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满室皆春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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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小白走到云龙殿后殿的帝君寝室门外时，已经有四名宫婢手捧着金盆、唾盂、巾帕和面脂青盐等物候在那里了，个个都低着头，敛声屏气，样子极是规矩恭敬。
一见这样的阵仗，回头望一下身后同样正起脸色的李言，再想到猪头男的身份，叶小白心里权衡了一下，决定还是学着她们的样子，收敛起自己那些随心言行。没办法，谁让猪头男是帝君，手操生杀大权？
稳了稳心神，叶小白推开虚掩的门，步入室内。
这屋子极大，最醒目的是垂在眼前的纱幔，轻薄软密，曵着地，一层叠一层，看似朦胧，其实幽蔽，非得她伸手一层层揭起，才瞟见了满室的春光。
满地，都是散乱的衣裳，男式女式的混叠在一起，而且除了外裳之外，竟还有贴身着的绣花红绸肚兜，就连两双鞋子，都是玄黑的压着那桃红的，浓重的暧昧气息顿时扑面而来。
叶小白的脸，蓦然红了。
怎么……怎么会是这样子……
不不不，她不是完全不通人事，但所知也极有限，只知道男女成亲拜堂后是要睡在一起的，却不知道是要脱光了衣裳睡，而且进宫前后考虑的都是怎么偷盗稀世珍宝的事，觉得自己根本就见不到帝君，自然也不会往这方面想，此刻忽然窥见了情事的一角，立刻就感觉无措起来。
偏偏，躺在那张宽大舒适龙床上的夜君贤早就等不及了，伸手一掀龙床上的纱帐，懒懒的探问一声：“怎么还没……”
他话没说完，叶小白已经慌慌的抬起了眼，结果瞥见了他那露在薄锦被外的小半身子，还瞧见一条雪白丰盈的胳膊紧搂着他的脖子，这情形香艳旖旎得她差点跳起来，要不是怕丢了小命，她早就转身往外逃了。
夜君贤也瞧见了她的手足无措，最令他玩味的是，这小丫头除了羞怯之外，眼里居然还流露出了三分惊讶。她惊讶什么？选妃进宫的时候，不是都有教管宫女，教导她们怎么服侍帝君的么？
他没有在这问题上纠缠，只是心情颇好的冲着她微微一笑：“过来替朕穿衣。”
还……还要穿衣！
叶小白想死的心都有，不知道这世上怎会有这样无耻的人，同宫妃赤身露体的躺在床上就算了，居然还让人进来围观！
围观……
想到这里，她回头望望，见原先守在门外的那四名宫婢已经尾随着她进来了，就立在她身后，垂着眼，仿佛司空见惯的样子，对眼前的一切视若无睹。
进宫月余，别的本事没学会，有事宫婢服其劳的道理她还是知道的，于是心神稍定了定，轻声斥责身后的宫婢道：“没听见吗？陛下等着穿衣呢！”
那四名宫婢被她训得一愣，相互对望了两眼，露出了为难的神色，紧接着夜君贤那稍带不悦的声音就响了起来：“朕是唤你过来，不是她们！”
“我……我……”叶小白结巴了一会，最后心一横：“我不会替人穿衣，陛下还是把我发配去冷宫吧！”
满口“我”字已是不敬，违逆帝君，这更是不小的罪名！
夜君贤的眼睛瞬间就危险的眯了起来，下一刻，就听见睡在他身旁的林修容吃吃的笑道：“陛下，叶婕妤还没承过宠，您怎好这样为难她？不如，还是妾身替您整衣吧！”
“婕妤？”夜君贤讥讽一笑：“什么婕妤？她此刻是宫婢！难道服侍人的事情，还要你这个修容来做？”
林修容一笑，不语。
叶小白却被推到了进退两难的地步，原本想着些许小事，就算违逆君意也不至于要杀头，可是看这情形，今日若是不退一步，必定要激起这猪头男的怒气……
他这是在整她！
为了昨日受伤的事情，故意给她难堪！
一股恨意蓦然窜上心头，她还真是从来没见过这种心胸狭窄，睚眦必报的男人！
咬咬牙，不就是替人穿衣吗？忍了！于是不用人催，她低垂着眼就走了上去，随手捉起搁在床头黑檀雕花几上的干净衣裳，展开轻抖了抖，就挡在眼前道：“请陛下起身。”
见她没有坚持违逆，脸上神色也由慌乱变成了镇定，夜君贤倒觉得没趣起来，也不再捉弄她，揭了锦被就站到了床下。
