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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谷之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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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

    是梦?还是昨天?为何她的身影总是浮在我的面前?直垂腰际的黑发为何总是在身后飘散?似白带的衣裙为何总在风中飞舞?

    那是第一次,第一次见到她。她在微风中摇拽,显的那么轻心自然。为何她在朝我微笑?为何她又向我走来?

    临近了,为何她大大的眼睛总是盯着我?那是她的梦想与期待吗?

    她为什么拉起我的手?飘在空中。她要把我带到哪里?为何她的面孔是那么的熟悉,难到是上天的故意安排?为何我可以在她身上找到一种熟悉的气息,难道是理想驱使着自己的神经中枢?为何她用期盼的眼神看着我,难道这真是我们的前世注定?

    到了,那是幽谷,欲浓的幽谷,也是夜间的幽谷。为何这里我感觉是那么的亲切?难道这是我原身的故地?

    为何她让我坐在飞瀑旁边的青石上?为何她又翩然起舞,还弹起了琵琶?

    她跳的舞蹈与弹的曲子为何我似曾见过?为何我能陶醉在其中?她的舞蹈为什么那么浪漫自然?她的琵琶为什么那么流畅欢快?为何这里一切的一切,我是那么的熟悉?

    她似幽灵般消失。为何我又来到一个陌生的空气里?天空没有一丝云彩,也没有一丝明亮,只有阴霾的空气在空中浮动;地上没有奇花异草,也没有一条流水的小溪。有的只是此起彼伏的黄铜色的丘陵。

    为何我走不出这片凄凉的土地?为何耳边又传来隐隐约约的哭泣声?是她!她为什么要哭泣?传说中的凶神恶煞为什么守护在她身边?

    见到我为什么她脸显喜色停止了哭泣?欲朝我奔来?凶神恶煞为什么阻止了她,还用宝物将她困住?为什么她的脸色显得那么绝望,并向我投来希望的目光?

    我的肋下为什么多了一把宝剑?凶神恶煞为什么朝我扑来?带着一击必杀的眼神。为何我情不自禁的拔剑相迎?带着势必一争的表情。

    为什么我赢不了他?为什么他总是站上风?是我心有牵挂?为什么他总是招招必致命?为什么他会狠狠的朝我胸口刺下?为什么我会躲闪不及?

    宝剑刺透胸口时她为什么那么伤心?几欲断命。为什么她被凶神恶煞带走?将我置身于了无人烟的荒野。闭上眼睛,为什么这似在做梦一般?

    躺在丘陵之上。为什么没有人来救我?我的血为什么总在胸口处流出?浸透了黄铜色的土地。紧握宝剑,是谁给我勇气让我站起来?为什么胸口上的鲜血了无踪迹?为什么伤口已复原如初?奔着她被带走的方向,一路奔去。

    为什么前方那么多人拦住我的去路?并拔出宝剑向我涌来。为什么我将心一横?拔出宝剑冲上去,与他们战在一起。为什么我的宝剑触及他们时他们便无影无踪?为什么他们的宝剑刺到我身上时,我就感觉到火烧般的疼痛?

    他们被我一一解除。而伤口已经布满了我全身。鲜血再次染红土地。我已无能为力,宝剑已经折断,手中的残剑也无法再次振作。

    那是在桥上,一座白色的桥。桥下溪水涓涓流出,似在安慰我这个即将死亡的人。微喘着气,眼前朦胧了许多。我想擦掉眼泪,让一切事物重新浮现在我面前。可我办不到,我已经没有一点力气了。

    眼睛终于合上,但思维还在运转。我清楚地知道,我即将离开,离开一切,到黄泉之路再显示出我的一切。可我不知道:为什么我总忘不了她?她的眼神为什么总是对我充满了期盼?

    为什么奇迹再次发生?为什么我的伤口会复原如初?为什么宝剑会突然发出金色的光芒?那是我的前世,是我前世的梦想在眼前浮现!

