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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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天的这场晚宴,冷天霁在柳絮飞尚未对外发布消息前便已得知,而管道来源自是从他下了重赏后,便努力积极在寻找陆无双踪迹的崔念芝。

    崔念芝的说法是:她不确定陆无双究竟在哪里,但是她绝对肯定在宴会那天,无双学姐一定会出席。

    也就冲著这句话,当他三天前接到邀请函后,并未如以往的将它给扔到垃圾桶,反而将它给仔细的从头看到尾。

    这张邀请函最特别之处,便是柳絮飞将所邀请的客人都给列在上头,而他迅速的浏览过这张名单,发现她几乎将所有活跃在商界及社交圈的名人都给列了进去。

    而这一长串名单中的最后一个,便是让他找了超过一个礼拜仍遍寻不著的陆无双。

    而柳絮飞将无双的名字结列进去的目的,其心可议。

    她明明知道无双是这些天的话题人物,却又大刺刺的将她的名字给列了进去,这不是摆明了告诉所有人想见陆无双本人,请务必到场?

    这下子好了,只要是任何对她有兴趣的男男女女、大小媒体,必定会拚了命的想尽办法进到会场来。

    媒体,对无双肯定是兴趣十足的,但是会有多少的上流社会人士对她有兴趣,这就是个未知数了。

    而当冷天霁与李子毅抵达现场时,这个未知数仍是不可数,但可以肯定的是,这个未知数数目庞大。

    “真不得了,我看今天大团所有社交界的名人大概都到齐了。”李子毅举起酒杯期著对面商场的旧识打了个招呼后,才转过头来看着从进了会场后,就一直不发一语的冷天霁。“高兴一点嘛,你这样大家会以为你和主人结了多大的仇恨似的。”

    “是吗?”他冷冷的回他一句,对他的问题,不予正面答覆。

    李子毅看这阵势,也不打算自讨没趣的问下去,于是将焦点转到与会人士身上。

    “怎么?今天是要举办选美比赛啊?”他看着会场中争奇斗艳的女人们,对她们的打扮啧啧称奇。“怪怪!他们大概把国外服装秀里的玩意儿都给穿到身上去了。”

    羽毛、亮片少不了,雪纺纱、三寸高的细跟高跟鞋更是不可或缺。没错,这类上流社交圈的宴会,参加的仕女们本来就会盛装出席,可今天不能只是用盛装来形容,她们简直可以说是绞尽脑汁,要让自己艳冠群芳!

    “天霁,你说说,这是怎么一回事?”

    “这种场合你来得比我多,如果你都不清楚,我怎么可能会知道。”其实冷天霁心里明白得很,那些女人之所以会作这种打扮,纯粹是为了不想让无双给比下去。

    他的态度,让李子毅自知再问下去只会自讨没趣,因此也没多费力和他在这个话题上多做讨论,反而开始看看今天与会人士到底有哪些。经过三十秒的审视,他有了个结论

    “天霁,今天的晚宴男人好像特别的多!”一些几乎不参与任何社交活动的男人这会儿都出席了,更奇特的是,他们身边居然没有半个女伴!

    “我有眼睛,我自己会看。”

    这些色欲薰心的男人,若想要看到什么绝色尤物的话,他们可要大失所望了。

    他的无双,虽然长得清秀可人、气韵独特,但要符合那些兽性大发的男人们对于尤物的期望还差上那么大一截。

    再加上她从不刻意打扮,也绝不会为了别人的喜好作装扮上的改变,如此一来,她顶多叫个气质美人,离艳光四射这种亮到会伤眼的形容词,简直天美地远。

    冷天霁冷冷地瞥向在场的男性,十分不以为然的说了么一句

    “全是群眼光浅短、目光如豆,不懂得欣赏女人的家伙。”

    “是、是、是。”李子毅颇不是滋味的说道:“我们全是眼光浅短、目光如豆的男人,”他看到冷天霁以带著敌视的眼光,扫视过全场那些不怀好意的男人。“不过您老兄好像忘了一件事,几个月前,您好像还是咱们这群一丘之貉中的一分子。”

