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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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猛按着电梯键,偏偏它爬升的速度像乌龟。

    等不及的壬虎干脆奔下楼梯,一口气在两分钟内冲下楼去。他扑向大门,一把拉开,却刚好看到长发人儿的背影绕过马路,正在招手拦出租车。

    慢着!不要上车“风老师!”

    不晓得是距离太遥远她没听到,或是听到了却没有反应,总之,在壬虎拔腿冲向马路的时候,她刚好坐进一辆车,无情地呼啸而去。

    壬虎起初还追在车后跑了两、三公尺,但是看到车子越来越远,丝毫没有停下来的意思后,他就放弃地缓住脚步。

    心脏疾跳得像要从胸口中迸出来了。

    涨裂的肺叶竭力地输送氧气。

    口干舌燥,只为了一股莫名的蠢劲。

    气喘吁吁地靠着马路边的招牌,他一边摇头,一边瞪着空荡杏然的深夜街道。

    我在干什么啊?

    低头望着连鞋子都来不及穿,就把家中拖鞋直接穿出来的双脚,壬虎既感荒谬、又感不解地笑着。

    就算那名长发女子真是风晓旸,我追上她之后,又想做什么呢?

    假使风老师有意亲自拜访他,那么打从一开始就不会透过电话了,不是吗?既然她不按门铃,想必是她不想当面与他谈吧!

    而我却傻傻地,追着一道连是不是她都无法确定的身影。

    壬虎抓抓头,仰天长叹,想着自己的莽撞。

    他不记得自己上次做出这般失常的举措,是什么时候的事了?但他可以肯定地知道,这绝非寻常,自己定是有哪里不对劲了。为了什么而奔跑?为了什么而这么焦虑?,为了什么而

    这种像无头苍蝇般,拚命的、豁出一切的、只因冲动而奔跑的行为,是否意味着自己想和风晓旸

    不可能吧?怎么会有这种事?我才刚摆脱一段感情,莫非所受的罪还不够?

    虽然对自己的行为找不出合理的解释,壬虎仍说服自己不要想太多。姑且不论自己对风老师有什么看法,现在她可是学长在追求的人,自己哪有机会去和学长竞争呢?无论财力或人品,女人眼中的金龟婿,绝不是像他这种高不成、低不就的男人。

    晃晃脑袋,他苦笑地往家门的方向走回去。

    。。

    家庭访问才结束,下一波校务工作的高峰期便是月考。

    跋不上进度的学生要课后辅导,需要出题的考卷也必须在印刷截止期限前呈给教务主任,再加上平日就有的工作量,大部分的老师在这段日子反而更加忙碌虽然这么说,并且壬虎也没有把握事实真如自己所想的,但他感觉风晓旸似乎在避着他。

    每回自己前脚才踏进办公室,就刚好看见她后脚离开。想跟她讲两句话,她就刚好匆忙地在做什么需要紧急处理的事,否则就是在和其它同事说话。在她四周好象有什么无形的阻力,让自己老是无法和她碰头。扫除公事上的交谈,他们几乎没有其它对话了。

    假如这是巧合,次数未免也多得吓人吧?

    当然他们早上在办公室内会碰面,也会互道早安,可是也就只有这样而已。有时一整天下来,他们也才交换过那么一、两句“早”、“下班啦”、“再见”

    转眼就这么过了一、两个礼拜,那种怪异的感觉也益发的明显、清晰。

    等察觉时,他已经养成怪异的习惯了:随时随地都在搜寻着那抹身影。只要眼角看到近似风晓旸的影子,眼睛就会下意识地追逐过去。

    宛如盯着奶油的猫。

    这让他无法再忽视,自己的心中已经有人悄悄进驻的事实。

    以往没碰过这么恼人的状况,他很少刻意地追求,通常都是放任事态自由进展,对方若不排斥他的邀约,久而久之自然会走在一块儿。他一直以为所谓的恋爱都是从日常生活点滴中,由情生爱逐渐转变的。

    因此他不晓得,竟也会有这么教人困扰的情况如果两人一直走不到一块儿,那要怎么顺其自然呢?

    不,我连自己对她到底是不是爱,都无法确定。

    他在解难题上是高手,但那只限于数字,至于人类情感上的难题,他可是一点儿天分都没有,甚至是不及格的笨学生。

    饼去在大学时,有人认为他追到校花的事,是一大奇迹。其实那些人并不知道,严格说起他们的交往过程,他并没有“追”而是校花主动开口说:“我们交往看看吧!”

