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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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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半晌,她在做了非常大的挣扎后,果真依言动手轻解衣衫,并以那含着泪光的盈盈双眸默默地瞅住他,缓缓地泛起一个谅解宽容的笑靥,那红馥的芳泽微微上扬,眼底眉间净是荡漾着柔美,美丽得让人移不开目光。

    “为什么?”

    冷如星沙哑地问道,忍不住伸手轻轻碰触她,仿佛碰触一个易碎的玻璃娃娃般,然后以食指轻轻划去那颗在长睫上快要滑落的泪珠。

    她的一颗心?他温柔的举动而狂跳,近看他深邃的黑瞳里有着她的倒影,内心的感动无以复加,即使曾对他有再多怨恨与怀疑,也该全在此刻消失殆尽。

    “如果我说这是出于自愿,你能接受吗?”

    她记得他说过,要不要她的决定权在于他,那么这般的坦白可会惹来他的不悦?

    “为什么?”

    他哑着嗓音问,那炽热又迷乱的情感,那甜蜜又轻狂的心态,那种如痴如醉、意乱情迷的冲动,那种发自于内心而不自觉的怜惜,全让他一时间迷惑住。

    她怔了下,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头,说一次已经需要很大的勇气,要说第二次,就让她有些无地自容了。

    “我只是希望能减轻一些你心中的怨恨,也想替爹爹偿还一些他所造的孽障。”她轻语。

    他心底不是滋味地细嚼她所说的话,她究竟将自己当成了什么?

    梅水灵有丝惧意地退后一步,对于他突来的激动有些不解。她又惹恼他了吗?

    发现她离去的意图,他迅速地伸出手握住她的柔荑,流连不愿放开。

    她盯着他们交握的手,是那么亲密地接触着,这合该是一双情人的手,可他们呢?

    对于他阴晴不定、难以捉摸的个性,她总有几分害怕。就如同此刻,她尚不知他沈静的背后可是怒涛汹涌?

    梅水灵想拉回自己的手,却在他逐渐加强力道下,跌坐在他的腿上。

    倏地,他掀开她的裙角,伸手探看她膝盖上的伤势,对着尚未完全结茧的伤口皱起眉头。

    “还痛吗?”他起身朝桌下拿出医疗药.然后在她面前单膝跪地亲自上药。

    梅水灵屏住呼吸,被他的举动震惊得无法动弹,他略嫌粗糙的大掌在她的膝盖上造成一阵的酥麻,使她全身窜起一阵与疼痛无关的悸动。

    他发觉她的异样,唇畔扬起一个坏坏的邪笑,抬起头来,挑衅似的捕捉她窘迫的目光,然后恶意地以口轻舔着她伤口周围的肌肤,引来她一声窘态的呻吟。

    他的眼了焦灼着炽热,摄去了她所有的心思,她就这么被蛊惑似的任他将自己搂抱着,仿佛天地间只存在着他们俩。

    缓缓地,他低下头靠近她,感受着她雪凝的肌肤在指间滑动的感觉,嗅闻着她身上特有的淡淡香气,把玩着她胸前的玉佩,两块玉佩因碰撞而发出悦耳的铿锵声。

    “这是什么时候捡回来的?”他问,凝视着她的黑瞳有着化不开的浓情蜜意。

    她回望着他,小心答道:“那晚你离去后。”

    他动容。当晚的记忆犹新,那是一个很深的夜晚,当时他是负着气、铁了心不要这段姻缘,所以将玉佩远远地向草堆里?弃,却没想到她竟然寻回了它。

    那么深沉的夜晚,要在草堆里寻找一块小小的玉佩是何其困难?而她竟然做到了!

    “知道这玉佩有着什么意义吗?”

    她摇头。

    他深思地凝视着她,考虑着该不该告诉她实情,最后他还是忍不住地说了:“它是信物,指腹?婚的信物。”

    她讶异地看向他,然后又低下头看着玉佩,这这是说,他与她是这个意思

    吗?

