭心而来。

    到底会发生什么事呢?

    慕林见她没有反驳也觉得奇怪,这不是她的个性,不禁更为她担心了。

    “你若有任何一点不适,一定要告诉我!”

    她只是哼了一声,无法对他言明心中的疑惑与未知的恐慌。

    这时为他们开车的司机突然说:“你们一定很难相信,现在是五月底,但不久就会下雪!”他双眼瞄着不远的天边。

    他们的心顿时狂跳了下。

    老太太在他们离开之前也这么说。

    难道真的会下雪?

    他们必须承认,整个大气层因为遭到长期破坏,全球的气候都有些反常,但此刻若下雪,也太夸张了吧?!奇怪的是,这司机的语气竟然这么笃定,心头不免犯嘀咕。

    “你是说哪里会下雪?”慕林冷静地问,不时还看着窗外仍然湛蓝的天空及雪白的云朵。

    “你们瞧我手指的东南方上的乌云!我的曾祖母曾告诉我,在五六月若看见那种厚重而且层层相迭的白色云朵,就表示天有异象。所以,我相信今天搞不好真的会下雪。”

    “那就麻烦你开快一点,赶快到机场。”他说。

    “没问题。”司机答得爽快,但不一会儿又说:“你知道吗?法国人是最会罢工的民族,一下雪,他们是不会开飞机的。”

    “我听说了。”他刻意瞄了一眼中法混血的葛风蝶,她已经合上了双眼,心头旋即一颤,他似乎也感到不寻常的事即将发生。“再开快一点!”

    “好。不过,人是无法和天抗衡的。”

    “闭上你的嘴,专心开你的车!”他不客气的纠正对方。

    司机被他这么一吼,满脸通红,虽没有再吭气,却一脸屎样,甚不愉快。

    “我相信你说的话,有劳你再加快一点。当我们努力过后,上天也许会怜悯我们。”半昏半睡的葛风蝶突然张开双瞳,以字正腔圆的法语安抚那名司机。

    登时,司机那张猪肝脸转阴为晴“还是法国女人懂礼貌。”他暗指她身边的美国佬不上道。

    慕林还想说什么,却为葛风蝶所阻“中国人有句话说,退一步海阔天空,你一向不是这么计较的人,何必动怒?弄得司机不开心,反而容易出意外。”这回她改用中文劝诫他,给他保留一点面子。

    “你还好吧?”其实他蛮感激她的适时解围,就像小时候,当他打算豁出一切与父亲抗衡时,母亲总会用她的温柔,挡下他因一时冲动后可能带来的冲突与责罚。

    母亲辞世后,他以为可以和父亲真正地抗衡,甚至大干一场,但午夜梦回才讶然发现,他也步入父亲的后尘,承袭他的霸态,不知不觉中得罪了不少人。

    以他今天的地位,当然可以完全不将一些闲杂人等放在眼底,但当他如愿以偿地位于至高之处时,他并未因此而感到快乐。

    葛风蝶的适时劝阻与温柔,让他倍感温馨,彷佛回到母亲的羽翼之下。

    他不再说话,算是接受她的建议。

    偏偏那弄不清状况的司机竟然补了一句:“女士,你先生很听你的话,很好!很好!”“他--不--”她还想解释,却为慕林所打断。

    “你可以安静地开车吗?”他压抑着一触即发的厌烦。

    厌烦什么?厌烦对方说他听女人的话?或是听太太的话?抑或是对方点出他们既非夫妻,却犹如夫妻般的默契?还是司机点出他一直不愿正视的问题--婚姻?

    父母的婚姻让他视婚姻如畏途,这点他是不会对外人言及,但不可否认,自小到大的经历就是一个烙印,看似挥别,事实却一直存在。

    葛风蝶是个好女人,但是“好”不代表她就该成为他的妻子,或是让他放下一切去听她的指挥。

    司机忽然又大叫“你看,我的曾祖母说对了!下雪了!下雪了!啊炳!哈哈--”他竟狂笑了起来。

    慕林的眉心却锁得更深了。

    下雪对感冒的病人通常害多于利,尤其在他们急于赶回纽约前夕下雪,只会延误他们的行程与葛风蝶的健康。

    他怒叱老天“该死的雪!”

    她拉着他的衣袖说:“你知道吗,我很喜欢雪,不然我不会住在纽约的郊区。”她试图转移他的迁怒。

    他猛吸气,强令自己镇定“雪有什么好看?一片白茫茫,什么也看不见!”

    她苦笑道:“白茫茫就是一种美,屋顶沾满了雪的屋子里,燃烧着黄澄澄的火光,有多温声啊!如果有小孩,他们还可以在院子里堆雪人,多可爱。”

    他心隅的一角,霍地被撞开一道裂缝。

    她说“小孩”!谁的小孩?他的?还是她的?或是--他们的?

    一把熊熊的火在他的体内狂猛的燃烧着,点燃他对她的珍惜,他于是将她抱得更牢,却忽然觉得她的体温不对。

    太热了!