他这一起身，叶小白顿时就觉得自己矮了一截，目光平平的望出去，只能落在他的喉间，她情绪平静的一边想着怎么用利刃在这喉间刺上一刀，一边手指灵巧的替他系着里衣的带子。
不就是穿衣吗？有什么难的！
她是个贼偷，盗取东西而不碰触到人的身体是最基本的入门功夫，又何况是系这种衣带？简直闭着眼都能做到准确无误。再说夜灵国的衣裳都显长，着了里衣，夜君贤的身子就被遮了大半，除了替他系裤带的时候，略微感觉到难堪外，其实她什么都看不见，甚至还有闲暇用眼角余光去悄悄打量这屋子，想找找有没有什么值得下手的稀世珍宝。
替夜君贤穿完衣，自然有那四名宫婢围上去伺候他洗漱，叶小白则仍是立在床边没动，冷冷的看着坐拥锦被的林修容，淡淡道：“请娘娘起身。”
林修容的容貌娇俏妩媚，是较为受宠，时常被帝君留夜的宫妃，自然不会觉得晨起时由宫婢服侍穿衣是一件难为情的事情，可是今日换了个人，而且这人原先还是婕妤，此时正用那看花看草看木头，总之是没有一点感情，没有一点温度，没有一点敬意的眼神望着她，她顿时就感觉不舒服起来，甚至还有点难堪。
“陛下——”林修容拥紧了锦被，撒娇似的唤了一声：“您瞧叶婕妤她……”
“是宫婢！”夜君贤一边纠正她的称呼，一边转眼看了看叶小白：“她怎么了？”
叶小白早就将满面的冷漠藏起，眼下露出的是和煦如春风一般的笑容，而且笑容里还带着点不解和委屈，眼睫微颤了颤，极是无辜的望着林修容：“娘娘，婢子只是请您起身，好替您着衣，难道有什么不妥吗？”
林修容的纤手蓦然紧紧的拽住了锦被，眼里透出一股怒意来，但此刻夜君贤正瞧着这边，她的神情变化也只是一瞬，随即就跟着露出了笑，掀掉锦被下了床：“没什么不妥，你服侍的很好，回头下去领赏吧！”
叶小白虽然什么都不懂，但好歹也在宫里住了月余，她又是个极机灵的人，平素婉清婉如的行事都瞧在眼里，真想伪装一下恭敬，还是能够办到的，因此晾着林修容赤身站在那里，先是缓缓的施了一礼，再用同样缓缓的语调道：“谢娘娘赏赐。”
谢完，这才动手去替她着衣，但她面上的笑容虽没变，下垂的目光里流露出的却满是不屑！想比谁更做作，也没什么难的，要知道扮无辜可怜与乖巧，也是贼盗必修的入门功夫呢！否则怎能在失手被捉住的时候顺利脱身？
叶小白走到云龙殿后殿的帝君寝室门外时，已经有四名宫婢手捧着金盆、唾盂、巾帕和面脂青盐等物候在那里了，个个都低着头，敛声屏气，样子极是规矩恭敬。
一见这样的阵仗，回头望一下身后同样正起脸色的李言，再想到猪头男的身份，叶小白心里权衡了一下，决定还是学着她们的样子，收敛起自己那些随心言行。没办法，谁让猪头男是帝君，手操生杀大权？
稳了稳心神，叶小白推开虚掩的门，步入室内。
这屋子极大，最醒目的是垂在眼前的纱幔，轻薄软密，曵着地，一层叠一层，看似朦胧，其实幽蔽，非得她伸手一层层揭起，才瞟见了满室的春光。
满地，都是散乱的衣裳，男式女式的混叠在一起，而且除了外裳之外，竟还有贴身着的绣花红绸肚兜，就连两双鞋子，都是玄黑的压着那桃红的，浓重的暧昧气息顿时扑面而来。
叶小白的脸，蓦然红了。
怎么……怎么会是这样子……
不不不，她不是完全不通人事，但所知也极有限，只知道男女成亲拜堂后是要睡在一起的，却不知道是要脱光了衣裳睡，而且进宫前后考虑的都是怎么偷盗稀世珍宝的事，觉得自己根本就见不到帝君，自然也不会往这方面想，此刻忽然窥见了情事的一角，立刻就感觉无措起来。
偏偏，躺在那张宽大舒适龙床上的夜君贤早就等不及了，伸手一掀龙床上的纱帐，懒懒的探问一声：“怎么还没……”
他话没说完，叶小白已经慌慌的抬起了眼，结果瞥见了他那露在薄锦被外的小半身子，还瞧见一条雪白丰盈的胳膊紧搂着他的脖子，这情形香艳旖旎得她差点跳起来，要不是怕丢了小命，她早就转身往外逃了。
夜君贤也瞧见了她的手足无措，最令他玩味的是，这小丫头除了羞怯之外，眼里居然还流露出了三分惊讶。她惊讶什么？选妃进宫的时候，不是都有教管宫女，教导她们怎么服侍帝君的么？
他没有在这问题上纠缠，只是心情颇好的冲着她微微一笑：“过来替朕穿衣。”
还……还要穿衣！
