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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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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翌日,薛政驾着马车前来迎接,玉雷格搂着于香缇走向马车。

    薛政自然也瞧见他们亲昵的模样,但身为下人的他绝不会多说什么,朝玉雷格恭敬的施礼。

    玉雷格抱着她坐上马车,眼底满是笑意与柔情。

    于香缇握着他的手“不与我一同返回城内?”

    “不了,我还有些事得去办,你先回去,记得千万别被人瞧见此刻模样。”他笑指着她的雪颈。

    于香缇不解的皱眉。他指的是她此刻着女装的打扮不能被人瞧见吧?那又为何会指着她的颈子?

    “你回去照铜镜就知道了。”玉雷格笑着放下马车布帘,不让她多问。

    薛政随即驾车离去。

    马车渐行渐远,直到消失在道路彼端,叶世驾着马车缓缓向前。

    “情况如何?”

    “昨日傍晚就已结束。”

    玉雷格满意一笑,这才坐入车内。

    马车抵达宅第,于香缇立即进入厢房,取出铜镜一照,俏颜顿时火红一片。

    他竟然趁她熟睡时做了这种事心跳加快,双颊绯红,她抱着铜镜甜甜笑开。

    此时,一道身影站在门外,轻敲门扉。

    “进来。”

    于建成推门而入,眼底有着担忧。“小妹,你没怎样吧?”

    甭男寡女在外共宿一晚,谁能保证不会出事?又或者过了十个月后,连娃儿也蹦出来了。

    于香缇俏脸绯红“放心,我还完好无缺。”

    “喔,这样我就放心了。”于建成念头一转“不对啊,美色当前,他怎么会不心动,难不成他有断袖之癖?”完了,这下子真的完了,小妹看错人啦!

    “你在胡说什么!他是正人君子,才不会做出那种事。”于香缇怒瞪他一眼“事情办得如何了?”

    “早就办妥了。”于建成笑说。

    “那就好。”于香缇满意一笑。

    昨日玉岚宫内务府贴出公告,有批货请皇商们前去采买,在傍晚前公开受理各皇商前去竞价,价低者得标。

    就算她不能亲自前往,仍可派大哥出面完成这项交易。

    “只是”于建成眉头紧皱。

    “怎么了?”

    “这回只有咱们与一名李姓商人竞价。”总觉得情况有点不对,以往都有不少商人一同竞价,这回的大买卖场面却是冷冷清清。

    “那又如何?反正我们已获得这笔买卖,那人也拿咱们没辙。”于香缇耸肩,不以为意。

    还好这回玉雷格并未参与,要不然她怕是无法顺利获得这笔买卖。

    于建成听她这般说,也不再将此事放在心上,便将欲采买的货品清单交给她。

    接过一看,于香缇笑眯了眼“不到十天我便可将这些货品搜购齐全。”这笔买卖可真是轻松简单。

    她一定会顺利办妥这笔买卖,让他对她刮目相看。

    数日后,玉雷格前往宫廷拜访几名官吏,却从他们口中得知于香缇获得那笔买卖的消息。

    他怒不可遏,立即离宫,命令叶世驾车前往于宅。

    原本以为那日特地与她留宿一晚,她便无法取得这次的买卖,想不到她竟让于建成代替她入宫竞价。

    很快的,马车在于宅大门前停住。

    仆人眼见玉雷格自马车上下来,赶紧进屋通报。

    于香缇闻讯,讶异的出来迎接。“你怎么来了?”但瞧见玉雷格怒气冲冲的模样,直觉得情况不对。

    “我之前不是交代过你,不许碰那笔买卖!”玉雷格沉声低喝。

    于香缇皱眉,不明白他为何突然发这么大的脾气。“那又如何?有生意当然就得去做。”

    “你可知那名李姓皇商的身分?”

    于香缇摇头。

    “他正是户部尚书的义子。”

    “那又如何?”于香缇笑问,管他是谁的义子,都与她无关,反正她已经将生意完成,任谁也无法改变。

    玉雷格皱眉“官场黑暗,这道理你会不懂?”

    “这里是有法纪的地方,户部尚书理应不会知法犯法。”于香缇倒是一点也不以为意。

    她当然明白他话中的意思,但可不代表每个人都得给那老家伙面子,再加上她之前差点被他奸淫,自然得乘此机会给他个教训。

    玉雷格气得双手紧握成拳,沉声低吼:“你居然能活到现在,简直是个奇迹。”她太过天真。

    倘若他位居要职,要除去某人,自然会做得不着痕迹,不被任何人察觉到,而这世上知法犯法的人何其多。

    “任你怎么说都行,反正买卖已成交,无人可变更。”于香缇耸肩,丝毫不觉得自己有错。

    “随你。”玉雷格懒得再与她交谈,迳自转身离开。

    于香缇怒瞪着他离去的背影,胸口闷闷痛痛的,泪水也模糊了视线,令她什么都看不清。

    什么嘛,还以为他会称赞她几句,没想到竟是前来责骂她他们尚未拜堂成亲,他以为他是谁,凭什么这样骂她?