    他欣赏校花那种清楚自己要什么,也勇于争取的个性美,于是点头答应。

    这么一看,过去他在情感上属于被动者,鲜少采取主动攻势,对爱的态度也是消极的。以他过去的例子来看,当时对简芬芳的追求已经算是很难得的“积极”了。而现在他陷入的困境,便是不知道自己该怎么“主动”?

    有一点可确定的是,我在乎风晓旸,且远超乎过以前曾交往的女友。

    这就是爱吗?

    他不知道。唯一能确定的是这和过去他所经历过的爱情,绝对不一样。

    现在大家都忙,无暇去思考这些问题,等后天月考结束后,他决定要静下心来,好好地把这些困惑都想清楚。当然也要问清楚风晓旸,看她是否真的在躲避他?答案若是肯定的,起码也要知道自己做了什么,让她这么讨厌他,非躲着他不可?

    。。

    “请把考卷传过来。”

    最后一科考试的铃声响起后,壬虎收集好所有学生的考卷,步出教室。

    “柴老师!”

    身后传来轻柔的呼唤,他转身看着简芬芳。

    “你等会儿下课后,有没有空?”

    壬虎苦笑着。“你又和杜老师吵架了?最近你们是不是经常在吵架?”

    简芬芳低下头。“不好意思,你一定觉得很烦吧?每次我都找你商量,跟你吐苦水。可是我真的不懂,男人的想法是什么?是我要求得太过火了吗?可是他一点儿都不顾虑到我的心情,总是任性妄为。”

    “我觉得问题不一定是男人或女人,谁都有自己的个性啊!”和她并肩走着,壬虎亲切地笑笑。“我的意见可能没什么参考价值,不过听你吐吐苦水可以让你心情好一点的话,我很乐意帮这个忙。”

    “谢谢。那等一下在老地方见?”老地方是指校外不远处的咖啡店。

    壬虎点头说:“好,我一会儿就过去。”

    简芬芳笑着道谢,离开。壬虎现在对她已经不再抱着男、女之间的情感,而是将她当成妹妹般疼爱着,这种关系很意外地更适合他们。

    以前会因为客套或想给对方好印象所保留的心情,现在全都摊开来后,他们反倒就像亲人般,能毫无阻隔地说着心中的话。他也发现了一些过去自己所没认识到的她,她不像外表那么温柔、温和,相反地,她有着教人吃惊的固执的一面,且她在喜欢的人面前,也是热情、激动、妒忌心重的。

    由此可见,简芬芳并未爱过他。因为她从不会对他身边的女老师吃醋,现在却会为了杜云乔和某位女老师说话便生闷气、打起冷战、甚至争吵。

    按杂的女人心、多变的女性面孔,他总算见识到了。

    所谓“幻灭是成长的开始”而他对简芬芳的“感想”与其说是“幻灭”不如说是“改观”至于真正“成长”的地方,是他晓得了自己爱的不是简芬芳的全部,而是爱上她举手投足间所展现的那种“贤妻”特质罢了。

    一想到自己曾指责学长娶妻是为了当孩子的保母,壬虎就不觉汗颜。其实过去的他不也同样的只是因为想娶一名良妻而爱上她?

    女人在这一点就比男人敏感多了,简芬芳或许早已嗅出这一点,所以才会对他没有感觉。

    “老师再见!”

    “再见。”

    币着微笑走进教职员室内,壬虎i眼便看到坐在位子上的晓旸。她和杜云乔不知在说些什么,谈得似乎很愉快。登时,笑容从他的唇角消失。

    “啊,柴老师,考试结束了,要不要去哪儿放松一下?我刚才正在和风老师商量呢!一起去唱歌,或是开车去兜风吧?”杜云乔抬起头招呼道。

    壬虎绷着脸说:“杜老师是打算一个人去吗?”

    “嗯?当然不是,和大家一块儿去啊!”扯扯唇。“把女朋友冷落在一旁?这样不太好吧?”杜云乔愠怒地挑起眉毛,和壬虎的双眼在空中角力着,颇有要壬虎“闭上嘴、那不关你的事”的态度。壬虎没有退缩,冷静地和他对望。

    “啧,真扫兴!”

    最后,杜云乔先转开眼,低语着。“真不知道她是谁的女友?”

    不想计较他挑衅的话语,壬虎当作没听到。

    尴尬的气氛下,他默默地收拾好公文包。照这种情况看来,今天不是找晓旸细谈的好时机,看样子只好择日再说了。

    。。

    “为什么你要对柴老师说那种话呢?”陪着杜云乔走在校外的马路上,晓旸基于大家都是好同事的情谊上,不得不鸡婆道:“他也只是一番好意,不希望你冷落了女友而已。”

    “好意?”挑挑眉,杜云乔抿着唇说:“天知道那是什么好意。”

    这话好冲,晓旸颇为吃惊地张大眼,歪着头说:“你和柴老师有过节吗?”