    “你发烧了!”他嚷道。

    “有吗?”她笑得迷迷糊糊,双瞳眨呀眨呀,似要合上。

    “该死!我们不去机场,改往当地最近、设备也最好的医院!”他冷硬地命令道。

    “尊夫人怎么了?”司机也感到不对劲。

    “她病了!快!开快一点!她若有个什么闪失,你就等着瞧!”他严峻的脸色,彷如这场意外落下的雪。

    司机打了个冷颤,只能应道:“是的,先生。”这次他可没再摆脸色给他看。

    葛风蝶低声的说:“你又生气了,生气容易老,也容易打坏你的人际关系。”她的呼吸越来越急促。

    “stop!别再管我,你现在到底感觉怎么样?”

    她轻轻扯动嘴角,转移话题“你看过一部动画电影--北极特快车吗?如果没看过,你真该看看。电影的芒题只有一个--只要相信圣诞老人,世上就有他的存在。”

    “那只是给孩子看的!”他不时抚着她的额头。

    “不,是老少咸宜。人闪长大而不相信曾经相信的事,也因此少了惊喜与喜悦。我曾经告诉你,我是巫婆之后,你记得吗?”她努力地掀开眼皮。

    “你别再讲话,好好休息!”他很着急,却不知怎么安抚她。

    “听我讲完好吗?”她哀求道。

    他的心又绽了个口,妥协地道:“说吧。”

    “我是我们家族里第六感最强的,常可以感应一些事。我知道我会遇见你,我还知道遇见你之前之后,我的心会有火烧、疼痛各种感觉。事实上,它们都出现了。”

    “你在说梦话。”他凝视着又合上眼的葛风蝶。

    “希望是。”她轻轻地笑着。

    “好好休息。我会让你恢复精神,然后回到你的家。不过,那儿现在正是艳阳高照,没有雪。”

    “但冬天它会再来。”她笑了笑。

    嘶地一声,司机已经将车子停在医院的急诊室,他立刻拎出行李,大声呼唤人员急救,并丢下几张钞票给计程车司机。

    他抱着葛风蝶往医护人员推来的急救担架上放“快,她发烧!”

    这群医护人员立刻推着担架床往里冲,他则一路跟随着他们。

    只见这群法国医护人员,有条不紊地开始为她安置各种医疗设备,并询问慕林相关细节。

    他一一答复的同时,忽然看见一张熟悉的脸孔。

    那人也认出了他,连忙走上前“慕林,是你?!”对方又瞥了一眼正在急诊的葛风蝶“她是--”

    “病人。”他简单地回答。

    “你还是没变,读书酷,做事也酷,就连现在见到同学,还是酷气十足。”马里医师拍了拍慕林的肩头。

    “废话少说!你快点为她诊察。我的直觉与专业告诉我,她不对劲。”慕林打断马卫的寒喧。

    马里立刻拿出听筒听诊,眉头越锁越紧,最后放下听筒。

    “她的症状看起来像是感冒,但是有些小地方却不是感冒的征兆。我先为她做一些检查。”这时护士已将她的体温告知马里,他连忙道:“摄氏三十九度八,高了点。先挂点滴,再加退烧针剂及冰枕。”

    做好了一切必要处置,马里试图轻唤葛风蝶,才发现这一刻还不知病患的名字,抬起头来看了慕林一眼“我可以知道她叫什么名字吗?”

    “伊莎贝拉。”他用了她的法文名字。

    马里意味深长的笑了笑,转过身子,开始低声唤道:“伊莎贝拉!伊莎贝拉!”

    她就像睡美人故事中的美人完全沉睡,没有任何痛苦的表情,但也没有反应。

    登时,两个大男人面面相觑,异口同声地呼叫:“伊莎贝拉!”

    慕林则是呼唤她的中文名字:“葛风蝶!梆风蝶!”

    她依然没有反应,一丁点儿反应也没有。

    “快,送加护病房!”马里立刻下达命令。

    “她怎么了?”慕林抓住老同学的手。

    以前在校时,马里就是个内科天才,尤其对脑神经科特别偏好,但他说自己神经较敏感,无法与精神病患终日相处,所以在分科时,二人便分道扬镳,各在自己的领域独领风骚。

    马里正经地对他说:“她之前可有什么症状?例如:咳嗽、抽筋、筋骨酸疼,或是频繁的神经性反射动作?”

    “她有淋雨,并在沐浴时昏倒,然后睡了一觉,恢复体力后,我们决定返回纽约,一路上她咳嗽、嗜睡,而且话多。”他漏说了一个重点,那就是她喝了一杯成分不明的药茶。

    “好,我先为她注射抗生素,你知道她对哪些药物敏感吗?”马卫问道。

    慕林有些尴尬地摇了摇头“不知道。”

    “那好,我们就从副作用最小的抗生素开始用起,我会派一个人单独照顾她。”马里说道,随后并命令护士及住院医生去做这些事。

    “我可以进去陪她吗?”慕林看着马里问道。

    马里又拍了拍他的肩头“只有探病时间才可以,你忘了吗?”

