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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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连乔飞疲倦地摘下眼镜,揉揉发胀的太阳穴。

    过了十多年,他已不再年轻,正值坐四望五的年纪,而诗织呢?她才三十多,正值青年。

    当时她还是个稚气未脱的小女孩,他这个大叔闯进了她原本平静的年轻社交圈是呀,她是喊他大叔没错,想以此激怒他打退堂鼓,她没料到他会这么狡诈,直接拐她结婚,才二十岁即为人妻!

    他是深爱她的,他自己清楚他依然爱著她,他心爱的妻子

    “叔叔。”一身白袍的以豪关心地问“不舒服吗?”他这学年上实习课,全天都得泡在医院里。“要不要休息一下?”

    “不用了,只是有点累。”连乔飞挥挥手,示意他出去。

    以豪也无话可说,默默地离开,他明白三叔又在思念他亲爱的老婆了。

    这种情形自婶婶离开后便常常发生,原本爱和他们这一票兄弟闹的三叔也不再与他们疯了,他整天有忙不完的事,把自己全放进医学的领域中,除非把自己累个半死,否则绝不休息,怕思念的狂潮将他溺毙。

    以豪不禁暗暗埋怨那狠心的婶婶,不露面也就算了,更是像消失似地未有任何只字片语,更离谱的竟然不让他们知道姿姿的事!

    看三叔这么没斗志,他差点忍不住告诉他婶婶的住址算了,为了自己的小命著想,还是不要轻举妄动得好。

    停止自己的胡思乱想,以豪捧起怀中的病历资料朝病房走去,做他的例行检查。

    “哇,人间美味耶”

    “吃吧!”

    “雪柔!”姿姿感动地差点掉下眼泪来。“你真好!”说完,便埋头苦吃起来。

    “因为你妈妈不在嘛,又当无家的小孩了,没饭吃会要你的命,最后倒楣的还是你可怜的堂哥,为免许多无辜伤亡,我还是喂饱你比较安全。”雪柔挑了一块草莓派吃。“你妈回来了我就可以不用一次做那么多东西。”

    换而言之,若是她妈在,她就别想吃这些好料的。

    “所以啊,你不觉得该补偿我吗?”姿姿不满足现有的食物,太少了。“你堂哥他们天天吃,大概也吃腻了,搞不好在外面和美女一起吃过饭了,把孟亚的那份黑森林给我好不好?”

    “不好!”雪柔皱眉“你是舞者耶!吃太多不好吧,亚瑟会抬不动你哟!”

    “不会啦,我怎么吃都不会变胖,体重也不会增加。拜托啦!你做了那么大的黑森林蛋糕,人家只吃到一小块,小气鬼!”

    “那是我爸、妈他们的份,不许你动歪脑筋!”雪柔硬是没得商量。

    “可以啦!桑姨爱漂亮爱得要死,为了她美妙的身材,她绝不会吃那些高热量的食物。”

    “死丫头!你说什么?”桑敏菁狠狠地在姿姿头上敲一记。

    姿姿痛得差点掉下泪来,但仍硬著头皮谄媚阿谀道:“没有啊!我说桑姨是全天下最美丽、温柔、善良、大方的女人了,所以方叔叔才会爱你爱得要死。”

    “嗯哼,继续。”

    她咬紧牙关,可怜兮兮地继续谄媚“可爱、无邪、纯真、脱俗、清秀、”说得她快吐了。

    “行了、行了!”桑敏菁笑眯眯地拿起一块蛋糕。“姿姿,要记住,以后说人坏话时,要看当事人在不在场。嗯,好吃!柔柔你吃一口。”她喂她宝贝女儿吃蛋糕。“手艺愈来愈棒了,以后你要想嫁人,我会舍不得耶。”

    姿姿受不了地频频打哆嗦,觉得恶心死了。

    “妈,我不要结婚。”雪柔坚决地道“我要像诗织阿姨那样,生小孩就好了。”

    “为什么?”姿姿好奇地问。“追你的人不少耶!”

