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朱雀幽兰 > 第四章

第四章

推荐阅读:我的帝国无双明天下最后的超级战士铁骨铸钢魂权谋天下:姑姑太撩人特种兵之军人荣耀张雯小龙雯雯错误的邂逅重生之绝世弃少程璟然赵苏禾

一秒记住【笔趣阁 www.biquge234.com】,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可怕的梦。

    等你正义侠客的游戏玩够了,我再来收拾你。

    夏日午后,诗社的格格小姐们全聚在水阁里,婉转的谈笑声在绿荫后咬织成一幅优闲的风景。穆兰独坐一旁,贪婪享受着现实生活中的静谧与安全感。

    梦里的大阿哥敌意好重,一点也比不上现实中的他温柔。可是温柔中的那份诡至气息,倒与梦中相同。

    她忽然警戒起来。对自己的哥哥有大多椅思妄想,实在不应该,看来她努力这么久,还是没彻底改掉这恶习。不过,梦中的他可以轻易地转变身分。现实中的他,有没有可能也不是她真正的哥哥?

    “穆兰,又在想朱雀哥了?”

    穆兰仓皇起身,羞红了慌乱的脸,过分激动的反应惹来水阁里所有女孩的瞩目。

    “坐下来谈。”白莲镇定而闲适地轻摇团扇,挽救了她的不知所措。女孩们也回到各自的话题,方纔的异状如同船过水无痕。

    镇定一点,别老这么容易大惊小敝。穆兰神魂未定地自我警惕着。

    “今儿个又是朱雀哥送你来的吗?”白莲故作沉醉地翻阅腿上搁的漱玉词。

    “大阿哥最近盯我盯得很紧,因因为我被阿玛禁足在家,是他替我讲情我才有机会出来参加诗社,所以他必须”

    “你这讲话吞吞吐吐的毛病,怎么仍旧一无长进?”白莲无力地长叹。

    穆兰不多作声,垂眸静默。不是每一个人都能接纳她的本性,她早已明了这点,所以适时收敛、隐藏自己,成了她的看家本领。

    “我看你还是早点和额勒春少爷完婚吧,否则你永远无法对朱雀哥断念。”

    穆兰慌了。“我对大阿哥并没有”

    “我已经很努力地替你掩护,但我没把握还能继续替你遮掩下去。”白莲郑重地抬眼望她。“你们实在是一对很奇怪的兄妹。”

    这话如同一道猛雷劈进了穆兰的脑门。

    “你一直很努力地隐藏,我们早看穿了也不好意思说破,只好一再地在别人面前替你挡着,但你自己多少也要警醒些。”

    我们?福心也看出来了?

    “穆兰,你何不对我坦白你的心事呢?你真的有把我当朋友看吗?”

    “我很想说,我很久以前就想找个人吐露。”可是事情怪诞得让她也不知该从何起。

    说她在大白天里就遇见一再重复的诡橘异象?还是说大阿哥紧迫而周密的监视?或说他每日逼供她梦境为何的荒唐行径?抑或是说她天天梦见的熟悉情境,那段看似前世,又宛若今生的鲜明记忆“穆兰!”白莲有些担忧地深瞅她。“你脸色好难看,要不要我们先回你家去!”

    “不我不想这么快回家。”和大阿哥待在同一处让她简直喘不过气,压迫感太重了,还有杂乱交错的现实与幻觉“白莲,我怀疑我可能有点疯了。”

    “胡说,你只是近来有些心神不宁,一定是没睡好的关系。”她柔声安慰着。

    “可是我”

    “我觉得,最大的关键还是在朱雀哥。”她感慨地握着穆兰冰凉的小手。“坦白说,若我有那么一个英武俊美的兄长在身边,我恐怕也很难把持住自己的心思。”

    穆兰心头沉重的乌云豁然开朗。白莲也这么想吗?

    “再说,朱雀哥又不是个仅仅外貌出众的男人,那么强烈的性格和魅力”想着想着,她都不禁酣然一叹。“虽然我看中的夫君对像是巴英,还是会忍不住被朱雀哥吸引。”

    “但你最后仍会选择我弟弟?”

    “那当然,迷恋是一时,成亲却是一辈子。我还是会努力嫁进你家去,正如你最后还是得嫁给额勒春少爷。”

    穆兰陡然失落。

    “你不会怪我话太直吧?”