    她没有错,没做错任何事,不过是希望令他刮目相看,如此而已心被揪疼,泪水不争气地悄悄滑落。

    玉雷格坐进马车,叶世立即驶离于宅。

    正当他们即将抵达宅第时,玉雷格却突然扬声下令“掉头,前往天下镖局。”

    叶世立即将马车掉头,往天下镖局驶去。

    待他们来到天下镖局大门前,只见刀牡丹正拿着一只布包,准备跃上马背。

    当她见到玉雷格步下马车,立即笑着步上前“好久不见,今儿个怎么有空前来?”

    “你打算外出送镖?”玉雷格皱眉看着她手中的布包。

    “嗯。”“打算何时回来?”

    刀牡丹见他眉头深锁,立即明白他有事请求,便将布包交给旁边的一名镖师,交代他代替她送镖,然后带领他进到屋里。

    “我有一事得请你帮忙。”

    “别说一事,就算百事我也义不容辞。”刀牡丹豪迈的拍胸脯保证。

    玉雷格这才缓缓开口,将情况与计画仔细告知。

    阴雨绵绵,连续数日。

    一辆马车缓缓驶离玉岚宫,方才将货品交给内务府的于香缇斜坐在车内,面无表情,双眼无神。

    对于上回的事始终忘不了她又没做错事,为何他要如此发怒?用力眨去眼中的酸涩,不许自己落泪。

    还以为自己的所作所为能让他对她刮目相看,没想到结果竟会是如此令人心碎。

    在商场上,谁先亮出底牌,谁就输了。感情亦是如此,谁先爱上谁,谁就输了。而她输了,输得彻底。

    不知从何时开始,她的心早已被他的身影占据,再也无法容下其他人进驻。

    忽地,马车疾驶。

    于香缇不解的掀开布帘“怎么了?”

    “我们被人跟踪了。”薛政神色紧张。

    打从一开始就有人骑马紧跟在他们身后,他原本不以为意,未放在心上,但随着他们越往人烟稀少的道路驶去,人数却在不知不觉中增加许多。

    来者不善,非得痹篇。

    后方的人见他们驾车往前疾驶,随即追上。

    薛政不犊爝马往前奔去,然而还是甩不开身后的人,坐在车内的于香缇,俏颜惨白,手心直冒汗。

    怎么会遇上这种事?

    这时薛政瞧见眼前有人阻挡,手拿着大刀,神情凶恶,打算驾马冲过去,但对方却早一步骑马向前,先砍了马首,再凌厉的挥刀,将来不及防备的薛政削去一条胳臂。

    薛政忍着疼,抽出长刀,护着马车,绝不能让他们对主子不利。

    但薛政只有一人,身受重伤,又怎么敌得过他们?其中一名男子自薛政背后偷袭,大刀贯穿他的身躯。

    薛政满身是血的倒下,再也无法保护于香缇,以最后一丝力气朝车内喊道:“快逃”随即断了气。

    于香缇知道薛政已死,不敢掀开布帘。

    “于香缇,快出来受死。”外头的人扬声大喊。

    “你们想怎样?若要钱,我多的是,尽痹篇价。”于香缇朝外喊道,身子却止不住颤抖。

    正所谓有钱能使鬼推磨,希望能以钱换回一命。

    “哈哈哈这世上不是有钱就能解决所有的事情,你之前断了人家的财路,那人可是不计一切代价要你的命。”外头的人笑说。

    于香缇见他们今日就是要取她的性命,马车又被他们包围,她可说是无路可逃。

    “那你们好歹也得说出是谁要你们来取我的命,好让我死得瞑目。”于香缇一面与他们周旋,一面思索逃脱的方法。

    偷偷往外看去,马车后方有两人,前方有三人,都骑着马,如此一来,她若要逃命,得往后方的巷弄逃去才行。

    就算只有一丝机会,她也不能放过,非得活下去。

    “哈,你以为我们会说吗?若真想知道,就去问阎王”

    于香缇乘机掀开马车后方的布帘,以最快的速度往一旁的巷弄奔去,就是看准了他们骑马难以进入,可为自己争取一些逃生机会。

    那群人先是一愣,随即下马追上前“哪里逃?”

    于香缇头也不回的往前奔去,多希望有人能前来救她一命,却未见到任何人影难道今日真是她的死期?

    脚步一个不稳,跌落地面,她慌张得欲站起身,散落身后的发却被人揪住。

    为首的男人狰狞一笑,就要挥刀砍下于香缇的脑袋,带回去交差,身后却传来一道女声

    “住手。”

    那群人立即转头,只见一名身材高挑的红衣女子站在他们身后。

    “这里没你的事,快滚。”

    “哼,谁说没我的事。”红衣女子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丢出袖中的梅花镖,瞬间射中四个人的咽喉。

    四个人立即倒下,断了气。

    为首那人傻了眼。眼前这名红衣女子究竟是谁,竟有如此精湛的武艺?