    玉葱般的手不由自主地抚上玉佩,她戴了它们多年,未曾知道它们所代表的涵义,没人告诉她啊!

    他的大掌包裹住她的,将那玉佩紧紧地包裹在他俩的手中“我丢弃的,你捡回来,自那时起就注定我俩今生解不开的纠葛。”

    她心头一紧,顿时眼眶温热,直到此时她尚未完全明白爹爹当年是如何负了人家;转回头,毋需言语,她主动地凑上唇,任由他吸着、吮着、咬着,倾泻他俩此刻满腹的激情以及酸苦。她的泪由他俩紧贴的脸颊滑下,同时温热了彼此。

    他拭去她的泪,凝视着她郑重宣布道:“今夜,你留下来!”

    她微微地撇开头去,整个脸颊因羞赧而益发红热。

    “你你不放手,我怎么帮你铺被?”她窘迫地,随意找了个借口想避开他灼热的身子。

    “铺被?”他戏谑地一笑,将她整个身子拦腰抱起“我不需要铺被,我只需要一个帮我温床的女人。”

    温床的女人!

    这就是她今后的身份?

    低垂的眉梢轻?,对上他难解的黑瞳,她读不出那潭深邃的眼眸中,究竟还有着多少她所无法理解的仇恨,经过刚才短暂的温柔,她以为他已经接受她,可这会儿她听得出来,他是刻意地伤害她,但?

    什么?

    只因她是梅水灵吗?看来,她依旧是无法进入那闭锁的心门。

    叹了口气,她依偎在他的身上。

    他能感受到她的落寞,但他却故意忽略心中那份不舍的情感、那份矛盾的挣扎。

    “你原该属于我的!”他再一次强调,仿佛如此便能坚定伤害她的意志。

    她不语,默默地瞅着他,然后再一次主动地献上她的吻。

    他一声闷哼,将她整个人反压于床上,定定地瞅着她,眼瞳中闪动着复杂的情像,那灼热的眸子似要将她整个人给燃烧起来,而就在她尚不能回神时,他已攻掠她柔软的唇,并在她耳畔提出沙哑的警告道:“过了今晚,你的心底就只能有我的存在,你懂吗?”

    他的唇忘情的往下移,滑过她细致的锁骨在那儿洒落细碎的吻

    他的人呵!

    想起他刚才温柔的相待,她感激地眼眶温热,其实她明白他那钢铁般的性子下原该有一颗柔软的心,只是那柔情让仇恨尘封得太久,以至于少有人发现。

    她满足地漾开笑容,眼眶的热泪顺势滑了下来,沾湿正在轻抚她颊畔的大掌,他微微一愣,单手支起头来?她拭去泪水。

    “还疼吗?”他问。

    她摇头,晶亮的剪水双瞳闪亮地望着他,满心的感动只化成一句:“星,谢谢。”

    他激动地拥着她,将她的头紧紧地按在他的怀中“我是绝不容许任何的背叛,明白吗?”

    “嗯?”她不明所以地抬起头瞅着他。

    “不要背叛我,永远也别那么做!”他再一次强调,深邃的黑瞳再一次凝聚复杂的情绪。

    她终于弄懂他的隐忧,叹了口气,她明白纵使他们的关系再如何变化,终究难摆脱他俩的宿命。

    这究竟是怎样的情缘?怎样磨人的纠葛?

    而她今后又将如何面对生命中这两个重要的男人?

    梅水灵倚着窗,唇角微微弯起,一个好美好美的笑容就挂在她的脸上。

    她呆呆地望着枯枝上新冒出头的芽“春天来了吗?”她兀自问着,心底荡开一团团甜蜜的漩涡,使得她的笑容更深、更甜、更美。

    近日来,她极幸福,幸福得就要以为这不过只是她的梦境罢了。

    冷如星这几日来,除了必须忙碌的公事不能陪伴她外,其后的时间几乎全用在她的身上。

    自那晚过后他对她的态度有明显的转变,虽然依旧没有甜言蜜语、依旧猜不透他的心思,但她觉得自己宛如新婚的小妻子般,幸福极了,这是一种很难形容的相属感;信佛他与她原就是该属于彼此的,这让她几乎以为这就是一辈子、以为横梗在他俩身上的?多问题全都化成泡影,不见了。

    然,事实的真相呢?