    若非两人有什么争执,性格向来开朗的杜云乔,不会用这么严苛的口吻说话才对。晓旸原以为刚刚的那一幕,是因为最近大家都很忙、火气大,难免容易“擦枪走火”地冲到对方的心情。可现在看来,似乎不光是“忙”的关系,还有什么她所没注意到或不知道的事,在从中作梗。

    她是一点儿都不介意这么忙啦!拜忙碌之赐,她好不容易可以喘口气,放下满脑子的柴壬虎。虽然现在在校内看到他,心情仍有波动,可是只要能躲开他,把心思寄放在学生上头,日子还不至于过不下去。

    人家不都说,时间是疗伤的良葯吗?

    “没什么,只是受不了成天被人拿来和他比较,真可笑,她要是觉得柴壬虎那么好,当初为什么不继续和他交往就好?既然和我交往,那又何必企图将我改造成像他那副德行?我就是做不来他那种闷葫芦。”

    走着走着,杜云乔突然停住脚。“干脆和那种女人分手算了!晓旸,你不觉得我们两个比较速配吗?怎么样,要不要和我交往?”

    晓旸好气又好笑地挑高眉。“这种话让女友听见,她可要伤心死了。再说,很抱歉,我可不想卷入别人的爱情漩涡里。”

    “唉,你伤透我的心了。”

    “杜老师,你就是这点习惯不好。明明没那个意思,却老爱说这种会让人误解的话。这种性格,女人会很不安的。”

    “女人都是这么需要安全感的吗?”杜云乔的脸色黯淡下来。

    “谁不喜欢有安全感呢?”

    他叹口气。“安全感又是什么?像柴老师那样?”

    “这个问题你该去问你的女友吧?每个人对安全感的定义、需求都不同啊!”晓旸一歪头。“对了,我还没见过你的女友,下次聚会什么的,一起带来露个面,介绍介绍吧!”

    “你在说什么啊?你不是天天都看到她吗?”

    “天、天?是我认识的人吗?”

    “你怎么会不认识简”话声消失在他的喉咙中,他整个人忽然像被定格住,动也不动地直视着前方,表情愤慨。

    晓旸跟着转头看去,在他们前方不到两公尺处的,是柴壬虎和简芬芳肩并肩的背影。柴壬虎还很细心地以一手搁在她的肩膀上,好让她能痹篇人潮,不被撞到。那登对的模样,真是令人心痛。

    他们两人并未发现到晓旸与杜云乔,还继续往前走着。就在晓旸咬着唇,强忍着心头阵阵的悸痛时,杜云乔却不发一声地往前冲去,强硬地分开那对“俪人”的距离,同时还扫住简芬芳的手腕。

    “你干什么?”简芬芳惊呼。晓旸连忙追上前去,这场景似乎有点古怪蹊跷。

    “被我捉到了吧?”杜云乔病捌鹨谎鬯担骸凹蚍曳迹阏馐鞘裁此乇曜迹课液团鲜λ稻浠埃愣妓挡恍校阕约壕涂梢院途汕槿嗽诼砺飞瞎蓟幔磕惆盐业背墒裁戳耍俊?br>

    “你莫名其妙!我和柴老师几时是情人了?”

    “去问问校内的其它老师怎么想吧!你们以前不是走得很近吗?难道你敢说他不是你的旧情人之一!”

    简芬芳甩开他的手,转身,连撞到一旁的晓旸也没停下脚步,红着眼眶,径自往反方向跑去。

    “你给我等一下!”

    杜云乔随后追过去。

    他们两人像在拍摄连续剧般,不顾众人目光睽睽,在大马路上就演起了追逐攻防战。

    好不容易男方终于把女方拦下,可是女方竟当众给他一巴掌,而且激动地吼着,但距离太遥远根本听不分明。起争执的两人互辩了数分钟之后,最后男方还做出了让人难以置信的举动他一把抱住了女方,低头封住她的双唇。

    晓旸看得一愣一愣的,她太讶异了,以至于脑海一片空白。

    这足啥咪东东啊!

    杜云乔和简芬芳?那那柴壬虎呢?

    “看这情况,似乎没有我们能插手的余地了。”站到她身边,柴壬虎淡淡地说:“情人间的问题,只有情人自己才能解决。”

    回过头,晓旸抖着唇问:“你你怎么还这么冷静啊?简老师不是你的女朋友吗?你看到这一幕,怎么还能无动于衷呢?”

