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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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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流窜过平抒衡脑中的第一个念头是逃。

    他不敢回首瞧,深怕映人眼里的“证据”会让他无处可逃。可现下他的情况也好不上哪儿去,他只敢僵直着背,动也不动的任那熟悉的气息袭来,溜入他的鼻间,缠住他的心,却什么也不敢做。

    逃不逃?能不能逃?

    他前来洛阳之际,压根儿没想到会遇见她他几年前留在此地的元绿袖。

    笆美的酒香四溢,楼内的气氛沉窒,不只是平抒衡动弹不得,其他人亦然,之中该躲的全找好地方躲,该离开的也早在桌子自二楼砸下后冲出去。

    “元元大人”是布政史詹庆仁身边的护卫、洛阳地方帮派联会的龙头之女元绿袖。

    她那不会错认的蒙眼娇容是洛阳城内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标记。

    “你们何不坐下来,平心静气地谈一谈呢?”元绿袖放低声音,不愿动干戈。她“看见”这些人体内有着一团黑气,而适才他们分明仍把酒言欢,瞬间却起了争执,于是料想也许是黑气的缘故让他们变得如此。

    城内有黑气盘踞已不是一天两天之事,近几年,每当她回洛阳省亲或是跟随大人回来办事,城里的黑气即更为凝聚,她虽不知这些是什么东西,但也知这对洛阳并非好事,只是无力阻止它们愈扩愈大,而人们对它们视若无睹,仍是按着步调生活。

    也许“看不见”是一件好事,很多事情“看透了”反而是种阻碍。

    “我同他没啥好谈的!”争执的两人异口同声地说,彼此互瞪一眼后,同时抡起拳就朝对方门面击去,却在下一刻惊觉一道剑气迅疾如箭地朝他们两人而来。

    两人一慌,猛地顿住择举攻势,改进为退,一个重心不稳,分别跌于地面,而中间的桌子则是让凌厉剑气刻下一道深痕。

    众人愕然,只见一抹流光闪过眼前,止于元绿袖腰上的剑鞘。

    “若两位仍执意如此,在下也只好将两位带回衙门,请大人做公断。”元绿袖这一手已让人心生惧然,那不怒而威的清冷面容,加上微抿的红唇,即便她说自己没动气,人家也会断定她已动怒。

    偏生那两位跌倒在地的人仍不识相的起身,只不过这回矛头一指,全指向元绿袖。

    “当官的了不起啊?”

    “就是啊,你这分明是仗势欺人,也不想想自己不过是只盲眼狗啊!”侮辱的话尚未说完,即被两道劲风给打得两颊红肿,痛得只能呻吟。

    “你你你”另一人话还没说全,整个人一轻,只见他化作一道弧线飞出酒楼,惨叫声不绝于耳。

    众人一觑,才发现动手的人并非元绿袖,而是同在酒楼中一名身着锦袍的贵气公子。只见他合上折扇,邪美黑眸盈满冰冷怒气,瞪着被他打倒在地的男子,严厉的喝道:“莫怪乎人常道狗嘴里吐不出象牙。不过这句话会在你身上还污辱了狗!”

    平抒衡一听有人胆敢出言侮辱元绿袖,什么迟疑全都抛诸脑后,一心只想着要教训这些嘴巴该被撕掉的人。

    绿袖儿可是在他优良的教育之下长大,她是一只美丽优雅大方的咳,总之,他不允许有人在他面前羞辱绿袖儿!

    “你”那人才逸出个字,胸前即被那贵公子大脚一踏,嘴里喷出血来,再无力开口。

    平抒衡眯起妖魅的眸,硬是踩昏那人,连他发出的呻吟也不愿听。

    元绿袖侧过脸来躲避那贵公子全身散发的白光,适才专注于闹事的两人身上,加上他们身上的黑气使她没有注意到这人,现下此人一出手,马上掩不住他的光芒。

    那白光将酒楼的黑气整个驱离,甚至将黑气逼至洛阳上空盘旋,元绿袖的“视界”中只余下这贵公子的光芒,再感受不到其余的人。

    元绿袖的心强烈的跃动着,沐浴在此人耀眼的光芒之下,她竟有种亲密的熟悉感。

    她“看见”那人未执扇的手一提,将被他踩在地上的男子体内的黑气抓出,在他掌心灰飞烟灭。

    即使看不见他的容貌,但元绿袖的脑海即自动勾勒出一张带笑的面容,五官模糊,她却知道他总是笑着,笑得让人心生厌恶

    “我知道你一直很想丢下我!”