    会有如枯枝上头的新芽般,另现新机吗?

    其实她是担心的,对未来更是充满不安,与他相处的时间愈久,她就发觉自己陷得愈深,她害怕再这么继续下去,她会再也离不开他!

    那么,到时她该怎么做呢?

    她能忘了爹爹吗?而他能忘了家仇吗?

    无解啊!

    “灵儿。”低沉的嗓音来自她的背后,惊醒了正陷于沉思中的她。

    怔了一下,她收起起紊乱的心思,回头给予一个极甜蜜的笑容。“回来了?”她接过他的披风,?他冲泡热茶。“在想事情?”他注意到她刚才深锁的眉头,一挑眉,脸上带着审视的神情瞅着她。

    “没的事。”

    她掩饰的口吻非但没能让他安心,反倒令他双眸不由得犀利起来。

    “过来。”他唤。

    她依言朝他走近,这是他俩相处的模式,她早已经习惯。

    他右臂一勾,拉她在腿间坐下“我不希望你有事瞒我,明白吗?”

    她回以一个让他安心的笑容“真的没事。”然后整个身子更加偎进他的怀中。

    近日来,她觉得她愈来愈贪恋他的温度,总喜欢这般依偎着他,让他有力的臂膀紧紧地将她环抱,依偎着他厚实的胸膛、嗅闻着他的体香、聆听他的心跳、细数他覆盖黑瞳的长睫,仿佛她是一位幸福的小妻子般,在他的臂弯中找到只属于她的最佳休憩处。

    他搂着她的纤腰,把玩着她的发丝,嗅闻着只属于她的淡淡香味,然后低头在她冰凉的颈间吮吻着她的幽香,深邃的黑瞳有着纯然的满足突然之间他的眉头紧蹙,搂抱她的力道加重了些,她疑惑地抬起头来望着他。

    “明日,我让辰皓送你去江南。”

    他突如其来的话语,让她心跳加快,快得一颗心几乎迸出胸口。“为什么?”她颤着嗓音问。

    来了吗?她一直害怕的时刻终于要到了吗?

    “别那么多问题,我要你去,你就去!”他口气明显地不悦,眉头深深地紧锁着。

    她张口欲言,却又不知该如何问起,迟疑了半晌后她终于放弃询问,咬了咬唇,她轻语:“我不走。”

    他愤怒地抬起她的手,咆哮着“我要你走,你就得走!”

    “求你”“冷爷,杨臣相有请。”

    几乎在同一个时间,门外的声音打断梅水灵的请求,她甚至不知道他有没有听见她的话。

    只见他浓眉一蹙站起身来,简要地交代道:“我出去一下,很快就回来。”

    他走到门前停下脚步,回过头。“你一切全等我回来再说!”他意味深长的凝视她一眼后转头离去。

    梅水灵整个人突然失去重心般地跌坐下来,一双骨碌碌的眼盯着离去的身影,茫茫然地不知所措。

    在他离去后,门外又飞快地闪进一人,于她惊恐间在她耳旁道:“梅姑娘,你爹要见你,明日巳时悦来客栈等候。”

    “爹爹?”她弹跳起来,想再问得更明白时,那人早已不见踪?。

    “爹爹。”她自喃着,爹爹怎么会知道她在这儿?但念头一转,是了,爹爹与安禄山走得如此之近,又怎会不知她的下落。

    看来,她真是进退维谷了,可到现在她仍分不清她究竟该选择谁好?

    有谁肯来?她解除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