    于香缇见机不可失,立即用力踢了那人一脚,往前奔去。

    那人忍着脚疼,朝于香缇的背部挥出大刀。

    于香缇只觉得自己的背似火在燃烧般剧痛难耐,再也无法往前走去,跌落地面,直喘着气。

    不她还不能死还有许多事得做还有许多话要告诉他脑海浮现他的身影、他的笑容

    拜托让她活下去让她亲口说爱他

    红衣女子见状,立即奔上前,在那人再次挥刀杀了于香缇之前,射出梅花镖,击中那人的手臂,然后朝那人的后颈用力劈下,将他击晕。还有许多话得问他,所以不能取他的性命。

    弯下身,红衣女子检视于香缇的情况。“你还好吧?”撕开她身上所穿的男衫,解开紧缠胸部的布巾,一对酥胸立即呈现眼前。

    但红衣女子对她女扮男装一事丝毫不以为意,取出金创葯,涂抹在她背部,止住血。

    于香缇缓缓睁开眼,终于瞧见救命恩人的容貌“你”“先别说话,我马上带你回去给大夫治疗。”红衣女子小心的扛着她离开,稍后再派人前来此地处理。

    于香缇知道不会再有人想要取她的性命,放宽了心,缓缓闭上眼,晕厥过去。

    于香缇悠悠醒来,发现自己身处陌生的环境。

    她只知道自己趴在柔软的床上,有人一直紧握着她的手。是谁究竟是谁?

    她试着想转身,但那人却出声喝斥。

    “别动。”

    那道低沉浑厚的嗓音,瞬间令于香缇泪水盈眶,模糊了视线,灼热泪水顺势滑落。试着动了动手指,与他厚实的大手紧握。

    她还活着,他在她身边

    玉雷格剑眉紧敛,视线未曾自她的裸背移开。倘若他没有请刀牡丹暗中保护她,她搞不好早已没命。

    这时门扉被人由外推开,身着红衣的刀牡丹神色凝重的走进来“已经问出来了,那人是户部尚书派来的。”

    于香缇先是一愣,随即全身颤抖起来。想不到那老家伙知法犯法,竟在暗中做出这种事。

    玉雷格自然也感受到她的害怕,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放心,有我在,不会再有人伤你。”

    他绝不会让任何人再伤害她,绝不!

    听着他的诺言,于香缇没来由地感到安心许多,但又突然想起一事“我的真实性别已被多少人知道了?”

    “放心,我绝对不会将此事说出去。”刀牡丹要她放心。

    “玉泉葯店的老大夫也绝不会将此事说出去。”玉雷格向她保证。

    “嗯”于香缇虚弱的回应。

    刀牡丹看着于香缇原本白皙无瑕的背部多了道丑陋的伤痕,无奈的摇头“官场黑暗,这事我虽早已明白,但没想到对方竟会下如此毒手,若玉雷格没请我在暗中保护你,你怕是早已没命。”

    她原本一直跟在于香缇的马车后,但户部尚书那老贼除了派五个人包围马车外,还派了四个人在马车稍远的后方设下障碍,目的就是不让任何人有机会靠近并拯救于香缇。

    她只得先解决那四人,再前去救她,但还是迟了一步,让她受了伤,所幸伤势不严重,要不然她将懊悔终生。

    于香缇转头,眨眼望着玉雷格。“你又救了我”泪水再度模糊了视线,内心更是百感交集。她实在是欠他太多、太多了。

    玉雷格却是皱着眉“用不着谢我。”他不需要她的道谢,只要她好好活在这世上,如此而已。

    他好怕,真的好怕失去她。

    从来不曾如此在乎一个人,而她是唯一一个,更早已占据他的心,无法容纳其他女人进驻。

    “薛政死了那我大哥呢?他的情况如何?”她好怕大哥也会跟着遭遇不测。

    “放心,我已经请镖局的镖师在宅第内保护他的安全。”刀牡丹要她放心,绝不会让于建成受到任何伤害。

    “我已派人将薛政的尸首带回厚葬,并以你的名义送了笔钱给他的家人。”玉雷格伸手轻抚她的粉颊“你这几日就先待在我这里好好休息,暂时别回府,以免李严堂那老家伙又派人来追杀。”

    于香缇点头,缓缓闭上眼。

    玉雷格起身,与刀牡丹一同步出厢房,到厅堂议事。

    “下一步该怎么走?”刀牡丹担忧的问。

    玉雷格之前担忧户部尚书李严堂会派人杀害于香缇,如今已发生,但接下来又会发生什么事,他心里可有数?

    玉雷格沉思许久“接下来的事,由我处理就好,不能再让你与天下镖局牵扯进来。”

    “什么话?!咱们可是多年的朋友,你若有事,我自然鼎力相助。”刀牡丹紧皱眉头,十分不悦。

    玉雷格自然也明白她的个性“这样吧,你先回镖局,我看情况如何,若那家伙还是不肯放手,再请你帮忙。”

    “好,我等你的消息。”刀牡丹转身离开。

    饼没多久,府内收到一封由户部尚书写来的请帖,玉雷格拆开阅毕,暗暗思索了一会儿。

    “来人,备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