    就在桥上,凶神恶煞再次出现,他挥舞着宝剑,欲将我消失。此刻,为什么我又恢复了元气。大战几合,身上已几处见血。仍在拼搏,汗水已经湿透衣服;仍在努力,疲劳已经再次涌上。

    就在那一刻,她出现在桥头,但已满面憔悴,几欲倒下。宝剑已出手,血已满地流,莫名的失望又涌上心头:为什么这里的一切是那么的熟悉?为什么这里没有一点情意?

    宝剑在喉结刺入之即,突然想起:原来她是蝶花!

    为何我们会在此地见面?宁可粉身碎骨也不愿让她为我伤心。我心中只有她,她心中只有我。为何我们会再次进入这样的绝境?为何时间改变了这里的一切?

    她挡在我面前,我奋力将凶神恶煞的宝剑击出。她倒在我怀中,泪水已朦胧了她的眼睛。再也没有力气为她拭泪,再也没有力气抚摸我的脸庞。

    为什么凶神恶煞的宝剑再次劈来?我欲使用全身的力气将她推开,但我办不到。为什么一束金光朝宝剑飞去?与凶神恶煞战在一起。为何一束金光又朝我飞来?使我充满了力气。

    拭去她的泪水,脸上浮现她的笑容。将她拥入怀中。凶神恶煞已不知去向。孤单的只剩下这座桥与我和蝶花。她挣扎要动,但已疲惫不堪。

    抱起她,欲走向幽谷。金光再次飞来,刺入蝶花的体内。她已恢复了元气。挣扎着覆向我的胸口,泪水再次滋润了她的眼睛。

    放下蝶花,按住肋下的宝剑。蝶花再次抱住我。我们已无法回头,只有消灭凶神恶煞,那美丽的的幽谷才属于我们;那一泻千里的飞瀑才能流到蝶花身边,蝶花才能品尝到甘甜的泉水。

    老婆子再次出现,她已经气喘吁吁,面容更加憔悴。原来是她救了我们。但她已沉重睡去,她已无力再醒来。

    凶神恶煞出现在桥头,他将老婆子的尸首消失,稳端宝剑奔我而来。推开蝶花拔剑相迎。此刻,桥头充满了杀机,空气充满了怨气。

    欲暗的空气更加阴霾。蝶花的哭泣传遍各个角落,没有回音,空荡荡消失在空中。宝剑已在胸口上刺入,我已倒下,蝶花已被刺穿喉结----

    幽谷里。醒来,蝶花在我胸口沉睡。我已醒来。一切,只是梦而已,梦而已-----

    (二)

    一条飞带似的白瀑从山涧中泻下,留下了一个美妙的背景,就这样我流淌了五百年,终于有一天我吸得了天地之灵气,日月之精华幻化成了一个人。

    在幽谷中的草地上漫步无疑会有一种喜悦感。看着面前的蝶花情不自禁地会摘下一朵放在口中慢慢的嚼,遥望远处幽暗的山峰,又会情不自禁的想:何不去人间走一趟?

    心中的目标支持着自己的神经中枢。于是我出发了,现在的我正值血气方刚,按人的习惯来说目前的我应去上学了,于是我又步入了学校。

    入学几天后,听室友说上学犹如坐牢,哪都不让去,整天从宿舍到教室再从教室到餐厅再从餐厅到宿舍。终日无数次的循环,倒还不如去流浪。

    我暗笑,笑他们的无知,笑他们荒唐。心想和一帮小混混们在一起,倒不如脱离群体,自己生活,于是我喜欢上了孤独。

    孤独的我经常漫步于校园之内,无疑也成了校园内的一道风景。见到她,是那天午餐的时间。那时我正无聊的进餐。人快走完之际,突然从门口跳进一群小姑娘,他们欢快地跳跃着,无疑众人的眼光都移向她们。

