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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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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随风回山上之后,连着好几天,凌旭都没有再见到她。

    她不来,他就想上山去。不过雪地泥泞,齐时苦劝主子不要这样跋涉。

    可是凌旭忍不住。

    他不放心她之前郁郁寡欢的模样。看她黛眉微蹙、不开心了,就觉得烦躁,想帮她解决一切烦恼,哄她重展欢颜。

    天候的确不佳。今天从一早,天际就堆了铅色的云,像是要下雪的样子。凌旭在书房翻阅卷宗、信函,翻着翻着,便踅到窗前观望,走来走去,定不下心。

    齐时和端着热茶、茶点的管事一起进来。伺候大人喝了茶,管事出去了,齐时才憨憨地问:“随风姑娘没有来啊?好几天了呢。”

    凌旭横他一眼。

    “大人,王爷他有没有说什么?”齐时抓抓头,继续关心:“我看你们密谈了很久,王爷还写了一封信让你带回来看,不是吗?”

    “是。”凌旭随口应着,不太认真。“老三那人就是这样,不用管他。”

    “可是”

    凌旭英眉一皱,正想嫌他啰嗦时,突然,外面走廊上急促的脚步声,引起了书房里两人的注意力。

    “大人!齐护卫!”外面站的是一身劲装、裤脚溅满泥星、神色凝重的一名府中巡差。他很紧张地敲门进来,连气都还没缓下,就急切地报告:“山上起火!”

    “什么!”凌旭厉声问。

    “今早小的照惯例和两个兄弟外巡,刚刚巡过山脚,发现有烟,上去一看,才发现是起火。”巡差喘着说:“火势不小,我赶回来纠集府里人手上去帮忙!”

    “我也去!”齐时马上说。他是这群弟兄的头头,有这样的事情,当然非坐镇指挥不可。

    “哪儿开始起火的?”凌旭皱眉问。

    “回大人,就在那无名庙附近。”

    “好,齐时你去指挥,我随后就到!”

    “大人,您不能上去!”齐时大惊失色。“山上在起火哪!”

    “我又不是聋子,刚刚都听见了,当然知道山上起火!”凌旭脸色凝重。“这种天气,怎么起得了火?除非是有人蓄意放的,我非上去看看不可!”

    “大人,您怎么老是这样!从来都不肯顾虑别人?”齐时也急了,有点口不择言起来。

    “我这辈子还没怕过什么。你忘了吗?我的命比别人硬,该害怕的是别人!”凌旭冷冷地说。

    一行人匆忙上了山。果然,才到山脚,便看到浓浓白烟升起,衬着铅色厚云,相当诡异。一靠近才发现,火势不小,熊熊卷过一片又一片叶子都落光的树林,直扑无名庙而来。

    旁边府里众壮丁已经开始盛雪水灌救,可惜缓不济急,眼看火舌吞吐,浓烟密布,阵阵炙人的热气逼人,众人在雪地里都开始冒汗。

    “别再走过去了,大人!”齐时指挥着弟兄,一面直着嗓门吼。座骑惧火,嘶鸣着扬起前足,凌旭用力扯紧缰绳,催促马儿往前。

    “大人!”

    在担心的部下们惊呼之下,凌旭毫不考虑的顺着山路往上狂奔,转瞬间就消失在浓烟之中。

    刺眼的烟雾让他双目炙痛,但他还是压低身子催马,咬牙忍受四周炼狱般的高温,顺着火势蔓延的周围,费力四望。

    此火绝非无名。

    劈啪巨响之后,有巨木不敌狂火,轰然倒下。掩蔽在众多林木间的风水胜地,所谓的五马拖车穴慢慢裸露出来。

    凌旭的背后已经汗湿,高温让他额上豆大的汗水不断滚落,一面不停呛咳。

    一声清啸突然划破重重烟幕,伴随清凉徐风而来。他还没回神,就看见娉婷身影在他眼前一晃,然后,有股奇异的力道,连人带马将凌旭推送到旁边一块大石后。

    “你在这里干什么!”稍作喘息,两人马上异口同声,气急败坏质问。

    “失火了!”随风柳眉倒竖,怒道:“你不要命了么!为什么往火里钻!”