    “他们太烦了,而且又吵,一点也不稳重,妈妈不会喜欢这种男生的。我觉得啊,这年头会思考的男人已绝种了,而稍微聪明的人早就死会了。”

    桑敏菁哭笑不得“那你小孩要怎么生?没有男人的精虫,你一个女孩子怎么生得出来?”

    “妈──”雪柔不认同。“现在有个叫精子银行的东西和人工受精这种手术。”

    桑敏菁想不到她温柔可人的女儿想法竟如此前卫。

    她并不是一个古板的母亲,女儿的想法她可以接受,毕竟女儿现在才十四岁,以后的事还很难说,搞不好明天女儿就告诉她“妈,我恋爱了!”明年上高中,也可能不到一年便回来告诉她“妈,我怀孕了!”

    这些并不无可能,现在的风气不比以往,未婚生子的人大有人在,未满十八岁就结婚已不稀奇了。

    况且,她女儿可是个人见人爱的美人胚子呢,哪有可能一辈子单身?她才不信世上所有的男人都瞎了眼睛,会放过这个大美人,打死她都不信。

    “柔柔,你的想法,妈可以接受,可是以后的事,谁会知道呢?”桑敏菁爱怜地揉揉她的长发“你才十四岁,说不定几年后你的想法就不同了。”

    事实上,若女儿多年后有好对象,她会逼女儿嫁了。

    做人父母的,不就希望自己捧在手心呵护的子女能有好归宿,何况她也只有这么一个女儿。

    “雪柔,你别闹了,你想你那些学长们,还有你申请的那所高中里有多少你的爱慕者?我敢赌你会是我们四个里面最早结婚的!”再加上巴黎那些对雪柔仰慕已久的舞者们,以及未来的追求者总有一个会让她心动的吧!所以姿姿觉得雪柔不结婚是不可能的事。

    “你也一样,小女孩,你的追求者比雪柔更多。”桑敏菁提醒这个鬼灵精。

    姿姿没好气地回嘴“那叫舞迷,不叫追求者,!”

    “哦!我怎么不知道你在台湾也有舞迷?”

    因为玛琳及鲁西的保护,除了巴黎及莫斯科。其余城中并没有姿姿的详细资料,也因为这样,她在台港才能安然过她的国中生涯。

    她解释道:“他们的目标是雪柔、薇和蔷!”

    “少来了!别把那些人扯到我们身上。”雪柔看不下去了。

    其实她们心知肚明,她们四人皆各有一支亲卫队,烦死人地整天黏著她们,想甩都甩不掉。

    “我们一定要讨论这个无聊的话题吗?”姿姿开始觉得无趣。“吃东西好不好?”

    “不会无聊!姿姿,告诉桑姨你喜欢哪种类型的男孩子?”桑敏菁打探道。

    “拜托!”姿姿吓得连点心也不吃了,拎了舞鞋赶紧溜。“我未成年,不会对这种事有兴趣。”

    “那雪柔呢?”她将目标转向女儿。

    “我去陪姿姿练舞,妈,拜拜!”雪柔也脚底抹油,赶紧溜。

    桑敏菁不觉莞尔,看这两个小妮子像逃命似的,她不过问问而已,又没有要介绍,瞧她们紧张成这样,只差没把她笑死,或许年代真的不同了,她暗忖著。

    一身粉紫色系的舞衣和舞鞋,配上那张充满精灵气息的脸蛋,如黑夜般乌黑的长发以丝带系上,因学芭蕾而拥有的笔直修长美腿,加上舞者特有的优雅气质,令姿姿成为练习场地中最引人注目的焦点。

