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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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一年春，小小的身影跪在大槐树下，烧着一些冥纸。阿糯两年前把母亲葬在了院子里的大槐树下，村子里的老人们都说槐树通鬼，也许娘亲会在无人的时候上来与她聊上两句，那天清晨起来，她发现母亲安静地躺在床上，再喊也起不来了，母亲的脸色与那些得了疫症的村民一样，可是她就是觉得不对劲，似乎遗忘了些什么，她的脑中总是闪现出一朵青莲，算了还是不想了。
平静的王家村自从上次闹瘟疫后，已经少了一半人了，大家后来陆陆续续都从相邻的村子或镇里回来，小胖一家也从镇里回来了，这时的小胖已经成了大小伙了，是该定亲的年纪了，胖婶过年时就跟她暗示过，意思是不嫌弃她是孤女，愿意让阿糯嫁进她家，虽然胖婶眼角眉梢都是表达着“我看得上你是你的福气”。
小胖家在王家村算是比较殷实的人家了，家有良田十余亩，小胖爹这两年又在镇里开了个打铁铺，加上家里就小胖一个儿子，这样的婚事对于村子里的姑娘们来说，那可是可遇不可求的。故而在阿糯没有明显拒绝的沉默下，村子里有不少姑娘对阿糯颇为看不顺眼，走在村子里总能听到几句酸言酸语，不外乎就是阿糯不答应也不拒绝就是想多要点聘金，不过是个孤女还想拿乔等等。
然而也有真心为阿糯好的，对门的王婶也是看着阿糯长大的，对于阿糯的身世也很是同情，以前阿糯在干农活时也有帮着照应阿糯娘，还时不时送些腌黄瓜腌萝卜给阿糯母女改善伙食。王婶这些天也劝说着阿糯答应了这门婚事，毕竟女人一生要有个依靠，小胖这孩子心地不错，也是和阿糯从小玩到大的，虽说胖婶有时讲话会有些尖酸刻薄，但是邻里邻居这么久了，她也知道胖婶只是嘴不好，要说真做什么坏事那也是不敢的，再说了，有这么多邻居照应着阿糯，日后日子也不会太难过。
阿糯谢过王婶说她会认真想一想，其实她知道小胖是真的很喜欢她，她也知道胖婶能同意是因为她力气大能干活，虽说她不讨厌小胖，也从来不把胖婶的尖酸刻薄放在心上，但是要她嫁给小胖，她又有些迷惑，一定要成亲么？如果说需要依靠，她自己也能养活自己，不必非要靠人，然而这世上已没有亲人，她最终也是要嫁人的吧....
边想着事情边织竹筐的阿糯没有留意到她的指头被一根小竹刺刺破了，一小滴血滴到了地上，随即阿糯脚踝上便有青光浮现，仿佛是一朵青莲的模样，被刺破的手指瞬间生出新的肌肤，只有一小根竹刺仍然插在指腹被褪去的旧皮上。
说起阿糯的体质，其实阿糯爹和阿糯娘都觉得很是奇怪，阿糯虽无灵根，但是天生神力，五感之中嗅觉最为灵敏，但是却毫无触觉，如果身体哪里不小心受伤了也是毫无感觉，阿糯幼时第一次拿刀切菜，当时人小刀大且准头不够，若不是阿糯娘眼神好当即出手阻止，她差点把自己的手指头当成萝卜一样切下来了，所以后来阿糯不管干什么都很小心谨慎，免得对自己造成不可挽回的事故。
回过神来的阿糯看到手指上的竹刺微皱了下眉头，把刺和褪下的手皮一同撕下来，显然已经习惯了这样的状况，又走神了。竹筐放到一边打算明日再继续编。她看了看天色，该做饭了呢。
阿糯起身穿上外套打算去村东头自家的菜地摘些新鲜青瓜，村子里已经炊烟袅袅了，有的人家还飘出了饭菜香，阿糯深吸口气，她似乎更饿了呢，阿糯的能干和食量绝对是成正比的。
