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恋你轻狂 > 第七节

第七节

推荐阅读:我的帝国无双明天下最后的超级战士铁骨铸钢魂权谋天下:姑姑太撩人特种兵之军人荣耀张雯小龙雯雯错误的邂逅重生之绝世弃少程璟然赵苏禾

一秒记住【笔趣阁 www.biquge234.com】,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当我发觉爱上你的时候,我已经在爱的途中了。

    摘自janeausten傲慢与偏见

    离开医院,段逞像幽魂般地晃回他在校外的住处,将铅似的沉重身体抛上床铺,脸埋入松软的枕头中,感到异常疲惫。

    他很少如此,通常他都是活力充沛,神采奕奕,可现下的他,力气像被无形的帮浦给抽光,提不起一丝半毫的劲道,原因无他,那是

    爱滋病他得了爱滋病啊!有谁能来告诉他,说那是个恶梦?或只是某人的恶作剧?思绪反反复复,他一下能坦然接受面对,但一下又极端排拒,痛苦不堪,深深陷入绝境的黑暗低潮。

    不期然,段危开门进入“逞,你回来了吗?”

    段逞兀自趴在床上不吭声。

    “大白天的就睡觉,还不快走来,懒猪!”段危笑骂道。

    段逞动了一下,抬头看向他“老哥”他欲言又止。

    鲜少见精力旺盛的段逞无精打采,段危走向床边关心的问:“怎么?身体不舒服吗?是不是感冒了?”对于自小相依为命,并由他一手拉拔长大的弟弟,他不只是哥哥,更是父亲,偶尔还得客串母亲的角色。

    要告诉他吗?段逞考虑着,再躺了会儿,然后一骨碌的爬起,强打精神的回答“没事。”

    段危盯着他看了半响“没事才怪,到底怎么了?”

    段逞漫不经心的挥挥手“没事没事。”

    “真的没事?”

    “老哥,不是我爱说,你快变成老妈子了,唠唠叨叨的,你不怕你老婆嫌你烦,我倒要替你怕了。”段逞调侃说。

    “臭小子。”段危捶了他的后脑勺一记。

    “唉唷,拒绝家庭暴力,你也不是儿童了,不适用儿童福利法,快说,到底什么事?”段危咄咄副问,两兄弟从小即无话不谈,况且他太了解段逞了,段逞的不对劲哪能躲过他的利目。

    “有事的人是你才对,你来我这里做什么?查勤啊。”段逞转移话题,仍隐瞒不说,至少目前还没做好告知他的心理准备。

    “我是来看阎筝的,顺便过来看看你。”段危说。

    “原来看我只是顺便,唉”段逞装模作样地哀怨道“在这个世界上,女人果然还是比亲人重要,人家是有了新娘忘了亲娘,你是有了老婆忘老弟。”他又摇头又叹气。

    段危好气又她笑的敲他的头“胡说八道什么。”

    “老哥,你真是暴力,小心把好不容易到手的老婆打跑了。”

    “我从不打女人。”

    “你只打男人。”

    “没错,所以如果你不想被我打,只有两条路可以走,一是去变性成女人,一是跟我说实话。”段危不死心,直觉段逞必有重要的事瞒他。

    段逞心一绞,下床逃向浴室“跟你说没事就没事,啰唆。”

    “逞。”

    段逞没回头“干么?”

    “我们是兄弟吧?”

    “废话!”段逞轻啐。要告诉他吗?

    “既然我们是兄弟,还有什么话不能说?”

    真的要告诉他吗?段逞犹豫了“我”话到嘴边却又吞了回去,他没事般的接道:“真的没事,只是最近学校比较忙,有点累。”

    “算一算,你明年就毕业了,毕业后,你就可以独当一面,服装及婚纱摄影方面的业务,也能全权交给你了。”欣慰的说。

    “是啊。”走进浴室,段逞看着镜中的倒影,登时哭笑不得,他的脸像条发黑的苦瓜,老哥看不出端倪才有鬼。

    与自己四目相对,猛地,他抬手赤拳击向镜里的自己“砰!”一声,镜子眶啷碎裂,如锋刀的锐利边缘割破他的手背和手指,鲜血汨汨涌出,滴落镜台。

    真好,他终于可以不用看到自己了。

    “逞!”段危冲进浴室,入目的景象令他怔仲。

    段逞像平常一样的面带笑容,可这笑却有说不出的诡异,他从没看过段逞像这样笑过。

    “逞,”他小心翼翼的唤“你的手受伤了。”

    段逞看看他,再低头看看手,面色遽变,故意夸张声调与表情怪叫道:“妈妈咪哟,我流血啦!”

