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推荐阅读:我的帝国无双明天下最后的超级战士铁骨铸钢魂权谋天下:姑姑太撩人特种兵之军人荣耀张雯小龙雯雯错误的邂逅重生之绝世弃少程璟然赵苏禾

一秒记住【笔趣阁 www.biquge234.com】,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若颜妹子,你又在感叹凄凉的身世?”长孙义推门而入,入耳的便是有些悲凉的吟哦。

    倚在窗棂旁的那一道窈窕身影翩然转身,落入长孙义眼中的是他熟悉的那张与青楼难称、绝美脱俗的容颜。而那容颜,正挂着她那抹似嘲似叹的惯常笑容。

    “你今天来得有些晚”柳若颜朝他露出浅笑。

    她一个眼神,领长孙义入门的小翠便悄然退去。

    “早说了要为你赎身,你为什么就是不肯答应?难道我那宅第比不上这青楼适合你容身吗?”长孙义不羁的浓眉轻挑起,忍不住旧话重提。

    “你这话折煞我了,我人在青楼,怎敢嫌弃堂堂的长孙府宅?”她露出一丝惶恐的神情,眼底却只是自在了然。

    长孙府是京都世代的名门望族,宅第金碧辉煌可容千仆,是人尽皆知的事,她又怎能拿这座“醉君楼”与其相提并论?

    长孙义他当然知道柳若颜只是在推托又不愿得罪他,如果她真是那么想,她又哪来一身的从容自在?

    “你这话太含糊,就不能把话说清楚吗?”他眉心微拧,决心不再被敷衍过去。

    柳若颜轻叹,据实以告:“你很清楚的不是吗?夫人没有容人的雅量,要是我进了长孙家,对谁都不能说是好事。”

    长孙义之妻陆月的妒心过重,乃众所皆知之事,柳若颜知道自己若真住进长孙大宅,虽他当她是妹妹,他的妻子却会当她是来狐媚自己丈夫的女人,她的生活未必能比现在过得自在快乐。

    “我真的很想照顾你的生活,看样子还是不行。”长孙义轻叹,找不出话反驳。

    即使他只是想替她赎身,绝无非分之想,但她一进长孙府,陆月不信、世人不信,又惹得她心酸,是不太好。只是他也不忍见她韶华逝去,就这么坐愁红颜老。她不该遭遇这种凄凉的处境。

    这若颜是值得人宠爱疼惜的,有才有貌、知书达礼,大家闺秀该有的,她一样也不缺,又怎该不配拥有幸福?看来,他得多花些心思,为这若颜寻觅惜花之人。

    新科状元府

    长孙义一向喜欢交朋友,他听说新科状元郎才貌出众,当今皇上欣赏非凡,下旨留于京中相伴。所以他当然想来见见这出众、名满京城的状元郎,不用人请,他已经亲自登门拜访。

    尤其当他听说这状元郎以“已有妻房”为理由,一口回绝了与当朝宰相千金联婚的提议,更教他好奇是怎么样的人会有此胆量。

    包听说那宰相听他数语,堂上大笑,竟然没有因为被拒绝而恼羞成怒,或许宰相是肚里能撑船,原本度量就大,但长孙义想这个人必然也有其能耐,更迫不及待地想见见这个奇人。

    长孙义对于做官没有太大的野心,更少与朝中的官僚交友,但对于这种有过人之处、传奇性的“非常人”他一向很有兴趣认识。

    长孙义今天一见,才知道流言没有半点虚假,这向云攸果然容貌出众、一身傲骨。

    向云攸一袭白衫,风采翩翩;修长的身形俊朗、柔清之眸、白玉之颜、英气的眉宇敛起脂粉之味,自信傲然的唇线更收去他该有的秀气。

    难怪皇帝老爷不肯将他发配京外为官,硬是留置京中辅佐;而宰相大人明知道他已有妻室,却仍愿意将宝贝的千金女下嫁。而这状元郎对妻子的深情,更别说有多教他赞赏了。

    他本以为传言终将有错,岂料丝毫不差。这朋友,他长孙义是交定了。

    “突然来拜访,是否会对你造成困扰?”介绍之后,长孙义随向云攸入厅就座,虽说是客气话,他的神态却是自在坦然。

    “不!能认识像你这样特别的人,我觉得很幸运也很有趣。”向云攸嘴角有一抹笑意,不是讥讽、不是阿谀,只是纯粹的高兴。不请自来的人不在少数,但至今也只有眼前这俊朗不羁的长孙义,让他有种可以深入交往的感觉。