    “你还不是!”凌旭怎么看都比较狼狈,他衣角都烧焦了,俊脸上也错综着汗痕发丝,他质问:“风助火势,这道理你都不懂?干嘛跑来这里!”

    “我怎么会不懂?还不是要拉你出来,我才现身的!”随风急得跺脚。“你快离开这里吧!火太大了,偏偏应雨又使不上力,我师父师娘正在设法去借”

    “远水救不了近火,这是要上哪借啊!”“你别再掉书袋了成不成,快走啊!”随风嗓音都变了,惊恐都写在脸上。熊熊火光中,仰着的小脸,惨白得惊人。

    “你很怕火对吧?”凌旭伸手要拉她。“上来!我们一起出去!”

    “不行,我得回头去照顾应雨”

    “都什么时候了,你还顾得了她!”凌旭自觉这辈子没这么急过,他大吼:“她不怕火,可你怕啊!她烧不死,可是你”随风惨惨一笑。

    “可是我怎么样?”她的笑彷佛透明,带着难言的苦涩。“你是不是有话该告诉我,可是没说?”

    凌旭没有时间陪她打哑谜,弯腰一扯,想把她带上马鞍。

    “放开我!”小脸上净是倔强神色,随风挣脱他,倒退两步,指着凌旭身后的方向。“你顺着这条干涸小溪往下骑,就可以到山脚了,火烧不过来这一边,快走!”

    “随风!”凌旭扯开喉咙大吼:“你回来!”

    雪白人影只迟疑了下,随即绝然离去,瞬间消失在浓烟中。

    正想拍马追上去时,凌旭突然心念一动,回头看着随风指示的方向。

    小溪在冬季当然没有水流,但因为光秃秃的又堆着大小石子,无物可烧,果然火势转向而去,没有蔓延到这一边。

    就是这样!

    他抹了把脸,眼睛在汗水浓烟交相作用下几乎睁不开。策转马身,他重新往无名庙的方向奔去。

    “大人!”正在指挥救火的齐时看到凌旭出现,几乎感激得流下泪来。“大人你没事吧!”

    “齐时,你听我说!”虽然一身狼狈,却仍威风凛凛、难掩霸气的凌旭,此刻一点也不像是寻常书生文官,他果决下令:“集合众兄弟跟我来,这儿不管了!”

    “不管了?”齐时呆住。

    “别多问,照我的话做!”

    熊熊烈火不断蔓延,眼看就要失去控制。凌旭率众人远离火场下山。本来以为是要离去,没想到下了大约半里路,凌旭一扯马缰。“好,就是这儿!”

    “大人,我们要做什么?”

    “砍树。”凌旭翻身下马,把缰绳丢给一名弟兄。“把斧头镰刀都拿出来,动作快点!”

    众人在凌旭指挥下,有家伙的用家伙,没工具的用蛮力,开始动作。他们习武多年,总算派上用场,运气出掌,斧起刀落,一株株杂木应声而倒。

    火势遥遥在望,虽然弟兄们奋力动作,咬牙开出一条林道,但依然不够快,眼看火舌又要扫过来了!

    “这样不行。”凌旭暂时歇手,观望一下情势,心中无限焦急。

    无助的挫败感不断撕扯着他的心,他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闭目片刻。

    然后,凝神,深呼吸,突然爆出一声中气十足的嘶吼:“惊雷!你出来!”

    不过一眨眼的工夫,黑面虬髯、虎背熊腰的男子现身,众人惊得险些没吓破胆。

    “你府里的好师爷!”惊雷一出现便目么尽裂,怒吼:“这是他干的!”

    “我知道。”凌旭没时间多解释,只是一挥手。“你坑诏手,把树砍倒!快点!”