    他的话让冷天霁停止以眼神杀人的行为,用他那锐利如鹰的双眸,要求他做个合理解释。

    李子毅耸肩道:

    “要是你不健忘,前几个月,”究竟是几个月他也忘了,不过至多不超过半年。“你才被记者拍到和一个叫华什么的女演员半夜从饭店走出来的镜头。”

    “你如果有时间去记这些莫须有的事情,不如花点时间在你的事业上,我想李伯伯应该会更感欣慰才是。”

    “莫须有?”李子毅啧啧有声的说:“连照片都出来了,怎么会是莫须有的事呢?不过我也真是佩服你耶,平均每二至三个月,便会传出一次绯闻的你,居然能让那位陆小姐心甘情愿、死心摄地、无怨无悔的留在你身边看来,我还得多向你学习、学习才是。”

    明褒暗贬,说得冷天霁是哑口无言。

    在他伤愈归队后,与他有关的绯闻指数,相较于受伤之前,简直高得惊人。

    一些商界的朋友们,以为他只是想证明自己的能耐,殊不知,他这么做的真正用意,却是想引起某个他们并不认识的女人的嫉妒而已。

    可不论他怎么做,她就是没出现过一个正常恋爱中女人该有的反应。

    为了她,他改变了自己对女人的想法及态度;也因为她—他开始反省自己那高高在上、颐指气使的个性;更因为她,他放弃原先那种周旋在群花之间的爱情游戏。

    但是,他的改变—她始终无动于衷。

    他为了一个女人付出了如此之多,她却没有任何的表示!

    老天!他甚至不晓得,在她心中,自己的定位究竟为何!

    他是个商人,一个天生的商人,做任何事之前,都要先确定自己是否能从中获取等值、甚至是更多的回报,才能决定下一步的行动。

    与她的关系充满著未知,而这个未知让他裹足不前,让他停留在原地观望,让他不敢将自己的感情投入因为他怕他怕

    他怕自已成了个笑柄,一个自日作多情的笨蛋。

    “你什么都不懂。”对于李子毅的嘲讽,冷天霁只是淡淡的回应。

    “你不说,我怎么会懂?”

    “等到有一天,你心中也出现了一个处处都让你无法掌握的对象时,你就会明白我的感受。”

    “无法掌握?”陆之毅不解的看着他,不明白他为何有此一说。

    但是,当他看着冷天霁如临大敌般、全身戒备的盯著在场每一个男人时,他突然稍稍能体会他的感觉。

    “天霁,该不会是你压根儿不清楚,这个陆小姐究竟爱不爱你,是吧?”

    冷天霁闻言,脸色一变,静默了下来。

    “其实,你是很想知道、很想弄清楚的,对不对?”换作是他,他绝对是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既然你想知道,为什么不问她?”

    “这种事有什么好问的?如果她想说,她自己会来告诉我。”

    “现在的情形就是:你没问,她没说,所以你才会这么紧张。”

    “谁说我紧张!”

    “还说你不紧张?那我问你,你一进会场就死盯著那些男人做什么?这分明就是要记住敌人的脸孔,看哪个人胆敢抢你的女人,你回头便要挟怨报复。”此时,他不禁要叹口气。“真不晓得你在做些什么,明明就是对她牵肠挂肚、思思念念的,为什么不直截了当的走到她面前,问出硬在你心中的疑问,偏要把自己搞得七上八下的。”

    “我”冷天霁似乎想说些什么,却又给按捺了下来。最后,他只是淡淡的说:“有很多事,不是你这个外人能懂的。”

    “好,我是不懂。”李子毅很乾脆的承认“不过我要跟你说的是,如果有一天,我也遇上了这么一个让我牵肠挂肚的女人,就算是跪著求她,我也要让她好好的待在我身边,别让我提心吊胆的过日子。”

    冷天霁讶异的看着他,相当意外他居然能如此轻易说出这些话来。

    “喂,你可别以为我是在开玩笑的啊。”他自嘲的笑了笑。“这个嘛,虽然我玩过的女人连我自己都数不清,可不代表有一天我就不会被某个女人给收服啊。”