    向云攸没想到京城有个这么特别的人,不然会是他主动上门去长孙家拜访。

    长孙义明白两人都有些相识恨晚的遗憾,但并不算迟,他们的朋友可以从今天做起;交朋友绝对没有太晚这回事。

    “若颜!今天不见客人吗?”长孙义掀起珠帘、走出画楼,进入与客隔绝的后院,那是青楼内女子可获得一时清静的地方,没有酣醉的酒客能进去。

    当然,像长孙义如此身分特殊,又不会调戏园内女子、干扰她们休憩的人,并不被拒绝在那隔墙外。

    “你不是客人吗?”柳若颜秀丽的两道月眉轻挑,从馨香的花朵中起身,笑吟吟的朝他问。

    “你只当我是个客人吗?我还以为我们是朋友呢!”他露出受创的神情。

    “来者是客,你既然来了,又怎么能不算是客人呢?”她淡淡的解释。

    “我打扰你休息的清闲了吗?”虽然个性直率,长孙义倒是还懂得愧疚。

    柳若颜摇头,轻吟:“今日不见外来客。长孙大哥是吾友,非外来客也,友人来访增情谊,何来之扰?”

    长孙义纵声而笑,折服在她巧敏的心思中,既让他保住颜面,却又不贬低自己。

    “若颜,嬷嬷今天肯让你将白花花的银两推出门?”他的话中有玩笑,也有一丝讽刺。

    这醉君楼的老鸨舍得她一日闲,硬是将慕名而来的客人拒在门外,客人不进门来,不就如同推白花花的银两出门?老鸨皆视财如命并不是个秘密。

    “别讽刺嬷嬷,她对我已经够好的了,我说身体不舒服,就换来这一日的清闲,这并不是其他姑娘能有的待遇。”她知足,也替嬷嬷说话。

    当初入醉君楼写下卖身契,虽言明卖艺不卖身,但青楼之中的承诺值几分,姑娘中多的是卖艺几天,就因客人觊觎而被老鸨逼得失去清白身。而醉君楼的嬷嬷却严守对柳若颜的承诺,即使有多么破天荒的高价,嬷嬷也一律婉谢回绝,保全了她的清白与置身青楼不该有的冰清傲骨。

    “这倒也是,醉君楼的嬷嬷对你是很特别。”这他不能否认。

    “嬷嬷怜我。”她幽幽地道。

    长孙义失笑,谁见如此的她能不怜?只能说醉君楼的嬷嬷也是有心的平常人。若是狠心恶绝,若颜早在与他相遇之前,就已被脑满肠肥、老态龙钟的好色之徒赎回家肆虐。

    愿意以万两黄金去赎她的人不少,可醉君楼的嬷嬷是铁了心,才能眼见那金银财帛在眼前飞逝而过,而没狠心的卖了若颜。

    若颜即使卖琴艺十年,也未必能替嬷嬷赚取那巨额的数字,随着岁月增长,她的身价也势必没有十六、七岁时好。

    转眼间,柳若颜已经十九岁,嬷嬷却说,如果能遇到真心爱她的男人,可以让她就此离开醉君楼。又有谁能说嬷嬷待她不是情至义尽?

    “你今天来找我有什么事吗?”她扯开话题,领着长孙义走入凉亭、与他面对而坐。

    眸光一歛,他缓缓地道:“前天认识一位很奇特的朋友,想说给你听听解闷。”

    “奇人?”见他脸色神秘,柳若颜的好奇心也被挑起。

    厌倦弹琴、品茗、画画、吟唱这些早已腻了的玩意,的确有些闷的她才宁愿待在园中与花为伴。平时无心旧玩意儿时,她一向爱听他说说市井趣闻以解烦。所以这“奇”来得正巧。

    “那朋友正是如今名满京城的新科状元郎。他的外貌、才华、人品,皆让人无可挑剔;宰相主动提婚,他竟敢以有妻拒绝,你说这个人是否算得上奇特?”长孙义的语气是推崇的,显然兴奋于能认识这个朋友。

    “只是有情人而已。”她有些羡慕的感叹,若能有夫如此、夫复何求?甚至无需前几项,如果有人能以这状元郎对待其妻的真心待她,她也认为足够了。

    世间最难求得的,不就是真心诚爱呵!

    “只可惜他的妻子空有美颜,却孱弱多病,以至于他每天都费尽心思地寻求名医,有情又如何?”想到向云攸那出来奉个茶,就彷佛要不支倒地的美娇娘,长孙义不得不感叹红颜多薄命。

    “或许就是如此,所以能锁住这奇人的怜爱,也更说明他是有心人是不?我欣羡他妻子的好福气。”柳若颜惋惜,但也替那病弱的女子庆幸。妻子有病,一般男子岂会像他如此多情!