    “没这回事。”

    “那为什么要离开我?”

    “我有事”

    “有事没事你都会丢下我一个人。”

    “绿袖儿”

    喝!元绿袖摇摇头,想甩开这如影随形的怪梦;没想到她醒着也能做白日梦,而洋溢在心中那令人不快的厌恶未曾消失,反而因此加重。

    她来不及细思为何会对一名初识之人滋生负面的想法,元绿袖将全副的注意力集中在那人身上,希望他多说些话、多提供些线索,让自己能够拼凑出他的模样。

    平抒衡将酒楼的黑气全数驱散后,因听闻人们辱骂元绿袖而燃烧的满腔怒气终是平息。

    “雕虫小技敢在本大爷面前使,不要命了!”说着无人能懂的塞外语言,平抒衡肆无忌惮的笑着,然而背后的视线让他一僵。

    完了!平抒衡只想得到这两个字,原本想着只要压抑住气就不会被发觉,却因有人辱骂元绿袖而失去理智的动手,过于冲动的结果是教元绿袖发现他的存在。

    他不敢回头,只任那芒刺般的眸光穿透他的背,迟疑着要走不走的当口,一抹锐利的寒气已悄然架上他的脖子。

    “你是何人?”元绿袖肯定自己不喜欢这个男人,却不知为何不喜欢。

    “啊大人”平抒衡慌然一笑,眼睛东飘西晃,就是不敢正视元绿袖“小的小的古有佳酿“俪人甜”取最丰美的谷粱发酵而成,其味甘爽甜美,是为”

    “我问你何人,你答酒名做啥?”元绿袖沉下容颜,剑锋一转“跟我回衙门。”

    “大人,小的只是路过的无名小卒啊”平抒衡呼天抢地的哀叫。

    “闭嘴。”元绿袖没听过一个大男人的叫声可以刺耳到如斯地步,不禁皱眉命令。

    “大人”

    “一切等回衙门再说。”元绿袖掏出一个银元宝给掌柜,当是赔偿损失,剑仍架在平抒衡的脖子旁,一刻也不松懈。

    “冤枉呐大人”平抒衡就这么被元绿袖给架出酒楼,叫声响彻云霄,活似元绿袖是逼良为娼的老鸨。

    “吵死了!”元绿袖不耐烦的点了平抒衡的哑穴,让他只能渐响呀呀的发出单音,无法成句。

    平抒衡再不想见元绿袖,也因被她拿剑托着而瞧得分明。他的绿袖儿长大了,不是外表的转变,而是气韵少了之前的幼稚,多了几丝成熟冷静。

    她再也不是以前那个跟前跟后、随性现出原形、总是说“别丢下我”的绿袖儿。

    他心头的空缺因这一面而填满,当初决定将她送到洛阳来是对的,平抒衡这些年来常常想,若是当初让元绿袖跟在自己身边,又会是怎样的景况?

    所幸他没有让她跟,现下才能见着有所成长的绿袖儿。

    平抒衡抬起手来碰触她的颊,元绿袖因颊上的轻暖触感而一怔,只有一会儿,她便觉颊上的轻暖逸去,霎时,她的心房落了个空缺。

    平抒衡握拳收手,克制住想拥抱元绿袖的冲动,眯起眸,微微一笑“大人,我们上哪儿去呀?”

    他暗暗告诫自己,现在的元绿袖不再是之前的绿袖儿,即使他再不舍,也不能破坏她的生活。

    “衙门。”元绿袖回答后才发现平抒衡解了她点的穴,大惊失色“你”他何时解开穴道的?元绿袖估计她至少能让平抒衡安静两个时辰,却未料她连两刻钟都不得安宁。

    “衙门啊真是对不住,小的尚有要事,不能随大人回衙门去,你就自个儿去呗!”

