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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越风云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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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孙武临走时留下的话渐渐地就得到了应验。阖闾在扬威中原后,慢慢就变得暴躁与奢靡了。他在国内大兴土木,建造了长乐宫,并且还在姑苏山上建了姑苏台。而被他视若珍宝的孙子兵法十三篇就深锁在姑苏台内的铁柜之中。可惜在数十年后这种种的珍异富丽都被越军付之一炬,只留下了一片灰烬。相信阖闾在游玩的时候不会想到,自己创下的这份霸业竟是如此地脆弱。他在游乐的时候,是否曾经仰天长啸,为自己的功业而志得意满?他又是否曾幻想过千秋百代、永世隆昌的激动景象?这些都已不得而知。时间带走了太多的真实,留下了太多的疑问。但我总是想,无论怎样,阖闾必定是深深地挚爱着这片吴国的热土。一个人不管如何,故乡在他心中必定是有不一样的感觉。更何况是在那样一个世事纷乱的春秋年代,故国热土对很多人来说只能是一种亲切而又遥远的盼望。

    阖闾就这样享受着他的安逸。可是忽然有一天,他听到了齐国和楚国通使的消息。于是阖闾开始感到了不安与愤怒,他就召来了伍子胥,商讨是否要出兵齐国以示威慑。伍子胥便进谏,说是完全没这个必要,齐楚两国的通使只是一般的礼节仪式,没理由就此发动战争。如果要试探齐国对吴国的态度,还可以有其它的方法。

    阖闾大感兴趣,要伍子胥细说。于是伍子胥便娓娓道出了他的想法:可以遣使者去齐国为太子波求婚,以此来试探齐国是否对吴国有异心。

    阖闾表示赞同,于是当即便派使者去了齐国。可怜齐国当年威服诸侯,战功赫赫,真可以说得上是“号令天下,莫敢不从”但如今却是一幅颓败景象。齐景公年老怕事,晏婴、司马穰苴这两位忠臣良将也是早已去世多年。朝无良臣,齐国是愈发地败落了。所以一听说吴国太子求婚,齐景公便当即老泪纵横。齐景公只有一个爱女,名叫少姜,年纪尚幼。他又如何能忍心将自己的爱女远嫁于蛮夷之地?可是吴国的意图他是十分清楚的,如果拒绝吴国的求婚,那就是说明齐国并不惧服于吴国,这样一来,后果就可想而知了。齐景公不禁仰天长叹。天地之间,又有谁能真正不受世事主宰呢?

    少姜上路前,齐景公是千叮咛万嘱咐,生怕有什么闪失。但千里送行,终须一别,少姜就这样永远地离别了故土,踏上了茫茫前路。到了吴国后,少姜与太子波顺利成婚。但少姜日夜思念齐国故土,哀哭之声不能绝。太子波百般劝慰也无用,于是少姜渐渐地就抑郁成疾。阖闾便动了恻隐之心,将姑苏城北门城楼改造成了望齐门,希望可以略解少姜思乡之情。但是当少姜登上望齐门的时候,又如何能看得见遥之千里的泱泱齐国?少姜不见齐国丝毫之影像,愈觉悲戚。于是病情也越来越重,眼看就要撒手人寰了。临终之时,少姜求太子波将她葬于虞山之巅。因为少姜听说在虞山之巅可以望见东海,这样一来,在她死后,也许她的灵魂就可以看得见齐国故土了。太子波含泪答应后,少姜便离开了这个已经让她失望至极的人世。之后,经阖闾同意,便将少姜埋葬在了虞山顶上。

    “望乡不惮登台远,埋恨谁嫌起冢低。蔓草垂垂犹泣露,倩谁滴向故乡泥?”这几句诗写的就是少姜。如今常熟市境内的虞山上还有望海楼,就是当年少姜死后所建,以依她临终所托。望海楼现在只是一个供游人游玩的景点,随便谁都可以坐在那里嗑瓜子。

    少姜死后,太子波相思成疾,不久便也随她去了。于是阖闾便立了夫差为太子。

    越王允常死后,由其子勾践即位。在阖闾十九年夏,阖闾为报当年允常袭吴之仇,便亲率吴国大军,征伐越国。越王勾践应战。勾践派三百名死罪之人,列阵于吴国大军前,集体自刎。吴国士兵看得胆战心惊,军心大乱。于是勾践便率越兵趁乱杀入了吴军阵中,吴国军队顿时被杀得溃不成军。阖闾受伤,得专毅奋力营救才侥幸脱身。吴国大军退兵七里,阖闾伤重去世,专毅也受伤而死。阖闾临终时叮嘱夫差,日后一定要为他灭越报仇。据史记•吴太伯世家记载:“阖闾使立太子夫差,谓曰:‘尔忘勾践杀汝父乎?’对曰:‘不敢!’”

    于是,吴越两国之间的一场阴谋的较量就这样正式拉开了序幕。

    “是非成败转头空。青山依旧在,几度夕阳红。”不管是战功赫赫的盖世英雄,还是庸庸碌碌的村野小民,其实在这苍茫天地间都只不过是一介微尘。争来斗去,除了在这人间凭添无数悲泪愁容外,其实最后又有谁能真正得到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