    姿姿做完热身操,便在场中开始她的基本动作练习。

    在台湾,学芭蕾的风气并不像欧美那样盛行,更不用说能够比得上巴黎和莫斯科。在那儿有所谓的舞蹈学校,所收的学生包含各年龄层,换句话说他们从小就学芭蕾到大。早上是一般的基本科目,包括语言、数学、芭蕾历史等,下午则是练习时间,如有学生住宿,晚上更有练习室开放供学生练舞,而一天的练习量最少六个小时。

    在台湾,大概也只有那些富家子女才有资格去学习芭蕾,一星期两堂课,一堂课约两个小时,相较之下,差距就非常明显了。台湾更没有舞蹈学校,因此许多优秀人材就被抹煞于练习不足。

    就以正式舞鞋来说,因鞋尖部分有木片,使舞者能够以踮脚的方式跳舞,而穿上正式舞鞋的一段时间内,脚趾会肿、会痛、会流血,这些痛苦都必须忍耐下来,为了他们心爱的芭蕾。

    姿姿四岁学芭蕾,经过三年严格的训练,玛琳才肯让她穿上正式舞鞋,三年来未曾间断的练习,每天的练习时间平均为八个小时,如果当初姿姿在台湾学芭蕾,那今天的她就不会有这样的技巧。

    最主要的理由就是台湾并没有很多像这样练习场地──木质地板、把手及一面和墙一样大的镜子。

    在台湾这个寸土寸金的国家内,要找一个空旷的场地做为舞蹈室实在太难了。

    幸好陈诗织有先见之明,将家中三楼改成姿姿的舞蹈室,七十坪的空间够她跳个尽兴。

    原本姿姿可以在家里练习的,没人盯著看,可以自由自在的舞蹈,可是她妈要她别回家了,所以她只好委屈地在这不到三十坪的舞蹈室内练习,里头有许多学生没办法,她是来跟艺术学院借场地的,地主比较大,她这外来客最好收敛一点,别抢尽别人的光彩。

    “姿姿,”雪柔在旁喊道“好多人在看你哟!”

    “哦!”姿姿不痛不痒地回应。

    玛琳老师交代每天必做的基本动作已经做完了,接下来就是她自个儿的练习时间。

    自十二岁以后,除了基本动作的练习外,她只练二十分钟。

    她和舞伴──亚瑟有志一同的认为,过度的练习会影响舞蹈本身,所以通常一练习完毕,她和亚瑟就溜了,常气得玛琳跳脚。

    一个是她的独生子,另一个是她最疼爱的学生,两人一起向她的威严挑战,玛琳不气炸了才怪。

    “你怎么那么不开心?她们的眼神好可怕”

    不待雪柔唠叨完,姿姿滑步至场地正中央,面向镜子在毫无预警的情况下,做了三十二回的大旋转,其间又做了几个双回旋转的动作〔即在转一圈的时间内转两圈〕,无任何的补助动作!

    这这女孩不简单!学生们暗自赞叹。

    她今天只打算练五分钟,就练垂死的逃陟吧!

    无视场内学生惊讶的眼光,姿姿在d音响内放置一片柴可夫斯基的经典d,选好自己所要的曲目,便在场中随著音乐起舞。

    在芭蕾名剧逃陟湖的诠释上,有两种不同的版本──一则为喜剧收场,一则为悲剧收场。而垂死的逃陟便是悲剧版的最后一幕,表演白逃陟垂死前的挣扎。舞步是由天才舞者帕芙洛娃所创,舞曲由柴可夫斯基所谱。在五分钟长的舞曲时间,担任白逃陟奥迪特的舞者必须用脚尖舞完,诠释白逃陟的痛苦及心理直到死亡,这是一项高难度的舞蹈。

    当音乐乍然流泄于室内,众人不禁惊讶地注视姿姿。心想这么小的女孩能够诠释这高难度的舞蹈吗?她的技巧够吗?她许许多多的疑问在姿姿开始舞动时,便得到了解答。

    悲伤的奥迪特在得知王子已对奥迪儿许下爱的誓言后,心碎地回到湖畔,幻化为人形。而诅咒也已灵验,在失去心爱的人后,她必须忍受身上的剧烈痛楚,忍受诅咒加身,最后慢慢死去。