    长孙义眸光一闪,问道:“若颜我带他来让你们认识可好?”

    “既是多情人,必定无法对妻子二心,我又怎么能和宰相府的千金相较?认识以后要是倾心,不是要我徒惹一身烦忧?你别替我制造碎心的机缘,饶了我这一回吧!”她的话柔柔淡淡、有一抹似有若无的冀求。只是,不见其人便已扰了她一湖静心池;若识其人,她将如何安置自己崇仰的心?是以,再奇特,她也不该认识。

    此刻,柳若颜总算明白长孙义提起向云攸的心机,她能明白这是他费尽思量的一番美意。

    “你不可以妄自菲薄!”长孙义因她的自贬而皱紧两道粗眉,不悦的沉声道。不过他却不能反驳她的话,因为他的确忽略这一点。向云攸对妻子的爱恋写在眼中、表现于温柔的举止上,是真心无视其他女人的存在,绝非表面虚伪。

    “我只是说出事实,你应该能明白,对吧?”从他的表情,柳若颜明白他终于想通了。

    “是我不好,老说出些没经过思考的话。”他叹气,为自己的鲁钝感到愧疚。

    “你对我的好我明白,无需道歉。”她的话中尽是感激。

    有这样为自己着想的朋友,对她而言已经是种幸运。或许没能遇上那真心的有情人,不过,能知道有个这样处处为自己打算的朋友也值得高兴,不是吗?

    一曲清平调弹罢,琴韵画下一个完美的句点,赢来如雷的喝采。柳若颜优雅的旋身而退,未曾朝楼下那一双双痴迷的眼多看一眼。

    今天的她有点心烦。

    “你今天的琴声有些紊乱,是有烦恼?”长孙义跟进帘后问道。

    “你听得出来?”她难掩讶异。

    “你这话有点侮辱人喔!虽然我对琴艺这玩意儿并不精通,却是最爱听你弹琴的听众,更爱你琴中畅游的清平调,又不是醉翁之意不在酒的人,怎么可能会听不出来?”他嘲讽的是那些尽是色迷迷盯着她,却根本没放心思在琴声上的酒客。

    柳若颜知道他在为自己抱不平,却笑了。本来她就没期待那些酒客能懂琴音,她随手弹来也落得轻松。

    见她没回答的意思,长孙义也不强求,转移了话题:“今天晚上是中秋佳节,城里面灯火通明,有各式各样的灯笼可以欣赏呢!咱们一同去游街赏灯笼,怎么样?”

    柳若颜对他的提议先是一怔,旋即拿他说了什么不可思议的话般望着他,忍不住笑了起来。

    这时站在一旁、一向灵巧的小翠插了句话:“公子是在开玩笑吗?小姐上街岂不是尽惹来怪异的眼神,还怎么赏灯笼?”

    “连醉君楼都踏不出半步,要我陪你游灯河是有点困难。”柳若颜的声音带着无奈。

    虽然说她不是好的“出名”但她这张脸,京城里有几个男人不认识?即使改换朴素些的装扮,也难保不会让人认出她来。

    “那换换男装穿、扮男人怎么样?难得的中秋灯会,错过了可惜,要再等一年哩!”长孙义考虑了一会儿,提出建议。就算不像男人,至少可以让她不那么引人注目。

    男装?柳若颜的眼底闪过光芒──笨哪!她竟然没想过能用这种方法避开旁人的注意力。

    能踏出醉君楼的喜悦,让她莫名地兴奋了起来。三年了,她又何尝不想看看外面的世界?不就苦于身分上的不方便哪!如今有这个机会,真是太好了!

    柳若颜像个兴奋的孩子穿梭在灯海之中,她压根儿就没想过自己能像现在这么轻松的在街上走,没有负担、没有人打量她,她已经好多年没有这么快乐。

    长孙义也被她的兴奋所感染,脸上带着笑意,带她出来逛逛、解闷果然是个好方法。只是他那抹笑意,在看到前方朝自己走来的修长身影时僵住了也罢!是缘、是孽,老天自有安排,又岂是他能左右的?