    “不,当然不会。”她疲惫一笑。“白莲,你作事条理好分明,一点都感觉不出我们同年纪。”

    “造化作弄人啊。”她无所谓地斜瞟水面莲叶。“生在贫穷的书香门第,凭骨气是活不下去的。或许有些人会很瞧不起我,但瞧得起我又怎样,他们又不负责养我。瞧,若不是靠着你有钱有权,我们能这样悠哉地谈诗喝茶聊聊天吗?”

    “白莲,那个”

    “嗯?”

    她想了想,还是毅然决定说出口。“我从没有瞧不起你。”

    “我知道,否则我也不会跟你在一起。”

    穆兰笑得好开心。她好喜欢白莲,清秀又聪明,是诗社中的第一才女,却从不以她汉人优越的文学素养傲视他人。虽然白莲努力讨好巴英只是为了嫁迸权贵门第,她还是好敬佩白莲,好希望她快点成为自己的弟媳。

    “这样,关于朱雀哥的事,你有没有想开点了?”

    穆兰的好心情一下就给僵住。

    “你要知道,你的态度会影响到他的反应。你越表现得为他着迷,他越是会强烈地吸引你,这就是一个巴掌拍不响的道理。我这外人不该跟你说这些的,但上回看他抱起昏倒的你回榻休息时,我觉得那气氛让我不能再沉默下去了。”

    “他不一定是我的大阿哥。”

    白莲被她突然坚决的神态怔住。

    “若我的梦境是事实,那他就有可能不是我的大阿哥。”

    随即,她一反常态地流利道出朱雀一直逼问不出的梦境,听得自莲傻眼。

    “虽然我的梦境目前仍支离破碎,片片段段的,但它越积越多,我终有一天会把所有的梦境凑成完整的事实。”

    白莲彻底目瞪口呆,开始相信她好像是有点疯了。一直巴在桌边埋头猛吃的福心则隔着老远距离,阴鸳地冷看穆兰的一举一动。

    在回程的马车里,福心交给穆兰一包东西。

    “养生补血的珍贵葯材?那应该是我比较需要才对吧。”被穆兰唬得血色尽失的白莲苦笑道。

    “你最近真的气色好差,上回还晕倒,我很担心”福心怯怯嗫嚅着。

    “谢谢,我回去会马上交给侍女们处理。”福心一直都是个细心的朋友,见她有异状,必定立即找一大堆偏方给她。

    “你一定要服用喔,一定喔。”福心下车后仍不忘再三叮咛。等送完两位朋友回家,穆兰才交代车夫慢慢驾车,逛个两圈再回府。

    “可是格格,大少爷交代一离了诗社,就得尽快”

    “等等,快停下来!”穆兰忽然惊叫,开了车门就跳。

    “格格!您要去哪里!”车夫一慌,吓得马儿暴躁起来,顿时一片混乱。

    穆兰追着热闹市街上的瘦小身影,可那身影彷佛背后长了眼睛,知道有人追着,就刻意闪躲入人群中。

    “借过一下,麻烦让一让!”她坑讵了对方踪影了。

    “急什么呀!”

    “姑娘,你怎么撞人哪!”

    周遭的抱怨阻挠不了她的决心,硬是要追上那熟悉的背影,完全没发现自己一拐又一弯地已经逐惭转入偏僻的胡同里。

    “前头的人!喂,等一下!”她开始上气不接下气,对方却像溜鳗似地机灵乱窜。

    不行,她跑得肚子好痛她靠在幽暗的胡同壁边急促喘息,勉强四下张望一眼,不禁懊恼。完蛋了,她不知道该怎么绕回大街去。

    车夫一定会很焦急,回府之后免不得会挨大阿哥严厉处置。大阿哥虽然对她分外偏宠,对其他人依然凌厉冷酷,毫不留情。

    她实在太莽撞了“姑娘要买东西吗?”

    穆兰微徽朝稚嫩的嗓音睁眼,愕然怔住。

    “您想要什么样的图,尽痹拼。”

    十一岁左右的小少年抱着大堆的画卷森然仁立她面前。这就是她刚才在追的人!

    少年的目光极为锐利,阴沉地盯着她的错愕,不为所动。那份老成世故,与他稚弱的童颜形成对比,与她象中的面目大有出入。

    “姑娘?”

    “画有日光山人落款的画”对,她记得梦中的少年与这东西有密切关联。

    少年冷漠地直接抽出一卷,摊展在她面前。“如何?”

    她略略扫了一眼,又执着地回视到少年脸上。

    “买不买?”