    “你想做什么!”惊雷瞪大铜铃似的眼,怒问:“你明知道这山上的一草一木都不能随意伤害”

    “这是权宜之计,你不开出一条林道挡住火势,这火会一直烧遍整座山!”凌旭坚持。“现下应雨的法力还未恢复,没有办法降雨,你们要到邻近借雨,又非片刻可行之计,快听我的!”

    “薛承先如此阴毒,布线这么久!”惊雷咬牙切齿。他权衡之下,只能暂时选择和凌旭合作。“你最好知道自己在做什么,若你也跟薛承先一样”

    “不要再说废话了!动手!”凌旭大喝一声。

    惊雷依言出手,雷声隆隆,劈倒一棵又一棵大树,比起十来个人一起动手还要快上几倍。转瞬之间,一条宽直大道便在林间出现。

    “很好,就是这样,往上开!”凌旭紧跟在惊雷身边,一路指点。

    只见知府大人与长相惊人的壮汉沿着火场而行,弟兄们急得直叫:“大人!大人!回来啊!”“没事的,我们得把火圈住,回头再说,别担心!”

    凌旭果决的嗓音传来,身影消失在浓烟之中。

    。。

    有惊雷的帮助,果然火势勉强控制住了。

    棒着匆匆开成的林道,火被局限在前山斜坡的范围,其它部份暂时是安全了,

    只是前山这一块,大概只能任其烧完算数,无计可施。

    惊雷回头要去找妻子,准备开始搜索薛承先。

    “他昨天晚上就在景郕山上,被我发现轰下山去。我就知道没这么简单!”惊雷一张脸被熏黑,配上扭曲的表情,如恶鬼般可怖。“这次我绝对不会轻易放过他!”

    “他上山来干什么?”凌旭抹了把脸,皱眉问。“他已经在城门外摆过九石阵,以夹马足,又在山脚下掘深坑,准备让拖车五马跌落断腿,以阻瑞气冲天之势”

    “原来你都知道!”

    “当然知道!我父母官当假的吗?见招拆招,一一被我破解了。你以为我每天在书房里看书是看着玩的?”凌旭不耐烦。“这些都不行,我就知道他会用火计!只是没料到会是现在,我以为他会先把应雨带走。”

    “他昨夜上山就是打算偷带走应雨,不过应雨不肯。”惊雷摇摇头。“他的心忒毒,昨天人没带走,今天照样烧山,就不怕把应雨烧死!”

    “他咬着牙就烧了,反正应雨也不是他妹妹。”凌旭冷不防的说。

    “你你知道了?”惊雷大吃一惊,倒退一步。

    凌旭点点头,不愿多说。“随风怎么样了?她怕火怕热我去找她。”

    连这个他也知道!

    惊雷这才领悟到,一向对他们客客气气的凌旭居然如此深沉、知道那么多,表面上却完全没有显露!

    若他真要对他们不利的话,所造成的伤害,绝非一个薛承先能比!

    “不说了,分头去办事。这火一时半刻也烧不完,不过算是控制住了。”凌旭看看已经慢慢减弱的火势,和一片火舌卷过的焦黑蔽土,摇了摇头。“薛承先这次真的太过分了,屡劝不听,看来要下重手才行。”

    “你早该下重手,放那样的人在身边,养虎为患,又是为什么!”惊雷怒道。

    没想到凌旭被他这样抢白,只是微微一笑。

    “你们夫妻俩不也一样吗?”凌旭淡淡说。

    惊雷听了,铜铃般大眼瞪着凌旭,无法反驳。

    挥挥手,两人都不再多说,就此分道扬镳。

    凌旭一直担心着随风,怎么也放心不下。沿着弥漫焦味与烟雾的临时山道下山,正想绕过后山去看看时

    脚医踩到不知什么物事,微微刺痛的感觉令他低头。

    一看,居然是一根粗钢针。

    “不好!”他暗叫一声,连忙跳开。

    正当他弯腰想捡起铜针时,突然,一阵剧烈疼痛由他后脑传来。

    凌旭没料到会突遭攻击,跪了下去。

    “你多次阻拦,坏我大事,今日落在我手中,是你命该绝!”