摘了青瓜的阿糯快步往回走，经过李秀才家还隐约能听到朗朗读书声，“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这句话她懂得，小时候也是去摘菜，经过李秀才家总会听到一两句，像唱歌一般押韵而朗朗上口，久而久之阿糯也当成歌儿边哼边唱，有一天恰巧被李秀才听到了，连连惊叹这孩子真是天生读书的料啊，可惜身为女儿身，但是从这以后，李秀才但凡遇到阿糯，都会给阿糯讲上几句诗词文章，当做是自己的学生一般。
想起温雅俊秀的李秀才，阿糯不由感叹，这两年娘亲去世，自己似乎很少出门呢，不再跟小胖玩耍，也不再来听李秀才讲诗，偶尔去帮王婶或修伯干点活，其余的时候都是坐在大槐树下一坐就是一天，只有饥饿能让她清醒吧。
阿糯配着酱黄瓜吃了两张饼子，正在纠结要不要再吃一张饼子的时候，敲门声响了起来。
“阿糯啊，快开门，我是你桂花婶子。”一个浓妆艳抹的中年妇女脸上的喜色连夜色都掩盖不住，这小胖家算是富起来了，这亲还没说成呢就封了二两银子给她。不过她不知道的是这红包是小胖私自给她的，可不是胖婶给封的，若是胖婶知道了，她最多也就是拿个100文钱到顶了。
阿糯有点磨蹭地挪到门口，这个桂花婶已经来过3、4次了，每次都让她烦不胜烦，同样的话讲得她耳朵都生茧了，轻轻地打开门，这让倚靠在大门上的桂花婶惯性地往后倒去。一声尖叫响起。
阿糯接住向她砸来的肥胖身躯，“桂花婶，没事吧。”阿糯有点心虚道，她真不是故意的。
“你个臭丫头，你...”想骂的话到口边又及时收回去了，哎呦喂，这小姑奶奶可不能得罪。“没事没事，婶子灵活着呢，摔不着摔不着，呵呵。”她今晚一定要拿下这小丫头片子，还有二两银子在等着她呢。
“婶子有事吗？”阿糯有点受不了她身上的味道，娘亲身上都是淡淡的花香，从来不会荼毒她的鼻子，桂花婶身上的味道太浓了，有点想吐的冲动，之前可没有这么香。当然啦，香粉也是很贵的，今天桂花婶心情好就多擦了些。
桂花婶没想到就是这香粉帮了她，喜气洋洋地从阿糯家出来又敲响了小胖家的门.....
她刚刚说了什么？她答应了亲事？清凉的水触碰阿糯的脸颊，让她从被熏得晕乎乎的状态中清醒过来。算了，既然答应了，那就嫁吧，反正小胖也是认识的，对她也很好。
隔天王婶就高兴地过来找阿糯说小胖家的意思，因为阿糯家没大人，王婶就打算帮她操持。
“阿糯啊，胖婶说了既然你答应了那就是一家人了，现在你还小，一个人住也没个人照顾，下个月挑个好日子先摆酒，你先嫁过去，其他就等你及笄后再说....可怜的丫头，王婶不能时时照拂你，能帮你娘看着你嫁人也算是了了一桩心事了....”王婶絮絮叨叨地说着，本来还沾有喜气的眉梢又弯了下来，粗糙的大手赶紧擦掉自己眼角涌出的泪花。
“王婶...”阿糯显然不知道该如何应对这样的情况，以往娘亲总是淡淡的，王婶虽然也有娘亲的感觉，但是这次王婶的心情有些复杂呢。
“婶子没事，婶子这是高兴呢。”王婶打开手里揣着的布包：“这是婶子给你做的新衣裙，你赶紧试试看合不合适。”
阿糯接过布包，这是一套青色的衣裙，王婶家也不富裕，但是偶尔会给阿糯做一套衣裙，虽然是最廉价的青衣布裙，但是阿糯知道王婶和娘亲一样，待她很好的。
亲事定在了三月初一，诸事皆宜。
阿糯没有准备自己嫁衣，王婶把小胖家准备的红嫁衣给阿糯穿上，用梳子边给阿糯梳头边碎碎念着什么，梳了十下便把阿糯柔顺乌黑的长发挽起用一根银簪固定起来，露出光洁的额头，阿糯的小脸虽然有些黑，但依稀能看出清秀的轮廓，乌黑闪亮的眼睛最是让人喜爱，大红的嫁衣把阿糯安静的性子冲淡了几分，小小的人儿似乎有了些暖意。
“吉时到～”小胖爹请了城里的专门唱吉的班子，很有些城里人娶亲的味道，阿糯披上红盖头在桂花婶的搀扶下一步一步地走向门口。