    人们很吃惊,因为那是男生的餐厅,从来都没有女生进去过。今天却出了这样一个意外。男生吃惊过后,又来了喜悦,他们主动拿着自己的午餐让她们品尝,她们也毫不客气。围在一起打闹争、夺食物。

    无聊之际,我坐在了明亮的墙角,边享用人间美味,边打算我的未来,我的未来比人们的都豪华。因为我是妖。

    突然一个小姑娘坐到我的身边,不及我开口,便伸手去拿我的食物。我没有阻止,只是淡淡的说到,你不是人而是妖。突如其来的恐慌,使她瞪大了眼睛。这时我才发现原来她是那么的漂亮:大大的湛蓝色的眼睛会让人觉得那是在暗送秋波,乌丝般的头发直垂腰际,白带似的衣服罩在身上。

    我回头看了看窗外,一阵的冷默后,她问我,你怎么知道的?我没有回答,只是我起身走开了。

    自那日起,我心中就印下了她的形象。我猜想,我肯定动心了。虽然我对她的表情是冷漠的,但我不能遮掩我的内心世界,因为它主宰着我的一切。

    自那日起,她好象影子一样缠上了我,我想她定是脱离了群体,因为我总是见到她一个人跟着我,几天之后的一个晚上,我在校园的草地上站定。她也停在了我的不远处。我转过身,淡淡地问,你跟着我干吗?

    秋风起,飘带似的衣服在夜间飘荡,似一个幽灵在夜间若隐若现。她没有回答,只是靠近我坐了下来。

    我看着她,心里有一种难言的喜悦。因为我见到你的那一刻我的血液仿佛凝固了,她回答。

    为什么?我看着她,她看着那郁暗的黑夜,没有回答。但她猛然间转过了身,把眼光留给了我。"我会弹琵琶,你愿意听吗?"她含着微笑,话音很自然,似乎想用琵琶声来表达她的只字片语。

    我微笑了一下。这是校园是学生们的攻读之地,我怕声音会打扰他们的思路,我以为她会失望,没想到她却异常神密地说到,我带你去个地方,接着她毫不介意地拉起我的手飘向了空中。

    眼前是我熟悉了几百年的故地,踏在幽谷的草地上,贪婪地呼吸着清香的空气,回家的感觉就是不一样。

    这就是我的家,她微笑地说,我没有丝毫惊讶的意思,只粗略地打量了一下夜间的幽谷。夜间的幽谷特别的宁谧,静的可以听到心跳的频率。

    我信步朝深处走去。前方,我的原身还在流淌着,在青石上我坐了下来。我问:"你出生在这里吗?"

    她的身躯在黑暗中摇曳。嗯,她微笑地点了点头,这里漂亮吗?她展开双臂陶醉在其中。

    漂亮,当然漂亮,你知道吗?我也出生在这里,面前的飞瀑就是我所以我叫幽谷飞瀑。

    她并不惊讶,只是话音变淡了,我的原身是棵蝶花,幽谷中最漂亮的一棵蝶花,所以我叫蝶花仙子。

    一阵子的沉默,她愉快地说到,我生长在幽谷中的某一角落。我与我的同伴每天都能品尝到泉水的甜味,此刻,我心里想,我在这里等你,你滋润我的每片枝叶,我一天天的生长,生长了几百年,你灌溉了几百年,突然间,我觉得我不能离开你,离开你我失去自我,遗失自己。

    我微笑。每当我从山涧中流下,流到幽谷的每一个角落,途中我遇见过你,但我遇见你那一刻。我的心停止了跳动,我发誓,从今以后,我必须从你身旁经过。否则的话我将置身于戈壁。

    她跳跃起来,我已经有很多年没弹琵琶了,你想听吗?想,当然想,我在这呆了几百年,从来都没有听过别人弹琵琶,今天这个机会,我岂能错过?

