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莲花山故乡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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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秋之夜,登临莲花山赏月。因望月思乡,兼怀故友雯——题记

    今天晚上,很好的月光。我不见她,已经三十年了。

    江畔何人初见月,江月何时初照人?

    故乡的月,是清朗的。那时,每到暑假,我都会回到老家,夜晚,就睡在院子里。那弯弯的月亮,那漫天的星斗,离我是多么近啊!

    外婆总是躺在我身边,不厌其烦地给我出一个流传千年的谜语:“青石板,板石青,青石板上钉洋钉。看得见,数不清”我不回答,只盯着星月齐辉的夜空发呆,渐渐地,昏昏欲睡。

    那时多快乐啊!身边是我的外婆;耳畔是古老的童谣;不远处是我的老桑树,树下,我白天荡过的秋千,在月光里静默着。

    故乡的月,是温柔的。大学毕业前的几个月,是雯陪我度过的。

    雯,本来用的是花纹的“纹”不知怎么她突然改成了这个“雯”我曾告诉她,我不喜欢这个字,因为它让我想起了心比天高的晴雯。雯淡淡地笑了:“我就是欣赏她的叛逆,还有这个字蕴涵的诗意。”

    每天傍晚,我们都会不约而同,来到操场。我们就那样围着操场散步,转了一圈又一圈,说不完的知心话。直到夜深人静,我们才各自回寝室休息。

    那夜,一轮圆月高挂,我们已经转了不知多少圈,操场上几乎没人了。雯抬头仰望夜空,挑衅似的问:“你敢陪我上山吗?”我心一横,干脆地说:“敢,走吧!”

    我们沐浴着如水的月光,很快爬到了山顶,气喘吁吁。刚站定,雯诡秘的扫了我一眼,说:“我们来一起大叫吧!”说完,她就用尽全力对着松林“嗷嗬嗬——”大叫起来。我一看,淑女都这样了,我怕什么?于是也放开喉咙,鬼哭狼嚎。温柔的圆月,探过她苍白的脸庞,惊奇地打量着这两个同样苍白的女孩。

    叫累了,我们就停下来,捂着肚子大笑,笑对方叫得好难听。笑着笑着,我们的笑声就低下去了,陷入了长久的沉默。我依稀看到,雯的双眼已泪光点点。望着她娇小的身影,我多希望,自己就是一个翩翩少年郎,借我的坚实臂膀给她倚靠,那么她就不会再哭泣。

    起风了,送来松涛阵阵,伴着夏虫的呢喃。我打了个冷战,对雯说:“回去吧,很晚了。”我们默默地走着。从山上到山下,从公路到校园,从操场到寝室,谁都没有再说一句话

    放暑假了,雯和萍相约来我家玩。到了我的卧室,雯一眼就看到我摊在桌上的红楼梦,她问:“怎么还在研究这个?”我笑笑:“第六遍了!没办法,一生所爱。”雯莫名的就伤感起来:“这次离开家乡,我再也不想回来了!”我见她眼圈又要红,就安慰她:“怎么可能呢?你的亲人都在这里。再说,我和萍还要陪你月夜登山呢!”

    谁知此去,竟成永诀?

    当湘云和林妹妹在中秋之夜,对出“寒塘渡鹤影,冷月葬花魂”的诗句时,可曾想到那就是她们命运的谶语?终于相信,有些女孩就是从天堂跌落人间的精灵,她们生命的全部意义,就是谱写一曲绝美的诗篇,她们本来就不属于这个苍凉的世界。

    人生不相逢,动若参与商。

    今夜的莲花山,花如海,灯如昼,人如潮。那明亮的一轮,高挂于夜空,如家乡月一样的清朗,温柔。她是否也一样照着故乡的亲人,朋友?她是否也一样照着分散在各地的骨肉,手足?

    共看明月应垂泪,一夜乡心几处同?

    还是像苏轼那样豁达一点。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