    “少耍嘴皮子,哪容得你说不去便不去?”元绿袖眉头纠结,忽感剑势一空,只觉那人像是教黑气给吞没般地光芒尽敛,教她无法依光的去向锁住他的行迹。

    她四下张望,凭着他留下的残余光芒追了过去,没多久她脚步一个颠簸,只见一大片的黑雾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聚拢过来,而属于平抒衡的白芒老早消失在她的“视界”里,教她无处可追。

    四周人声鼎沸,扰她心神,她无法静下心来追寻平抒衡离去的方向,好一段时间,她只能呆站原地,任喧哗的人声淹没;她像个存在的个体又似融人了人群之中,心头却空了一大块缺,灌人寒雪,冷得她直打哆索。

    不知过了多久,她才在纷乱不已的思绪中捉住一缕清醒,勉强将自己的心稳住,原本欲侵入她身子的黑气被“含光”的剑气逼开,可黑气的味道却让元绿袖恶心连连。

    她满头大汗的喘息着,满腔的不舒服全是因那男子以及黑气。

    她长这么大,从没有如此的讨厌一个人。

    收剑人鞘,元绿袖抬手拭去额上的冷汗,感受到日阳的照射却打了个寒颤。她回到酒楼前,那儿什么也没留下,恍似那人的出现只是雪泥鸿爪,风一吹,什么也不存在。

    “元护卫。”一名捕头带着数名捕快到来,见到元绿袖,连忙停住脚步行礼。

    “听这声音可是李爷?”元绿袖清清喉咙,勉强笑笑。

    “元护卫好耳力,咱是听闻酒楼这儿有人闹事,才前来看看。”李捕头瞧了瞧酒楼,里头一片杯盘狼藉,掌柜正使唤着伙计整理。

    “在下适巧在现场,一切已然解释清楚。”元绿袖不愿节外生枝,且生事的两人并非自愿,而是受到某些怪矣讷西的影响。

    “哦,那就好,真是麻烦大人了。”

    “哪里,只是凑巧,逾矩之处还望李爷见谅。”

    “哪儿的话,大人帮了我们一个大忙呢!洛阳城里,这事层出不穷,我们几个刚自另一条街处理完一件争执,即闻这头又一件闹事,真不知现在人是怎么想的?唉”身为掌管洛阳治安的

    辟门中人,无一不为近来洛阳多起“人祸”而疲于奔命。

    元绿袖“瞧见”李捕头肩上有块黑雾凝结,不由得抬手,准确无误的拂落那团成形的黑雾。

    “大人?”李捕头莫名万分的看着元绿袖,想挥开她的手又碍于她的身份而不敢妄动。

    “啊?对不住,我以为有什么东西在”元绿袖收回手,随意扯个借口。

    虽明知元绿袖眼盲,但李捕头等人也没胆当着她的面揭穿她的谎言,只能尴尬不已的干笑几声。

    “在下尚有要事在身,先行告辞。”元绿袖与他们行个礼便匆匆离去。

    “慢走。”李捕头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教人声给抹去。

    元绿袖一直走到洛水河畔,人声渐远,纷扰亦减之时,才缓下脚步。

    河流的味道溜进她的鼻息,凉凉的风夹带水气而来,让她心平气和。她伫立于桥头,出神凝思。

    封锁的记忆不试曝制地出闸,占满元绿袖的思绪“你根本不是出自真心的”

    “你才几岁就学会说这种话了?是谁教你的?”

    “你床底下那些戏曲传奇教的!”

    “我教过你乱翻东西吗?当心我把你丢”

    “丢掉是吧?我就知道你很想这么做。”

    “绿袖儿,你讲点道理好不好?”

    “反正我讲不讲道理,你还是会丢下我一个人”元绿袖低喃。

    忽感颊上湿凉。扬手一碰,才发觉自己流了泪。

    “怎么流泪了?”她自问,指尖沾上的泪珠因风而于,不留痕迹。

    挺直背,抹去脸上的湿意,傲然地迎风而立,风吹高她的衣摆、发梢,却吹不走她心底的阴郁。

    忽地,风中传来阵阵的低语

    ““它”来了”

    ““它”为什么来?怎么会来的?”

    “不知道,只知道“它”一来就让不少东西死掉。”

    “废话,谁能跟“它”比啊?我们靠近“它”连力量都会被削弱,何况是那些无知小物想要攻击吞噬“它。””

    “洛阳会不会因为“它”的到来而转变?”