    “你怎么了?”他的失常让柳若颜不解的停下脚步,随他的目光望去,她也怔住了。

    望着那潇洒翩然缓步而来、在人群中令人难以忽视的男子,从长孙义的神情,她已猜到这俊俏男子的身分。看来,的确是有意避开也未必见不着面。

    “真巧!你和朋友来赏灯吗?”向云攸走到他们面前先开了口。

    “你呢?该不会是带小娘子一起出来游灯河的吧?”长孙义问道。

    向云攸苦笑地摇头“她的身体不舒服,也不适合出门。本来我想留在家里陪她,却被她硬生生的赶出家门,说是难得的灯会,我不应该错过庆中秋的热闹气氛。”

    “既然小娘子有心,你就放宽心赏灯吧!别辜负她的一番心意。”长孙义听得出向云攸的意思,他恐怕是宁愿留在家里,也没心逛街。看来冥冥之中自有定数,或许正是那孱弱的小娘子促成了这段巧遇。

    “这我明白,我已经赏过一圈灯笼了。”向云攸的眸光落在长孙义身后的人影。

    他常常被人用俊美形容,而虽然一向不在意一个人外貌如何,但他不得不承认,这眉目如画的小兄弟让他看得都不禁有点失神。

    “啊!我太迟钝了,竟然忘了替你们介绍。”长孙义一句话,硬是逼得他身后的柳若颜不得不自己现身。

    只是他刚要介绍时,她已经先开口:“想必你就是向府的新科状元,久仰大名。”反正逃不过,柳若颜决定表现得从容些。

    “你是?”

    “我是”她一顿,回道:“颜若。”

    “颜若?既然有幸结识,能否告知何谓久仰大名?”向云攸问道,这京城里有关他的传言可多了。

    “颜若是我的好朋友,所以我向她提起过你,希望你不会介意。”长孙义赶紧插话在他们之间,他是怕若颜不知如何回答。

    “我当然不会介意你为我打知名度,只是好奇,所以问问。不过既是好朋友,你该早介绍我们认识。”向云攸洒脱的笑着。

    这颜若如长孙义一般,都让他觉得可以深交,所以他难免奇怪,碰了那么多回面,长孙义竟然不曾提起有这么一位好友。

    “今天不是见着了吗?”长孙义苦笑。真是有心栽花花不成,无心插柳柳成荫?这缘一字,教人难解。

    “我说的久仰大名,是指你爱妻的传闻。”柳若颜突然回了向云攸之前的问题。

    向云攸一愣,开始大笑起来“这我倒是第一次听说,你的看法与常人不同,也真是不一样。”

    “我本来就不是常人。”她涩然一笑,有些自嘲。自从卖入青楼,她有多少日子不是渴望自己是平常人呢?只是她现在学会看开而已。

    “你倒是很有自信。”向云攸曲解颜若的语意,反倒夸起他来。

    柳若颜无语可对,能说什么?人在青楼中,她又怎能冀望楼外的人能懂那份凄楚?罢了!

    “有一句很唐突的话想问你,不知道可不可以呢?”柳若颜心头闪过长孙义曾提过的话。

    “当然可以。”向云攸一向不是心胸狭窄的人,也不怕人得罪。

    “听说那日在宰相府,你拒绝宰相亲口所提的婚事,宰相非但不怒,反而在堂上大笑,能告诉我们,你是怎么办到的吗?”既然人家大方,柳若颜也就不客气了。

    “是啊!我竟然忘了问你这件怪事,说来听听如何?”长孙义也想起这回事,兴奋的望着向云攸。

    向云攸摇头,漾开笑容。“我只是表明自己无法对妻子二心的心意,所以回答宰相:已娶妻,一心无法二用,恐将对千金女不公;娇娇千金女,出得名门、入则正庭,应嫁有心郎。只是这几句话而已。”

    柳若颜和长孙义一怔,这几句话已深含他对妻子的深情,也隐喻自己有妻的身分配不上宰相府的千金女。言简意赅,难怪宰相不气反笑,恐怕是受了向云攸的诚挚所感动。

    “我若是宰相,也拿你没辙。”长孙义笑叹。

    柳若颜望着他,也感叹。世间男子一夫多妻岂是奇事,而这向云攸一表人才、官位显赫,妻妾成群也一定不会遭到世人的异议,但却宁愿独守一女、传为佳话;这该是天下多少女子所冀望却又求不到的,其妻真是令人欣羡,也难以令人不妒呵!

    “既然巧遇,两位是否愿意到寒舍让我奉杯茶?”向云攸突然问道。

    长孙义调侃的笑道:“是你一心挂念家里的小娇妻,又怕太早回去会被再赶出来,所以想藉着我们,名正言顺的打道回府是吗?”

    “看来是这样没错!”柳若颜打量着向云攸,他果然是一个有情人。

    “何必说得这么明白,两位去是不去?”向云攸尴尬一笑,长孙义的确说得一字不差。

    长孙义与柳若颜相望一眼,然后对他一笑“当然去!”