    当音乐停止时,场中鸦雀无声,人人皆震撼于她的舞蹈,久久无法反应过来。

    “哇!姿姿好棒哦。”雪柔不吝啬地给予掌声。“你最棒了。”

    “谢谢!”姿姿甜甜地朝她笑笑,拿起毛巾擦汗。

    听到雪柔热烈的掌声,在场练习的舞者们纷纷清醒过来。

    “请问是否能麻烦你?”学生们派代表出来与姿姿说话。

    “什么?”姿姿边擦汗边享用雪柔送上来的柠檬汁,觉得幸福极了。

    “我们下个月就要公演了,舞码就是逃陟湖,不知道你赶不赶时间,能不能看一下我们的表演,给我们一点意见和指导?”代表发言的是学生中最优秀的舞者,他大约二十岁左右,是相当俊的一个男孩子。

    姿姿怪怪地看了他一眼。“我比你们小耶!”

    “可是你跳得比我们好,就值得我们学习。”

    姿姿想了一会儿,才说道:“我不会看你们的舞。”

    她的话给了大夥儿不小的震撼。

    “我只给你们建议,就像鲁西所说的,一个好舞者要去烦恼怎么跳好舞,而不是去想要怎么跳好舞,想和烦恼有很大的不同哦!”姿姿以同样身为芭蕾人的态度来说“还有,在你们心目中,王子是怎样的一个青年?奥迪儿和奥迪特不同的地方在哪里?在你们心目中,他们是什么样子?犯不著被传统绑死,这是你们的舞、你们的舞台,要怎么诠释是你们的事,不必要为传统压抑自己舞蹈原有的活力及特色,如果一直维持现状、裹足不前,很快的残酷的芭蕾界将淘汰掉安于现状的人。”

    姿姿的话给了在场舞者们不小的震撼,这么新颖的观念是他们的世界中所不被允许的。在老式教育下,他们所学的便是传统概念,如有一个小小的现代思想,就会被视为异数,不尊重芭蕾、没资格学芭蕾。

    “如果每个人的舞都一样的话,那还有什么好看的?一点风格也没有。”雪柔以观众的心情来说。

    对呀!为什么他们要和别人一样?“谢谢你!”代表学生真心地感谢。“你的话比指导更有用。”

    “不客气!”姿姿拎著d音响,和雪柔相偕离去。“祝你们公演顺利!”

    “请问你的名字是?”

    姿姿展开连日月星光都为之黯淡的笑容,顽皮地说:“我的名字是连姿妍,很快地你们会再一次听到我的名字。”

    “亚瑟,走!”

    “哎哟!等一下嘛陈姨,我还没准备行李。”亚瑟从容地拿起毛巾擦汗。

    “你再不快点,你的死期就到了!”陈诗织放下狠话。

    “别紧张,放轻松。”他抓起放在一旁的白开水,狠狠灌了一大半。“呼!痛快。”

    “亚瑟.席维斯先生,不要考验我的耐性。”

    亚瑟不在乎地耸耸肩。“有什么好紧张的?反正你来巴黎也过了一个月风平浪静的日子,没有姿姿那小麻烦整天烦你多好,飞机走了还有下一班嘛!”

    见他不在乎,陈诗织也不在乎地说道:“说得也是哦!反正飞往台湾的飞机又不只这一班,过几天再回去好了。”她提起行李准备回去。“啊!差点忘了,姿姿知道我要坐这班飞机回去,搞不好会准备到机场来接我,如果接不到人的话”

    “哦!我美丽又可爱、善良、大方的陈姨,我知道你最好了,等我一下,只要十分钟,我们就可以飞去台湾了。”亚瑟连忙讨好,极其谄媚。

    “我准备去退机票了耶!”

