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惊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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仿佛风雨来临前的宁静。
自从那天之后，夜君贤就再没有踏足含章院半步。当然，这不算奇怪，奇怪的是，也没有什么处罚叶小白的旨意发落下来，于是反而让人提心吊胆，上至婉清，下到叶小白，这数天里人人的脸色都很阴闷，看不见半点笑模样。
俗话说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
尽管婉清勒令含章院众人对那天发生的事情三缄其口，但流言还是传得满宫里都是，各种古怪的说法都出来了。
有的说是含章院婕妤怀了身孕，害怕失了帝宠，指使身边的宫婢去勾搭帝君；也有的说是那宫婢平时就妖妖娆娆的不规矩，存着攀高枝的心，趁着婕妤不在，自己勾引帝君；甚至还有人说是那宫婢与婕妤有着不正常的亲密关系，没想不小心被帝君撞破，这才惹得帝君发怒而去。
流言的威力一向奇大无比，没两日，连帝后那边都听说了此事，特特的将婉清唤过去训话，还仔细的询问了当日发生之事。
那天发生的事着实让人难以启齿，说出来不但丢了帝君的面子，就连叶小白也要跟着倒霉，于是婉清也学会了说谎，只说那天是帝君喝多了酒，到了含章院，结果赶上她出去散步，院子里没人，只留着个笨手笨脚的宫婢，倒水都不会，因此就惹得帝君拂袖而去。
帝后听完倒也没说什么，只是顺带的敲点了她两句，大意就是要顾着帝君的身子，不要使什么狐媚手段来邀宠。
明明什么都没有做，却被当成勾引人的狐狸精，谁心里都不会好受的，从帝后住的栖凤殿里出来时，婉清是红着眼圈回去的，不过再想到叶小白比她还要无辜，不知怎的，心里的委屈就淡了，只是犯愁，今后帝君若真是再绝足不来，那她的日子该怎么过。
婉清愁的事，正是叶小白盼望着发生的，她巴不得夜君贤从此不再来呢，但当务之急不是他来不来，而是她自己能不能出去。
她仍旧我行我素的过着日子，只是找太监们搭讪的时间明显多了，是为了打探满朝文武的事情，想知道那个送她进宫的老头身份，但可惜的是夜灵国一向禁止宦官干政，谁要是敢私下里谈论朝堂上的事情，格杀勿论！脑袋最重要，自然是谁都不敢接她的话，她什么事情都没打听到。
唉！真是上天无路，入地无门！
这天傍晚叶小白正犯愁呢，忽见太监李言带着人一路进来，她生怕夜君贤也跟着来了，连忙躲避到一旁。倒是婉清眼睛亮了亮，但见夜君贤没有来，不免情绪又黯淡下来，强笑着迎上去问道：“李公公今日过来，可是陛下有什么话要吩咐？”
李言微微笑道：“来传陛下的旨意，今日中秋佳节，后宫摆宴，陛下说唤娘娘……”
他话没说完，婉清已是满面喜容：“我这就去梳妆换衣。”
李言尴尬的咳了两声，连忙阻止她道：“陛下要唤的是娘娘身边的宫婢合欢……”
婉清一怔，避在一旁的叶小白更是惊得差点连下巴都掉下来！她原本还担心李言是来传旨处罚她的，没想到居然是唤她去赴宴，而且不唤婉清！
李言见婉清脸色难看之极，仿佛窘迫得无地自容的样子，心里有点不忍，含笑安慰道：“陛下说了，婕妤娘娘有孕在身，宴席上那些凉的瓜果和酒水都不用食用，不如还是在宫院里安心养胎为好。”
话是好话，但婉清听着更觉刺心，只顾着低头掩饰，眼圈儿都红了。
李言叹息道：“这是陛下体恤娘娘的一片心意，娘娘该感激才是，可千万别想差了。”
