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郎似桐花 > 第18章

第18章

推荐阅读:神印王座II皓月当空深空彼岸明克街13号弃宇宙最强战神花娇绝色总裁的贴身兵王韩娱之临时工女神的超能守卫无敌悍民

一秒记住【笔趣阁 www.biquge234.com】,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我衣裙都被划破,身上也有几处擦伤,车夫与天香寻过来时,车夫瑟瑟发抖,恨不能跪下当即以死谢罪。

    我让他起来,又指着突然发狂的马,说:“你看看,这马儿怎么了?”

    这马儿是经过驯化的,车夫与之相伴很久,他细细在马身上看了一圈,又去摸马的鬃毛,顺着马背摸到马尾之时,他在马屁股上抽出一根细如牛毛的针,我跟着瞧过去,哪里是一根针,马屁股快成了马蜂窝,整整五根针列成一排刺在马尾处。

    车夫又要跪下,“求小姐饶这老马一命,它年纪大了,这次不是故意的,求小姐开恩!”

    天香指着车夫,叱道:“小姐肯留你一命都是侥幸,还饶了它?那小姐岂不是白白受苦了!”

    这马突然发疯,回去少不得是被屠杀的命,若是不杀马,谁来承担责任?车夫听了这话,更是不敢言,只低头跪着。

    我知道天香也是受了惊,生怕担下罪责,才拿了车夫做伐。我挥挥手,“别说了,与你们无关,是我自己惹的祸,好了,都回府吧。”

    大小姐回府满身伤痕,这次想瞒也瞒不住了,天香失去往日的骄纵傲气,对着我爹,她一步都不敢往我身前凑。

    简大夫过来了,他细细从我手臂上的伤口里挑了些细碎的瓷片渣子出来,我爹沉着脸,一直在旁边看着。简大夫要看我腿上伤口时,我爹才扭头出去了。我叹一口气,简大夫道:“你乐甚么,这腿上是要留疤的,小小年纪,当心日后嫁不出去。”

    我瞧这老头子,“您老自己都没成亲,还有脸说我?”

    简大夫早早生了华发,他年纪不过五旬,看上去就如六旬老叟一般苍老,他说自己是要学药王孙思邈隐居终南山的人,不需要成亲。我说他是知道自己生的老相,娶不到媳妇罢了。

    我小腿骨上被碎石刺破一块皮肉,简大夫拿了药膏涂抹在我腿上,我嗤道:“疼啊,这什么药,怎么这么疼!”

    他‘呵呵’一笑,“好东西,这是好东西,我刚制出来的,不会留疤,疼你也忍着。”

    我疼得呲牙咧嘴,我爹在外头来回踱步,隔着屏风都能听见他有些郁郁的脚步声。

    等简大夫弄完,我爹才进来,“都好了?”

    简老头收拾药箱,“都好了,无事,不要碰水,不会留疤的。”

    我爹领着简老头出去了,天香进来告诉我,“小姐,那马儿......”

    我从床上站起来,“马在哪儿?”

    我赶过去的时候,马已经牵进了后院的荒草园子,那里没有人烟,也无人打理,野草没膝,小径不显,真是荒凉得很。

    马被捆住四肢,倒翻在地上,我瞧过去,它一双眼睛水汪汪的,能看到人心底去。那车夫就在旁边站着,他拿着刀,迟迟不肯动手。

    见我过来,那车夫跟我磕头,“求小姐饶命,饶这畜生一条命,小的愿意给小姐当牛做马,求小姐开恩啊!”

    我挥挥手,“放了,放了,谁让你们杀马,我头疼,见不得血腥,快放了。”

    那车夫抬起头来,我第一次看清他的脸,他脸上有道疤,从下颌到脖颈,我瞧他的眼睛,他眼神有水光,“小的多谢小姐,多谢小姐不杀之恩。”

    我点头,“不杀,不杀,谁也不许说杀,都散了吧。”

    两个侍卫用刀划开马腿上的绳索,老马在地上翻了个身,我看它一眼,也不知它知不知自己刚刚走过了一场生死劫。

    晚间,天香点了灯,我躺在床上看书,她捧了冰盆子过来,“小姐,天香值夜陪你吧?”

    我摇头,“我又不是那多病的弱女子,陪甚么陪,你回房睡觉便是。”

    她替我掩好窗户,“外头秀儿在,小姐有事,便叫秀儿进来。”

    我挥挥手,“无事,你们都去休息,去吧。”

    这书看得也没甚么滋味,我放下书,窗外就有响动,我推开窗户,“谁?”

    叶少兰站在窗外,“蓬蓬。”

    我俩四目相对,他在窗外站着,我在窗内站着,我笑:“君子不立危墙之下,先生可是君子?”

    他盯着我的手臂,说:“给我看看。”

    “甚么?”

    我还是伸出手臂,将手搁在窗台上,他目光里有怜惜,“疼吗?”

    我摇头,“不疼,就是......”

    “只是要让姓段的付出代价。”

    我挑眉,“哦?先生有何良方?”

    他牵起我的手,轻柔缱倦,我在他的掌心里,微微发颤。

    他说:“无人可伤你。”

    我对他笑,“我相信你。”

    是的,那个夜晚,我的先生说无人可伤我,可后头还有一句,除了他。

    我崔蓬蓬这一辈子,伤我最深的,偏偏就是他。我曾经的先生。

    有蚊虫停在他的衣袖上,我用力拍上去,惊醒了外头值夜的秀儿,她在外头问我:“小姐,怎么了?”

    我冲他挥手,“快回去吧,当心蚊子叮你。”

    秀儿进来之时,我已经阖上了窗子,她说:“小姐,您怎么了?”

    我假意在屋里走了两圈,“屋里有蚊子,我睡不着。”

    秀儿抓来一把薄荷叶放在我床头,又焚了香,忙了半晌,才低声道:“是婢子照顾不周,让小姐难受了。”

    我说:“嗯,你休息去吧,不必进来了。”

    秀儿低头退下,“小姐,婢子就在外头,婢子守着您。”

    我在床头坐下,展开叶少兰塞给我的信,我以为是情诗,打开一看,方知那是对付段家的奏折。里头条理分明清清楚楚罗列了大理段氏子在京城结党营私的罪证,我捏着信,这应当与他一个初出茅庐的七品小吏无关呐,为何他知道得这么清楚。

    不过这招狠毒,不止可以驱除段其瑞出京城,还能给予段家一个重击,让他们以后都得缩着尾巴做人。

    我‘吃吃’一笑,这位叶先生,当真是个妙人。

    隔日,我便将信誊抄了一遍搁在我爹的书房里,崔相国拿了这信,那段家真的要倒霉了。

    我爹问我,“你从何处知晓这些事情?”

    我闭着眼胡诌,“李绛告诉我的,那一日我还看见姓段的和李络在一处,他还......”

    我爹盯着我,“还什么?”

    “段其瑞合伙李络给我下药,想轻薄我。”

    我并不是无事生非,我选择此刻说出来,只是想让姓段的知道,我崔蓬蓬不是没人撑腰的软柿子。

    崔相国生气了,我能看见,我爹在衣袍下的手都在发抖。

    他紧紧抿着嘴唇,想要说什么,最后只道:“让苏幕以后都跟着你,莫要四处乱走了。”

    “去哪儿都跟着我?”

    “去哪儿都跟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