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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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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接到电话的前一个小时, 江棘正坐车去往sf射击俱乐部。

    傅盈这次的逃跑肯定有人在暗中相助,就是不知道对方有多少人。

    因为随着调查的展开,他们遇到了重重阻碍——学校关键地点的监控要么没开,要么视频资料丢失;搭载美院学生采风的大巴监控系统也正好在这时出了问题;还有那根定位的链子也销声匿迹。

    除此之外, 她的身份证银行卡等一切能够证明身份的东西都没有带走,没有这些东西她要怎么住酒店或者出城?除非有人给她提供庇护。

    所有人都一夜未眠。

    martin等技术人员忙得脚不沾地, 江棘也不停思索着傅盈最近的所有举动。

    这段时间里她除了去学校上课考试之外还出过两次门, 一次是叶纤纤的生日趴,一次是她的社团聚会。

    前者她几乎一直在他的眼皮子底下, 除了跟那些手帕交说话外, 和卫少洲没有一句交流,甚至眼神都没对一对,而后者她却在聚餐结束后突兀地送了一个社团的女生回家。

    于是江棘暂时撇开了卫少洲, 把目光放到了这个女生的身上。

    一查问题便浮现出来——这个女生根本不是什么社团成员,甚至不是f大的学生。

    所有参与聚会的人也都说不认识这个人, 只是因为她的表现热情又娴熟, 所以大家才误以为她是活动的组织者之一, 而真正的组织者又以为她是某个成员的女朋友, 因此一套乌龙下来,最后大家都不知道这人到底是谁。

    甚至连她的‘家’都是租的。

    奇怪的点已经出现,那么顺着这个女生查下去就能发现更多情况,可偏偏这个女生没名没姓,除了一张脸外什么信息都无人知晓。

    要想知道这个女生的身份又是大海捞针,于是这个线索只能先交给专业人员, 江棘只好把目光放到了那辆监控出问题的大巴上。

    虽然大巴的监控损坏,但很幸运地有人提供消息说当天车上有个奇怪的女生,不带画具也不带相机,两手空空地跟着他们去了sf射击俱乐部。

    而且一下车女生就因身体不适被她的亲戚接走,之后就再没出现过。

    这个女生自然是傅盈无疑。

    虽然很多信息还不清楚,但至少思路有了。

    江棘立刻带人前往sf射击俱乐部,同时要求技术团队加大力度对城北火车站和城北机场的监控进行调查——射击俱乐部离这两个地方很近。

    “郊区监控少,如果要出城的话他们没必要舍近求远,去其他的车站机场只会增加被监控拍到的概率。”

    “还有,附近的酒店监控也别放过。”

    martin灌了口红牛,声音活力满满:“好的老板!”

    江棘垂眸敛目,深吸了口气。

    他的表情看起来冷漠又镇定,可抓着扶手的五指却完全暴露了他的内心——艺术品一般的手绷得紧紧的,关节用力到发白。

    他又闭上眼。

    那个娇俏的身影不停地出现在他的眼前和脑海,扰乱着他的心神,让他头昏脑胀,眼前发黑,心肺仿佛被痛意灼烧。

    同时燃起的还有怒火和恨意。

    他几乎是咬牙切齿地说道:“我对她难道不好么?”

    管家适时地出声:“您很好。”

    江棘猛地睁开眼看着管家,充满了血丝的双眼凌厉可怖:“那你说她为什么要逃?”

    管家静坐一旁,没有说话。

    江棘也不是真的要管家回答什么,他又回过了头,看着窗外兀自气闷。

    已经一夜过去,她昨晚住在哪里?睡在哪里?和谁在一起?这些问题他只要一想到就觉得脑仁发疼,心里仿佛有火在烧。

    她被他养那么娇,吃不得一点苦,一个人在外面根本不可能活得下去。

    况且除了他,谁还能这么养着她又惯着她?

    习惯和性格都不是一朝一夕能够改变的,她在日记里憧憬着独立,想象着外面的美好生活,却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会什么。

    ——她连最基本的生存技能都不知道!

    况且又做惯了大小姐,习惯了被人伺候被人捧,性子就算能收个一天两天,也迟早会暴露出来,那时候跟人起了争执谁会忍她让她?

    江棘越想脸色越沉。

    觉得自己当初就应该牢牢看着她,给她戴上链子关进卧室,彻底断了她逃跑的路!

    “诶!这个应该是傅小姐吧?”忽然,有人惊叫。

    江棘立刻抬头望去:“哪里?”

    一个技术人员把电脑捧了过来,上面播放着一段监控录像——

    屏幕是一个戴着帽子和口罩的女生,她穿得鼓鼓囊囊的,具体身形难以分辨,一手拎着包一手拿着车票,站在大厅中央左看看右看看,似是有些无措。

    也不知是因为着急,还是大厅里开了暖气,女生似乎很热,她掀开帽子又摘掉口罩,大口呼吸了两下,很快后又把帽子和口袋重新戴上

    虽然女生的正脸没有出现在屏幕中,但她的行为却在一众正常候车人中格外惹眼。

    第一,这个女生显然没有同伴。

    第二,她明显对火车站不熟悉,在大厅中看了好一会才有下一步举动,且举动迟疑。

    第三,她很热,却还把自己从头裹到脚,并且不停地左顾右盼,这一点很奇怪。

    江棘不由轻嗤了声。

    果然如他所想,他的盈盈在这些事情上根本不懂得怎么处理,反倒把心虚和紧张表现得生怕别人看不出似的。

    江棘道:“是她,接下来查她上的哪辆车。”

    “是!”看到了她的身影,江棘的心也总算定了定。

    那个帮她的人手再长也不可能去动高铁动车里的监控,那么找到她只是时间问题,但他也不容许时间太长,因为他迫不及待地想要见到她,质问她,以及惩罚她!

