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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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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外飞来一物,莫希砚弯腰拾起落在他脚前的小布球。他凝视着五颜六色的布面,这想必是女孩家的玩具。

    萧真情弯着背顶起萧真爱,让她攀上墙头看看布球滚落在何处,若不将它找回来,爹爹若知道了,训诫她俩一番必定免不了。

    真爱费力的爬上墙去,才探出头,便与一双犀利的黑眸相对。

    “啊”萧真爱倒抽一口气。

    死定了,爹爹肯定会将她们禁足三天的!

    把玩手中别致的小布球片刻之后,莫希砚将眼光调向西苑墙头,几乎是他眼光落定的同时,真爱的小脸蛋亦出现在墙头上。

    莫希砚霎时一阵震慑多么妩媚灵秀的女子呀!

    大而清澈的黑眸、上下翕动着的长睫,白皙的粉颊染着两抹淡晕的红云,娇艳欲滴的朱唇,令他禁不住想要一亲芳泽。

    莫希砚看愣了,从没有一个女人让他如此失态过。

    “我的天。”萧真爱伸出手,示意他扔给她。

    回了神,莫希砚尴尬一笑,抛出手中布球但那目光仍忍不住盯着她。

    “谢谢。”萧真爱接住了球,便迅速没人墙的那一头。

    那姑娘是谁?能否有缘再见?莫希砚衷心期盼着。

    被妹妹放下的萧真爱,抱着它,心不在焉的步向园子中央。

    为什么她的心跳得这么快呢?而且脸还好烫呢!

    方才那个男子,长得俊朗且身形英挺,两道浓眉下的眼炯炯发亮,仿佛深藏着睿智与抱负。

    萧真情跟着姐姐走了几步,发觉她有些异样,于是小跑步越过萧更爱,挡在她面前。

    “大姐,你怎么啦?怪怪的。”萧真情纳闷的问。

    萧真情的出声令萧真爱猛然惊醒,回了神。

    “没、没什么。”不自觉地,真爱的脸又红了起来。

    萧真情好奇的问:“东苑那边是不是有什么呀?我爬上树去瞧瞧。”说完,她便往墙边大树走去。

    萧真爱赶忙跟过来。“真情别乱来,别看了!”

    “瞧你那么急,八成有好看的。”说着,萧真情爬上树往墙头一探,倏地又溜了下来。

    她吐吐舌,对姐姐说:“我看见大哥在墙的那一头瞪着我哪!”

    “都说别看了,还看。”萧真爱被妹妹的鬼脸逗笑了。“快回房去吧,省得大哥来训人。”

    萧真爱轻抚着怀里的它,偕同妹妹往闺房走去,嘴角露出隐隐的笑意,离开前还不由自主的朝东苑望了一下。

    东苑里的贵客莫希砚,曾是萧府长公子安邦征西的同僚,因互相欣赏对方的英雄气概,而成为莫逆之交,所以萧太君的寿宴,莫希砚理所当然的成为座上嘉宾。

    因为晚宴定在三天后,莫希砚闻来没事,遂在东苑四处闲逛,才会发生西苑飞来一跑的巧事。

    正当莫希砚尚在心中为萧真爱的美貌惊艳不已时,萧真情继又爬上墙头观望,这一幕正好落入前来找莫希砚叙旧的萧安邦眼中。

    “舍妹贪玩,让莫兄见笑了。”萧安邦在心里苦笑。

    二妹真情向来古灵精怪,家人全拿她没辙。

    “萧将军,听说你有二位妹妹,长得如花似玉,想不到今儿个有幸见得二位,果然名不虚传。”莫希砚说的谦恭有礼。

    “二位?”请安邦纳闷,真情方才爬树被他逮个正着,如今莫希硕说见过二位,难道

    真爱也跟她一块疯!?