    他做人,一向不铁齿。

    听到他这番声明,冷天霁不得不重新审视这个认识了近半辈子的老朋友。

    他们是朋友,但在某方面来说,也是敌人。

    李、冷两家是世交,再加以两人年龄相仿,几乎从一出生,就注定两人亦敌亦友的关系。在小时候,大人们比较两人的课业成绩;青少年时,他们开始比起外表长相;等到成人入了社会,两人的成就自是理所当然的成了比较项目之一。

    也就是说,他从一开始,便在众人的期盼与要求下成长,他必须是优秀的,必须是杰出的,连带的,他所做的事、他交往的女人也都必须符合同等的标准。

    而以往,他的所作所为也都符合世人对他的期望与要求,直到陆无双闯进了他的世界,颠覆了他以往的观念。

    她不顶美,可是她该死的吸引他;她的家世与他的简直天差地远,可是与她相处时,他却看不到这道鸿沟;她对他的态度,忽远忽近、若即若离,可他就是无法离开她

    在某方面来说,她算得上是个优秀的女人,但是比起各方面都迹近完美无缺的他来说,她仍是配不上他。

    就这好像一颗圆润的珍珠,被人给放到璀璨的钻石旁,那温和的亮度立即被钻石的光芒四射给掩盖。

    难道,真的像李子毅说的,他真的爱她?

    因为爱她,所以就算他明明知道她压根儿不符合他完美情人、妻子的标准,可是他却无法让她离开他?

    心与理智不断的冲击著自已,彷佛有某件事渐渐的清楚、慢慢的成形,就在答案即将出现之际,他听到李子毅以不敢置信的语气说:

    “老天爷啊,果真是人要衣装!”

    顺著李子毅的目光看去,他看到了陆无双。

    一个全然不同于以往的陆无双,一个让他看了火冒三丈的陆无双,而且是一个穿著件布料很少的衣服的陆无双!

    对于柳絮飞帮出口己挑的晚礼服,陆无双著实没什么太大的好感;不过她也不能抱怨,毕竟这件衣服是絮飞砸了大钱、从国外空运回来的洋货,就算她再怎么不欣赏,也不能说得太大声。

    “哦,无双,这件衣服的效果简直棒透了!”柳絮飞满意的眼睛都发光了。“这件衣服一定可以让你风靡全场。”

    “是啊,陆小姐,这件衣服完全将你身材的优点给表现出来了!”造型师也满意的频频称赞。

    “哦?是吗?”对于这样的赞美,陆无双本人倒没什么太大的反应。“我只是觉得它的布料少了点。”

    对,没错,这件衣服,若要照她个人的认知,它根本不是设计来穿的,而是设计来让某个男人脱掉它的。

    瞧瞧,裸背的设计,那开口直达腰下三公分,而肩膀只靠著两条细得不能再细的小绳子与胸前的布料相接,而下身则是采鱼尾剪裁,让那柔软的布料在她的小腿肚附近形成一朵小云彩,每当她走动时,就像翻飞的云海,不停上下翻涌。

    而如此合身的剪裁,只说明了一件事她不能在这件衣服下面穿其它的衣物连最贴身的都不能。

    “哎呀,无双,就是少才好!”柳絮飞笑得都合不拢嘴。“你看这件衣服,该远的它绝对没露掉,该露的它也绝对没少掉!”

    这件衣服,绝对可以教外头那些个米虫眼红到死!想到这里,她深深觉得这几十万花得太、太、太值得了。

    “嗯,”她低下头看了看自己“的确是没少掉。”

    “好了、好了,人都到了差不多了,我们可以出场了。”

    “等等,我还有一个小问题。”

    “什么问题?”柳絮飞再仔细的端详她一次,认为今天的她简直就是性感女神的化身,根本没有任何问题啦。

    “鞋子。”她指指离自己脚尖五公分远的超高细跟高跟鞋。“我不会穿。”

    “你不会穿?”