门外，孩子们嘻嘻哈哈探头探脑地向阿糯看去，小胖坐在戴了大红花骡马上笑眯了眼。全村那只剩下不到一半的人都来凑热闹了，村长也换了新的，村里难得办喜事，大家都想沾沾喜气。
喜庆的锣鼓声一遍又一遍地响着，阿糯突然觉得成亲似乎是一件大事。
“阿糯，快进门吧。”桂花婶见拧了阿糯几下都没反应便加大了嗓音对她说到。阿糯也不知想些什么听到桂花婶的声音下意识就进了小胖家的大门。
该拜堂了，堂屋里坐着胖婶和胖叔，小胖站在她旁边，她只能看到盖头下自己的双脚，莫名地心里有些烦闷，好像有些东西要冒出头来，但随即便消失了，她又平静了下来。
“一拜天地～”吉官大声唱道。
“且慢！”当阿糯想要叩拜下去时，一道清灵冷冽的男声在众人耳边响起，如九天玄音一般叫停了所有人，阿糯的盖头被风掀起，男子像画中走出来的谪仙一般，他身着一袭青衫负手而立，脚踏五彩祥云流光四溢，及膝长发无风而动，腰间一根竹笛翡翠般剔透，仙气漫漫冷香袭人，五官似乎看不真切，但这并不影响他出尘的气质。
大家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纷纷跪下磕头叩拜，直呼天神显灵。
男子慢步走下云端，站在院子里口中轻念，单手掐诀，一个透明的隔音罩就将他和阿糯圈了起来，外面的人似乎不曾察觉男子已从云端下来，他们依然跪拜在院子里，不敢抬头以免触怒仙人，只阿糯和男子两人独立院中，冷冽的香气让阿糯情不自禁地吸了吸鼻子，而后好听的声音响起：“我乃太微山容隐，你爹爹从前是我徒儿，你可愿意随我回去修行？”
又是一年春，小小的身影跪在大槐树下，烧着一些冥纸。阿糯两年前把母亲葬在了院子里的大槐树下，村子里的老人们都说槐树通鬼，也许娘亲会在无人的时候上来与她聊上两句，那天清晨起来，她发现母亲安静地躺在床上，再喊也起不来了，母亲的脸色与那些得了疫症的村民一样，可是她就是觉得不对劲，似乎遗忘了些什么，她的脑中总是闪现出一朵青莲，算了还是不想了。
平静的王家村自从上次闹瘟疫后，已经少了一半人了，大家后来陆陆续续都从相邻的村子或镇里回来，小胖一家也从镇里回来了，这时的小胖已经成了大小伙了，是该定亲的年纪了，胖婶过年时就跟她暗示过，意思是不嫌弃她是孤女，愿意让阿糯嫁进她家，虽然胖婶眼角眉梢都是表达着“我看得上你是你的福气”。
小胖家在王家村算是比较殷实的人家了，家有良田十余亩，小胖爹这两年又在镇里开了个打铁铺，加上家里就小胖一个儿子，这样的婚事对于村子里的姑娘们来说，那可是可遇不可求的。故而在阿糯没有明显拒绝的沉默下，村子里有不少姑娘对阿糯颇为看不顺眼，走在村子里总能听到几句酸言酸语，不外乎就是阿糯不答应也不拒绝就是想多要点聘金，不过是个孤女还想拿乔等等。
然而也有真心为阿糯好的，对门的王婶也是看着阿糯长大的，对于阿糯的身世也很是同情，以前阿糯在干农活时也有帮着照应阿糯娘，还时不时送些腌黄瓜腌萝卜给阿糯母女改善伙食。王婶这些天也劝说着阿糯答应了这门婚事，毕竟女人一生要有个依靠，小胖这孩子心地不错，也是和阿糯从小玩到大的，虽说胖婶有时讲话会有些尖酸刻薄，但是邻里邻居这么久了，她也知道胖婶只是嘴不好，要说真做什么坏事那也是不敢的，再说了，有这么多邻居照应着阿糯，日后日子也不会太难过。
阿糯谢过王婶说她会认真想一想，其实她知道小胖是真的很喜欢她，她也知道胖婶能同意是因为她力气大能干活，虽说她不讨厌小胖，也从来不把胖婶的尖酸刻薄放在心上，但是要她嫁给小胖，她又有些迷惑，一定要成亲么？如果说需要依靠，她自己也能养活自己，不必非要靠人，然而这世上已没有亲人，她最终也是要嫁人的吧....