    段危阴郁着脸旋身去拿医药箱,心里十分清楚段逞绝对出事了。

    他捧着手走出浴室“老哥,怎么办?血一直流不停,我会不会失血过多而死?天呐!”倘若能现在就失血过多而死的话,那他算是死得幸福美满了。他讥诮的想,血痕斑斑的手没啥疼痛的感觉,因为再怎么痛,也痛不过残酷现实所带来的痛。

    “闭嘴,别像女人一样哀叫,难看死了。”段危喝斥,欲抓过他的手帮他止血上药。

    段逞吓一跳,甩开他的手抢过医药箱“我自己来就好。”

    “那而镜子哪里惹到你?”段危质问他。

    “它把我照得丑死了。”他回答,用镊子夹出刺在肉里的碎片,再用消毒棉花按拭伤口。

    “所以你就赤手空拳把它打破?你的手是铁打的吗?真了不起。”段危讪然讽道。

    “反正旧的不去,新的不来。”

    段危目光如炬的直视他“真的只是这样?”

    “不然还要怎样?”

    段危再注视他时,无奈叹息,不再紧咬他不放“我不会再问你了,等你自己想说时再说吧。”

    段逞的手一顿,这种事能瞒得了多久呢?告诉他吧!抬起不正经的神态,段逞迟疑,最后终而鼓起勇气开口“我的hiv检查呈阳性反应。”

    段危停了停“然后呢?”

    段逞再迟疑片刻“我可能感染爱滋病。”他的语气平淡,宛如说着一件无关紧要的事。

    一时间,段危以为自己听错了,浓眉紧蹙“臭小子,别吓我,你这个笑话一点都不好笑。”

    段逞抬抬肩“我自己都被吓得差点没屁滚尿流。”

    段危哈哈干笑,捶一下他的背“我就说嘛,怎么可能。”

    “是啊,我的第一个想法也是怎么可能。”段逞霍然认真的应道“可是,这是真的。”

    段危顿时瞠目凝住,因过于惊愕,嘴巴张了又阖,阖了又张。

    早料到他会有这种反应,段逞苦笑,丢开棉花拿绷带缠手“所以我才不让你碰我的伤口。”

    许久,段危找回暂时失落的声音“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今天。”

    段危没接口,室内再度沉寂,段逞索性收好医药箱,起身准备去医院接阎筑。

    “逞。”段危再唤住他。

    段逞在大门前停住。

    “不管你得到他妈的什么病,你还是我弟弟。”段危近身大力的揽他入怀。

    段逞微一愣,慢慢抬起颤抖的手回拥他,眼眶翻腾一阵灼热酸楚,视线蓦然扭曲“谢谢你,老哥,谢谢你”数日后,服设系做不分年级的混合教学,高低年级的沉重必须做一对一配对分组,低年级的许多女同学自然将目标锁定段逞。

    “段学长,和人家一组好不好?”一个女生捷足先登,勾住段逞的手臂,叹声叹气的央求。

    段逞不露痕迹的撇开她的手“学妹,你应该去找负责带你的学姐商量,而不是来找我。”

    “人家就是想和你一组嘛!好啦,学长?”她拖长尾音更加娇嗲,想再去拉他的手,甚至整个人贴上去。

    段逞后退两步稍微远离她,伸手掐掐她的下巴,脸上迷人的笑容不变“亲爱的学妹,和我一组会倒霉哦。”

    “学长真爱开玩笑,幸运都来不及了,怎么会倒霉呢?学长,好嘛。”

    段逞嬉闹推托,不远处的阎筑将此情景看入眼底,不假思索的推推眼镜走来,对他说道:“和我一组如何?”

    段逞的眸子瞬间闪过一道光芒“难得你会主动跟我说话。”

    “喂,你这人怎么这样,是我先来的耶!”女生柳眉倒竖的瞪她。

    阎筑不理会她,直直睐着他“废话少说,一句话,要或不要?”

    段逞微笑回视她的目光“你都这么说了,我能说不要吗?”