    “对,你刚才出去招呼其他人时,我试穿了一下,”陆无双诚实的说:“要不是她扶著我,”她指著造型师“你现在可能要送我到医院去挂急诊了。”而原因就是骨折。

    柳絮飞当机立断的问:

    “你是说,如果你自己一个人走,你不会走,有人扶若你就没问题了?”

    “嗯,原则上来说是这样没错。”

    “好,”她想了想,马上决定把自己的老公贡献出来。“等会儿,就让我老公牵著你。”

    “你老公?”

    “没错,他有两只手,不是吗?”柳絮飞今天是豁出去了。“我挽他一只手,他另一只还空下来,你就紧紧抓住他就好了。”

    “嗯,的确,”闻言,陆无双点点头。“万一真那么不幸我摔了下去,你老公的块头比你大得多,抓著他的确比较保险不过,你不怕我抓著他,你那些死对头们又有话说?”

    “有什么好拍的!”她笑了笑“如果我会因为她们的三言两语给搞得心神不宁,也没法子和她们缠斗到现在了。”

    “嗯,好!”陆无双为好友的气魄鼓掌叫好。“不愧是我陆某人的朋友。”

    “别说我了,你的前男友今天也会来呢。”

    “哦,我知道啊。”这她怎么可能不知道,她部署在他身边的间谍念芝,早就告诉她这件事了。

    “那你不觉得今天的宴会会非常的有看头吗?”

    “这个嘛”她手托香腮,妩媚至极的笑了笑。“就看看喽。”

    当冷天霁看到陆无双穿著那几乎遮不到什么东西的晚礼服时,他的怒火在瞬间被点燃,而伴随著怒火的是那足以将他给吞噬的欲念。

    “她怎么可以!”他的双拳因为用力过度而使得指节处泛白,那原本深如一潭泓水的双眸,此刻正掀起滔天大浪。

    “她为什么不可以?”站在他身边的李子毅将他的反应全看在眼里。“我个人倒认为她这身打扮—简直是太”在冷天霁那杀人般的视线威胁下,他言不由衷的说:“暴露了点。”

    暴露?嗯,的确不能说她穿得不暴露,不过她的穿著巧妙的在性感与暴露的界限间游移。

    让男人心痒难耐,却又无法将她与那些品味低俗或者任何容易上手的女人做联想。

    也就是说,她今天的打扮,简直像一朵冶艳又多刺的玫瑰,只有不畏艰难的男人,才会有勇气上前撷取她的芬芳。

    当然,有冷天霁在,就算他自许是个大无畏的男人,也只能在远处暗暗的欣赏她的美丽喽。

    “妈的!那男人的手居然放在那里!”冷天霁再也按捺不住,大踏步的走向今天宴会的主人任凯森,以及挂在他身上的陆无双。

    李子毅见他这阵仗,怕闹出人命,赶紧跟在他身后。

    冷天霁人高腿长,不消几秒钟的时间,便已经站在陆无双面前;这会儿他没一拳打在任凯森脸上,全是因为多年来一直与他如影随形的“面子问题”阻止了他动粗,但如果他的手继续放在她的腰上那么真的、真的没有任何人能保证,他的拳头不会挥出去。

    “任先生、任夫人。”他勉强自己维持基本的礼仪,问候今晚宴会的主人,不过这已经是最后底限了。最后,他将脸转向仍紧挽著任凯森手不放的陆无双。“我有事和你谈。”他的声音极尽压抑,彷佛这几句话是硬挤才挤过那紧得无法发声的喉咙。

    “嗯,我不觉得我们有什么事要谈的。”陆无双对他的态度不甚满意,毕竟现在他们叫“陌生人”而他这般对待陌生人的态度著实很不好。

    “我们有很重要的事要谈。”那鹰般锐利的双眼,辐射出不容拒绝的强大意志。

    “我们绝对没有很重要的事要谈。”在他面前,她也不示弱。

    “呃,冷先生,”任凯森看到冷天霁已经气得快要扁人的模样时,认为该有人出来缓和一下他们两人之间剑拔弩张的紧张气氛。“有什么事可以待会儿再谈,我相信有很多朋友都很想和你多聊聊,不如这样吧,容我来帮你引介几位朋友”

    “你,”冷天霁手指著任凯森,那得不到宣泄的怒火,看来即将全数倾倒在他身上。

    “喂!”柳絮飞老大不客气,一掌打偏了他的大手。“你要撒野也要看清楚这是谁的地盘,这么指著我老公,你是想干什么?!”

