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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05章 母亲的女儿十五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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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知道你有没有发现,这个社会有个很怪的现象。

    不知是哪路神仙要是高兴了,在哪本书上摘了一句儿上口顺溜的哪句断其章节取其另义嗟来就用,就那么“一句词儿”哼上一次,被这个神仙跟班儿的记录在了小本子里,然后向外界宣布说,这是金口玉牙里蹦出来的旨意。也不管出处是哪儿,原引何意,要那所有万民齐呼,被迫变成了脍炙入味儿朗朗上口,便自个儿有自个儿的理解,就个人有个人的乱用法。

    从此,这“一句词儿”就得被迫以违悖原意的状态下,广为流传蒙怨百年甚至千年,永世不得翻身。亦或乱用偶遇矛盾之过,那也永远都只是这句罪该万死的“词儿”的不是,那造就这个词儿的主,就更不是东西了。这类“词儿”为数还真不少,屡见不鲜。

    “家丑不可外扬”就是一例。

    其实原本这个词儿出自宋·释普济《五灯会元》。

    僧问:‘化城鉴如何是各尚家风?’

    曰:‘不欲说。’

    曰:‘为甚如此?’

    曰:‘家丑不外扬。’

    可有上下文?谁都不管了,谁都管不了啦。因为这已经无法收拾也无可救药了。于是,管他个利还是弊,这“家丑不可外扬”啊,就成了老百姓的一个理儿。

    这话匣子拉回来,楠姐一家的事儿呢,也是为了家丑不外扬,付出老了代价啦。还有啊,假如亲人之间需要通过几十条渠道,来沟通联络他们之间的亲情,而且家庭成员都是标准正常人的话,一般应该百分之百地,所有渠道应该是畅通的。

    然而现实生活里,这种标准正常人是不存在的,尽管很多人自认为自己的沟通渠道完全正常,而这么认为本身就是已经封闭了一部分渠道的表现。现实中的人能够敞开百分之八十的沟通渠道就已经很不错了,可以被视为正常人的行为了。

    现在,楠姐的沟通渠道说不好可能有一半以上是关闭的。但那个时候时候的人们是不认这个理儿的,他们只相信,人要么是正常的,要么就是不正常的,像黑和白一样界限是很分明。

    你想啊,几十年前想看心理上的毛病,老百姓首先想到的是精神病。提起精神病,患者本身症状轻的呢,就会不承认自己有病,症状重的呢,也没有关系,别人爱怎么说就怎么说。不管是哪一种,最大的问题,家庭里要是有一个“精神病”患者,首先是那家人的脸面就没有地方搁啦,其次是在这样一个社会里,会永远让人家戳着脊梁骨过日子。所以,人们也只有两种方法去面对患者:

    其一,原本只是一种轻重不同的心理障碍,硬是被指定是精神病,直接把亲人送去精神病院住院治疗,结果硬是给治成了重型精神病。

    其二,心理问题当成“心理病态”、“思想问题”,于是采取家丑不外扬“捂”着、“瞒”着的让心理问题任其发展,不仅使患者本人,还包括所有爱她的亲人们和她爱的亲人们全都被沦为受害者,你还千万别忘了,这还能延续到下一代,下下一代...,实在悲哀。

    楠姐这样的自闭型或抑郁症候人群,对环境无能为力的愤恨转变为对自身或者对亲人的极端控制,小到家庭的破裂,大到社会的不安宁。又扯远了......。

    总之,王医生选择了全家人合力治疗楠姐的病。

    家丑不可外扬。

    他跟孩子们的老生常谈是:

    “你们的妈妈身体不好,决不能惹她生气。就是妈妈已经生气了也得忍耐,要绝对地让着她。”王医生究竟不是心理医生,说是治疗可能也没有什么方寸。不过两个孩子可都乖着呢,他们虽幼年历嫩,对王医生的话,是言听计从,好生苦了这两个年幼的孩子们。

    花花升入中学那年。

    九月初。

    今天是花花第一天报到,全班师生在教室里互相问过好,全校新生全部集中在后操场集合,教导处的负责人训过话,然后安排以班为单位在操场上拔草。

    老师给花花他们班分成了几个小组,刚刚按组分片拔了一会儿草,花花的肚子疼的没法子,只好跪在地上拔草,也没耽误劳动。

    结束的时候,各个小组围坐一起劳动总结,老师指定的花花他们组的组长是个女生叫松子,松子还表扬了花花不顾肚子疼痛,坚持劳动。

    回到家的花花,可就惨了。她发现内衣被血液的全染红了,外裤也浸透了。十五岁了,没有见过,也没有听谁告诉过她,这应该是怎么回事儿。反而花花自己想不明白,惊恐万状的吓得魂不守身,恐惧猛烈冲击着花花的神经:

    “...我没干什么坏事儿,我这是怎么啦...?”

    那个时候的生活很困难,花花把仅有的两件楠姐穿剩下的内衣,全换洗过了还是止不住,她像丢了魂儿似的,翻箱倒柜儿,把楠姐的内衣也祸祸了六七条。

    整个下午一边儿洗,一边换,最后还是解决不了问题,也只好等着妈妈回来了。可是,花花想到即将面临何等可怕的场景,吓得她在墙角儿蹲下去,感觉像被遗弃在了万丈深渊。

    终于,楠姐在屋里出现了。

    楠姐看看外屋绳上挂了一排的内衣,又看看花花卷缩在墙角的畏惧的样子,可能是明白了个大概,急忙也蹲在了花花的面前。楠姐做了个伸手的动作,花花以为妈妈要打她,吓得用双臂护着自己的头。

    楠姐扒开花花的胳膊,掐了一下花花的脸,又使劲掐了一下花花的胳膊,毫不顾忌地嚷嚷:

    “你个死丫头,我那时候都二十了才来,你倒好,才将将十五就来啦。”又掐了一下,花花的脸蛋儿,把花花疼的,眼泪直在眼睛里打着转儿。

    楠姐起身,也是去翻箱倒柜儿。花花没搞清楚,在心里面嘀咕:

    “妈妈怎么没有发火啊?”心里战战兢兢地打着小鼓还没有消停。

    楠姐捧来一把粉红色的皱皱纸,开始一份儿、一份儿地叠了起来,还大声地向花花吼道:

    “你个傻丫头,看不见妈妈忙着呢吗?!跟妈一起叠!”

    “...嗯,...”花花也开始哆哆嗦嗦照着这样子叠着。

    “你书包呢,弄几叠带上,别让人看见,丢死人了!”花花听了这话,想问妈妈,她并没有做什么坏事儿,为何发生这样的事儿,又为什么是丢人?话到嘴边,又咽回去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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