    “洛阳早就变了,不,不只洛阳,全天下都变了”

    “是啊,变了,你们也无立足之地了。”

    “你啊”“救救命啊”白光乍显即敛,那阵低语随着白光的起落消失在惨叫中。

    平抒衡舔了舔指尖的血腥,残虐邪佞地扬起唇角,玉般的俊容有着冰削般的冷酷,朗朗清音说着无人能解的塞外语言:“哎呀,我怎么一到洛阳就大开杀戒?”

    他的自语隐没在风的吹拂里。

    “这样是不对的,我得先办正事才行。”平抒衡眸光落至在桥上发愣的元绿袖身上,透着些许难解的复杂光芒,再三顾盼后,他毫不留恋地转身离去,身影消逝在风中。

    元绿袖一脚踏进布政史官邸大门,即感到那强烈的白光自大厅透出,心一惊,提剑飞身冲进厅内“含光”出鞘,剑锋直到白光刺去。

    “铿”的一声。那人面对元绿袖的突击不过是将展开的扇合起,手腕一转,扇骨与剑锋相抵,发出清脆的声响。

    看似轻盈的一击,实则将元绿袖这一剑的气全数化尽,元绿油只觉自己的真气一空,未能补足之时,那人的扇子夹带真气缠上元绿袖的剑,与之缠转了几圈后,以一个突来的横向之姿,将她的剑连撞带扫地往旁一带,而元绿袖的身子也跟着剑势往旁横去,一个踉跄,剑落人倾倒,在跌坐地面之前,有个力道捉住了她的手,让她免于出糗。

    “放开我!”元绿袖挣扎着要甩开他的扶持。

    “大人,咱俩真有缘,又见面了。”他清朗的声音在耳边响起,饱含笑意的话语听在元绿袖心底只有火上添油之嫌。

    “你是何人?为何在大人府中?”不等他回答,元绿袖甩开他的扶助,跃离他一大步,朝外大喊:“来人啊!”“绿袖。”有人赶在元绿袖命人动手拿下他之前出声阻止“平公子是大人的客人,不得无礼。”

    “赵师傅,他”元绿袖逸去话尾,狠“瞪”一眼平抒衡,才挥手要听命而来的手下离去。

    “我来介绍,这位是平抒衡平公子。平公子,这位是大人的护卫,元绿袖。”赵仁之与元绿袖同为詹庆仁的左右手,一文一武,相得益彰。

    “元姑娘。”平抒衡朝元绿袖行礼,笑意盎然地问道:“敢问元姑娘为何蒙着眼?是否有伤?”

    “与平公子无关。”元绿袖冷冷回道,别过脸不愿接触他散发的白芒,听他语间含笑,她莫名地觉得生气。

    “绿袖。”赵仁之对于元绿袖的无礼皱眉轻斥。

    “赵师爷,无妨,元姑娘有如此真性情,实为难得。”平抒衡好人做尽,这番话倒数落了元绿袖不懂礼数,连带地也损了让他久候不至的詹庆仁。

    平抒衡不在意元绿袖的无礼,反正她为何蒙眼他清楚得很,会问出口不过是下意识的想逗逗她罢了;倒是赵仁之唤元绿袖的名字让他脸泛不悦。

    这老头子都几岁了还想在口头上亏人家丫头?平抒衡眉一扬,邪眸微眯,险恶的瞪着赵仁之。

    当初他将绿袖儿带到洛阳来,可未曾期待她会长得如此标致,更未曾预期她能独当一面,即使在他封锁了她的记忆,使她成为普通人后,她仍出乎他意料之外地美丽、强悍。

    同元绿袖低声说话的赵仁之感受到平抒衡的视线,不由得脸色一变,可再朝他望去时,只见他笑容浅浅,好似适才的恐怖眼神是他看错,他虽说服自己是错觉,可残留于心上的那份恐怖却是久久不褪。

    于是,他找了个借口“绿袖,你同平公子聊聊,我去请大人,大人大概又看公文忘了时间。”

    “赵师傅,我”同他没啥好聊的。元绿袖话没说完,赵仁之老早溜走,整个大厅只剩下在门口站岗的家丁和他们两人。

    “元姑娘的性子真直爽。”平抒衡笑望元绿袖垮下的嘴角,扇子悠闲地扇呀扇,他周身的白芒也跟着他扇扇的动作而有所变化。

    “你能不能别再扇了?”元绿袖看不见平抒衡的模样,只看得见他发出的白光,那白光的闪烁严重影响她的心情。

    “咦?你知道我拿扇子呀?”平抒衡像是要确认元绿袖真的看不见似的,更加大力的扇着扇子。“元姑娘的眼睛是受伤吗?好端端的蒙着眼多不便呐!”

