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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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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月初,静儿毒发第二十天,他们终于接到一封书信,言明要关书彤一人赴约。

    “要赴约?”金洛风问。

    必书彤望了他们三人一眼,露出一抹浅笑。

    “当然,傻丫头的解葯还在他们手里呢!”

    “难道司徒神医真的做不出解葯吗?”龚宴平急道。

    “真是抱歉,我就是这么无能。这是告诉你,江湖传言难免夸大,不可尽信。”司徒庭凉凉的说。

    “可是”龚宴平几乎乱了方寸。

    “宴平,我相信这人并不想要我的命,所以没什么好担心的。”

    报宴平叹了口气“让单职”“不行!”没让他说完。夫书彤便打断他。“你忘了,信里言明要我一人赴约。而且这边还需要你,你要帮我保护静儿。”

    “卑职知道了。”

    “对了,等我回来之后,你可要把开口闭口‘卑职卑职’的习惯改过来,听到没有?”

    “该死!”

    一大清早,当司徒庭走进静儿的卧房,想依照“惯例”看看她的情形时,竟然发现床上空无一人。他低咒一声,连忙走出房门,及时挡住想要进门的金洛风和龚宴平,也因此没有发现到桌上放着一封信。

    “司徒神医怎么这么快就出来了?静儿姑娘场好吧?”龚宴平讶异的问,看着司徒庭反手将门关了起来。

    “嗯,还是老样子。”司徒庭表面平静,心思早已转了千百转。转身技巧的将他们带离这个危险地区,然后找了个机会不着痕迹的支开龚宴平。

    “发生什么事了?”金洛风是明眼人,立即问。

    “静儿妹妹不见了。”

    “不见了!”金洛风惊呼。“嗯,我猜想有两种可能,第一,她被人掳走了。可是有谁能无声无息的在我们眼下掳人?用毒,是可以无声无息的将静儿妹妹掳走,可是咱们戒备森严,有人闯入不会不知道,所以就是第二个可能,静儿妹妹是自己溜了。”

    金洛风略一思索,便有了答案。

    “难怪昨晚她硬要书彤驾马车赴约,她可能事先躲进马车里,我们才会没有察觉。”

    “这个小丫头,难道她不知道她现在的危险性高过书彤吗!”司徒庭气急败坏的低嚷。

    “其实还有一个可能。”金洛风突然道。

    “你是说”司徒庭一凛。

    “嗯,虽然我们都有提防,但是‘自己人’要掳人又不会被我们发现的机率,确实是比外人来得高。”对于龚宴平,虽然书彤私下曾对他们说决定相信他,但是他们两个还是多少提防着。

    “希望不是他。”司徒庭说。

    “对啊!希望不是他。”

    而事实证明,静儿的失踪确实不是龚宴平所为。

    必书彤不敢相信的瞪着不该出现在他马车上的人,久久之后,他忽地大吼“该死的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静儿瑟缩了一下,嗫嚅地望着他“人人家只是”

    “不管你有什么理由,你都不应该这么做,难道你不知道你的出现会把整个计划给打乱了?”“可是我”

    “闭嘴!”关书彤根本不想听她任何解释,只要一想到她这么做很可能会害了她自己,他的气就拼命往上飙。“你有没有想过。如果让对方知道你根本没事,那我们之前的努力不是全都白费了吗?”

    “我”

    “你!你什么你!你还有没有想过,你这一跑,寒涛他们又会如何担心?”关书形生气的低吼。“人家有留书给他们。”静儿连忙说,呼!开脱了一条罪名。

    “你很行嘛!”关书彤嘲讽的瞪着她。

    “人家人家只是担心你嘛!你什么都不知道,就只会对人家发脾气。”静儿委屈的低喊。伸手揪住他的衣摆。

    奇异的,她的一句话让他的气在瞬间消失无踪,长长的叹了口气,他轻抚她的脸颊。

    “我又何尝不是担心你呢?你难道不知道你的境况比我更危险吗?这次的敌人不像唐寅那色胚那么好对付,我现在还不知道他的目的,但是很明显的,他是打算拿你的性命来要胁我,要不是想到这点,我为什么要你将计就计的假装中毒!”