    于是她抱来了琵琶,在我面前翩翩起舞,我坐在青石上看着蝶花,听着她弹奏,琵琶声流畅而欢快,舞姿浪漫而自然,我陶醉于其中。

    她在阴暗郁幽的夜空中,似一个幽灵在翩然起舞,空中没有繁星,没有明月,只有水光与黑暗,一曲终她高兴地问我,好听吗?我说好听,她说我最喜欢的就是弹琵琶,还要来一曲吗?我微笑的点头,于是她又翩然起舞

    不知不觉,天已放亮,我完全沉浸于她轻快的舞姿与流畅的曲子中,我忘记了我要在人类中创造一番事业,也忘记了我是幽谷中一飞瀑。

    快五百年了,其间我们在幽谷中散步,弹琵琶,听琵琶,听琵琶似乎已溶进了我血液,成为生命的一部分,于是蝶花天天编一些曲子。然后再弹给我听,我常常沉醉于其中,忘记时间的年轮,忘记岁月的足迹,至今我发现拥有蝶花是那么幸福,那么的快乐。

    然而有一天,她消失了,我发疯似的找她,结果在一群蝶花丛中发现了她,她坐在一棵断了的蝶花前,怀抱琵琶,面色苍白,到了她面前,我把她拥入怀中,她表情很淡,给你弹首曲子好吗?我微笑,于是她又弹奏起来,只是舞姿再也没有那么轻快,再也没有那么自然,而是软绵绵的,似踩在棉花上一般。听其声,其身呜呜然,如泣如诉,如怨如慕,余音袅袅,不绝如缕,舞幽壑之潜蛟,泣孤舟之嫠妇。

    一曲未终,蝶花就像叶子一样飘落在地上,我跳过去把她拥入怀中。她微笑地望着我,眼里充满了泪水,脸色更加惨白。我是妖,她微喘着气。但我不是修练成正果的妖,我是一棵折断了的蝶花,我的灵魂飘到过奈何桥,孟婆说我有一段未结的姻缘,她愿意帮助我,于是她把我化成人给我一个琵琶,一个谱子,说这些对我有用谱子上是首悲哀恋曲,我从未弹奏过,因为孟婆一再叮嘱,当我离开你时就弹这首给你听,这样可以实现我生前的梦想。微喘了一口气。她接着说。于是我来到人间,我并不在意我的缘分是悲是喜是圆满是破裂,我只在意与我有缘的人,因为我有预感与我有缘的人就是你幽谷飞瀑,所以我没有抱怨,我要用我的快乐去换回你的快乐。为的是只求和你在一起。

    我没有哭泣,我只是伤心,只是想,上天弄人,但我并不责怪上天,反而要谢谢它能让我成就这么好一段姻缘,看着眼前的蝶花,忍不住会心痛,泪水从眼眶中涌出,模糊了我的视线。

    她微一喘气,迷朦的眼睛离开了我,今天就是我重返奈何桥的日子,孟婆给我暗订了时间,五百年,五百年后,我将重反奈何桥,转世投胎。

    一阵冷漠,泪水从她的眼中簌簌流出,泪水滋润了我的眼睛,她停止了抽泣,希望我下辈子还做幽谷中的蝶花希望你还做幽谷中的飞瀑,再见。她似蒸发了,留下了半截蝶花躺在草地上,我将它保存起来,但当我把蝶花捧起来的时候,我愣住了,那棵蝶花竟是我五百年前折断的那棵。

    (三)

    躺在青石上,遥望着已经干戈的飞瀑,微微的闭上了眼睛,带着伤心与失望离开了生活了几千年的幽谷。

    一千年了,蝶花始终都没有回来,一千年的时间里,我利用三百年的时间收集了世界上各种蝶花,并移植到了幽谷里,然后又经过了七百年的时间料理这些蝶花,为的是让蝶花能够再次回来。

    然而结果让我失望了。我慢慢的飘了起来,飘过曾经和蝶花散步的地方,飘过了曾经和蝶花弹奏琵琶的地方,飘过了我的原身的故地幽谷。

    阴霾的空气中呈现出一座白色的石桥,桥头的石头上有“奈何桥”三个字,旁边坐着一位衣衫褴褛的老婆婆,我想她就是孟婆,她面部微带一丝善意的微笑。你来了,她开口到。

    我很吃惊,难道这是上天的安排?你知道我要来吗?我淡淡的问。

    这是你前生的造化。她笑了笑。一千五百年前这里来了一个和你同类的人,也是妖。我告诉她关于她的一切。五百年后她又来到我这里,我问她是否后悔,她说不后悔,我又问她是否想实现生前的愿望,她说愿意。现在轮到你了,你愿意实现你前生的愿望吗?