    “我”想问的话,尴尬地卡在喉头。“好我买。”

    “那么,这就是第三幅你拥有日光山人落款的画作。”

    整个世界顿时扭曲成诡异的画面。他怎会说出这话?现实与梦境完全重合,将她的意识带往另一个时空。

    在梦中“你怎么会只有两幅画是有日光山人落款的?你不是前前后后跟我买了三、四十幅吗?你到底有没有用心在找!”小扁狂吠。

    “我有,可是,真的只有两幅有你师父提字签名”

    穆兰细声细气地急切解释。

    “喔。”小扁不自在地暗暗一咳。看来他榨了这笨格格不少钱,这一年多来竟然只卖了她两幅真迹“既然你只有两幅,干嘛不留一幅在自己身边镇邪?皇上再大、你二姐再尊贵,你自己的命也该先保啊!”想来又教他火大。

    “我这不就来请你再卖我一幅了吗?”她柔声安抚。

    “现在卖给你是可以救你一命,但会要了我的命!”

    小扁为何发这么大脾气!

    “我若再卖一幅给你,朱雀一定马上就追查到问题是出在我身上,那时我不被他扒层皮才怪!”

    “你这样说,好像我已经被他盯上了。”一举一动都在他监控之下。

    “什么好像。”根本就是!小扁没好气地瞟了茶楼里行迹可疑的客人们一眼。

    “朱雀到底是什么人?他凭什么做出这种事?”这问题她疑惑良久,依然不解。

    “他是跟你不同世界的人。”

    “嗯,我也一真觉得朱雀阴阴森森的,像鬼一样。”

    小扁老成地蹙眉长叹,拿这金枝玉叶没辙了。“如果这个叫朱雀的人取这名字,完全碰巧是因为他姓朱名雀倒也罢了,如果不是,那他肯定还有三个同伙的。”

    同伙的?在朱雀几乎掐死她的那回,她是见过他有个同伴。

    “青龙、白虎、朱雀、玄武,合称四灵。如果他名叫朱雀是取自这含意,那你可惹上大麻烦。”

    “他会是什么来历?”穆兰紧张了。

    “我得再去探探才晓得。不过据我所知,这票人都不简单。他们为了得到最顶尖的高手,不借从孩童期就严格训练,或引发他们某种潜在异禀,更不吝惜对遴选出的天赋优异者传授绝世本领。”

    “你怎么知道得这么清楚!你该不会也想过要”

    “很多我认识的家伙们都对四灵他们十分敬佩呢。我们还比赛,看谁有本事先混进其中,成为四灵的手下!”小扁兴奋得双颊火热。

    “不过我觉得这不是什么正大光明的”

    “我有才华,我一直都知道我有非常大的力量,只是还未被开发。”他的眼神变得执着而贪婪。“听说他们在江南有位出身不高的大将,经他们指点后,成为御魂术的佼佼者,不但拥有财富、地位,还可以随意摆布他人,让所有人都只有傻傻听命的份!”

    穆兰脸色一片惨淡。“听起来挺可怕的”

    “可是你不觉得那很棒吗?只要目己有一项过人的才华,就可以成为握有大权的人物。不管出身多卑微、多贫多贱,只要有本事,就可以咸鱼翻身!”

    “然后呢!”

    “然后我就不必再听别人的,我要别人听我的!没有人可以踩在我头上,全部的人都要在我面前跪下,看我脸色,景仰我、怕我、听我的”

    “而且在心底瞧不起你。”

    穆兰轻柔的响应戳破了小扁波澜万丈的壮阔美梦,令他恼羞成怒。

    “你少在我面前卖弄仁义道德,那只是有钱人吃饱喝足后闲来没事就挂在嘴边的玩意儿!每个人嘴上说得头头是道,却没想到当自己吃不饱穿不暖时,仁义道德四个字连屁都不如,没一个字派得上用场!人要活在这世界上,非得要靠点手腕,否则只会一辈子被人踩在脚底!”

    “所以当你咸鱼翻身的时候,你就可以去踩别人?”

    “我又没那么说!”

    “有,你刚才已经说溜了口。”泄漏心底的真正想法。

    气煞小扁,他有时实在讨厌透这个千金大草包!她看来蠢毙了,徒具美色,一脑子浆糊,可是又常忽而一句,轻巧地整得人无以响应。要不是看在她是个钱多没处花的凯子份上,他早跟她翻脸。

    “算了,我不跟你计较。”他故作洒脱地摆手叹息。“你根本就不懂状况。我劝你还是常保持沉默得好,省得一开口就教人不愉快”

    “你不愉快,是囵为我说中了你的要害。”她温弱说道。

    小扁卯得差点掀桌子,穆兰却早他一步毅然起身。

    “我想我大概知道朱雀是什么样的人了。”

    他微愕。怎么突然变得那么严肃!