    静儿觉得心中的委屈不见了,她笑开脸。“其实你根本不用替我担心的,我的身体不怕毒,我的武功又不错,不会有事的。”

    “问题是你这个傻蛋根本经验不足、反应又迟钝,我真怕如果真的正面起冲突,你只会呆呆的站在那里让人砍。”

    “不会啦!人家现在反应变得比较灵敏了。”

    “是吗?”关书彤还是充满怀疑。

    “当然,因为我有个好师父啊!”她指的就是他。

    必书彤静静的望着她的笑脸,良久之后又是一叹,伸手将她揽进怀里。“反正你已经在这里了,多说什么也没用。不过,傻丫头,要答应我,千万不要有事,好吗?”

    “嗯,你也要答应我,这才公平。”

    从金家别馆到约定的地点,骑马只需一天的时间,可是因为静儿的别有目的,让他们变成驾马车,所以就要多出两三个时辰的时间,因此,当他们来到约定的地点,已经是隔天入夜时分了。

    从马车里望向外头不远处的一座凉亭,黑暗中他看不到任何人影,不过他有预感,那些人一定就在这附近。

    放下遮帘,他摇醒已经睡着的静儿。静儿睁开惺忪的睡眼,在关书彤示意噤声的动作下马上清醒过来。

    “到了吗?”她压低声音问。

    “到了,傻丫头,接下来你还是要继续扮演你的拿手戏,知道吗?”关书彤悄声在她耳边道。

    “嗯。”静儿做一点头,闭上眼睛好一会儿,再睁开,原本灵动慧黠的双眸瞬间变得呆滞无神。

    “啧啧!如果不是知道真相,我真会以为你真的失了魂呢!厉害。”关书彤低声赞道。

    接着,呆滞的眼神配上一抹得意的笑容,让关书彤差点失笑,若非情势不允许,他真的想大笑一场。

    “乖一点,好像有人来了。”他拍拍她的脸颊,然后掀开遮帘跃出马车外。果然,几支外的凉亭出现一道黑影。

    “你来迟了。”那人声音低沉,蕴含着深厚的内力,足见此人功力颇高。

    必书彤冷淡的一笑。“马车总是慢些,不过我还是到了。”

    “走吧!”那人冷漠的说。

    必书彤也不间走去哪里,反身回到马车上抱下静儿,朝那人走去。

    “你竟然也将她带来!”那人似乎颇为意外。

    “我打算在拿到解葯之后立即让她服下。”

    “你就这么有把握主人会把解葯给你?”

    “没有打算给我解葯,又何必要我来这一趟。”关书彤说得肯定。“当然,我知道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既然我会出现在这里,就代表我已经有所觉悟了,所以,带路吧!我要见你的主人。”

    必书彤被朦着眼睛走了好长一段路,直到蒙眼中一拿下,他惊愕的看着周遭的一切,这竟然是座仿皇宫正气殿装潢的密室,看着那高高在上的龙椅,此地主人的心绪昭然若揭!

    事情似乎比他想像的还严重,如果此人目的是在篡位,那事情就大条了!他们没有立即见到蒙面人口中的主子,也难怪,夜已那么深,还是先休息重要,有什么事,明天再说喽!

    而这一休息,便休了两天。

    “唉。为什么他们都没动静啊?不是要找你吗?”静儿低声的问。“呵别急,他们只是想比耐力,反正这里吃好住好,咱们就稍安勿躁吧!”关书彤浅笑。由这座地下皇宫来看,此人的耐性绝对高人一等,企图造反一事,不知已经计划多久了,可能是十年,甚至二十年。

    “山下人真的都很奇怪,明明是想见的人,却又要比什么耐力,唉!我永远都搞不懂你们这些怪习俗。”静儿摇头叹气。

    “我希望你永远都不懂这些钩心斗角的把戏。”

    “为什么?”

    “如果你懂了这些,我以后就不能叫你傻丫头了。”他故意探乱她的发,笑说。

    “哼!就知道你坏心眼。”静儿轻哼,白了他一眼。

    “对了,傻丫头,我到现在还不知道你姓啥呢?”他终于又想起这个悬着多时的问题。

    “咦?我没告诉过你吗?”静儿讶异。

    “的确没有。”

    “这样啊!”他们两个好像有点奇怪,她是前一阵子才知道他叫关书“僮”而直到几天前才知道他其实是书彤,而非书僮,结果他更离谱,到现在还不知道她姓啥名啥,只知道她的小名。“我姓风,叫风棠静,师父都叫我静儿。”

    风棠静?嗯,这名字还满不错的风?她姓风?也姓风!