    从以前,她就对无双这个男朋友没有一丝好感到处捻花意草、处处留情不说,居然还无理的要求无双不得公开两人的关系。

    她就真的不懂,无双为什么要和这种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男人在一起。

    除了脸蛋长得硬是比别人帅、身材壮得连模特儿也要眼红、钱多得让人嫉妒得要命之外,她实在再找不出冷天霁这个人有什么可取之处。

    “我撒野?”要不是念在她是个女人,不然依她刚才的行径,他的拳头已经朝她脸上挥了过去。“你自己看看你这是什么表现?!没把自己老公管好,让他大刺剌的挽著别人的女人,还有脸过来指责我撒野?”

    “我哪里没把我老公管好了?”她仰头死命瞪著他“告诉你,我管他管得可好了,我才不像某个人,把自己的前女友给气跑了,到处找不到人,只好纡尊降贵,去参加某个不入流的宴会。”

    “你!”

    “我怎样?!”她挺起胸膛,绝不在气势上屈居弱势。

    “絮飞,别气了,”身为她丈夫的任凯森连忙拉住她,要不然依她的性子,只怕会扑上去和他起更大的肢体冲突。“无双,你也说句话吧。”

    “冷先生,注意一下你的言行。”陆无双可没忘记在外人面前,两人的关系不是什么前男、女友,而是绝对陌生的陌生人。“你逾矩了。”

    虽然人家说,帮理不帮亲,可现在呢,冷天霁既不站在理字上,和她也没任何关系,所以呢,不管怎么说,她都还是站在絮飞这一边的。

    “我逾矩?”她的话引爆了深埋在他心底深处的炸弹。“你呢?你穿这是什么衣服?全身上下没遮到几块肉,你穿成这副浪荡样,是打算勾引哪个凯子,还是准备和哪只种马上床,好省了他帮你脱衣服的程序?!”

    她白嫩的肌肤原就只属于他一个人的,琨在她把大好春光全给露了出来,让别的男人给瞧尽,这情形他是怎么也无法忍受!

    陆无双深吸了口气

    “冷先生,我身上穿的这件叫晚礼服;至于你说全身上下没遮到几块肉,我相信该游的全都遮了,绝对没少掉任何一块,而我这副浪荡样,比起你以前带出场的女人,可以说是小巫见大巫!完全没得比;至于我想勾引哪个凯子、钓上哪只种马上床,那是我个人的自由,你没权力管。”

    连珠炮的反击,字字句句都打在他的语病上。

    “还有,冷天霁先生,我们非亲非故,之前也是素昧平生,未曾相识,今天你这般的反应过度,未免也管得太多了吧?”

    两人越趋激烈的争执,已引起在场与会人士的注目,虽然他们没有名目张胆的走到两人身边来一探究竟,但是那耳、那眼却是锁定这里,不愿错过任何一幕精采镜头。

    “你是我的女人!”这会儿,理智已经全然不管用了。“你就要听我的!我不准你穿这种衣服!”

    他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将她自任凯森臂弯里给抢了过来,同时脱下身上的外套,直接覆在她那近乎赤裸的上身以他的标准来说,这简直与赤身裸体无异。

    如果,是别的女人穿著她现在身上的这套衣服,那么他或许会投以赞赏的目光,要是认识的话,还会赞美几句,称赞她的美丽。

    但是,今天穿著这套衣服的是陆无双、他的女人,她的每寸肌肤都是他的,而他绝对不容许别人来共享不要说共享,连看都不成!

