沧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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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赵揣着一颗怀旧的心,轻轻推开了那扇锈迹斑驳的大门。

    “腾——”麻雀们惊得窜起,迅速隐入了那棵枝叶依然茂密的老杨树。那条熟悉的砖砌甬路虽被蒿草覆盖,却仍然依稀可见。这就是老赵墨耕了三十五年的兴农中学。一排排红砖房,屋顶上满是荒草。它已没有了当年的喧闹,往日的风采也早已化为云烟。它默默的、静静的躺在这里,与蒿草为伍,与鸟雀为伴。老赵驼着背,手微颤着,轻轻抚摸着自己用过多年的黑板,就像抚摸自己的孩子,一股爱怜之情油然而生,直搅的老赵心里阵阵燥暖。眼睛湿润了,在晶莹的泪光中,那群群童稚可爱、天真烂漫的孩子又仿佛出现。他们一个个招着手,笑的好甜,还亲切的呼喊着:“赵老师好,我们回来了!”老赵的思绪被回忆的手紧紧的拉回了从前。

    那是一九六五年,老赵那时还是25岁的小赵,师范毕业分配到兴农小学。年轻上进、充满理想的他,一上班就同老校长承担起筹建兴农中学的重任。在当时,对于尚在贫困中溜达的庄户人家来说,建中学可算的上顶天大事,困难重重。他陪同老校长迎寒暑,冒风雪,走村串户,张罗着中学的兴建。消息传开,整个小镇没有了睡眠。庄户人家的孩子有机会上初中了,人们心里有说不出的兴奋和喜悦。人们沸腾了,有钱出钱,有力出力,有物出物。历经一年零二十天,学校终于落成了。开学那天,正是“五一”节,人们穿上新衣服,领着娃来参加开学典礼。文教局长也来了,还亲手为赵老师戴上了大红花。当时赵老师满脸的红霞,满面的微笑。人们都称赞赵老师人长的帅气,学问高,心眼好。从那时起,赵老师在兴农一干就是三十五年,好多次进城的机会他都放弃了。因为他爱上了这里的一草一木,爱上了这里庄户人的憨厚朴实,农家娃也舍不得赵老师。谁家碰上大事小情,都要去请赵老师,觉得只有赵老师参加,事才办得妥贴、圆满、有光彩。一到大年,个个从泥孩子长大的后生,携妻带子,都来给赵老师拜年,群群由“丑小鸭”变成的“小天鹅”都结队前来谢师恩。这也是赵老师最高兴的时刻,享受着收获的喜悦,觉得年轻了许多。

    改革大潮使一切都日新月异,兴农中学也终于完成了使命“普九”时兴农中学并入了拥有教学楼和现代化教学手段的乡中学。赵老师也退休了。但总放心不下的就是那片老校舍。尤其是每逢兴农中学的“生日”也就是“五一”节第一次开学典礼那天,老赵总是情不自禁地前来看看。年华伴着时光,把青春的光环献给了岁月,青春又把岁月燃烧,锻造出一颗颗的“星”老赵被光环围绕着,深深沉浸在了悠长的回忆之中。

    “赵老师,您也在这里!”一声好熟悉的呼唤。老赵扭过身,眼前陡然一亮,兴奋的喊到:“大军、二胖、毛毛、英子、秀子、还有狗子,你们怎么都来了!”老赵惊讶而激动。“老师,今年‘五一’放假七天,我们一起来看望您,顺便也看看母校,没想到您也在这里,真是老天给我们缘分”大军说。赵老师被学生们簇拥着,听着学生们那久别重逢之语,脸又红润起来,说道:“英子,还是你起个头,我们一起唱支歌吧。”“让我们荡起双桨,一二。”“让我们荡起双桨,小船儿推开波浪——”

    歌声在校园里回荡,古老的校舍又长出了浓浓的、绿绿的新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