    “我知道,但难道不能通融?”他又问。

    “等你是这家医院的负责人时也许可以,或是病人病危时--可以进去。”马里答道。

    咻地一拳,不偏不倚揍在马里的腹部“闭上你的乌鸦嘴!”

    马里根本没有想到他会有这么突如其来的动作,皱着眉头睇着他“你干嘛打我?在学校我们开过的玩笑,比这个更甚的多得是。”

    “闭嘴!”他道。

    马里这才真正意识到一个事实--这个女人对慕林很重要。“她是你什么人?”

    慕林没有吭气,也在自问。

    为什么葛风蝶对他的影响超过他的想象?

    她究竟在他的心底占着什么样的地位?

    他们没有真正的肌肤之亲,没有温馨接送情、没有浪漫时光,有的是谈论伊莎贝拉的出生到死亡,看着满天飞舞的惊喜与执着,外加他不时逗弄她,气得她脸红脖子粗,与斗嘴。

    看似乎淡无奇,却在她昏倒,而且他作了场“噩梦”之后,他们的关系似乎有了某种程度的改变。

    他在乎她的身体健康,他在乎她对伊莎贝拉的执着与研究,甚至连她半梦呓的说她是女巫之后的事,也试着去相信。

    这到底怎么回事?

    马里见他不回答,虽不能理解,倒能体谅“你如果还像学生时代那样相信我,那么我向你保证,我会全力医治你的女人。”

    他的女人?!

    慕林闻言后,没有反驳,这话就像多块石头咚地掷向水面,搅得心湖涟漪不断“谢谢。”

    “你先到我的办公室休息一下吧,反正我看你是不会离开医院一步的。”马坚肯定地又说:“请。”

    他随着马里走往急诊室的另一条走道

    bbscn

    加护病房中的葛风蝶全身一如她所感应到的,正经历那种巨大的破坏力,又冷又热,难以形容的痛一直折磨着她。

    她的灵魂从身体抽离出来,睇着那生病的躯壳被插着各种医疗用的管子,看了叫她好生不忍,她可以感应到那曾经令自己十分自豪的躯体,似乎要停止运作。

    抽离的她竟然可以感到身体越来越冷,呼吸也越来越弱,就在这一刻,危急的警示铃大响。

    护士小姐立刻呼叫主治医生“马里医生,请立刻到加护病房来!三号病人需要紧急急救!”

    外头的马里与慕林,几乎在第一时间赶到了加护病房,病房里只听见器械叮当作响,情况十分危急。

    她的心跳一直往下降,心电图上的曲线图也渐渐趋平。

    “强心针!”马里立刻命令道:“准备电击!”

    慕林简直不敢相信,之前还靠在他肩头,说着她深信不疑的家族故事,还有那部给小孩子看的电影的葛风蝶,如今却成了与死神拔河的无助女子。

    他失控地大喊:“葛风蝶,你给我回来!伊莎贝拉!伊莎贝拉!回来!我命令你回来!”

    仍然没有反应,而且心电图已近直线。

    慕林觉得整个人快被撕成两半,痛不可言“回来!梆风蝶!”

    急救仍在进行,慕林失去理智追问:“你到底为她注射了什么抗生素?”

    “红霉素家族的一种”马里说着药名。

    “应该没问题啊!”他也承认马里做的没错,如果是他也会用这种药的。

    “之前,你可曾让她服用任何的药方?如果有,那是哪一类?药名是什么?”马里一边急救一边问。

    “有。但是成分不明。”

    “天啊!你真是该死!你的医学书读到哪里去了?”马里大咒。

    “闭嘴!”慕林的自责不在马里之下。

    这时葛风蝶的心跳几乎是零。

    “不!”慕林抢过马里的电击器,还未使用就被推开。

    “这不合规定,你若执意这么做,从此咱们都会失去执照!”马里提醒他医生的职责与规定。

    “我不在乎!”他大吼。马里重重地吸一口气,认真地再问一遍:“她究竟是你的什么人?只有近亲才可以决定,最后一刻是否要急救、急救到哪种程度。”

    “她是--”他说不出话来。

    “她的家人呢?”马里冷静地问,又命令护士为她打了一针强心针。

    “也许在纽约吧。”他的肩头垮了下来。

    “你不是她的丈夫吧?!”马里点出了事实。

    “现在是了。”他肯定地说。

    “那好,你要全力救她吗?即使她变成植物人也愿意守护她?”马里直言无讳地问。

    “是的。”他从没有比现在更清楚自己的感觉。

    “我必须说,她很危险,很可能--”他指了指加护病房的上方,也就是死亡的意思“再想想,你给她服用了什么药?”

    “药茶。”

    “什么成分的药茶?”

    “是--”他的心灯一亮,突然想起离开前夕,老太太的一段话--

    “如果她感觉很不舒服,你就抽取伊莎贝拉蛹中的萃取液,喝下它或是直接注射也可以。”

    “我有法子了!”慕林决心搏它一回。

    “来不及了!”马里沉重的说。

    慕林随着马里的目光转向已成平线的心电图,这代表病人已无生息,慕林的世界瞬间瓦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