    咬牙切齿、充满恨意的嘶哑嗓音在凌旭身后响起。

    随即,凌旭双腕被扯到身后,迅速被粗绳绑住,脑后麻辣辣的痛,还有一股温热沿着后颈流下。然后,冰凉的刀刃抵住了他的颈侧。

    “走!”薛承先一身破烂,彷佛疯子一般,完全不见以前斯文模样。他厉声下令:“今天我就以你的人头代替牲礼,祭各方小表,也让你亲眼看着我摧毁这夺我一家性命的五马拖车穴!”

    “你别胡来”凌旭喉头被控制不好力道的匕首刺入,说话断断续续,他忍痛继续,沉冷说:“万物资生,乃顺承天你父魏澜虽有其才,却不顾”

    “你知道我爹是谁!”薛承先倒抽一口冷气,又惊又怒,不过还是押着凌旭往火场里去,大声斥道:“住口!我先人尸骨已寒,不需要你在这里大发议论,批评他的不是!”凌旭咬牙,多次试图挣脱,薛承先却好象变了个人似的,死命抓紧他,加上抵在喉头已经刺入肉中的锋利匕首

    凌旭被押到无名庙后已经烧得满目疮痍的一小块空地。空地上铺了一张黑布充当祭坛。可怖的是,旁边还有两只黑狗尸体,身首分离,虽有陶盆盛了狗血,却喷得到处都是,沾血的斧头丢在一旁,怵目惊心。

    祭坛上已经摆好铜针等物,旁边则凌乱散着符咒、纸钱。火舌就在几丈开外翻腾,热得凌旭额上汗珠滚滚而下。

    “跪下!”

    薛承先用力踢凌旭膝后,让他吃痛,只得跪倒。

    “既然你知道,那就不用多费唇舌了。”薛承先恶狠狠的说,一面弯腰拾起血迹斑斑的斧头。“我父十七年前就在这棵大松树下自缢身亡。我今天要烧光景郕山,摧毁此地风水,以完成先父遗愿,让恂王府永远出不了皇帝!”

    “你父的遗愿,是要皇上放过你们兄妹,不是让谁当不了皇帝。”凌旭痛苦说着,不断呛咳,浓烟熏得他喘不过气。

    “胡说!”薛承先怒吼。“若当年是六皇子接位,我父怎么可能自尽!我家又怎会被抄家!不论是当今皇上,是三皇子之后的恂王爷,都得付出代价,以慰我父在天之灵、我家数十条人命!”

    “恂王府跟这件事又有什么关系?”凌旭扭头,双目似要放出飞箭瞪住薛承先。“你已经被仇恨蒙蔽,所以才看不清楚,滥伤无辜!”

    虽然浑身又给烟熏又是血污,此刻又被迫跪倒在地,但凌旭凛然的气势依然未减。

    薛承先扬起斧头的手僵了僵。

    随即,扭曲的脸庞又露出比哭还可怕的冷笑。“无辜?我父若不是被三皇子发现为六皇子效命,又怎会落到自缢下场?何况,到底是不是自缢,又有谁知道真相!”

    “真相没有人知道,难道你相信的就是一切?”凌旭试图与他讲理。“薛承先,你不但命保住了,还平安长大、任官职,这难道不是你父亲乐于见到的吗?到底还要怎样、要牺牲多少无辜,你才能消气!”

    “住口!”薛承先怒得在凌旭胸口重重一踹,凌旭用力咬牙,一口腥甜才没有当场呕出来。

    只听薛承先痛苦地大吼起来:“你懂什么!你知道从小无父无母的感觉吗?你知道连自己姓名都不能承认的感觉吗?无家可归、朝不保夕的日子,你有过吗?如果没有,就趁早闭嘴!你没有资格论断批判!”