    “我?”柴壬虎纳闷地望着她说:“我并没有和她交往啊!为什么你会这样问?”

    “可是我明明看到你们两人在大树下拥抱”啊!要命,她怎么说出来了!晓旸一脸“糟糕了”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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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认命地点点头,晓旸补充完他的话说:“我还以为你们是一对。”

    壬虎叹口气,不由分说地擒住她的手腕,认真的黑眸盯着她说:“我们到咖啡店去好好谈谈,风老师。”

    。。

    结果去咖啡店变成了去柴壬虎的家。

    毕竟在那里人来人往的,万一遇到熟人,也不方便谈什么。壬虎提议要换地方,晓旸就问:“柴老师一个人住吧?到你家谈,方不方便?”于是壬虎便开车载她一起回家。

    晓旸还是头一次参观单身汉的住家,屋内远比她自己的房间要整齐干净许多,她好奇地在客厅中左看右望时,壬虎站在开放式的餐厅中,以老练的手法煮着研磨咖啡。

    “柴老师不和父母同住啊?”她看着端出两杯咖啡到客厅来的壬虎问。

    “他们都住斑雄,我是因为上大学的关系到台北来,后来找的工作也都在这边。他们在老家和我兄嫂一起住,自在得很,也不想搬到台北。”

    “柴老师还有哥哥?”

    壬虎笑了笑,对这“身家调查”一点儿都不在意地说:“我是次子,父母是种田的,不过这两年已经改种花了。哥哥和嫂子一起经营花材批发的生意。还有个弟弟,不过他现在正在当兵。”

    “噢!”晓旸眨眨眼,看不出来他是农家子弟出身的。

    “还有什么特别想知道的吗?”壬虎问道。他将糖和牛奶罐放在她面前,自己则捧起黑咖啡。

    晓旸红了红脸。想问的事多如繁星,一旦解除了心中那道“误会”现在她可是迫不及待地想要了解他的一切呢!从他喜欢吃什么、喜欢做什么休闲活动、喜欢看什么书、喜欢听什么音乐总之有关柴壬虎的任何事,她都想知道!可是真把自己一箩筐的问题搬出来,怕不把人家给吓坏了。

    见她不语,壬虎切入主题说:“那天你看到的,纯粹是友谊的拥抱。我和简老师做同事也两、三年了,我不否认自己对她有好感,也想过和她结婚挺不错的。但那是我单方面的想法,后来我才知道她根本不那么想。”

    将自己和简芬芳的情感转折娓娓道来,连同自己告白失败的事,壬虎也说了。以前的他,大概不会这么坦诚吧!但是面对晓旸,他总是能畅所欲言。不知道这算不算是受她的“影响”?因为她总是那样自然而然地把心情表现在外,所以不知不觉连带地也使壬虎觉得有“诚实以对”的必要。

    “我还一直以为你们在交往哈哈哈,怪不得人家说偷听没好话,我这叫偷窥没好啊,我声明在先,不是我有意要偷窥,是不小心撞见的,真的!”晓旸胀红脸急急道:“我真的没有那种偷看他人隐私的嗜好喔!”

    壬虎看她窘迫的模样真是可爱透了。他晓得有些男人在此刻能说出些俏皮话逗弄人,无奈他实在挤不出什么象样的玩笑,只得淡笑说:“我知道,你不用这么紧张。”

    呼她吐出一口气,系在心头多日的死结终于解开。

    真好,原来他身边还没有“特定的人”出现。

    他还是自由的!

    这定说我也还有机会?

    且慢,万一他不喜欢她呢?当然,晓旸知道他把她当成好同事,也知道他觉得她是个挺不错的老师,可是

    在柴壬虎的眼中,我是个有魅力的“女人”吗?我有吸引他的魅力吗?和简芬芳相比,我粗线条、心思不细腻、又没女人味,简直没地方可以和他心目中的理想女性沾上边!

    霎时,雀跃的心跌落谷底。

    “有件事我一直很在意,不知道风老师愿不愿意回答我?”

    还在谷底挣扎的晓旸,抬眸。

    “你记得前不久,有天晚上你打电话给我的事吗?”

    晓旸睁大眼,她大概知道他想问什么了。

    一定是那天!唉,她就知道不该笨得跑到人家家楼下打电话。只是她实在没那个勇气去按门铃啊!凭着一股想跟柴壬虎道谢的冲动,搭上出租车就跑到人家家门前之后,她才恍悟到一个可能性万一壬虎家中有“人”那么自己厚脸皮找上门的举动,岂不是搬石头砸脚?

