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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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年后。

    斑驳温暖的阳光透过巨大的落地窗投射进辰亦澍的眼瞳里。他站在婚纱店外,极其凝神地看着橱窗里的那件样式清丽而不失古朴的浅色对襟纱裙,微微地笑。

    这一天,终于是到了。自己爱的人,如果穿上这件纱裙,该是怎样的,明艳无双?想着,他掏出手机,无比谨慎的按下十一位数字。

    “萱儿,订婚仪式上的服装交给澍来订购,你真的放心吗?”看见女儿眼睛里掩不住的快乐,唐枫婉微有些慎重地问她。

    “如果不放心,我就不会让他来做了。”林雨萱停下手里的工作,认真的看着母亲,一字一顿道。继而轻舒口气,微笑起来,“这一天,终于等到了。妈,是不是订婚后,可以在任何时候举行婚礼?”

    唐枫婉有些奇怪地看她,然后点点头,“对。这个我和你父亲是不会干涉的,只要你们愿意,甚至在订婚后的第二天就可以举行婚礼。其实,一般人家是不会有什么订婚仪式的。只是,林家和辰家,终究是和别人不同的。”

    若有所悟地听完,林雨萱撩起遮住眼睛的发丝,正欲说些什么,手中一直握着的手机打来了电话。

    “好。我马上去。”浅笑着接完电话,林雨萱整理一下衣服,同唐枫婉道了别,极其轻快地走出门去。

    看到林雨萱,辰亦澍温暖地笑起来,拉了她的手,推开店门,“萱儿,知道吗?这件纱裙是我找了好久才中意的一件呢。你看看,合不合你的心思?”

    伸手轻触着纱裙,林雨萱微微地怔住。衣料的质地上乘,颜色也是极其的温暖,每一朵漂亮的花纹竟都是手绣而成,式样也很是清丽。让人隐隐有种如坠云烟之感。

    许久,抬头看着辰亦澍的眼睛,林雨萱的眼瞳里不由着有些湿润,“澍,谢谢。这,恐怕是我所见过的最漂亮的纱裙。”

    “你喜欢就好。说实话,这样的裙子,在如今还真是少见。奔波了很久我才在这家不起眼的婚纱店里看到的。对了,订婚的日子我同伯父商量过了,定在后天,怎么样?”微笑着抚弄着她的头发,辰亦澍低头看着怀里的林雨萱,问。

    “后天?”明显的一怔,林雨萱下意识地问,“为什么?”怎么隐约觉着,后天,会有什么大事发生。那一天,自己真的能什么事情都没有地举行完订婚仪式吗?

    “伯父说,他请风水师看过了,后天是个极好的日子,所以……虽然我并不相信什么风水之类的话,但是……”辰亦澍想了想,说,眼瞳里竟有些羞涩之意。

    林雨萱弯起嘴角,眼神晶亮地看着辰亦澍,笑了开来,“后天就后天嘛,没什么好害羞的了。”轻点了点头,辰亦澍招呼过来婚纱店的老板,说:“这件婚纱多少钱?我们要了。”

    老板是个微有些秃顶的中年男人,脸上总是一副笑眯眯的样子。他走过来,上下打量了两人一番,忽地‘哈哈’一笑,认真地伸手从模特身上取下那套纱裙,仔细打理后装进了纸袋里,递给二人,搓着手说,“二位别看我这儿店面不大,生意却好的很。今天早上我就想,如果在上午就做成了二十笔生意,那么第二十一对来店里的情侣,想要买些什么或者做些什么,一律免费。你们也真是好运气呢,刚刚好,第二十一对。”

    两人听完老板的话,又看看手中真实存在的纸袋,以及里面的衣服,都有些意外。

    “年轻人,来我这儿的人都会有机会得到幸福,每个人的幸福都不一样。至少我这里做成生意的每个人,对自己的另一半都没有什么怨责。你们也会是一样,而且,我想,你们的幸福,定然是这世间任何一个人也无法做到相同的。”老板又是一笑,走回店里的角落,在椅子上坐下,捧起桌上的一杯茶,轻轻地啜着,温和的说。