婉清强笑道：“李公公放心，我不是糊涂人，哪能不知恩呢。”
“娘娘聪慧，是小的多嘴了。”李言一笑，转眼去望叶小白：“还不快去换衣？”
叶小白眨巴着眼睛看他，目光里流露出的意思很明显，问的就是能不能不去？
答案当然是否定的。
李言稍稍挪开目光不与她对视，只对着婉清笑道：“请婕妤娘娘替她挑两件衣裳首饰，陛下要她盛妆而去。”
什么？还要盛妆？！
婉清灰了脸色，宫婢吉祥和如意开始偷偷交换眼神。
叶小白完全不知道猪头男想干什么了，但唯一能肯定的就是他没安好心！
默默立了一会，她算是想开了。
反正躲不过，又不能抗旨，今后遇事她就坦坦荡荡的依命而行，只要猪头男没超越她的底线，做什么都无所谓，但要是超了那条线，她最多弃了这条命！
宫里摆宴之处在临水的星月殿。
殿外一轮皓月高悬中天，竹影遍地，风送晚香。
殿内轩窗尽敞，金暖香彝，罗衣舞纷飞。
叶小白缓步进入星月殿时，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她身上是一色极艳的海棠红银罗花绡纱衣裙，这种颜色很挑皮肤，穿得不好就是村姑模样，但着在她身上，不但不显半点艳俗，反倒衬得肌肤愈发莹洁晶润，身段窈窕纤丽，当真是有如烟笼芍药，露凝海棠。
衣裳极尽妩媚娇艳，偏偏她脸上脂粉俱无，只挽着简单随意的云髻，斜插一支珍珠簪，却仍是乌发如云，眼似清水，唇如豆蔻。
很矛盾的美，艳极，偏又清雅素淡之极，妖娆只深隐在骨子里。
她这一亮相，将满殿的说话声都压了下去，耳边只听得一缕丝竹之音，从那花下幽幽扬扬，似有若无的飘飞进殿。
众妃嫔愣了片刻，脸上什么表情都有，最多的，是惊艳过后的妒忌。
最后还是林修容先迎了上去，亲热的挽着她，上下打量了一阵，笑赞道：“妹妹今晚可当得上是艳冠群芳了！只是来得迟了，要罚你酒！”
艳冠群芳这四个字，刺了许多人的耳，偏偏她们又不认得眼前这人，免不了要交头接耳的相互问询，待到得知这只是一名低贱宫婢，还是前些日子得罪了帝君的那位，脸上的神情就越发精彩绝伦起来。
这时叶小白已经不动声色的将手从林修容的手里抽回，声音压得极低，淡淡道一句：“我跟你很熟吗？”
话毕，就同她擦肩而过。
林修容的笑容顿时僵在了脸上，眼里忍不住流露出怨毒之色。
偏偏有些沉不住气的妃嫔早想扫了叶小白的颜面，已经斟了酒来，三三两两的扯住她笑道：“妹妹真该罚酒，这殿上，除了圣上和帝后娘娘还在太后那里饮宴未至，就数你来得最晚。”
在浣衣院里待过一阵，什么冷言冷语没有听过？叶小白怎能听不出她们的言下之意？分明就是说她傲慢之极，压根就没将她们放在眼里。
说就说呗，她反正没想着要同她们姐妹好，猪头男都已经得罪啦，不怕再多得罪几个，因此她微微一笑，不接酒，只走到江淑仪身旁施了一礼：“娘娘近来可好？”
江淑仪点了点头，还未说话，那边拿着酒的妃嫔们就再次缠了上来。她们原是想灌醉叶小白教她出丑的，哪里有这么容易打发？领头的那个还是林修容呢，看来是恼到极点了，连面上的笑容都是冷冷的，将杯往她面前一举道：“妹妹若是瞧得起我们，就赏个脸，把酒喝了吧。”
叶小白扫了一眼酒杯，刚想说自己不会喝酒，就有一只手从旁伸了过来，将那杯夺了过去，随即有个低沉好听的声音响起：“她不会喝酒。”
围住叶小白的妃嫔们大惊，急忙转过身，集体跪了下去：“陛下！”
来人确是夜君贤，他今晚着了一身素净的海水蓝暗云龙纹锦袍，衬着这满殿的姹紫嫣红，越发显得长身玉立，清脱风雅。
此刻，他手执着酒杯，目光只投在叶小白身上，唇边挂的满是温和宠溺的笑，却让叶小白看得心里一寒，还未有所反应呢，就见他将那杯酒凑到了唇边，用极其温柔暧昧的语气道：“朕替她喝。”