    “正是,稍早从西苑飞来一,萧将军另一个妹妹还跟我要呢!”莫希砚又想起那位迷人的姑娘了。

    萧安邦以为莫希砚是在取笑妹妹缺乏大家闺秀的风范,面色因而凝重起来。“我定将训诫舍妹一番。”

    “不!你误会了,在下只是好奇令妹为何容貌如此相似。”莫希砚怕萧安邦误会他的意思,赶忙解释。

    “哈!原来如此。莫兄对舍妹很好奇,莫非对舍妹动了心?”萧安邦至此了解莫希砚意图,心情较为轻松。与莫希砚交往五载,从未见过他注意女人,因此他如今的态度,只能用反常来喻之。

    “只怕莫某高攀不上。”

    “哪儿的话,待我向父亲禀明便是。”

    萧安邦对莫希砚本就有着一股欣赏之情,如果莫希砚能成为他的妹婿,那自然是再好不过。

    “只是莫兄,”他突然想起什么。“我有两个妹妹,你喜欢的是哪一个?”

    “她给我的感觉,温柔婉约,有如脱尘仙子。”莫希砚凭着感觉,叙述他对萧真爱的看法。

    “你说的应该是真爱。”萧安邦推断“没关系,三日后寿宴上,舍妹会为太君献艺,届时请莫兄仔细看清楚。”

    妹妹们虽是双胞胎,但除了容貌相似之外,两个人因性情不同而极容易让人分辨。

    三日后?莫希砚希望三日的时光赶紧过去,好让他再见那位摄去他心魄的美丽佳人。

    三日后,请太君寿宴上

    萧真爱率着妹妹为奶奶献艺祝寿,她低垂螓首抚弹古筝,真情在一旁则吹着邦笛,琴笛婉转和呜,听得宾客们无不悠然神往。

    宴毕,住在京城的宾客相继告辞离去,只剩下远道而来的客人回东苑厢房休息。

    莫希砚特地留下来,待厅堂里只剩下萧太君和萧逸父子时,才拱手作揖道:

    “晚辈斗胆,请萧太君作主。”

    萧太君对眼前俊朗伟岸的莫希砚展开慈蔼笑颜“莫将军,有什么事要老身作主?”

    “若不是晚辈月余之后即将征西,万万不敢如此冒昧失礼。”

    “瞧你说的,好像有天大的事似的。”萧太君呵呵笑着。“快说吧。”

    “我想请萧太君将令长孙女,许配予我。”莫希砚面带诚恳,语调坚定。

    突如其来的求亲,让萧太君怔了一会儿。

    真是老糊涂呀!怎么忘了孙女儿们都已及笄之龄了呢!十五年前相士的话再度浮现脑海

    目前,绝不能答应这们亲事。

    “呃莫将军,恐怕萧家的女儿配不上你,还是请你打消念头吧!”

    她是不是该请他五年之后再来求亲?不不不,还是把孙女儿留得越晚越好,免得命运多舛。

    莫希砚误以为萧太君有嫌弃之意,强烈的自尊心使他不愿多作纠缠,于是说道:“晚辈惭愧,今晚冒昧之言皆因不自量力,恕晚辈先行告退。”

    语毕,莫希砚躬身退出大厅。

    萧太君见他傲然退去,在心底叹了一口气。

    莫希砚长得一表人才,是个打着灯笼都难找的对象哪!或许只能说他们萧家没这个福分吧!

    看着至交挫败而去,萧安邦马上替莫希砚求情。

    “太君,男大当婚,女大当嫁,莫兄出身名门,与我们萧家门当户对,为何您要拒绝他?”

    “小爱的婚事不急,再等五年吧。”萧太君说。

    “五年?小爱那时岂不变成老姑娘了?”萧安邦不解的问。

    “安邦,太君是有苦衷的,让爹来告诉你吧!”