    “平公子,在下的眼睛不劳公子费心。”元绿袖莫名的心烦气躁,想对他来个“眼不见为净”偏生她得留在大厅当陪客。

    “元姑娘。”平抒衡终是停止捉弄她,正色唤道。

    元绿袖不作声,候着他的下文,却久候不得,只好开口“有事?”

    “元姑娘是否对在下没有好感?”平抒衡见她气息紊乱,明显是因心绪浮动而造成。

    元绿袖结舌,好一会儿才找到话“平公子太过敏感了,在下与你初识,只是君子之交,何来没有好感之说?”

    “喔”平抒衡凝视着元绿袖阴晴不定的容颜,想着她应该完全忘了自己才是,可她显露出来的厌恶如此明显,让他不得不怀疑自己当初封住的记忆是否有宣泄的疑虑?“元姑娘除了适才在酒楼,可与在下见过面?”

    “没有。”元绿袖思忖着才没那么倒霉之前就与他打过照面。

    “那元姑娘是因”

    “平公子别再唤元姑娘,在下听得陌生,很少人如此称呼在下。”元绿袖打断平抒衡刻意的称谓,莫名地觉得憎恶。“公子直呼在下的名字便行。”

    “绿袖儿?”平抒衡试探性地轻叫。

    元绿袖身子一战,心惊不已,全身的鸡皮疙瘩掉满地,顾不得礼节地喝着:“姓平的,你刚刚叫的那个恶心至极的名字是谁允你唤的!”

    绿袖儿听得她打冷颤,全身无力,一把无明火直冲上脑门,当下她什么理智、冷静、临危不乱、谈笑风生全包成一团丢到不知哪座山去了,只想着如何将平抒衡大卸八块、煎煮炒炸、清蒸红烧

    脑子里打转的全是将平抒衡处以极刑的想法,但她却不知这些想法从何而来,她又为何如此讨厌平抒衡;只觉一遇上这个人,她就控制不了自己的脾气。

    这种失控非她所愿,她害怕这种反应。

    “绿袖你呀。”平抒衡忧虑地看着元绿袖对“绿袖儿”这三个字的反应,暗想极有可能是他的封印出了问题,才会让不该对任何有关于他的事起反应的她,对一些两人曾共处的琐事起反应。

    “若在下没记错,方才是你要我直呼芳名的。”

    此趟前来洛阳,有更重要的待办,而与绿袖儿的相遇,是意外,却也是个令人欣喜的意外。平抒衡目不转睛地凝望元绿袖覆眸的容颜,有个冲动想拆下她的蒙眼巾,瞧瞧她那双灵动百变、总专注地看着他、诉说着内心掩不住情感的蓝眸

    他扯动唇角,为自己这个突生的念头感到好笑。那是不可能的。

    “没错,”元绿袖缓下剧烈的呼吸“是我要你直呼我名。”

    可刚才他明明不是唤她“绿袖”而是另一个带有亲呢感的名字,那让她打从心里发寒,下意识排斥的名字,她连想起都不愿意。

    “还是在下称你为元姑娘,你会自在些?”平抒衡神色自若地看着元绿袖抹去额上的冷汗、唇儿轻颤、惊疑未定的模样,眉头紧锁。

    他没想到才几年,自己的封印竟开始失效,若非此次他因“要事”前来洛阳,遇上她,再过几年,封印岂不自行解除?

    到时平抒衡不敢想像到时的元绿袖会做出什么事?

    但他下的封印除了他自己,任何人都不可能解开,除非他死

    这事暂且搁下,同詹庆仁谈的事较为紧急,平抒衡在心中做了先后顺序的调整。

    “不,这样我会更不自在,公子还是直呼名字来得好。”元绿袖听到脚步声由远至近,大松口气,起身说道:“我想是赵师爷带大人来了,在下先行退下,嘱咐厨房做些茶点送上,告辞。”

    接着,她避之唯恐不及的离开大厅。

    平抒衡尚来不及应声好,她的身影已隐于回廊间。扬起唇角,扯出个淡淡的笑痕,折扇轻摇,邪眸微敛,一派地悠闲自在,预备打一场硬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