    “学长!”女生不满的嚷着。

    “我们到外面说。”段逞对阎筑说,转向气呼呼的学妹,像打发小孩似的哄她“学妹乖,去找别人玩吧。”话落,偕同阎筑离去。

    刚踏出教室门,他们身后便喧哗起来,议论纷纷。

    “我就说他们一定有奸情,你们还说不可能,这下信了吧。”一个男同学对爱慕段逞的女同学说。

    “谁知道啊,段逞怎么可能看上她!”女生们酸葡萄的辩道。

    “段逞那个人喜新厌旧,对她不会持续太久的,一旦失去新鲜感就会换人了。”和段逞相识较深的高年级同学发表意见。

    所有人不论是妒忌的也好,看热闹的也罢,一致不看她段逞和阎筑,惟有童彤与明伪看出其中的异样。

    他们有默契地互祝一眼,心里皆想,这次段逞可能是来真的。

    走出教室后,段逞和阎筑在树荫夹道的小径上漫步。

    “为什么找我?”段逞问。

    “听说当年你以第一名的成绩考进来,是不是?”阎筑回问。

    他耸肩“没什么了不起。”

    “我一直以为你是那种没长脑子的草包帅哥。”她坦承自己曾有的想法。

    “看得出来。“

    “我虽然不喜欢你,但我更不喜欢和笨手笨脚的蠢蛋同组。“

    段逞微哂“承蒙你看得起。”她不再尖锐的说讨厌他,改说温和一点的不喜欢,有进步。

    “你打算怎么做?”阎筑看着他提出问题。

    她知道了?!段逞的心猛地一悚,模棱两可的反问“什么打算怎么做?”

    捕捉到他瞬间的失措,她不动声色“你要参加这次的服装设计比赛吗?听说前几名有机会去法国留学实习。”

    他松口气“我当然会参加,那是我的理想,你呢?”

    “我就是想参加才找你,你曾经得过最佳新人,我可以从你那里得到我想要的资讯。”阎筑直言道出她的用意。

    “呵,现实的女人。”段逞笑谑道“不过,如果你没来找我的话,我也会去找你。”

    “为什么?”

    “跟你的想法差不多,我不想和整天只会盯着我看的花痴同一组,而且你是这一届的第一名,我们是第一名对第一名,天生绝配。”他回答,不改轻狂天性。

    “是吗?”

    “不是吗?”

    两人以眼神交换无声的讯息,谁都懂得谁,却谁都猜不透谁。

    半响,段逞率先开口打破沉默“那么,我们就这样说定了。”

    “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亲爱的。”段逞眨眨眼笑说。

    阎筑斜他一眼,不过她这次倒没骂他,大概是习惯成自然“亲爱的”这三个字听久了,也就觉得不再那么刺耳了。

    “我们走走好吗?可以顺便讨论一下细节。”段逞邀请她。

    “嗯。”阎筑应允。

    两人并肩悠然闲步,难道不再针锋相对。

    他边走边想,或许自己该婉拒她,可是他抗拒不了能同她相处的诱惑,他想哀悼自己的不幸于事无补,不如趁活着的时候,好好把握以后的每一分、每一秒,努力追求未完成的梦想,包括

    爱她。

    由a大针对服设学生所办的比赛规模颇大,为一国际型比赛,其评审人员大多为国际的服装设计师,不论得奖与否,皆有可能被发掘,进而获得更好的学习机会。因此,只要是有决心与信心的服设学子,不论国内外,大多极力争取参赛资格。

    段逞是曾以最佳新人的突出表现得以免试参赛,但阎筑可就没那么容易,刚入门的她没有取得参赛资格,压根儿只有站在一旁纳凉的份,然而能当段逞的助手,着实令她受益匪浅,他亦竭尽所能的教导她。

    除了学校课业之外,两人为设计裁制参赛作品,相处的同时与日俱增,甚至会待在学校提供的个别工作室中,彻夜讨论工作。

    在别人眼中,他们同进同出,因而两人是男女朋友的传言愈传愈广。

    一日,阎筑回宿舍梳洗,甫踏进宿舍大门,便被一群女人拦截住,强行拖到洗衣间谈判。

    阎筑看就知道她们都曾和段逞有过一腿,晓得她们就是要谈判段逞的事。她心里觉得可笑至极,但表情仍一贯漠然,不怎么搭理。

    “我们郑重警告你,不要再和段逞在一起。”她们劈头便威胁的开口。

    “我现在和他同一组,不和他在一起,要和谁在一起?”阎筑平板的回答。

    “管你和谁在一起,反正别再和段逞在一起就对了。”

    “你们以为自己是谁?凭什么管我和他要和谁在一起,我和谁在一起是我的自由,他要和谁在一起是他的自由,你们管得着吗?”阎筑反击。

    “你说什么?”