    林雨萱心口一颤,凝神望着角落里的老板,却觉着自己看不透他,站在原地不知该做些什么。

    “好了,你们走吧。让我一个人好好享受完这杯茶,这才是我所要的最大的幸福。”老板挥了挥手,不再看站在原地的两个人,转身上楼。

    “萱儿,走吧。这店主有些古怪,但是,我相信他的话。”辰亦澍握住林雨萱的手,走出婚纱店,轻声说着。

    “嗯。”点了点头,林雨萱不再犹豫,迎着窗外刺眼的阳光微眯起眼,笑起来。掌心的温度一点,一点地发散开来。

    坐在窗子前,林雨萱看着窗外的景色,一脸的欢喜。唐枫婉站在门口,看着家里的女仆为女儿梳好头发,挽起式样,涩涩地笑,“萱儿,虽说今天只是订婚,但是,妈妈真的觉着,你离我是越来越远了。不过,以后你能幸福,就是我最大的幸福。”

    林雨萱回头,冲着唐枫婉莞尔一笑,轻声说:“没有。萱儿会永远是离您最近的那个人。这只是订婚,而已。举行婚礼的日子,还没有定,也许,还需要好多年呢。”两年的生活,又怎能不使她除了澍,还有些别的可以留恋的人?比如,唐枫婉;比如,叶舒;再比如,林清漪。

    梳好头发,唐枫婉亲自为林雨萱换上了那件纱裙,一点一点仔细地为她描上了妆,扶着她下楼。

    一身锦色衣衫,眉目绝美的辰亦澍从唐枫婉手中接过林雨萱的手,紧紧地握住,满目柔情的扶她上了车,笑意从唇角蜿蜒至眉间。

    正午,这座城市最大的酒店。满堂的喧嚣,都在那两人进来时静止。厅里的人,眼神齐齐地望向门口,无不充满了惊讶,赞叹以及无限的艳羡。

    少年衣衫华贵,温润如玉,宛如妩媚天成的脸上微含了笑意,右手紧紧地牵着旁边少女的手。

    少女着了件清丽古朴的对襟裙,精致淡雅的容颜,充盈着笑意的眼瞳晶亮如星,自内而外所散发的优雅脱俗的气质使得在场人无不感到讶异。

    大厅里静默着,一切声音在煞那间静止。

    许久,一个声音打破了宁静:“大家怎么都怔住了?难不成,我和澍就只能站在这儿永世不动了?”戏谑的言语,却使得大厅里的人都微微有些恍惚。

    是林雨萱。那个样貌倾城的少女,这场订婚仪式的女主角。

    “对呀。不过,站在这儿看清大家的模样,也不错呢。”轻握了握林雨萱的手,辰亦澍微微一笑,接话道。

    人们反应过来,赶忙站起身,看着两人渐步走入大厅,而后各自轻舒口气,望着二人的背影惊叹着,赞美着,羡慕着。

    双手轻揉着手中环着的百合花的花瓣,林雨萱颇有些紧张地吸一口气,耐心地听着台上的主持人讲话,继而向辰亦澍伸出手,微笑着。

    辰亦澍的唇角扬起一抹笑意,伸手握住林雨萱的手,用另一只手接过主持递过的已打开的红丝绒盒里的戒指,轻轻地推上林雨萱左手的无名指。

    那是一枚镶了三颗真钻的戒指,钻石的形状如若勾绕的泪滴,在天窗投下来的阳光的剪射下泛出晶亮清澈的流光,大厅里的人都看清了钻戒的模样,纷纷惊叹着。那枚钻戒,竟是辰羽集团属下珠宝公司二十年来所制作最为华贵最为经典的钻戒之一!

    原来,辰七霖早已为儿子备下了这些。

    “洛,将来,你即使可以得到这些,也不要接受,可以吗?”台下,辰亦洛怀中的女孩子轻轻眨眼,看着那枚无与伦比的钻戒,微笑着问。

    她的面容,同已经去世一年的筱筱,竟是没有多大的差别!

    “嗯。夏奈,不会的。这些东西,从来就不是我所喜欢的。到时候,我送你一枚精致却不华丽的银戒,可好?”辰亦洛也笑着看怀里的女孩子,认真的说着。转过身去,却轻轻拭掉了眼角的泪。

    筱筱,你知道吗?夏奈,是你同父异母的妹妹呢。我想,你是不会知道的。也只是在为你扫墓时,我才遇到了她。你不知道你有个妹妹,她却知道你这个姐姐,也同样,知道着我。看,她和你,有着多么相像的样子?

