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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命里的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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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世间充满了无法描摹的美和生命!”莫奈说。

    画家在巴黎郊外的小镇隐居下来,种下各种睡莲,嫩黄、粉红、金红、洁白、灰紫,也画各种莲。清晨,中午,黄昏,各种光线下的莲,在画布上盛开流动,温柔恬静,狂放灼人,令人目眩。

    艺术家都是某种意义下的隐士,用艺术方式把想法隐藏或张扬。艺术家活在另一世界里,普通人不理解。

    西方人喜欢睡莲,爱莲说的君子之花,该不是睡莲。东西方各有自己审美的对象。

    在我的回忆里,有过这样一池精致的白莲

    那天,我挽着你的手漫步池畔。一时,我们的眼睛惊异于莲的美。荷叶仿佛伸出水面的一只只绿色手掌。在这些手掌的托举呵护下,一群白鸽在休憩,在等待飞翔。有了风,莲翩翩起舞,月光下,它们的舞台很靓丽。

    莲是完美的。艺术的再现,总不及。只怕最精心的雕琢,也会伤及那分天然和纯情。

    我希望我们的爱也完美无瑕。

    月光把我们的影子捉弄,我们相拥在荷塘,似两只温柔的小羊,又似一对呢哝的春燕。我撩起你的刘海,捧起你的脸,读你期待的眼睛。我看到,你眼里都是幸福和信赖。

    这时月光更亮了,它把我们暴露在天地间。我们不得不保持点距离。我不太喜欢月亮,月亮借别人的光,才露出皎洁的脸。它的光,有虚荣和轻佻的成分,它把白莲的花瓣映得太透明。我不喜欢太透明的东西,我更喜欢黑夜。黑夜质地纯正,凝重深沉,更适宜于凝思的哲人和谈天的情侣。

    我们是黑夜里的一束白莲花。你走进我的世界,使我有了生活的目标和责任。我把你放在心头,小心翼翼藏起来,呵护好,怕弄丢了。我托举着你,我珍视这爱。我不会把爱看作火柴一根,划着时最初是灿烂,稍候就是暗淡。我也不会把爱看作纸船,在手中还那么漂亮,一放到水里就毁了。

    你不是弱柳柔丝,不是风的飘带,你是我的爱。我握住你的手,温暖小巧,实实在在。我们是尘世里最平凡的两个,在寒风里互相依偎取暖。我们是两瓣白莲,绽放时在一起,凋零时在一道。

    毛姆在小说刀锋里引沃尔特兰道尔的四句短诗:

    我从不与人争,没有人值得我与之争;

    我爱自然,其次爱的是艺术;

    我向生命之火伸双手取暖;

    火快烧残了,我也准备离去。

    这话里有豁达超然,还有三分笑傲。小说里的那个庸俗画商,是不配引此诗自誉的。自然艺术,是平凡人生的一个组成,当然还有爱情的慰藉。

    这几句诗意味深长,有很多知音。

    小说里的句子,是周煦良翻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