    “不用了、不用了,只要你大发慈悲,等我十分钟”

    “你说的,十分钟若看不到你拿好行李出现在我面前,我就自己回台湾。”

    “!”亚瑟连忙冲回房内,换下汗湿的舞衣,带了几件换洗衣裤、舞鞋、舞衣等,再加上皮夹,七分钟后他已出现在陈诗织面前。

    “死小子,动作挺快的嘛!”

    他乾笑两声。“因为我还想活命。”

    若姿姿到机场去接机却没看见他,她非整死他不可。

    早在上个星期,姿姿就打电话通知他得来台湾陪她练森林之诗,如果他敢不来

    开玩笑!姿姿连他老爸都敢戏弄,更何况是他?他老爸吉姆在巴黎、莫斯科都是有名的芭蕾教师,那脾气大慨也只有老妈玛琳才会欣赏。而吉姆疼姿姿疼到心坎儿里去了,谁教他父亲没女儿,常恨不得亚瑟为女儿身,害自己嫉妒得快抓狂了。

    吉姆和玛琳所教的学生当中,除了独生子亚瑟和姿姿外,没有人会以戏弄他们夫妻为乐。以前姿姿还在接受秘密训练,还未正式与其他学生共同练习时,就只有亚瑟一人在耍恶劣,直到姿姿十岁那年正式与他这个舞伴见面,亚瑟才晓得何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她让他觉得自己耍的小把戏太没创意了,一点也不刺激。

    对芭蕾界有兴趣的人都知道,吉姆对玛琳是呵护有加,她是他捧在手心里的心肝宝贝,而姿姿这宝贝蛋竟怂恿玛琳和爱慕者约会,只因吉姆太久没回巴黎,害玛琳一个人狐孤单单的,因此姿姿便著手安排男人与玛琳约会,气得吉姆立即从莫斯科飞回来,姿姿更可恶地在他身上喷上不少呛鼻的香水,害玛琳一见面就哭著要和他离婚!从此,吉姆对姿姿是又爱又恨。

    想修理她,夫妻俩都舍不得,所以只好更疼她、宠她,所幸姿姿不是那种恃宠而骄的女孩,虽爱戏弄人却是很有分寸的顽皮,绝对不过分。

    陈诗织盘算道:“我们到台湾刚好是下午四点左右,那对双胞胎姐妹上星期回来了,你们可以好好聚一聚,联络感情。”

    “什么?”亚瑟瞪大眼睛。“她们四个全凑在一块儿了?”

    “没错!”

    亚瑟突然兴高彩烈地拉著她直奔机场。

    “有好玩事要发生了。”他已等不及要看好戏了。

    她也这么觉得,便不再浪费时间,急忙赶到机场搭飞机回家去了。

    陈诗织原本以为这会是个风平浪静的旅程,只除了亚瑟会三八兮兮地对机上美丽的女孩展现魅力外,其余的都还可以接受,只是没想到又让她碰到连乔汉了。

    不晓得待会儿以豪会不会来接机?如果他也来了,那情况就真的很好玩了。她暗忖著。

    连乔汉一脸惊讶“诗织!”

    她尴尬地笑了笑,瞄了眼風騒的亚瑟,他又在骗人家纯洁的少女心了。

    “真巧。”她还以为连乔汉会先回台湾。

    这下糟了!乔飞要来,那她得先跑再说。陈诗织暗忖著。

    他高兴地说:“你也回台湾?太好了,三弟会来接我,你们可以好好谈谈。”

    让女儿认祖归宗是迟早的问题,可她还不想被丈夫修理,她还没有心理准备,所以待会儿叫亚瑟闪远一点,免得被抓包,那就很难看了,而女儿呢?哦喔!愿上帝保佑她。

    “哇、哇、哇!亚瑟,你变帅了耶!”姿姿兴奋地整个人挂在他身上。

    亚瑟娥眉。“你没吃是不是?比去年抱你时还要轻。”

    “我有吃,吃很多蛋糕、巧克力,所有会让我发胖的东西我都吃了!”