    台下安静坐着的千年矢羽看着身旁一脸笑意的央洛影,又看了看台上正接受着辰亦澍的钻戒的林雨萱,心下一心的坦然。

    “洛影,我喜欢你。”拉过央洛影,千年矢羽浅笑着,说话的声音并不算小,“我们在一起,好么?”

    央洛影听罢,疑惑着问他,“你不是喜欢着雨萱的吗?怎么突然转变了?”是真的吗?不大可能的。自己,还是现实些吧。

    “那是过去的事。从去年遇到雨萱开始,到现在,我才明白,我所拥有的对雨萱的喜欢,并不是澍所拥有的。他爱着的是雨萱整个的人,无论何时何地;而当初的我,所贪恋的,只是雨萱那一张绝美的容颜,而已。”轻舒口气,千年矢羽接着说,“我说和你做交易的那一刻的好奇,直到如今,我才知道,原来,我是喜欢着你的。”

    呆怔片刻,央洛影轻轻拉过千年矢羽,轻吻下他的脸,点头。随即满目期待地看着台上。用手轻触着脸上所湿的极小的一片,千年矢羽弯起嘴角,笑起来。

    极轻地抽回手,林雨萱微笑着看阳光下明媚无双的辰亦澍,从主持手中所拿的另一个盒子里取出钻戒。微微侧头,眼瞳里泛起的雨宛如花雾。许久,她将手中的百合花递给旁边的礼仪小姐,拉过辰亦澍的手,一笔一画地划下几字。然后,将同样华美的钻戒,推上辰亦澍的左手无名指。

    “啪啪”台下的掌声响了起来,经久不息。每个人都笑着看台上的两人,内心升腾起对他们的祝福。

    握住林雨萱的手,辰亦澍温柔的笑,笑容明媚温暖。林雨萱的眼瞳里湿润了一片,手心里属于辰亦澍的温度,一点一点地温暖着自己。

    只是,大地突然剧烈地抖动起来。“大家快走,是地震!”不知是谁喊了声,在座的每个人当即便慌了神,赶忙向大厅外跑去。雕花的顶上已不时在掉下粉屑,辰亦澍拉着林雨萱的手,也顾不得什么样的形象,往外奔跑着。

    “轰隆”的声音响起来,一根房梁向林雨萱所在的位置塌去,辰亦澍不经意地回头,满目惊异。林雨萱愣愣地看着那根向下坠的房梁,一时不知该做什么。

    “萱儿,小心!”辰亦澍飞扑过来,拥住林雨萱,一朵妖娆如花的笑意在唇角绽开。

    两人同时倒下。继而,大堆的砖石掩盖了两人。

    “萱儿,别怕。会有人来救我们的。”耳边似有似无的温柔话语,使得林雨萱迷迷糊糊间睁开了眼,眯眼看去,是澍明媚的脸。

    “我知道。再者,你在我身边。所以,我不怕。”林雨萱轻叹口气,点了点头。

    果然,是如自己所料呢。前几天自己就知道,这一次,是不会顺利完成所有的。再者,这一天,离自己的两年之约,也只有两三天的期限了。提早些,又能如何。

    只是,自己为澍所写的字,不知他可否猜透。

    “澍,刚刚我在你手心所划下的字,你可是知道?”扭过头去,眯眼看着辰亦澍模糊的脸,林雨萱试探着问。

    “萱儿,你说,我能不记得么?”似是轻笑了一声,辰亦澍温柔的言语在黑暗中蔓延开来,顿时光辉无限,“愿得一人心,至死不相负。对,还是不对?”

    林雨萱只觉着嘴角润进了些许的咸,她的声音有些哽咽,“对。真的,是真的!澍,谢谢你,真的谢谢你。我,爱,你。”最后的三字她使尽了全身的气力,继而便静静地,不再说话。

    “傻丫头。”调笑着说着林雨萱,辰亦澍呵气如霜,“即使你不告诉我,我也知道了你的故事。你不属于这里,又如何?无论什么时候,我都会,爱着你。”

    只是,他的话,林雨萱听的太隐约。她只是知道了,澍爱着自己。那么,即使是死,自己也,无了遗憾。

    余震再次来的时候,两人都失去了知觉。彼此相握的手,却依旧相扣。

    后面会如何?

    林雨萱是否会重返古代?

    而辰亦澍,又是否会一个人独存于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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