    她冷笑“我发现花痴的耳朵似乎都不太好。”

    “你”她们当下被激得怒不可遏,开始恶毒的破口大骂,实行毫无意义的人身攻击。

    阎筑丝毫不将她们的围攻放入眼里,再嘲讽道:“我又发现,花痴的脑筋也满差的,连骂人都没什么创意。”

    “住口!你以为你在和谁说话,你以为你第一名考进来就了不起吗?臭屁什么,少看不起人!”

    “我看不起你们,是因为你们不值得我看得起。”

    她们气得跳脚,漫天咒骂,阎筑眉毛动也不动的冷眼旁观,仿佛她们骂的是别人,而不是她。

    其中一人见她无动于衷,更是气极了,伸手推她一把,指甲在她脸上刮出一道红痕。

    阎筑被推了个踉跄,加上脸颊吃了一记痛,不由得不悦的颦眉,但依旧不慌不怒,冷漠以对。

    “臭三八,不要再缠着段逞,否则给你好看!”她们恫吓地尖叫着“段逞是我们大家的,不是你一个人的,自从他和你在一起之后就不理我们了,一定都是因为你!”

    真好笑,原来是群欲求不满、没有男性荷尔蒙就活不下去的女人,她为她们感到可悲。

    “他不理你们是他的事,不关我的事,而且应该是你们叫他别缠我,而不是叫我别缠他。”她推好眼镜站稳,无畏的环视她们“你们说段逞是你们的,既然如此,何不拿根绳子栓住他的脖子,你们到哪里就把他牵到哪里,这样就不怕别人和你们抢了。”

    “你找死!”

    “这里在吵什么?”

    及时插入的声音打断她们,管理员总是最后才出现,阎筑真怀疑她是故意的。

    “哼,我们大家走着瞧。”她们撂下话,狠狠的再瞪阎筑一眼后,鱼贯的走出洗衣间。

    “阎同学,怎么你的问题特别多?”管理员尖酸的看着她说。

    阎筑懒得回应,理都不理的和她擦身而过,径自回房。刚才的情形,正好应验段逞自个儿说过的话和他一组的人才会倒霉!

    回到房间,童彤瞧见她脸上的伤,关心问道:“学妹,你的脸怎么了?”

    “没什么,刚才不小心刮到了。”阎筑不以为意的回答。

    童彤拉她坐到床边,拿出药膏来“要不要紧,我帮你擦药吧。”

    “谢谢。”阎筑道谢。

    “不客气,等一下还要去工作室吗?”

    “嗯。”“辛苦你了。”童彤收好药膏在她身旁坐下“段逞平常看起来松松散散的,好像只会顾着玩,可是一旦让他动起来,就像发了狂一样,没日没夜的,没几个人受得了。”

    “你和他很熟?”阎筑信口问。

    童彤微笑“我和他曾经是同一组,就是他得最佳新人的那一学期,当时我也被其他女生找过碴。”

    “喔。”阎筑应声,声音里透出少许不是滋味。

    “放心,我是少数和他没有牵连的人。”

    “我没有”

    “我知道你没有。”童彤笑着抢白“先别急着否认,我看得出来,段逞这次对你是认真的,他最近改变很多,虽然还是会调戏女生,不过听说他不再随便和女人上床了。”

    阎筑沉默不语,心想,他的改变并非因为她,而是因为他自己,现在的他,是怎样一个苦不堪言的心境呢?

    童彤拍拍她的肩“不要想太多。”

    她们的对话至此结束,阎筑到浴室梳洗,她自认自己想得并不多,然而不知不觉中,她已想得很多、很深了。

    她为何主动要求段逞与自己同组?真仅是想获得他的知识经验吗?抑或她自己别有所图?甚或同情他?不,她不可能同情他,她说过,他是罪有应得。

    然而然而有太多混杂零乱的然而环绕她,连她本身都理不清、说不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