    “冷天霁,你在搞什么,快放开我!”她试图甩开他的手,怎奈他抓得更紧,让她连稍微摆动都办不到。

    “办不到!”他蛮横的说道,在这当下,他蹲下身就这么将她给扛在肩上,大步的向前走,丝毫不理会众人讶异的抽气声。

    他这强行掳人的野蛮行径,已经是彻底妨害人身自由,属于犯罪行为,再加上法律有条规定现行犯,人人得而逮之。

    可是,在场却没有任何一个男人愿意挺身而出上演一场英雄救美的戏码,大家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他扛著死命挣扎的陆无双离开会场。

    “这是怎么一回事?”任凯森也被这突发状况给弄得不知该作何反应。

    “嗯,这叫本能战胜理智。”李子毅最后给这情况下了结论。“简单来说,就是兽性大发。”

    “好了,说吧,你老兄究竟在搞些什么?”

    陆无双身上依然被著冷天霁强行罩上的外套。物换星移,这会儿他们已经站在他位于东区的豪华公寓中。

    “把外套脱掉。”他不理会她的问题,反而没头没脑地提出要求。

    “脱掉?”她看着他,彷佛他疯了似的。“你该不会忘了,这件外套是你硬塞给我,现在又要我脱掉,你是吃错葯还是怎么了?”

    “这里没别的男人。”又是另一个牛头不对马嘴的回答。

    看他的外表,不像被她给气得心神丧失啊,怎么他现在的回答都没有任何的逻辑可言?

    “这里没别的男人,和我穿著外套有什么关系?”

    “我喜欢看你穿这件衣服。”

    “啊?”她有些意外的看着他,毕竟她可没忘半小时前,他才气得睑红脖子粗的指责她的衣著,现在居然对她说,他喜欢她穿这件衣服?“你真的还好吧?”

    其实,当他出人意表的将她像袋沙包给扛在肩上时,她心中除了讶异、气愤之外,还有一丝窃喜。

    毕竟,他这行为可是明明白白的告诉世人:他们两人的关系非比寻常。

    也就是说,终于,她在他心中的分量,已经远胜于他向来珍惜且看重的面子问题了。

    虽然这举动既意外又粗暴不过,还真的挺有创意的。

    “以后,你可以穿这种衣服,但是,”他走上前去,温柔的替她脱掉外套。“只能在我面前穿。”

    听到他这么说,她全懂了。

    他是喜欢她这种打扮的,但大前提是:这衣服只能穿给他看,也只准他自己看。

    她挑了挑眉,暧昧的朝他一笑

    “哦,我懂了。”将他的手拉向自己,放在裸腰上,而后踮起脚尖,双手扣住他的颈项“你今天会这么失常,全都是因为这件衣服?”

    冷天霁不置可否,但俊睑上泛起的红晕,可给了她再明确不过的答案。

    “你这些日子究竟躲到哪里去!”为了掩饰自己的不自在,他以强硬的态度要求她给他些解释。

    “哦,这个嘛,”她笑了笑。“家当然是回不去,老家也不能持,朋友家更是不能去打搅,所以啦,我只好到学妹家睡个几天几夜。”

    “学妹家?”他唯一知道的她的学妹,不巧就是他的秘书崔念芝。

    “是喽,想我在学校时,还算有照顾到学弟、妹,所以今天学姐我遇到这等大麻烦时,还算懂得知恩图报,让孤立无援的学姐有个可以遮风蔽雨的地方,不至于流落他乡,当个可怜的异乡人。”

    “你可以来找我!”

    “找你?”她状极讶异的看着他。“我怎么可以去找你呢?要是让那些记者知道我在你那里,那岂不是害你颜面尽失吗?不可以的,就像我说过的,我们虽然不再是男、女朋友,不过我还是不能害你的。”

    “我不在乎!”