    看着那颗忠实的眼睛,想着与蝶花浪漫的往事,我毫不犹豫的回答,我愿意实现我生前的愿望,我愿意弥补我的罪过,毕竟那是我一手造成的。

    你相信吗?经过曲折的爱情才是真正的爱情,因为你们经历了与人类不一样的爱情考验。上天是不会辜负有心的人。在人间何尝不是这样,有的人为了爱情的轰轰烈烈而放弃了所有,有的人为了爱情的平平淡淡而与世隔绝。爱情的魔力是人无法想像的出来的。就像你一样,你就是一个明显的例子。

    可上天还是辜负了我,一千年的时间里我在等她,而她却消失了,于是我割断了我的前身,是一泻千里的飞瀑突然间干戈了,使前身的梦想化为了乌有。为的是洗清我的罪过,为的是能够再次与她在一起。

    想让梦想轮为现实,是需要付出代价的,我知道你付出的很多,最终却没有结果,是因为你是妖,在妖的世界中是不需要爱情的,你们却恰恰违反了这一条。是你们为妖界的爱情史拉开了序幕,你们是第一个违反妖界规则的妖,所以你们想要结果必须经过比平凡人百倍的曲折,这一点你知道吗?

    我点点头,孟婆消失了,桥也消失了,留下了空空的阴霾的空气。回想孟婆说过的话,爱情的完美,是需要精心锤炼的。

    终日在这里无所事事,能够弥补爱情的,只有期盼与回忆。回忆与蝶花浪漫的往事,期盼与蝶花未来的日子。果然像孟婆说的那样,上天不负有心人。几天后的一个早上,我再次听到了那凄凄切切的琵琶声。她沁在阴霾的空气中,身上罩着白带似的衣服,头发直垂到腰际。只是她没有跳舞,而是用白玉似的手在琵琶上浮动,轻拢慢捻,似在回忆,似在期盼。

    一阵的喜悦,我想奔过去把她抱起来,我想喊她的名字让她看见我。可一切都是白费心机。我的喉咙似卡着什么东西,我的双脚似被铁链套住,动弹不得,出声不得。

    想要挣扎,却无力可施。默默的看着蝶花,一阵心酸,心想上天弄人,为人类创造了爱情却为什么要受爱情的折磨。答案明显就在眼前,就是孟婆说过的:经过曲折的爱情,才是真正的爱情。

    五百年过去了,五百年里受到缚束,受到爱情规则的限制,未能实现梦想,并不后悔,因为我相信孟婆说过的话:经过曲折的爱情才是真正的爱情。

    终日看着蝶花,蝶花百无厌倦的弹奏着琵琶,是那首悲凉的恋曲,是她离开我时弹奏的恋曲,只是弹的完整了,不是那么的残缺。虽然能听到蝶花的声音,但还找不到以前的我,因为以前的我没有缚束,只有蝶花。

    突然有一天,我发现自己没有了缚束,于是我喊着蝶花的名字向她跑去。我想把她拥入我的怀中。但我的手臂碰到她的那一刹那,我愣住了:面前的蝶花虚若无物,似一个虚幻的影子。她没有听到我在叫她,她没有看到我抱她。猛然间又想起孟婆的话:经过曲折的爱情,才是真正的爱情。我想,这也许是我与蝶花之间的爱情的曲折的一部分。