    穆兰正想告诫时,发觉周遭的四名壮硕客人竟然将他俩围困在其中,两名迅速而无声地架走被摀住口鼻的小扁,另两名以客气却强硬的态势将她逼向茶楼外的马车。

    “你们想把小扁带到哪去!”她被这两堵肥满人墙逼退往他俩预设好的方向。

    “格格请上车,有事容后再禀,”

    “这不是我家的马车,我”

    “为了那男孩的安危着急、您还是请上车吧。”两人口气和缓,逼近的步伐却毫不留情,让她无助地一再退却。

    “你们想对小扁做什么?他只是做点便宜买卖的孩子,你们有事可以冲着我来”连她都觉得自己打颤的娇语一点说服力也没有。

    “格格,请。”

    不要!可是她也正一步步地被逼着退上了马车,说什么话都无用,做任何反抗也是徒劳无功。车门哗啦一声带上,将她封入狭小的幽暗冥府。

    她不用问,就知道黑暗的马车内是因什么人的存在而如此充满压迫感。微弱的阳光隐隐穿透马车缝隙,还来不及照清马车内的轮廓,就已被浓重的黑暗吞没。

    一片死寂,连她咽口水的声音都清晰可辨。

    “原来那两卷画是出自那小男孩。”

    “不准你伤害小扁!”

    他悠然的低吟与她急切的高喝霍然激爆,随即,归于宁静。

    “他只是替他师父买卖画卷、什么也不知道,不要随便把他给卷进来。”如果她的气势能再悍一点该有多好“他知道的可比你还多。”

    不能再让他谈小扁,否则一定会被他套出全盘底细。

    “倘若再让我发现你有任何无聊的举动”一只巨大厚实的手掌轻轻握上她纤弱的颈项。“我就不会像上次那样停手了。”

    穆兰紧绷得连口水都不敢咽下去。不只是整个局势,就连她的命,全都沦入他悠然的强势主导之下,没有转圆的余地。

    “你可以滚了。”

    她几乎可以感觉到随着轻喃拂掠过她脸庞的阳刚气息。黑暗中的敌人竟离她那么近“你为什么这么想把我踢踢出去?”恐怕,她的颤抖都逃不过颈上那只怪手的惊人敏锐力。

    “你有资格跟我罗唆吗?”温柔的低语如同情人轻絮。

    “那你就有资格随便利用我家的权势与管道,用用完就把人丢出去吗?”

    颈上微微收紧的巨掌使她骇然抽息,但她绝不打退堂鼓。她手边拥有的筹码实在太少,对于朱雀,她一点头绪也没有。倘若就此被他踢出局外.别说是下咒事件的这团谜,她恐怕连小扁都再也见不着。

    “你不怕吗?”

    他明知故问,连她都感觉到自己的冷汗渗人他掌心里。“我只是不大喜欢这种被人利用却还不明就里的境况。你若想利用我,就该让我了解状况。”

    “我何必?”

    “因为我能让你利用的地方不只这一项。”

    不只朱雀,她也被自己的大胆宣言吓到。她在说什么?就算再怎么口不择言,也不该做这种杀头的建议,可她还有什么别的办法好想?

    “说说看,你还有什么值得我利用的?”

    “像是皇上允许我可以随时探望二姐的特别口谕,宫中筵席我也常被受邀在内。”他的手指为什么开始抚摩起她的颈际?“另外我未来的丈夫是皇太子的堂哥,他们走得很近”

    “还有呢?”

    “我的姐姐们都嫁人豪门权贵中,有很多人脉可用”

    “再说。”

    她想不出来了。难道这些条件他还觉得不够好?“你你说呢?”

    “我以为你开的条件是指你自己。”

    她自己?唇上传来的奇异触感分散了她的思绪。什么东西?

    她正想开口询问,就遭不知名的炽烈唇舌凶猛袭击,侵入她双唇、吞灭她的气息。

    这是怎么回事?黑暗中,她什么也看不见,却清楚地意识到自己被卷人某种硬系坚实的围困中,绞得她毫无喘息余地,动弹不得。这到底是怎么了?

    她后脑遭人紧紧揪着,迫使她抬头迎接神秘的粗野进犯。直到她感受到朱雀胸膛深处传来的轻吟,辨别出笼罩在她脸前的正是他浓烈的吐息,她才顿悟到发生了什么事。

    放手!