扬头，酒尽。
满殿色变。
仿佛风雨来临前的宁静。
自从那天之后，夜君贤就再没有踏足含章院半步。当然，这不算奇怪，奇怪的是，也没有什么处罚叶小白的旨意发落下来，于是反而让人提心吊胆，上至婉清，下到叶小白，这数天里人人的脸色都很阴闷，看不见半点笑模样。
俗话说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
尽管婉清勒令含章院众人对那天发生的事情三缄其口，但流言还是传得满宫里都是，各种古怪的说法都出来了。
有的说是含章院婕妤怀了身孕，害怕失了帝宠，指使身边的宫婢去勾搭帝君；也有的说是那宫婢平时就妖妖娆娆的不规矩，存着攀高枝的心，趁着婕妤不在，自己勾引帝君；甚至还有人说是那宫婢与婕妤有着不正常的亲密关系，没想不小心被帝君撞破，这才惹得帝君发怒而去。
流言的威力一向奇大无比，没两日，连帝后那边都听说了此事，特特的将婉清唤过去训话，还仔细的询问了当日发生之事。
那天发生的事着实让人难以启齿，说出来不但丢了帝君的面子，就连叶小白也要跟着倒霉，于是婉清也学会了说谎，只说那天是帝君喝多了酒，到了含章院，结果赶上她出去散步，院子里没人，只留着个笨手笨脚的宫婢，倒水都不会，因此就惹得帝君拂袖而去。
帝后听完倒也没说什么，只是顺带的敲点了她两句，大意就是要顾着帝君的身子，不要使什么狐媚手段来邀宠。
明明什么都没有做，却被当成勾引人的狐狸精，谁心里都不会好受的，从帝后住的栖凤殿里出来时，婉清是红着眼圈回去的，不过再想到叶小白比她还要无辜，不知怎的，心里的委屈就淡了，只是犯愁，今后帝君若真是再绝足不来，那她的日子该怎么过。
婉清愁的事，正是叶小白盼望着发生的，她巴不得夜君贤从此不再来呢，但当务之急不是他来不来，而是她自己能不能出去。
她仍旧我行我素的过着日子，只是找太监们搭讪的时间明显多了，是为了打探满朝文武的事情，想知道那个送她进宫的老头身份，但可惜的是夜灵国一向禁止宦官干政，谁要是敢私下里谈论朝堂上的事情，格杀勿论！脑袋最重要，自然是谁都不敢接她的话，她什么事情都没打听到。
唉！真是上天无路，入地无门！
这天傍晚叶小白正犯愁呢，忽见太监李言带着人一路进来，她生怕夜君贤也跟着来了，连忙躲避到一旁。倒是婉清眼睛亮了亮，但见夜君贤没有来，不免情绪又黯淡下来，强笑着迎上去问道：“李公公今日过来，可是陛下有什么话要吩咐？”
李言微微笑道：“来传陛下的旨意，今日中秋佳节，后宫摆宴，陛下说唤娘娘……”
他话没说完，婉清已是满面喜容：“我这就去梳妆换衣。”
李言尴尬的咳了两声，连忙阻止她道：“陛下要唤的是娘娘身边的宫婢合欢……”
婉清一怔，避在一旁的叶小白更是惊得差点连下巴都掉下来！她原本还担心李言是来传旨处罚她的，没想到居然是唤她去赴宴，而且不唤婉清！
李言见婉清脸色难看之极，仿佛窘迫得无地自容的样子，心里有点不忍，含笑安慰道：“陛下说了，婕妤娘娘有孕在身，宴席上那些凉的瓜果和酒水都不用食用，不如还是在宫院里安心养胎为好。”
话是好话，但婉清听着更觉刺心，只顾着低头掩饰，眼圈儿都红了。
李言叹息道：“这是陛下体恤娘娘的一片心意，娘娘该感激才是，可千万别想差了。”
婉清强笑道：“李公公放心，我不是糊涂人，哪能不知恩呢。”
“娘娘聪慧，是小的多嘴了。”李言一笑，转眼去望叶小白：“还不快去换衣？”
叶小白眨巴着眼睛看他，目光里流露出的意思很明显，问的就是能不能不去？