    在妻子过世那年,母亲便告诉他那位相士的告诫,为了不拂逆老人家的顾忌,萧逸便任由母亲去迷信了。

    “太君曾为你两个妹妹算过命,相士说,妹妹们必须在二十岁后出嫁,才能避免刑克夫婿及婆家。”萧逸解释着母亲埋在心底多年的心事。“为了不伤及希砚贤侄,太君只好拒绝。”

    “原来如此。”萧安邦终于理解太君为何要拒绝这门好亲事。

    “你去安慰安慰希砚肾侄,别让他认为我们萧家眼高于顶。”萧逸叮咛道。

    “孩儿明白。”

    东苑厢房,莫希砚正为着求亲被拒绝而挫败不已。

    他们莫家虽然世代为官,母亲又是江南首富之女,但他从不依赖不凡的家世,反而奋力自强、文武双修,凭着自己的才能在殿试时高中文武双科状元,目前又承蒙天子厚爱,钦封平西大将军,赋予征西重任。

    向来一帆风顺的他,从未尝到失败的滋味,所以,萧府婉转的拒婚,才会让他备觉丧气。

    可是情绪纵使被搅乱,他心头却还是萦绕着萧真爱的影子。

    或许这就是一见钟情吧!

    夜色渐深,莫希砚望着分隔东西苑的红墙。

    总有一天,他定要再见她一面!

    萧府大小姐的闺房中,真爱躺在床榻上,却辗转难以成眠。

    只要闭上眼睛,莫希砚的俊颜便会浮上脑海,那炯炯有神的目光,仿佛满含情意,让径自遐想的真爱,心口一阵乱蹦。

    唉!她怎能如此不知羞呢?萧真爱轻斥自己。

    在寿宴上,她看见哥哥向太君一一介绍宾客,这才知道他叫莫希砚。

    西苑墙头的惊鸿一瞥,早已让她慕恋不已,而寿宴上仔细瞧他,让她对莫希砚更加倾心。

    稍早,婢女小青从前厅过来,告诉她莫希砚求婚被拒的事。

    因为服侍太君的芬芳临时内急,便托小青替她送上太君的人参茶,恰巧让她在门外听见,而她也顾不得会不会因多子邙挨骂,送完茶便退下,前来告诉她这事。

    坐起身,睡不着的她,干脆在房里踱步。

    唉

    又是叹气,萧真爱今晚不知叹了几次气,她忘了女子是不许如此叹气的。

    走着想着,不知不觉间,天际的太阳驱走了黑暗,屋内渐渐亮了起来。萧真爱这才警觉她失眠了一整夜。而这一夜,莫希砚的影像从没离开过她的脑海。

    不行呀!明明知道他们已无结果,她怎么还对他存着幻想,而心心念念呢?萧真爱气自己,为何如此放不下!

    难道爱一个人,真会令人如此不知所措吗?

    时光荏苒,转眼三秋已过,时序渐渐进入一片银皑白雪的冬季,萧真爱对莫希砚的爱意,没因时间的拉长而递减,反而与日俱增。

    真爱在闺房中,专注地绣着一幅赏梅图,由于太过专注,因此当真情匆匆推门而入时,她被吓了一大跳。

    “情儿,怎么总是冒冒失失的?”真爱温婉的说着,让人听不出有一丝丝斥意。

    萧真爱总是这么温柔的对待身边每一个人,从她平和的语调一向读不出情绪的起伏,仿佛是个没脾气的瓷娃娃。

    当今圣上曾与萧真爱在萧府有一面之缘,回宫之后即提笔写下“温良谦恭”四个字,赠予他印象深刻的萧真爱,并兴起替她作媒赐婚的念头。

    “大姐”真情气喘吁吁的咽了咽口水“爹爹说”她的气一时顺不上来。

    真爱放下手中针线,倒了杯茶,并且在妹妹背上抚了几下。“慢点说,先喝口水吧。”

    好不容易顺了气,真情才一字一句清楚的向真爱报告:“爹爹说,皇上要将你指给平西大将军莫希砚。”