边想着事情边织竹筐的阿糯没有留意到她的指头被一根小竹刺刺破了，一小滴血滴到了地上，随即阿糯脚踝上便有青光浮现，仿佛是一朵青莲的模样，被刺破的手指瞬间生出新的肌肤，只有一小根竹刺仍然插在指腹被褪去的旧皮上。
说起阿糯的体质，其实阿糯爹和阿糯娘都觉得很是奇怪，阿糯虽无灵根，但是天生神力，五感之中嗅觉最为灵敏，但是却毫无触觉，如果身体哪里不小心受伤了也是毫无感觉，阿糯幼时第一次拿刀切菜，当时人小刀大且准头不够，若不是阿糯娘眼神好当即出手阻止，她差点把自己的手指头当成萝卜一样切下来了，所以后来阿糯不管干什么都很小心谨慎，免得对自己造成不可挽回的事故。
回过神来的阿糯看到手指上的竹刺微皱了下眉头，把刺和褪下的手皮一同撕下来，显然已经习惯了这样的状况，又走神了。竹筐放到一边打算明日再继续编。她看了看天色，该做饭了呢。
阿糯起身穿上外套打算去村东头自家的菜地摘些新鲜青瓜，村子里已经炊烟袅袅了，有的人家还飘出了饭菜香，阿糯深吸口气，她似乎更饿了呢，阿糯的能干和食量绝对是成正比的。
摘了青瓜的阿糯快步往回走，经过李秀才家还隐约能听到朗朗读书声，“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这句话她懂得，小时候也是去摘菜，经过李秀才家总会听到一两句，像唱歌一般押韵而朗朗上口，久而久之阿糯也当成歌儿边哼边唱，有一天恰巧被李秀才听到了，连连惊叹这孩子真是天生读书的料啊，可惜身为女儿身，但是从这以后，李秀才但凡遇到阿糯，都会给阿糯讲上几句诗词文章，当做是自己的学生一般。
想起温雅俊秀的李秀才，阿糯不由感叹，这两年娘亲去世，自己似乎很少出门呢，不再跟小胖玩耍，也不再来听李秀才讲诗，偶尔去帮王婶或修伯干点活，其余的时候都是坐在大槐树下一坐就是一天，只有饥饿能让她清醒吧。
阿糯配着酱黄瓜吃了两张饼子，正在纠结要不要再吃一张饼子的时候，敲门声响了起来。
“阿糯啊，快开门，我是你桂花婶子。”一个浓妆艳抹的中年妇女脸上的喜色连夜色都掩盖不住，这小胖家算是富起来了，这亲还没说成呢就封了二两银子给她。不过她不知道的是这红包是小胖私自给她的，可不是胖婶给封的，若是胖婶知道了，她最多也就是拿个100文钱到顶了。
阿糯有点磨蹭地挪到门口，这个桂花婶已经来过3、4次了，每次都让她烦不胜烦，同样的话讲得她耳朵都生茧了，轻轻地打开门，这让倚靠在大门上的桂花婶惯性地往后倒去。一声尖叫响起。
阿糯接住向她砸来的肥胖身躯，“桂花婶，没事吧。”阿糯有点心虚道，她真不是故意的。
“你个臭丫头，你...”想骂的话到口边又及时收回去了，哎呦喂，这小姑奶奶可不能得罪。“没事没事，婶子灵活着呢，摔不着摔不着，呵呵。”她今晚一定要拿下这小丫头片子，还有二两银子在等着她呢。
“婶子有事吗？”阿糯有点受不了她身上的味道，娘亲身上都是淡淡的花香，从来不会荼毒她的鼻子，桂花婶身上的味道太浓了，有点想吐的冲动，之前可没有这么香。当然啦，香粉也是很贵的，今天桂花婶心情好就多擦了些。
桂花婶没想到就是这香粉帮了她，喜气洋洋地从阿糯家出来又敲响了小胖家的门.....