答案当然是否定的。
李言稍稍挪开目光不与她对视，只对着婉清笑道：“请婕妤娘娘替她挑两件衣裳首饰，陛下要她盛妆而去。”
什么？还要盛妆？！
婉清灰了脸色，宫婢吉祥和如意开始偷偷交换眼神。
叶小白完全不知道猪头男想干什么了，但唯一能肯定的就是他没安好心！
默默立了一会，她算是想开了。
反正躲不过，又不能抗旨，今后遇事她就坦坦荡荡的依命而行，只要猪头男没超越她的底线，做什么都无所谓，但要是超了那条线，她最多弃了这条命！
宫里摆宴之处在临水的星月殿。
殿外一轮皓月高悬中天，竹影遍地，风送晚香。
殿内轩窗尽敞，金暖香彝，罗衣舞纷飞。
叶小白缓步进入星月殿时，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她身上是一色极艳的海棠红银罗花绡纱衣裙，这种颜色很挑皮肤，穿得不好就是村姑模样，但着在她身上，不但不显半点艳俗，反倒衬得肌肤愈发莹洁晶润，身段窈窕纤丽，当真是有如烟笼芍药，露凝海棠。
衣裳极尽妩媚娇艳，偏偏她脸上脂粉俱无，只挽着简单随意的云髻，斜插一支珍珠簪，却仍是乌发如云，眼似清水，唇如豆蔻。
很矛盾的美，艳极，偏又清雅素淡之极，妖娆只深隐在骨子里。
她这一亮相，将满殿的说话声都压了下去，耳边只听得一缕丝竹之音，从那花下幽幽扬扬，似有若无的飘飞进殿。
众妃嫔愣了片刻，脸上什么表情都有，最多的，是惊艳过后的妒忌。
最后还是林修容先迎了上去，亲热的挽着她，上下打量了一阵，笑赞道：“妹妹今晚可当得上是艳冠群芳了！只是来得迟了，要罚你酒！”
艳冠群芳这四个字，刺了许多人的耳，偏偏她们又不认得眼前这人，免不了要交头接耳的相互问询，待到得知这只是一名低贱宫婢，还是前些日子得罪了帝君的那位，脸上的神情就越发精彩绝伦起来。
这时叶小白已经不动声色的将手从林修容的手里抽回，声音压得极低，淡淡道一句：“我跟你很熟吗？”
话毕，就同她擦肩而过。
林修容的笑容顿时僵在了脸上，眼里忍不住流露出怨毒之色。
偏偏有些沉不住气的妃嫔早想扫了叶小白的颜面，已经斟了酒来，三三两两的扯住她笑道：“妹妹真该罚酒，这殿上，除了圣上和帝后娘娘还在太后那里饮宴未至，就数你来得最晚。”
在浣衣院里待过一阵，什么冷言冷语没有听过？叶小白怎能听不出她们的言下之意？分明就是说她傲慢之极，压根就没将她们放在眼里。
说就说呗，她反正没想着要同她们姐妹好，猪头男都已经得罪啦，不怕再多得罪几个，因此她微微一笑，不接酒，只走到江淑仪身旁施了一礼：“娘娘近来可好？”
江淑仪点了点头，还未说话，那边拿着酒的妃嫔们就再次缠了上来。她们原是想灌醉叶小白教她出丑的，哪里有这么容易打发？领头的那个还是林修容呢，看来是恼到极点了，连面上的笑容都是冷冷的，将杯往她面前一举道：“妹妹若是瞧得起我们，就赏个脸，把酒喝了吧。”
叶小白扫了一眼酒杯，刚想说自己不会喝酒，就有一只手从旁伸了过来，将那杯夺了过去，随即有个低沉好听的声音响起：“她不会喝酒。”
围住叶小白的妃嫔们大惊，急忙转过身，集体跪了下去：“陛下！”
来人确是夜君贤，他今晚着了一身素净的海水蓝暗云龙纹锦袍，衬着这满殿的姹紫嫣红，越发显得长身玉立，清脱风雅。
此刻，他手执着酒杯，目光只投在叶小白身上，唇边挂的满是温和宠溺的笑，却让叶小白看得心里一寒，还未有所反应呢，就见他将那杯酒凑到了唇边，用极其温柔暧昧的语气道：“朕替她喝。”
扬头，酒尽。
满殿色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