    真是巧啊!呵、呵!必书彤在心里讪笑,不会有这么巧的事,傻丫头不可能是他要找的人之一,虽然她的年龄是十六,和风氏夫妇的第一个孩子一样大,但绝不可能有这么凑巧的事

    “唉,呆头,好像有人来了。”静儿突然低语,接着神情立即一变,又恢复成失魂静儿。

    有人来了?关书彤凝神倾听,直到好一会儿,才听见真的有人往这里走来的声响。

    看来这丫头连听力都比他好大多了,虽然感觉起来有点窝囊,不过他倒是安下心,毕竟傻丫头的武功高强,别人要伤她的机会就相对减少许多。

    如果他猜的没错,主谋终于决定“召见”他了。

    他牵着静儿的手,走在带路人的身后。

    果然,他将他们带到那间地下正气殿,就见那张龙椅上已经坐了一个穿着龙袍的地下皇帝,正高高在上的向下望着他们。

    由于那个地下皇帝的身后有一盏灯,所以背光下他一时看不清那人的面孔。

    “关书彤,你似乎一点都不急。”那人声音低沉沙哑.似乎有些年纪了。关书彤忍不住怀疑,年纪都一大把了,就算让他登上帝位,他又能坐多久?

    必书彤扬眉浅笑。“没什么好急的。”

    “难道你不担心救不了你身边那位姑娘吗?”那人不豫的问,难道他估计错误,那个女人对他并没有想像中的重要?

    不!他随即推翻这种想法,如果不重要,关书彤就不会站在这里了。

    “我一点都不担心,因为我救得了。”关书彤还是浅笑,一副悠哉的模样。

    “哼!解葯在我手上,如果我不给,你又如何救她?”那人显然生气了。呵呵想成大事的人竟然比他还沉不住气,亏寒涛他们老是说他个性毛躁呢!

    “你当然会给。”

    “你就这么有把握我会给?”那人嗤之以鼻。

    “我当然有把握,你如此大费周章的引我来此,若不给我解葯救她,一切的用心良苦不就全白费了。”

    那人沉默了好一会儿,突然哈哈大笑。“不愧是?髦赜玫娜耍靡桓鲥幸酰 ?br>

    必书彤双眼一眯,这人知道他被皇上封为逍遥王!

    因为事情急迫,皇上并没有昭告天下,他也没时间告知其他人,所以知道这事的人并不多,除了当事人,就只有他的家人,那么这个人是什么身份?

    心下一突,这人一定是皇上身边的人!这就糟了!

    那人突然扬手丢下一个东西。“这是解葯。”

    必书彤抬手一接,他收敛心神,打开一看,里头只有一颗丹葯。

    “我如何知道这是真的?”

    “哼!服下解葯之后她会睡着,一个时辰之后醒来,就能恢复正常了”

    佯装将丹葯倒出,让静儿服下,然后将瓷瓶和里头的丹葯收进怀里,准备带回去给司徒研究研究。看见静儿佯装睡着,倒在他怀里之后,他才抱着她在椅上坐下。

    “你的条件呢?”

    “哈哈!你是个明白人,应该知道这解葯要每月服用,否则照样毒发身亡吧!”

    “我知道。我也明白,现下是你说一我不许说二的情势,所以你有什么条件就说吧!”

    “很简单,我要你杀了?!?br>

    “刺杀皇上?”关书彤挑眉。“你想当皇帝?就算我把是上给杀了,也还有太子,虽然太子才十三岁,可是依然会登基,照样轮不到你。”

    “这不用你担心,反正你只要照我的话去做就行了!”

    “我知道了,不过我暂时无法回京。”关书彤先答应了下来。

    “我知道皇上派了任务让你到杭州来,我要知道是什么任务。”他担心皇上知道了他的野心,所以派关书彤到此查探。

    “十六年前皇上被劫持一事,你知道吧!”关书彤故意问。

    “那件事和我的问题有什么关系?”