    察觉到她的挣扎,他马上还以一记狠咬,让狂野的吻噬中充满血腥气息。他不管她的恐慌、她的疼痛,尽情品尝着自动送上门的鲜美猎物。

    既然她这么有胆,他也用不着客气了。再说,他从不吃怜香惜玉那一套,也没应付过这种从小生长在豪门权贵的金枝玉叶,一切就照他的规矩来。

    不管她有多尊贵,在他怀里就只是个女人有些奇特的小女人。

    她知道她在跟什么人挑衅吗?她知道她把自己推入什么样的危机里吗?

    他缓缓撤离她遭到彻底蹂躏的双唇,却仍紧拥着虚软昏眩的小身子。“我不跟小孩子玩游戏,你最好搞清了状况再作决定。”

    她急遽而微弱地喘息着,神智涣散,一时听不懂他的话语。他刚刚对她做的那是什么?好可怕,又好奇怪“兰兰。”

    霎时,她浑身一颤。从没有人这样叫过她,她也从不知道这句轻喃会对她产生如此大的冲击。朱雀好像光用声音就可以钻入别人的灵魂里,与每条经脉、每项知觉纠结在一起。

    车门在此时被霍然拉开,突入的光线刺得她一时睁不开眼。马车仍静静停在茶搂前,秋日残阳,人来人往,同她被押上车之前一样。

    “要留要走,自己决定。”

    她惨白地望向松开她的朱雀,庆幸刚才和他的谈判是在全然的黑暗中,否则她可能只有从头到尾被他慑到哑然失声的份一一跟现在一样。

    她此刻才明白,俊美有时是具有毒性的。

    “这是你最后的反悔机会。”

    她紧张地直直瞪视膝上双拳,小拳头上绷出了细弱的青丝,衬得她双手益发苍冷。

    最后的反悔机会还是下车去吧,当这一切都没发主过。被他利用为进宫管道的事,反正已经告一段落,又无人伤亡,她就认了算了。否则,她有种感觉,自己的人生会就此走上另一条完全不同的岔路。

    有必要冒这个险吗!下车去吧,别蹚这诡异的混水了。

    小扁怎么办?

    她在跨出车门的前一刻怔住。身后坐着巨大迫人的朱雀,身前面对的是车门外灿烂热闹的市街,她犹豫了。

    碰到这事,她可以无奈地认了。那么在她之前有多少人也是这么认了,在她之后又会有多少人?就算朱雀做的不是坏事,他的手法就是不对。对于不对的事,她为什么要认了?

    但是身后传来的强烈存在感,压迫得她连回头都不敢。她斗不过朱雀的,就算她有理,两人的能耐还是太悬殊。山不转路转,路不转人转,她又何必自讨没趣地拿头去撞山?

    至于小扁,朱雀应该不会伤害他吧千头万绪,被霍然摔上的车门截断。

    “那么,从现在起,你就算是我朱雀手底下的人。”

    穆兰绝望地将额头靠至她自己关上的车门,努力阻止自己再深思下去,失了勇气。

    “坐回我身边。”

    “我不是任你使唤的下女。”她也只有胆子对着门板喃喃自语。“我只是个愿意提供人脉给你利用的人。”

    “那是你自己提的条件。”

    她倏地睁眼,心底隐隐浮现很不好的感觉。“你的你的条件又是什么?”

    “坐回来。”

    她才不要。可是情势很明显地,除非他先得到他要的,否则一切免谈。

    “在我手底下有一件事你必须知道,就是服从。”

    “如果有没有出过不服从你的手下?”

    “没有,不是乖乖的服从,就是被惩戒后的服从。”

    老天爷,她到底给自己选了一条什么样的路?

    黑暗中,有大手牵引着她,温柔却有力地将她拉回原座,令她不禁怀疑他是不是在黑晴中照样能看得见东西。

    “你要带我去哪里!”马车为什么突然起程了!“我家的马车还在等我,你不能就这样”

    响应她慌乱惶恐的,是张看不见的笑容。她看不到,但她感觉到了,毛骨悚然。

    “你应该可以告诉我你是谁了吧?我们要去哪里?你又打算要如何处置小扁?”

    “急什么。”

    若她不赶紧急急吐出成串的问题,恐怕她会哭出来。

    “朱雀是你的名字,还是某种称号?现在我既然愿意与你合作了,你就该告告诉我你对我二姐下咒的事情,你原本打算对皇上做什么”

    她猛然被拉入壮硕的肉墙里,陷入炽热的全面笼罩。

    “除了多话,你可以用你这张小嘴做些别的事。”

    随即,她便被沉重的吻吮夺走声息。漫漫长路上,不曾分离,将她载往群魔乱舞、幽远诡魅的冥途彼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