    莫希砚!真爱心底一惊。

    想不到皇上竟作主将她婚配给她思念了三个年头的人,萧真爱此刻脸上的表情显得又惊又喜。

    一旁的萧真情可看不下去了,虽然她也知道大姐暗恋莫希砚许久,不过她还是不得不提醒她

    “你可别高兴得太早,听爹爹说,那个莫希砚在西域时被敌人下毒,现在变成了个丑八怪。”

    “啊!他有没有生命危险?”真爱根本没听进“丑八怪”三个字,一心只担心他的安危。

    “哥哥说他差点就没命了,但后来身体一恢复,便又上场杀敌,平定了西域战事。

    听说那些番人只要听闻莫希砚之名,便不敢越雷池一步,所以皇上要他长年驻守边关,但是又怕耽误莫希砚的终身大事,便将姐姐指给了他。”

    为什么会是她?是她与莫希砚有缘吗?

    真爱瞥见了墙上皇上亲笔题的“温良谦恭”四个字,才恍然大悟。原来皇上因对她印象特殊,才特别照顾她呀!

    真情随她的视线瞧向墙上。

    “都是这四个字害了你啦!”真情懊恼的说。

    “怎么说?”真爱不解。

    “爹说,以莫希砚现在的怪模样,若想要娶名门之女,定是困难之事,毕竟谁受得了一个像鬼的丈夫睡在自己身边?所以皇上想到了你,说什么你一定会是个温顺忠诚的好妻子。”

    真爱笑了笑,她当然愿意服侍变丑的莫希砚一辈子,只因为她的心早被他偷走了。

    看着嘴角泛着笑意的真爱,真情不禁瞠大了眼。

    她在笑耶!不会吧!大姐是不是被逼婚事吓傻啦?还是她太爱莫希砚了?唉!反正又不能违抗圣命,她就是再换心也没用!

    萧太君叫来儿子萧逸及孙儿萧安邦到她房里。

    “这回皇上下旨婚配,咱们也不得不答应,只是我替小爱担心。”萧太君年纪大了,体力日渐衰弱,说起话来没什么劲儿。

    “娘,别担心了,儿孙自有儿孙福,能做的我们也都替她做了,如果天意如此,我们只好顺应天意了。”

    萧逸虽不迷信,但多少也受了母亲影响。

    “只是还差二年哪!过了这二年,我孙女儿的恶运就解了。”萧太君将眼光落在孙儿身上“安邦啊!你能不能同莫家说去,先定亲,缓二年再迎娶?”

    “太君,迎娶的日子,皇上都替咱们定好了,不是将军府能作主的。”萧安邦神色凝重的说:“再说,我们要用什么理由去说服将军府及皇上呢?”

    “是啊,娘。”萧逸也劝母亲打消念头。“胡乱一个理由是不行的,那是欺君大罪,萧家上下三十余口人,我们担待不起啊!”“可是那名相士的话”

    萧太君已无法可想。

    “娘,一切交给老天爷吧!我萧逸从不做亏心事,相信子孙们都会平安幸福的。”

    “是啊,太君。”萧安邦也安慰奶奶“只要我们把小爱风风光光的嫁出去,喜神就会跟着她的。”

    “只能这么想了。”萧太君轻叹一声。“明天起,让人备好鲜花素果,我想每天到庙里求神明保佑小爱,直到她出阁那天为止。”

    “是。”请安邦赶紧答道。

    圣旨一下,平西将军府便开始筹备布置,处处张灯结彩,一片喜气洋洋的气氛。

    莫母此刻正和女儿莫蓉蓉一一抄写贺客名单,为即将来临的喜宴兴奋不已。

    “希砚真是好福气,让皇上指个名门闺秀给莫家当媳妇,你爹在天之灵,必定感到欣慰。”莫母掩饰不住好心情,对未来媳妇赞不绝口。

    “只是大哥那个怪脾气,怕新嫂子会受不住。”莫蓉蓉低声的说着,她没母亲那般乐观。

    “你哥又不是天生就那样,他只是心情不好,做妹妹的要多体谅。斯文俊秀的一个人被下了毒,好不容易活下来,却要面对自己的怪模样,任谁也受不了啊!”“女儿知道。”蓉蓉不得不提醒母亲:“只是我看大哥,好像一点儿也不高兴要娶萧姑娘的样子。”