叶小白想死的心都有，不知道这世上怎会有这样无耻的人，同宫妃赤身露体的躺在床上就算了，居然还让人进来围观！
围观……
想到这里，她回头望望，见原先守在门外的那四名宫婢已经尾随着她进来了，就立在她身后，垂着眼，仿佛司空见惯的样子，对眼前的一切视若无睹。
进宫月余，别的本事没学会，有事宫婢服其劳的道理她还是知道的，于是心神稍定了定，轻声斥责身后的宫婢道：“没听见吗？陛下等着穿衣呢！”
那四名宫婢被她训得一愣，相互对望了两眼，露出了为难的神色，紧接着夜君贤那稍带不悦的声音就响了起来：“朕是唤你过来，不是她们！”
“我……我……”叶小白结巴了一会，最后心一横：“我不会替人穿衣，陛下还是把我发配去冷宫吧！”
满口“我”字已是不敬，违逆帝君，这更是不小的罪名！
夜君贤的眼睛瞬间就危险的眯了起来，下一刻，就听见睡在他身旁的林修容吃吃的笑道：“陛下，叶婕妤还没承过宠，您怎好这样为难她？不如，还是妾身替您整衣吧！”
“婕妤？”夜君贤讥讽一笑：“什么婕妤？她此刻是宫婢！难道服侍人的事情，还要你这个修容来做？”
林修容一笑，不语。
叶小白却被推到了进退两难的地步，原本想着些许小事，就算违逆君意也不至于要杀头，可是看这情形，今日若是不退一步，必定要激起这猪头男的怒气……
他这是在整她！
为了昨日受伤的事情，故意给她难堪！
一股恨意蓦然窜上心头，她还真是从来没见过这种心胸狭窄，睚眦必报的男人！
咬咬牙，不就是替人穿衣吗？忍了！于是不用人催，她低垂着眼就走了上去，随手捉起搁在床头黑檀雕花几上的干净衣裳，展开轻抖了抖，就挡在眼前道：“请陛下起身。”
见她没有坚持违逆，脸上神色也由慌乱变成了镇定，夜君贤倒觉得没趣起来，也不再捉弄她，揭了锦被就站到了床下。
他这一起身，叶小白顿时就觉得自己矮了一截，目光平平的望出去，只能落在他的喉间，她情绪平静的一边想着怎么用利刃在这喉间刺上一刀，一边手指灵巧的替他系着里衣的带子。
不就是穿衣吗？有什么难的！
她是个贼偷，盗取东西而不碰触到人的身体是最基本的入门功夫，又何况是系这种衣带？简直闭着眼都能做到准确无误。再说夜灵国的衣裳都显长，着了里衣，夜君贤的身子就被遮了大半，除了替他系裤带的时候，略微感觉到难堪外，其实她什么都看不见，甚至还有闲暇用眼角余光去悄悄打量这屋子，想找找有没有什么值得下手的稀世珍宝。
替夜君贤穿完衣，自然有那四名宫婢围上去伺候他洗漱，叶小白则仍是立在床边没动，冷冷的看着坐拥锦被的林修容，淡淡道：“请娘娘起身。”
林修容的容貌娇俏妩媚，是较为受宠，时常被帝君留夜的宫妃，自然不会觉得晨起时由宫婢服侍穿衣是一件难为情的事情，可是今日换了个人，而且这人原先还是婕妤，此时正用那看花看草看木头，总之是没有一点感情，没有一点温度，没有一点敬意的眼神望着她，她顿时就感觉不舒服起来，甚至还有点难堪。
“陛下——”林修容拥紧了锦被，撒娇似的唤了一声：“您瞧叶婕妤她……”
“是宫婢！”夜君贤一边纠正她的称呼，一边转眼看了看叶小白：“她怎么了？”
叶小白早就将满面的冷漠藏起，眼下露出的是和煦如春风一般的笑容，而且笑容里还带着点不解和委屈，眼睫微颤了颤，极是无辜的望着林修容：“娘娘，婢子只是请您起身，好替您着衣，难道有什么不妥吗？”
林修容的纤手蓦然紧紧的拽住了锦被，眼里透出一股怒意来，但此刻夜君贤正瞧着这边，她的神情变化也只是一瞬，随即就跟着露出了笑，掀掉锦被下了床：“没什么不妥，你服侍的很好，回头下去领赏吧！”
叶小白虽然什么都不懂，但好歹也在宫里住了月余，她又是个极机灵的人，平素婉清婉如的行事都瞧在眼里，真想伪装一下恭敬，还是能够办到的，因此晾着林修容赤身站在那里，先是缓缓的施了一礼，再用同样缓缓的语调道：“谢娘娘赏赐。”
谢完，这才动手去替她着衣，但她面上的笑容虽没变，下垂的目光里流露出的却满是不屑！想比谁更做作，也没什么难的，要知道扮无辜可怜与乖巧，也是贼盗必修的入门功夫呢！否则怎能在失手被捉住的时候顺利脱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