    他明明警告过她那么多次,怎么就是不听话呢?

    难道非要挨打才肯长记性吗?

    江棘眯起眼,暗色的眸子里仿佛有乌云翻滚。

    手指也不再那么用力,而是轻轻地在扶手上敲着,一下,一下,又一下。

    “嗡——”

    就在这气氛紧张的时刻,口袋里的手机忽然传来响动,江棘挑眉,拿起一看却是个陌生号码。

    他下意识地想是不是傅盈被人绑架了,这个是绑匪打来的电话,可按下接听后却听见了无比熟悉的嚎哭——

    “江棘我错了,你快点来救救我吧,我要死掉了,你快点来呜你快来”

    对面的人泣不成声,每个字都饱含哭腔,却重重砸在了江棘心上。

    他一把攥紧手机,所有的怒气都在这一刻烟消云散,紧皱的眉头松开,他听见自己温柔又带着焦急的声音——

    “怎么了?”

    “我生病了呜脸上全是红斑,怎么办呀,我是不是得什么传染病了?”

    江棘拧起眉:“你在哪?”

    对面抽抽搭搭地哭着:“一个医院,我也不知道叫什么医院,你等会啊,我找人问问。”

    martin已经举起了电脑,上面锁定了傅盈的位置。

    江棘瞥了眼,对电话那头的人道:“在那等我。”

    “好”对面人的声音乖得一塌糊涂。

    江棘深吸了口气:“我马上到。”

    —

    傅盈从来没有如此地期盼过江棘的到来。

    她坐在拥挤地输液大厅里挂着水,眼巴巴地望着门口的位置,希望江棘快点出现。

    她已经由医生看过,皮肤上的红斑是由过敏引起的。

    主要是她一路疾跑,剧烈运动导致肿块全部发了出来,现在平静下来,又抹了药吊了水,肿块顿时消下去不少,只是还余下点红。

    即使现在没什么事了,傅盈也不想再逃了。

    她已经明白过来,自己根本过不了独立生活,还有就是——她需要江棘。

    只通了个电话,身处异乡的陌生和彷徨便消失无踪。

    她不再提心吊胆,也不再担惊受怕,一颗心落回实处,心情甚至渐渐上扬了起来。

    一大早的鸡飞狗跳现在回想起来都觉得好笑,可那时的自己却是怕的魂都跟没了似的。

    如果那时候有江棘陪她,她还会怕吗?

    一定不会。

    她摁亮手机,看了眼时间,距离和江棘通话才过去了一个小时。

    她那天坐了五个多小时的动车,他过来怎么也得两三个小时吧?啊,她干嘛跑那么远啊嘟哝着收起了手机,傅盈打了个哈欠后继续靠着凳子,望着门口。

    江棘匆匆赶到医院的时候一抬眼就看到了这一幕——

    他的小公主可怜兮兮地吊着水,脸上白一块红一块的,头发也有点儿乱,一双眼睛倒是亮晶晶的,看见自己后睁得更大,接着两包眼泪就这么流了出来,看起来又狼狈又招人疼。

    一路上鼓鼓涨涨的情绪就这么泄了个彻底。

    江棘咬了咬牙,最终叹了口气,走过去小心避开她吊水的手,把人抱进了怀里。

    他抿着唇不说话,眸色乌沉沉的。

    傅盈却一点不怕,流着眼泪用力把脸往他胸口埋。

    “江棘你来得好慢啊。”

    他恨恨地在她臀上捏了一把,压低声道:“自己跑那么远,还怪我来得慢?”

    说完后严肃的神情再也绷不住,他捏着她的下巴强迫她抬起脸,眉头紧皱地看着她脸上浅粉色的痕迹“怎么回事?”

    “医生说我过敏了。”傅盈眨着泪眼看他,鼻头红红的“我昨晚住的宾馆条件太差了,我就自己去买了床上用品,没有洗就直接睡上面了,今天一早就就过敏了。”

    “娇气。”他目光往下“脖子上也有?”

    傅盈含着泪诉苦:“身上都是。”

    她哪知道会这么严重,早上洗漱时候都没有的,跑个步就全发出来了,一片片的红色肿块,看着吓人极了,现在就算消下去了也还红红的,摸上去还有点热。

    江棘没有说话。

    他紧皱着眉,伸手把她耳边汗湿后发僵的鬓发梳通,再给她捋到耳后。

    见他没有发怒,傅盈垂下眼眸,更加地窝进他怀里,声音也软的要命:“我昨晚都没睡好,那个宾馆里有坏人,大半夜地还往我房间里塞小卡片,都快吓死我了。”

    他一听就知道是什么情况。

    “现在知道怕了?”

    傅盈眼眶里含着两包泪,用力点头。

    他的手在她后脑勺轻抚,声音渐沉:“我有没有说过”

    听他语气像是要生气,她飞快地把脸往他心口一埋,闷声闷气道:“江棘我错了”

    未说出口的话被咽了回去,他拿这样的她没有一点办法:“挂完这瓶水,我带你回去。”

    作者有话要说: 傅盈:我才二十岁,为什么就要遭受社会的毒打qaq

    傅盈:我好惨qa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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