    “哼哼!你惨了,你现在几公斤?”

    姿姿不敢回答,闭著嘴。

    “说!”他心想这小妮子又不爱惜自己了。

    “四十公斤。”

    亚瑟惊讶道:“什么?那身高呢?”

    “一六五”

    “一百六十五公分只有四十公斤!你想死啊你!可恶,你没变胖也就算了,竟敢瘦下来,我非把你养成四十五公斤不可!”他想想又不对。“你哥哥是不是没有好好照顾你?”

    “有啦、有啦!他带我吃了很多点心和冰淇淋,可是胖不起来又不是我的错!”

    “好,那我告诉妈去。”亚瑟想她肯定是练舞太勤了。

    “不要啦!”姿姿哀求道。玛琳会禁止她碰舞鞋,直到她胖到标准体重为止。

    “现在我盯著你,一天连同基础部分顶多练三十分钟。”

    “啊!你好狠,这样对待人家”

    亚瑟威胁道:“那找我爸好了。”

    吉姆更狠,会带一些怪怪的东西给她吃,吃不完不准碰舞鞋,而通常她吃完那些东西也跳不动了。

    “好啦、好啦!”姿姿委屈地答应。“我妈呢?”

    “她”他见来人便住了口。

    以豪向他打招呼“嗨!亚瑟,你怎么来了?”

    “哥!你来干么?”姿姿奇怪地问。

    “二叔回来啦,爷爷叫我来接他。咦?那你呢?婶婶不会也和二叔搭同一班飞机回来吧?”他的脸开始扭曲。

    “好像是哦!我听见陈姨喊一个男的叫二哥,结果一下飞机,陈姨就先坐计程车跑了。”亚瑟说出他所看到的。

    “完了!大哥,我先走喽!”姿姿拉著亚瑟就跑,怕会遇到不该遇见的人。

    一个声音响起“喂,又跷课啦!”

    “啊三叔”以豪一脸错愕地望向来人。

    “你来做什么?”连乔飞问道。他这侄儿上课不上课,就爱乱晃。

    “我来接二叔,爷爷叫我来的。”以豪用眼角余光瞄到姿姿和亚瑟已搭上一辆计程车走了,这下安下心来。

    “哦!我忘了告诉爸我会来接二哥。”他观察著神色怪异的侄子。“你怎么了?”

    以豪吓一跳连忙道:“呵!没有。”

    “是吗?有事瞒著我对不对?”

    “没有、没有!我哪敢有事瞒你?”

    他否认得太快,令连乔飞怀疑。

    “乔飞!”连乔汉气急败坏地奔至他们面前。“你来得太晚了。”

    “二叔,你怎么了?”以豪小心地问。

    “诗织,她和我坐同一班飞机回来,可是她一下飞机就溜了,旅客太多我找不到她,可恶!”

    连乔飞惊讶道:“真的?她回来了!”

    “她回台湾两年了。”

    “而我竟然不知道?”连乔飞可怕的脸上青筋浮现。“她到底在躲什么?”

    “二叔、三叔,爷爷还在家里等你们。”以豪硬著头皮说。

    “以豪,你一直站在大厅吧?”连乔汉将惟一的希望全寄托在他身上。

    “是的。”

    “那你有没有看见你小婶婶?”连乔汉心急地问。自己把弟弟的老婆跟丢了,怎么跟他交代?

    “没没有。”以豪支支吾吾地说,他只看到她女儿。

    两兄弟如同被针刺破的汽球一样,脸马上垮了下来。

    以豪看了三叔的反应,实在不忍心,好几次想告诉他实情,却又怕二叔会一怒之下掐死他,所以他还是嘴闭紧点得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