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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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打折”这个是市场经济下出现频繁的一个词,每天出去沿途中会经过很多店面,有时装店,有眼镜店,有书店,这些店面的门上经常会贴着什么“某某服饰五至八折”等等。其实这都是商家玩的噱头,常常打完折以后比没打折前的价格还要高,我也亲身历经过此事,追逐利润最大化是商家的最终目的,这也无可厚非,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如果你觉得消费不起,或你认为价格不合理,有权选择不去买,而现在没有标明打折的明明是不能打折的东西却在暗暗地打折,打的让人措手不及,打的让人别无选择,打的让人胆颤心惊。

    生命在打折。这是前两天发生的一件真实的事情。那天早上一开门营业,就进来两个民工模样的一男一女,男的年龄较大,脸上的表情有点木枘,女的又黑又瘦,一脸憔悴,男的看上去应该是女的长辈,男的拿出身份证要求办卡,我看了一下身份证,是湖北的,这是正常的业务,因为是第一个进来办业务的,我有点印象。到下午一开门营业时,一下了进了好多人,其中有那两个早晨来办卡的两个人,这群人中除了一个“款爷”模样的人,其他人脸上的表情沉重,可能是一起出来打工的老乡,那个“款爷”显得一脸轻松,象刚解决掉一个大麻烦,颈上和手腕上的金链子发出咄咄的光芒,寒气逼人,和那群人眼中流露出的苍白无力的眼神成了一个鲜明的对比“款爷”手上提一个鼓鼓的包,走到我窗口前,拿出一张卡和一张身份证,要求我查询一下这张卡是不是这张身份证上的人,得到我证实后,接着从包里拿出二十万元来要求存入这张卡中,当我从他手中接过这二十万元的时候,我看见那个中年女子忽然无力地蹲在地上潸然泪下,这时候我知道又一个民工的性命陨落在我脚下的这块土地上了。我闻到手中的钱散发出的一股血腥的味道,这笔钱我数得异常艰难,这是一条生命的价钱,有人会说,死去的这个民工可能一辈子在外打工都挣不到这笔钱,这句话可能说的也是事实,我们这个地区也算是经济较发达地区,换在其他经济落后的地区,还赔不了这么多钱,曾看过梁晓声的一篇文章,梁晓声笔下的那些民工,乘着西行的列车蜂拥而至另一个打工的地方,为的就是那个地方死人的时候赔的钱要比其他地方多一些,但如果要让你亲眼看看这个蹲在地上的中年女子无助的眼睛,再去想一下在家乡村头盼着父亲归来的孩子的眼睛,这区区二十万又算得了什么呢?这二十万元对这个大款来说只是九牛一毛,或许明天他以更快的速度赚回来。钱清点完以后“款爷”冷冷地叫那个上了年纪的人来签字,估计是死者的父亲,倒像是他死去的儿子给他制造了一个大麻烦,签完这个字,就是对一条生命的最后终结“款爷”如释重负,扬长而去,留下那悲恸中的一群人。生命是无价的,不可以用金钱来衡量,但人有不测风云,旦夕祸福,那人的生命能值多少钱,那就要看这个民族对生命的重视程度了。

    良心在打折。也许我的职业是直接和钱打交道,所以感触较多一些,良心在金钱面前是那样的不堪一击。那天临下班的时候,急冲冲进来一位老人家,直奔我窗口而来,手里拿着一张伍拾元的纸币“麻烦你一下师傅,帮我看一下,这是不是假的,我刚拿出去用,人家说我这张是假的,”我接过老人家手中的钱,的确是一张假的,而且很明显,根本不用机器去验,我只能如实相告,这位老人家的心态值得让我佩服,也有可能老人家不是第一次经历此事了,老人家只是无可奈何地说;“那麻烦你师傅没收吧,我也不能拿出去害人了,我说昨天怎么那么好呢,我昨天卖菜回家,篮子里就剩下一些葱了,有骑摩托车的一男一女要买我的葱,给了我这张伍拾的,原来是张假的。唉,缺德啊,这要我卖多少天菜啊!”我无话可说,我只是职业性地提醒老人家,下次要当心点,下次卖菜时宁愿菜卖不掉,也不要收这种大面额的钞票了,这种事情我见得也多了,卖瓜的老农,卖草莓的农妇,他们都是没有任何防备能力的人,我只能按照正常程序开具没收凭据,我每开出一张这样的没收凭据,我知道这个世界上就有一个人的良心百分百地打折了。

    教育在打折。前几天,女儿问我要二元钱交罚款,我就纳闷了,问女儿;“你小小年纪交什么罚款?”女儿说;“同学检查我的抽屉,发现了四张废纸,老师说的,检查出一张废纸就罚五毛钱。”我一听气不打一处来:“你去和老师说,就说我妈妈说的,这个罚款不交,不行的话,我去找你们老师。”女儿胆小,一听这话就要哭了,奶奶心疼孙女,给了女儿两元钱让我算了,我不得不佩服这位老师的教育方法,一个简单的“罚”字省略了中间多少复杂的教育过程,每罚一笔钱,就是对教育开出的一张罚单。说实话,真的让我去找老师理论也不是简单的事,老师长什么样也不知道,女儿从上小学一年级到即将小学毕业,我除了偶尔参加家长会以外从没到学校去过,有时候开家长会因工作关系也没去亲自去,一来这孩子也让人省心,没给我找麻烦,没给老师叫去过,还有我把孩子送进学校,我也没有过份关心,更没有为了达到某种目的去找过老师。有一天,女儿回来神秘兮兮地告诉我:“妈妈,我和你说件事啊,***当上三好学生了,那天班上公开选举的时候根本没有她,听同学说她妈妈送了老师一套衣服,后来她才当上了,”我希望这是道听途说来的,当孩子向我诉说的那刹那,我知道社会这个大染缸已经开始侵蚀孩子纯真的心灵了,学校本是一方净土,是净化心灵的地方,但在其间存在着钱钱交易和钱权交易早已是不争的事实。去年我同学的儿子为了上这个地区最好的一所学校,找了学校的校长和老师搞了一个区三好学生,这样就可以作为被推荐的学生而不用考试直接上,而且还可以少交五仟元的赞助费,当今年她把这个经验传授给我的时候,我只是笑笑,我很清楚学校和家长每达成一笔交易,教育就被狠狠地打了一次折。我恨自己没有这方面的天赋,更谈不上把这种天赋遗传给女儿了,所以女儿将来可能也会像她妈妈一样寂寞一生,那时,我会告诉我的女儿,能守得住寂寞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打完最后一个字,感觉有些疲惫,站起身,向窗外望去,不远处,吊塔正用它那强有力的爪子继续堆砌着这个城市,这个城市随人的欲望一起在膨胀,如果有一天我站在它的顶端俯视地面,那在地面涌动着的人群是不是就像峡谷中飘下的一片片落叶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