    果然是皇室的人!必书彤暗忖,这事当时保密的程度可说是滴水不漏,除了皇室的人之外,没有其他人知道!

    “当时皇上年十八,被劫至杭州,在这里结识了一名姑娘,两人相恋,后来皇上回京,那名姑娘也失去踪迹,时日一久,皇上渐渐忘怀,不过前些日子,皇上竟然梦见了那名姑娘,梦中那姑娘依然年轻貌美一如十六年前,留着眼泪似乎有话要对皇上说,皇上醒来之后,担忧那姑娘恐怕已经死了,大概有心愿未了,才入他梦中,因此,皇上才要我前来寻找那名姑娘,以证其梦境。”

    必书彤随口一掰,有条不紊。“所以,除非找到那名姑娘,否则无法回京,相信你应该不愿意皇上有所怀疑吧!”

    “好,我给你一个月的时间找人,一个月之后,我要你马上回京执行任务。这是两个月的解葯,两个月后如果你还没杀了?鳎椭缓寐值剿懒耍 ?br>

    蒙着眼睛站了好一会儿,直到周围都没有动静,他们两人才自己揭下蒙眼巾,他们在当初约定的地点那座凉亭里。他们的马车还停放在不远处,马儿在附近的草地上吃着草。真是一匹聪明的马儿,知道自己找吃找喝的,还知道要等主人回来。

    “我说傻丫头,你知道那座地下皇宫建在哪儿吗?”关书彤牵着她的手,悠哉的走向马车。当初进去,他们当她是没魂儿的人,所以并没有蒙她的眼睛。

    “知道,是在一座大湖底,你都不知道,我好惊讶耶!可是又不能表现出来,那种痛苦真是一种最严厉的考验,比以前练功时还辛苦。”

    “我了解,辛苦你了。”揉揉她的发,他不甚专心的说。

    一座大湖底!

    以他估计步行的时间和距离,难道是前头不远处的西湖底!

    的确是太惊人了!那个人到底筹备了多久?

    可是话又说回来,那个人也未免不知轻重缓急!一个想篡位的人,不筹备兵力乘机造反,却花费大量的时间与金钱造了一座地下皇宫,未免太

    难道他有办法可以不兴兵造反而坐上皇位?

    驾着马车,关书彤心情是沉重的。不过,不管如何,事情已经有所进展,至少现在他有一个月的时间可以做很多的事情,像是暗地通知皇上先做准备,当然,找人也是首要之物。

    突然,他眯眼望着前方烟尘,似乎是一快骑,咦?是龚宴平!报宴平也见到他了,吓了一声,马声一阵嘶鸣,龚宴平停在马车边。

    “公子,不好了,静儿姑娘不见了!”龚宴平一脸焦急。

    “哦你们是什么时候发现的?”不会吧?到今天才发现吗?司徒和寒涛呢?

    “今天一大早,司徒神医前去探望静儿姑娘时发现的,我们找遍了别馆,也在啊!”龚宴平突然讶异的指着关书彤的身后。

    “哦,嘿嘿龚大哥”静儿掀帘探头出来,不好意思的对着龚宴平傻笑。

    必书彤耸耸肩,无奈的对龚宴平道:“就如你看到的,她一直跟我在一起。”

    “她她怎么会?”龚宴平惊讶又不解,紧接着,聪明的他已经想透,如果静儿姑娘跟公子在一起,那就表示她已经离开四天,司徒神医天天进房探望、婢女照样照顾三餐,不都是演戏给他看吗?想透了,他脸色瞬间一黯。“原来卑职终究是不被信任的,请王爷让卑职回京吧!”

    “那就回去吧!”关书彤顺从他意,看到他黯然的神色,缓缓的一笑。“我没有不信任你,因为我有一件重要密函要托你拿回京送给皇上,如果不是非常信任的人,我绝对无法托此重任的。”

    他黯然晦暗的神色瞬间一亮。“卑职就算牺牲生命,也会将王爷托付之事办到。”龚宴平慷慨激昂的说。

    “你又犯了!我说过,没有什么比生命重要,记得吗?还有,别再叫我王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