    “唉!”蓉蓉的话引起母亲的忧虑。“明明是桩喜事娘怕他还在意自己的容貌,不敢面对新婚妻子。”莫希砚自从中毒之后,便十分痛恨看到自己变丑的容貌,因此下令将府中所有的铜镜都撤掉。此外,除非上朝面圣,迫于无奈需得与外界接触,否则其他时间,他均将自己关在后花园的仰翠楼里。

    他说他不想吓人,更不想接触别人异样的眼光。

    “老夫人。”一声声响打断了莫母的沉思,一看,原来是府里的何总管前来禀告。

    “什么事?”

    “将军他不许奴才们将喜字贴在仰翠楼里。”何总管回答。

    “新房里怎么可以不贴喜字呢?”莫母毅越盾。

    “将军说,新房不在仰翠楼,要小的随便找个空房间布置便是。”何总管面露为难之色。

    “他在胡说些什么!”莫母蛾盾竖起,怒容满面。

    “我也觉得不妥,才特地前来禀告老夫人。”

    “蓉儿,跟娘一道去仰翠楼找砚儿去。”

    “是。”

    自从莫希砚独居后花园的仰翠楼后,林木茂盛的园子便禁止其他人进入。

    穿过一片茂密的树林,走过一段羊肠小径般的石子路,仰翠楼才出现眼前。这是个自成一片天地的园子,仿佛与世隔绝的人间仙境。

    这栋楼原是莫父的书斋,但是莫希砚出事后,便成为他避世的居所。

    推开红木雕花门,满室的阴暗差点让莫母绊个踉跄。

    “娘,小心。”莫蓉蓉赶紧扶住母亲。

    “砚儿,你这是何苦呢!”镜子没了,连烛火也不要了,这孩子还是没从打击中站起来呀!

    “娘,怎么想到来仰翠楼?”嘴上这么问,莫希砚却已猜到七八分。

    “你就非得要娘伤心不可吗?”莫母轻叹一口气,幽怨的说:“好好的把萧姑娘娶进门,做一对幸福的夫妻,让为娘的放心好吗?”

    “孩儿自有主张,请娘不要相逼。”

    提起婚事,莫希砚口气变冷淡。

    萧家当年推却他的求亲,让他耿耿于怀。

    当时萧安邦前来安慰,但萧安邦怕若将妹妹克夫之命一事告诉,此事一旦扬出,对妹妹的幸福怕有极大的影响,故他并未将个中因由告之莫希砚。

    虽然他对萧真爱仍然念念不忘,却又无法消弭心中那股挫败的怨气。

    如今他已不再是翩翩美男子,萧家偏又将萧真爱送进莫家,许是无胆违抗圣命吧莫希砚在心头冷冷的想着。

    “那么你是想冷落萧家大小姐罗?”莫母直接问儿子。

    莫希砚踱步到窗前,推开窗,让晚风抚面而过。

    他这个样子,有什么条件去冷落人?他只是不愿吓坏真爱罢了。目前,他只想在她心中保留那完美的形象。

    “娘。”莫希砚在窗前沉思片刻,又踱回母亲面前,认真的说:“给我一点时间去做好面对妻子的心理准备,到时候,她如果能接受我这一身丑样,我定会同她做一对恩爱夫妻。”

    莫母颇感欣慰地拍拍儿子的手。“成亲之日可别伤了媳妇的心才好。”

    “娘,您放心,我会和她完成拜堂,不会让莫家失面子,但是我不会和她同居一室,就将她安排在梅园吧!目前我不想见她。”

    他虽然不再英俊如昔,却仍是骄傲的,因此绝无法忍受在新婚妻子的眼中,看见一丝丝怜悯或是嫌恶。

    “哥,你要让大嫂等多久?”莫蓉蓉替萧真爱感到悲哀。

    “不知道。”他不确定她的心,或许现在的萧真爱是委屈多于无奈吧!