    经过今天的事,他终于明了自己最在乎的是什么了。

    当他看到她待在别的男人身旁时,强烈的妒火几乎要将他烧灼成灰,他唯一想做的就是打烂那个男人的脸,将她给抢回自己身边。

    而阻止他动手的原因,除了那所剩无几的理智外,他可也没忘,她挽著的男人正是柳絮飞的老公。

    他不在乎外界怎么评判他,不在乎那些与他同样待在社会顶层的士绅名流会如何看待他这些他都不管,他只要他心爱的女人牢牢地待在他身边。

    而他,会宰了任何一个胆敢与地抢的男人就算那男人是国际知名巨星也一样。

    他从未对任何人、事、物产生如此强烈的占有欲。

    这股欲念,强得连他都觉得有些不可思议,但是,这感觉却又是该死的对极了。

    陆无双本来就该是他冷天霁的。

    “哦?你不在乎?”他的话有点出乎她的意料之外,她还以为他会开始极力否认他当时的失控行为。

    “我要是在乎,我们就不会站在这里。”

    “嗯,说的也是,你今天的表现真的是勇敢至极。”她啧啧有声的说:“这种行为叫强行掳人,是犯法的,就不晓得絮飞有没有真的去报警了。”

    依他今天的表现,若是絮飞真的去报警,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

    “你以为我这么做是为了谁?”他没好气的说。

    “为了谁?”

    “陆无双!”早知她装傻的本事一流,没想到就连这时候她居然还来上这么一招。“除了你,还有哪个女人有那本事让我如此失控!”

    “喔,”她恍然大悟的点了点头“原来你是为了我啊。”

    听到这答案,他那冲天的怒气勉强压抑了下来,不过她接下来的话,却让他气得半天说不出话来。

    “耶?我都不晓得原来你不顾我的意愿,把我像沙包给扛在肩上是为了我好啊嗯,这真是太奇怪了,我长到这么大,倒还没听谁说过,为别人好的方式,就是以肩头顶著别人的胃啊。”她自言自语的说著:“幸好,我下午就没吃什么东西,要不然真要让你以这种方式对我好,我看我可能会吐得你满身”

    “陆无双,你不要故意曲解我的意思!”要冷静!面对她,除了冷静外别无它法。“你明明知道我要说什么!”

    “耶?我又不会读心术,怎么会知道你要说什么呢?”

    “你”“唉,没法子,谁叫我脑子不够灵活,猜不著男人心,”她大大的叹了口气,眼神无奈、语气凄楚:“也难怪啦,我唯一的男朋友硬是要将我地下化,不让别人知道我是他的女朋友。”

    “我不是那个意思”

    “不是那个意思?”她挑起眉毛,一脸疑惑的看着他。“那你还是哪个意思呢?唉”又是另一声长叹“我知道,应该是我长得不够体面,让你带不出门,你怕让人耻笑你的品味,所以,你才坚持不公开我俩的关系”

    “我并没有要这么做”

    “没有要这么做?”她摇摇头“其实我都明白,比起你过往的女友们,我的条件真的差太多了,要家世没家世,论长相嘛,好像又差了那么一截,论女德嘛,又不是那么宜室宜家。其实,你的所作所为,我都是可以理解的,毕竟,任何一个正常的、有脑筋的男人,要是拥有像你一样的条件,都不会选择我的也是啦,我是该唔”她连珠炮似的话还来不及说完,便被冷天霁以一记长吻给打断了。

    五分钟过去,两人喘吁吁的分了开来,她脸上有著明显的红晕,而他的气息仍是紊乱且急促的。

    “你说够了吗?”

    “嗯,还不算说够。”

    “就算没说够,也不准你再说。”他专制的下了这道命令。

    抓著她的双肩,他定睛看着她

    “以前,就是让你说太多,才会被你的话给华著鼻子走。”

    “我从来没牵过”

    “住嘴。”他叹了口气,再度吻上她,半晌,当两人胶著的双唇分开时,她的嘴唇已然嫣红,比刚才更为丰润。“现在,让我说,别插嘴。”

    “你老是耍得我团团转,”这是交往以来,他首度承认在两人世界里,自己才是那个屈居弱势的一方。“总是故意惹我生气,以看我的反应为乐。”

    陆无双有些讶异的看着地。

    “别这么看着我,我不说,不代表我就不清楚、不明白。”这样的女人、这般的个性,他当初到底是怎么掉入她织的陷阱里的?