    坐在蝶花面前,心里不是喜悦,不是伤心。淡淡的,我想着可能就是以前的我,但不完全是以前的我,因为以前我的面前有蝶花,蝶花的面前有我,而现在,我的面前只有虚幻的蝶花,蝶花的面前没有我。我相信我的所做所为在感动着上天,因为上天已经为之感动了,他在为我减刑。

    面前的蝶花十分憔悴,心不在焉,似在思索什么。眼睛里充满了泪水,更显的迷蒙了。时而她在抽泣,泪水从她的眼睛里簌簌流出,她没有拭泪,只是凄凄切切的弹奏着琵琶。声音袅袅,似在低泣,似在沉诉。

    我的表情很淡,可我的心情却很复杂,我没有流泪。我想拭去蝶花脸上的泪水,但触到的却是虚幻的影子。我没有伤心,我想对蝶花诉说我的思念之情,但声音却消失在阴霾的空气中,没有回音,没有回意。

    时间在平淡中流失。又是五百年了,五百年里我没有流泪,也没有伤心,只有期盼与回忆,期盼蝶花快点显出真身,回忆曾经属于我们的日子。

    依然没变,蝶花还在弹奏着那首悲凉的恋曲。似入无人之境。突然有一天她停止了弹奏,微微的抬起憔悴的脸孔,迷蒙的眼睛与我对视了一下,然后扑到我的怀中。然而她失败了,我想把她拥入我的怀中,她却从我的身体中穿了过去。她愣住了,泪水从眼睛中簌簌流出,她微微摇了摇头,再次扑到我的怀中。但她依然从我的身体中穿过。我想呼喊,但我的喉咙又被哽咽住。默默的只有彼此相对视。心里的难言又缠上了心头,泪水模糊了我的视线,蝶花更加朦胧了。泪水从眼眶中流出,能表达只字片语的只有这样了。

    我听不到蝶花的声音,又不能发出声音,能使对方理解的只有用手势示意。我示意蝶花坐下来弹奏琵琶,她强忍住泪水点点头,颤抖的双手开始抱着琵琶弹奏,声音再也没有那么流畅,而是断断续续。她想用琵琶表达只字片语,但已泣不成声。

    此刻我只有悔,只有恨。我后悔当初为什么轻微的一个举动就造成了这么大的错误;我只是恨我自己当初为什么那么自私,为了浪漫一些竟摘一棵蝶花慢慢的嚼。无奈错已铸成,悔与恨都无济于事。或许这真是上天的安排,或许这真是我命中注定的一部分,或许这是妖界的规则,或许

    五百年了,五百年之内没有任何动作发生。我与蝶花都流着泪,泪水早已在脚下汇成了小溪,溪水潺潺流出,想冲刷我的罪过,想掩埋我的行为。

    断断续续蝶花弹奏了五百年--不,应该是一千五百年了,其间她没有停顿,没有喘息。

    突然有一天蝶花停止了弹奏,琵琶从她怀中滑了下来,接着蝶花倒下了。我跑过去把她拥入怀中,她微笑了。我拭去她的泪水。她已不是那么的虚无,她含着微笑,挣扎着覆在了我的胸口,我紧紧的抱住了她,怕她再像烟一样蒸发掉。

    不知何时孟婆来到了我们面前,而那座桥已经架在了泪水汇成的小溪上。

    这往事将永远由这座桥保存,你们的故事将会被人们相互传诵。爱情是需要代价的,你们证明了这一点,你们已经可以实现你们的愿望了。离别之际,弹曲琵琶作以留念,使你们的愿望更加延长,这就是奈何桥的恋曲。

    留下了一个谱子,孟婆消失了。蝶花抱着琵琶翩然起舞,舞姿浪漫而自然,琵琶声更加欢快、流畅。她沁在阴霾的空气中,突然周围明亮了,原来已经到了幽谷,蝶花还在弹奏着那首恋曲,我跑过去把她抱在怀中。经过曲折的爱情才是真正的爱情,我永远都要拥有你,蝶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