    “谁说我没有?”凌旭冷冷一笑,哼了一声。

    一缕血丝从嘴角流下,状甚可怖。他嗓音嘶哑:“要说资格,恂王爷之父,也就是当年的三皇子,难道不是死于非命?恂王爷若要追究起来,又当如何?要说无父无母,我自小也被父母丢弃,连自己家门都不能进,我生父母见到我彷佛见鬼,照你的理论,我是不是该去砍杀生父亲母?”

    “我不信!你分明是在编造故事!”薛承先已经混乱疯狂到极致,狂吼起来:“我不信!我不信!这怎么可能!”

    凌旭还是冷静得惊人。“有什么好不信的?你多年来都在密切注意着京里的一切,应该不会不知道当今皇上有十一子,却只封了十个皇子。盛传剩下的一个,因为出生时辰极恶,命中带克,出生才十天,就被丢弃。”

    “那又怎么样!”

    “那个人就是我。”凌旭冷冷的说。“我也有父不能认、有母不能亲。他们甚至把我丢在河里打算淹死。要不是浣衣局的仆妇路过相救,我现在就不会在这里。”

    这个传说在京里已不是什么新鲜事了,虽然宫闱秘密不能公开谈论,但私下大豕都还是知道。这个神秘的皇子不但没有受封,甚至谣传已经被用各种奇怪的方法弄死了。

    还有一种说法是:此皇子虽然还活着,却被严密监视着,不得入宫,不能与皇上父亲相认。

    本该是金枝玉叶,却一出生就注定了被遗弃的命运

    “故事编得挺好,可惜我不想再听了!”

    薛承先惊觉自己开始倾听,矛盾的念头开始萌芽拉扯,他慌了!又重新高举利斧。“你到阴曹地府去讲给小表们听吧!”

    “慢着!难道你不想知道,你亲生妹妹在哪里吗?”凌旭大声喝止。

    “我当然知道!待我作完法坏了此地,砸毁无名庙,惊雷夫妇法力尽失,我就会带走应雨,谁也拦不了我!”

    “应雨不是你妹妹”

    哗啦一声,一株还在燃烧中的大树突然往他们这边倒下,发出惊人巨响。

    树干轰然倒在他们面前不到三尺远的地方,带着火势、高温,几乎令人承受不住。火星四溅,两人衣角都着了火,眼看就要烧起来。

    薛承先见情况危急,想也不想地握紧利斧,眼看就要挥下

    凌旭用力闭上眼。难道今日他真的要命丧景郕山?

    就在千钧一发之际

    “薛承先!”

    一声清啸从远处传来,还在数丈开外。

    虽有救兵,却还隔着一段距离,眼看是来不及了。薛承先近身箝制住凌旭,就算来人是武功高强的齐时,也救不了人。

    使暗器或硬夺的话,那支离大人颈项几寸远的斧头可能在来人出手之前,就已经砍进大人的脖子!

    薛承先一咬牙,斧头映着火光,闪烁诡异光芒

    一个莫名其妙、出人意表的问题破空传来

    “薛师爷,你昨天早饭吃了什么?”

    娇嗓清亮,简单的问题一入耳,让薛承先无法忽略,跟着一楞。

    早饭?

    昨天?

    问题虽怪,却成功地转移了薛承先的注意力。

    就在这瞬间的迟疑,一阵如刀之风扫过,薛承先退了一步,双腕剧痛,利斧落地。

    矮头就掉在凌旭膝旁,只差一寸,凌旭半边手脚差点就要跟他的身体分离。饶是胆大的凌旭,此刻也大大松了一口气,不能不暗呼一声好险。

    “你这妖物,我就知道不能留你!”

    薛承先马上回神,他后退数步,戒备地瞪住刚刚赶到的随风。“待我整治你!”

    “不要乱来!薛承先,你不能伤她!”

    看着薛承先弯腰捧起整碗腥味四溢的黑狗血低头念咒,凌旭终于大吼出最惊人的秘密

    “应雨不是你妹妹,随风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