    “哦,你清楚、你也明白,那你为什么总是上当?”

    “我”虽然明白,可明白不代表就能百分之百掌控自己的脾气。“我只能说,你总是有办法让我生气。”

    包让他感到莫可奈何的是,虽然他生气,可是却无法真正对她动气。

    “我想,”她笑了,而且是不含一丝心虚或歉疚的笑。“我就是有这方面的天分吧。”

    “你的天分,绝对没有别人比我更了解。”他没好气的说。

    “好吧,对不起嘛。”她主动搂住他,同时踮起脚尖,亲了亲他的脸颊。“我承认,我喜欢惹你生气,谁叫你生气的模样,可爱到让我受不了呢。”

    可爱?这词儿让他皱起眉头;自从他上小学之后,就再也没人这样说过他了。

    “你真的很可爱。”她绝对相信自己的眼光。“长得帅的男人很多,可是脑粕爱又帅的男人,除了你之外,还真的没别人了。”

    “你又是到那里认识了几个长得帅的男人?”他的语气泛酸,抱著她腰的手不断的收紧、用力。

    “呃,”这种气氛,著实不适合三堂会审,她决定一句话带过:“我长到这么大,也认识了这么多人,会遇到几个长得帅的男人也不为过嘛,是不是?”她的答案虽然不能让他百分之百满意,不过,还算可以交代。见他不再有大动作的反应时,她才继续说:

    “就算瑞克艾斯理那样的男人,在我眼里、心里、脑海里,还是差你一大截的。”

    这话,说得冷天霁可是心花怒放,纵使再有天大的怒气也要烟消云散。

    “明天,”他很突兀的将话题给带了开来。“我载你回你的小鲍寓收拾几件衣服过来,以后,你就住我这里。”

    “住你这里?”陆无双不解的看着他。“为什么?”她倒觉得两人分居两地的感觉不差,不必急于住在一起。

    “你还问我为什么!”他拉开两人的距离。“经过今天的事,你以为全台湾还有多少人不知道你是我的女人?”

    嗯,他喜欢这种所有权明白被标示的感觉。

    “那又如何?”

    “又如何?”他深吸了口气,试图与她讲理。“你住的那个地方,除了能遮风蔽雨之外,简直不能住人。”

    “别忘了,以前你也在那里小住饼几个晚上。”她好心的提醒他这件事。

    “那是因为你不肯到我这里来。”

    “我在那里住得好好的,为什么要到你这里来?”

    “你好,我不好。”

    “我好就好。”

    “你你究竟明不明白,成了我的女人之后的意义?”

    “我怎会不明白?”她耸肩。“不过就是以后走在路上,多了让人指指点点的机会而已。”

    “我的女人绝不能住那种寒酸的地方。”

    “那好啊,反正以前你也不当我是你的女人,”她扯掉他放在她腰间的大手。“要是有记者问起我们两人的关系,你就否认到底就好了,我会配合你的。”

    “你非要放意曲解我的意思吗?”

    “我有吗?”

    “你有!”

    “我不觉得有。”

    “明明就有!”

    “好吧,就算我有又怎样?那你说,我要以什么名分住到你这里来呢?”

    “你是我的女人。”彷佛这句话就解释了一切。

    “是你的女人又怎样?你以前的女人可多著。我呢,不过是多数中的一个,而且,以前也不见你让你的女人住进你冷大公子的家门,怎地,你要我为后世开太平?”

    “陆无双!”她的话逼得他不得不将自己最终的心声给吼了出来:“我要你嫁给我!当我的女人,唯一的女人!”

    他的话,让她为之一愣。

    “你说什么,再说一次?”

    “我要你嫁给我。”这次,他谨慎、小心的说著。

    “除了这句,你是不是遗漏了哪一句?”

    “没有。”

    她盯著他看了好一会儿,久得让他开始心慌。

    “你倒是说话啊!”“好,”她看着他的眼睛,缓缓的、一字字、清晰无比的说:“我不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