    如果他拒婚,萧家肯定感谢不已。但,他却自私的领下旨意,表面上他是不得违抗圣命,实际上却是因为他想再见她一面,就算是偷偷的、远远的看她一眼也好。

    莫母起身,领着莫蓉蓉欲离去。“就依你的意思吧,回头让何总管到梅园布置新房去。”

    目送母亲步出仰翠楼,莫希砚拢紧眉头,面色黯了下来,他深深的为当时一见钟情的佳人叹息。

    真爱,是否真能如你的名,让我在你的心中,找到属于我人生的“真爱”?

    拜过堂,萧真爱便一直坐在新房的喜床上,等待夫君莫希砚来掀她的盖头。

    然而案上的一对龙凤烛都将烧尽了,新房内却仍然寂静一片。

    一阵推开门的声响,让端坐许久、疲惫不堪的萧真爱,忽地抖擞了精神。

    “小姐。”进来的是随身丫环小青。

    “小青,姑爷呢?”

    “姑爷还没来,但是姑爷家的小姐来了。”

    “小青,快扶我起来。”听见是小泵来了,遮着盖头不方便,真爱便要丫环过来扶持。

    蓉蓉见嫂嫂欲起身,忙上前道:“嫂嫂,先别起来,让我替哥哥掀起你的红盖头吧。”

    正当真爱还为莫蓉容的话怔愣不已时,头巾便已被她揭开了。

    好美的人儿哪!

    展现在莫蓉蓉面前的娇颜,令同为女人的她,都要为之一窒。

    她不禁要怪哥哥不懂得把握美娇娘了。

    不成!这般人间绝色,她不能让哥哥错过。

    “小泵你!”

    真爱为莫蓉蓉的举动感到不解。

    “蓉蓉失礼了,请嫂嫂见谅。”莫蓉蓉赶忙解释:“哥哥他临时被皇上召见进宫,所以我替他来掀盖头,请嫂嫂早些歇息。”

    莫蓉蓉并没有依照莫希砚的指示说,她随口乱掰,只为了要尽快促成兄嫂洞房,所以临时改变了主意,让莫希砚多一些时间转圈。

    “新婚之夜,皇上召他进宫?”

    这婚事不是皇上促成的吗?真爱有些纳闷。

    “是啊,哥可是圣上倚重的人才,嫂嫂应当高兴才是。”

    顺便再吹捧哥哥一番,好增加嫂嫂对哥哥的好印象,这么一来,相信嫂嫂很快便会爱上哥哥的人,而不是他的容貌。

    “我知道。”真爱垂下螓首,害羞的说:“相公是个出类拔萃的人物,只是我不知道他会让皇上倚重到连新婚之夜,还召他进宫,议谈国事。”

    真爱的言语中,充满了对莫希砚的仰慕。

    莫蓉蓉瞧出她一脸红云全是为了哥哥,便趋前握起真爱的双手。“哥哥也知道嫂嫂是个识大体又温柔娴淑的好妻子。”

    “小泵见笑了。”

    真爱粉颊红得不能再红了。

    “叫我蓉蓉吧,希望我们的感情能胜过姑嫂,深如姐妹。”

    “谢谢你,蓉蓉,让我在这全然陌生的环境里,感受到善意。”真爱感动的说。

    “早点歇息吧,明儿个哥哥就回来了。”莫蓉蓉心想,她得尽早说服哥哥走进新房才是。

    “嗯,蓉蓉也去歇息吧。”

    送走蓉蓉,合上门,摘下凤冠霞被之后,真爱在床铺上躺下,望着枕边一片空荡,孤寂感涌上。

    案上那对满是烛泪的龙凤烛,还勉强燃着余光,真爱脑海突生不祥的预感

    她的夫君,该不会让她像那烛火,夜夜燃尽盼天明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