她刚刚说了什么？她答应了亲事？清凉的水触碰阿糯的脸颊，让她从被熏得晕乎乎的状态中清醒过来。算了，既然答应了，那就嫁吧，反正小胖也是认识的，对她也很好。
隔天王婶就高兴地过来找阿糯说小胖家的意思，因为阿糯家没大人，王婶就打算帮她操持。
“阿糯啊，胖婶说了既然你答应了那就是一家人了，现在你还小，一个人住也没个人照顾，下个月挑个好日子先摆酒，你先嫁过去，其他就等你及笄后再说....可怜的丫头，王婶不能时时照拂你，能帮你娘看着你嫁人也算是了了一桩心事了....”王婶絮絮叨叨地说着，本来还沾有喜气的眉梢又弯了下来，粗糙的大手赶紧擦掉自己眼角涌出的泪花。
“王婶...”阿糯显然不知道该如何应对这样的情况，以往娘亲总是淡淡的，王婶虽然也有娘亲的感觉，但是这次王婶的心情有些复杂呢。
“婶子没事，婶子这是高兴呢。”王婶打开手里揣着的布包：“这是婶子给你做的新衣裙，你赶紧试试看合不合适。”
阿糯接过布包，这是一套青色的衣裙，王婶家也不富裕，但是偶尔会给阿糯做一套衣裙，虽然是最廉价的青衣布裙，但是阿糯知道王婶和娘亲一样，待她很好的。
亲事定在了三月初一，诸事皆宜。
阿糯没有准备自己嫁衣，王婶把小胖家准备的红嫁衣给阿糯穿上，用梳子边给阿糯梳头边碎碎念着什么，梳了十下便把阿糯柔顺乌黑的长发挽起用一根银簪固定起来，露出光洁的额头，阿糯的小脸虽然有些黑，但依稀能看出清秀的轮廓，乌黑闪亮的眼睛最是让人喜爱，大红的嫁衣把阿糯安静的性子冲淡了几分，小小的人儿似乎有了些暖意。
“吉时到～”小胖爹请了城里的专门唱吉的班子，很有些城里人娶亲的味道，阿糯披上红盖头在桂花婶的搀扶下一步一步地走向门口。
门外，孩子们嘻嘻哈哈探头探脑地向阿糯看去，小胖坐在戴了大红花骡马上笑眯了眼。全村那只剩下不到一半的人都来凑热闹了，村长也换了新的，村里难得办喜事，大家都想沾沾喜气。
喜庆的锣鼓声一遍又一遍地响着，阿糯突然觉得成亲似乎是一件大事。
“阿糯，快进门吧。”桂花婶见拧了阿糯几下都没反应便加大了嗓音对她说到。阿糯也不知想些什么听到桂花婶的声音下意识就进了小胖家的大门。
该拜堂了，堂屋里坐着胖婶和胖叔，小胖站在她旁边，她只能看到盖头下自己的双脚，莫名地心里有些烦闷，好像有些东西要冒出头来，但随即便消失了，她又平静了下来。
“一拜天地～”吉官大声唱道。
“且慢！”当阿糯想要叩拜下去时，一道清灵冷冽的男声在众人耳边响起，如九天玄音一般叫停了所有人，阿糯的盖头被风掀起，男子像画中走出来的谪仙一般，他身着一袭青衫负手而立，脚踏五彩祥云流光四溢，及膝长发无风而动，腰间一根竹笛翡翠般剔透，仙气漫漫冷香袭人，五官似乎看不真切，但这并不影响他出尘的气质。
大家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纷纷跪下磕头叩拜，直呼天神显灵。
男子慢步走下云端，站在院子里口中轻念，单手掐诀，一个透明的隔音罩就将他和阿糯圈了起来，外面的人似乎不曾察觉男子已从云端下来，他们依然跪拜在院子里，不敢抬头以免触怒仙人，只阿糯和男子两人独立院中，冷冽的香气让阿糯情不自禁地吸了吸鼻子，而后好听的声音响起：“我乃太微山容隐，你爹爹从前是我徒儿，你可愿意随我回去修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