    犹豫了半天,晓旸决定做个胆小表,用手机在他家楼下打给他。

    照理,他不该发现的。

    如果不是凑巧有警车经过唉,晓旸那时候就祈祷他不会注意到。想来,自己当初含糊的回答,还是不能解除他的疑惑吧?

    不、不,现在已经不是检讨过去的时候了!

    怎么办?等会儿他问起的话,自己该欺骗他,或是直接说出口说“我喜欢你”?啊,不行,这样跳太快了,他八成会当她是个疯子!

    “你真的是在自己家里头打电话的吗?”

    来了!

    晓旸还没想到什么好理由,只好反问:“你怎么会觉得我不是呢?”

    壬虎苦笑着,没料到问题会被丢回来。

    “我不是在怀疑风老师的话,只是那天我好象看到一个很神似风老师的身影,在我家楼下出现。”

    晓旸整张脸都红了,她竟不知道自己已经被活逮到。

    “那个人真的不是你吗?”他温柔地追问。

    呃再硬撑就很难看了。晓旸无法直视他一双清澈的黑眼,只好低头看着自己绞在一起的十指说:“是我。”

    半晌,他才又开口说:“你不想上来直接和我讲的原因,是不想看到我的脸吗?这和你这阵子逃避我的举动,有关系吗?”

    倏地睁大眼,晓旸马上抬起头说:“不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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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在说笑吗?”晓旸错愕地问。

    “我不说笑的。”他以一副极认真的表情说。

    “你一定在说笑!”晓旸还是难以置信。为了她而整型?他?

    “外表容易改变,但内在就改不了了。我还比较担心这个问题。”他继续一脸严肃地说。

    晓旸沉默片刻,想让自己混沌的脑袋理出个头绪,虽然答案已然浮现,但她很难相信天底不会有这么“好康”的事她真的没听错他的话中话?他愿意为她整型、希望她不讨厌他的内在,这总归出来的结论,左想右想也只有一个答案

    “我该不会是被暗示有人喜欢我吧?”万一不是,那就糗大了!

    他微笑着。“我以为这么说已经够浅显易懂了。要我说得更简单明了一点吗?”

    晓旸正襟危坐,仿效他的一本正经说:“麻烦你,柴老师,请用最容易明白的方式,告诉我吧!”

    “咳”地一声,他清清喉咙,端正了一下坐姿,宛如在“面试”似的,说:“我,柴壬虎,不知道有没有这个机会能和风晓旸小姐交往?”

    骗人的,这绝对不是真的!晓旸忍不住唇角蠢动的笑意。“你想和我交往?”

    “是的。”

    “可是我既不像你的前女友一样精明,也不像简老师一样女人味十足喔!”晓旸的心在飞腾、翻动、滚舞着。

    他摇摇头。“你就是你,不必像谁一样,这样就好了。”

    她的脚现在肯定是踩在云端上。

    “那你靠过来一点。”

    他把身子往前倾。

    “再靠过来一点。”

    他不懂她在计划什么,但仍老实地把上半身都朝她的方向伸过去。“这样还不够吗?”

    “把眼睛闭上。”

    壬虎笑了,他终于懂了。他“悉听尊便”地合上双眼。“这样可以吗?”

    “可以了。”

    晓旸先是盯着他的脸,接着盯着他的鼻,最后落在那双她老早就想“一亲芳泽”的性感双唇上头,也跟着闭上双眼,缓缓地把脸朝他的方向移去,十公分、三公分,然后以自己的唇印在他柔软而有弹性的唇上。

    灼热的他的温度,火烫的他的气息。

    这是真的,面前的他不是梦中的他,而是活生生的他。

    当晓旸忘情地贴着他的唇时,壬虎抬起手来,扣住她的后脑勺;当她心满意足地想离开时,他追上前去缠住她的双唇,在她惊讶的呼声中,以自己的唇舌贪婪地需索着她的。

    晓旸的脑海一片空白了,连思考的能力都没有。

    只知道他的吻,好柔、好甜、好美。

    难舍难分的一吻结束后,壬虎抬起头,凝视着她红嫣嫣的双颊,以及水汪汪的大眼,说:“现在,我可以听你的回答了吗?风晓旸、风老师?”

    被胸口中满涨的幸福填得饱饱的,她傻傻地笑着。“我的回答?还用得着说吗?是、是、是!一百个一千个愿意,我愿意和你交往,柴壬虎、柴老师!”

    这一刻,她真的相信天底下没有比自己更幸福的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