    其实柳若颜也想去瞧瞧,能让眼前这出色男子如此眷恋的美少妇,是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向云攸感激的对两人笑了笑,便带领他们疾步的朝向府前去。

    身后的柳若颜望着他的背影,心想他的妻子的确是个幸运的女人,长孙义的话竟没有一丝虚假夸大,他真是如传言般心疼爱妻。

    “云攸,你怎么”莫亦柔一听门房传来向云攸回家的消息,便要丫鬟扶她出房,只是一见到厅上还有别人,便愣住了。

    “路上遇上朋友,所以邀他们来喝茶。”向云攸看穿她的心思而迳自回答,并走到她身边从丫鬟手中扶过她。

    “小娘子,又来叨扰,你不会嫌我烦吧?”长孙义打趣的问道。

    自从认识向云攸以来,他有空便会来向府“霸占”她相公,她若真嫌他烦的话也不无道理。

    “怎么会?你别开我玩笑了。”莫亦柔浅笑着反驳。

    她身体不好是无可奈何的事,却也不愿占住云攸所有的时间,除了忙于公事外,能有朋友与他相陪也好,况且长孙义的常访让这偌大的府第多了些生气,亦是好事。

    或许长孙义的言语较不拘于礼俗,性格豪放不羁,但对云攸而言却是个难得的朋友。莫亦柔很清楚这一点。

    莫亦柔的眸光最后落在柳若颜的身上。“这位是?”

    眼前的柳若颜让她目光一亮,她从来没见过这样的美男子;或许沉鱼落雁是用来比喻女子的貌美,但用在他的身上却也适宜。她相公是俊逸,却没眼前这男子的俊美。如此文质彬彬的一位美男子,要是生为女儿身,将是怎生的倾城倾国呀!

    “向夫人,我姓颜,单名若。”柳若颜行礼。而在被打量的同时,她也已经不着痕迹地将眼前的少妇看过一遍。

    的确是美人,娴雅端庄。但这美貌在京城并不稀少,不过只是稍对上一眼,就能让人明白,能教向云攸心悬神挂的,是她眸中的怜、眼中的疼吧!

    这脸色苍白如纸的少妇,恐怕是认为自己的孱弱拖累向云攸,对他歉疚、对他心疼,却更教他放不下了。

    而就如长孙义所说的,她是个摇摇欲坠的病美人;柳若颜不禁在心底叹息。

    “亦柔见过公子。”莫亦柔在向云攸的搀扶下温婉行礼。

    “好啦!都见过了,别老那么拘礼的站着说话,大家坐啊!”长孙义大声的说道,一副俨然是主人在招呼着客人的模样。

    其他人都被他这一席话惹笑了,气氛轻松不少。

    “笑什么?”长孙义佯装不悦的瞪视众人,却引来更多的笑声。

    “主人不好意思说,也只好由我开口,你该不会是已经打算搬进这屋子了吧?”柳若颜忍住笑意朝长孙义说道。

    “暂时没想过这个打算!”挑起浓眉,长孙义回答得直率、毫不拖泥带水。

    “那你怎么大小声的吆喝,去抢主人家的话呢?”柳若颜这话一出,整屋子里的丫鬟仆役也憋不住地偷笑。

    “若──”见柳若颜目光一凛,长孙义赶紧改口:“颜若!你何必拐弯抹角的糗我?”差点将“若颜”二字脱口而出,险矣!他让自己吓出一身冷汗。

    “我只是替云攸和夫人不平,绝非恶意。”同样的,柳若颜也被吓得凉到心肺里,差点恨不得自己没出过醉君楼。

    若是被他们知道自己是女扮男装,那身分也必然被揭穿。好不容易能抬起头见人,她不想被眼前这对夫妻轻视,若他们发现她是青楼烟花女子,又不知道会是怎么样的鄙夷。

    世人对自己的想法她不会不明白,男子入醉君楼看她是一回事,但出了醉君楼,还不是拿她与青楼女子一般轻薄调笑;像向云攸这样的君子,对那烟花之地想必不屑涉足,对青楼女子会有什么感想,她更不想费心去猜。

    而女人,更是没有一个不把她们当成魅惑男人的妖媚狐狸精,那莫亦柔恐怕也会拿她当毒蝎猛兽看待。

    “我们并不觉得委屈,还是先坐吧!”向云攸不以为意的为长孙义说话。

    “是我多事了。”柳若颜瞥了长孙义一眼,从容就座。

    “云攸不是那个意思。”莫亦柔缓缓坐下后,为似乎顾此失彼的相公解释。

    望着柳若颜,她温柔的眸中闪过了某种不解的光芒,发现对方在闪躲着她的视线,她更有些确定,或许云攸没注意到,但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