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雄姓的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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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溪潭内,袅袅蕴绕的氲气已渐渐散去。残留一丝余温的潭水,尤显清澈。

    猝不及防骤然落入水中的云止,纤细的身躯快速往下沉去。白色飘渺的衣袍与乌黑胜缎的长发,在水中飘散开来。后背,不一会儿便抵触到了潭底凹凸不平的沙石。

    霎时,眉宇轻皱的眸底凌厉一现,长睫刷的一下掀开。

    只见,正上方、面朝自己紧追而下的那一袭红衣,离自己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水波荡漾中,那一抹俨然如鲜血般夺目的红色,恍如一条凌动的红绫肆意飘荡沉浮在水中。在水晶剔透的潭水映衬下,更显魄魅妖冶。波光粼粼的潭面,致使反射在水中的斑斑驳驳阳光跳跃的洒落在他的周身,如若无数光线焦距在他的身上。一双浸沉在清澈潭水中的星眸,璀璨若黑色的琉璃墨石。两侧,无边无际笼罩下来的天空勾勒成一幅浩瀚的蓝图。

    一刹那,一切竟美得有些不可思议、难以想象!

    四目相对!

    这一次,终于换成了他在上,她在下。周遭的一切,都沉寂在一片静谧之中。

    许久,又或者不过只一眨眼的片刻,花千色身形停驻在云止的正上方。薄削好看的唇角,轻勾起一缕似有若无的浅笑,好整以暇凝视起自己下方平躺在潭底的人儿。继而,缓缓的、缓缓的向其伸出手去。无形的水波,轻悠悠荡漾开他手忖的衣袖,露出半截修长的手臂。节骨分明的五指,每一根都仿佛用玉精心雕琢而成。

    云止看着,片刻的沉默。

    随后,同上方之人一样,缓缓的、缓缓的伸出手去。

    白色的衣袍,顺着她抬起的手臂一寸一寸慢慢往下滑,露出整一只白皙凝脂的手臂。

    一相比较,她娇小的手五指更显纤细,透着女子的秀气与优美。而他,节骨更显修长,显露男子的沉稳与蓄力。

    由上往下,一眼望去,只见清澈几近透明的潭水中,一向下一向上的两只手,指尖一点一点的靠近。清澈的水面,使得她面朝上的绝美容颜一览无余,却丝毫难以窥见他面朝下的容色。然后,只见那两只手在指尖交触的那一刹那,闪电雷鸣般的便徒然紧紧交握在了一起。粼粼波光,将这一幕破碎成鱼鳞般密密麻麻的一片,再不断的往四周荡漾开去。却殊不知,究竟是她握住了他,还是他一把扣紧了她。

    一时间,一切仿佛在这一刻硬生生停止。

    天地间的所有光线,全都齐齐一致的猛然积聚在了那两只紧紧交握的手上。

    云止霎时几不可查的轻微一怔,浸在水中的长睫,微乎其微的一颤。但是,那如羽扇般的睫毛在水中划动开来的细微波澜,就如滴入大海中的一滴水,让人丝毫难以察觉。

    花千色一把握住了云止的手后,那手掌心传来的柔软,让他薄唇的勾起不觉隐隐加深了一分。

    旋即,握着云止手掌的手,轻重适宜的往上一带。另一只手便快速的在潭水中一划,揽向了云止不盈一握的腰身。只是,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他的手在她腰间擦身而过欲托住她后腰之际,指尖‘一不小心’竟挑落了她腰间的腰带。

    刹时,只见那一条白色的腰带,松松垮垮、沉沉浮浮往潭底落去。

    可是,也是在这时,云止的长睫倏然一敛,眸光迅疾一闪。仿佛,早就已经未卜先知的料到了这一切般,未被花千色握住的那一只手,立即快速的一把向后撑向潭底的沙石。同时,右脚同样撑地,巧妙的运用内力与轻功,左脚便快如闪电的踢拽出异常凌厉的一脚。继而,趁着花千色闪躲微微松开手上力道之际,被握住的那一只手灵敏的极速一转,刹那间挣脱出来反一把牢牢扣住花千色的手腕,用力的往自己这边一带,再一个借力翻身而起。

    所有的一切,都只在短短的一瞬间发生,也都在一瞬间完成,快的好像不过是人的一种错觉。

    但事实上,此时此刻的两个人,早已粉末倒置,变成了她在上,他在下。想要试探她,岂是这么简单之事?云止居高临下的垂眸望去,红唇不自觉便轻轻扬了起来。这样的水潭,她自己想要上去,何其简单,何须伸手让他来扶?刚才将她带入水中那一刹发生的一切,她可不认为是什么意外。如今,既然对方这么有兴致,那她倒也不妨试试他究竟是女?是男?女,是全天下人传的,而男,是她越来越觉得的。

    又一次的四目相对,因水中不方便开口,谁也没有出声。

    眸光的交流,一时,在两个人之间无声无息的展了开来,“云公子,本宫好心扶你,你这是何意?”

    “在下刚刚似乎看到了一条水蛇在花宫主的头顶游过,在下如此做,不过是为了救花宫主而已。”她睁眼说瞎话,红唇唇畔的那一抹笑半分不减,明眸皎皎如月。

    “如此看来,那本宫,似乎还应该要好好的‘感谢’、‘感谢’云公子你了。”

    那样眼神,花千色竟似乎不可思议的一眼看懂了。于是,眸光闪动间,薄唇一勾,一边迅疾如虹的再次出其不意出手,一边眸色似在说,“云公子,不好。那一条水蛇好像又回来了。”今天,他还真不信他花千色试探不出一个人的性别来。

    云止从容不迫,镇定自若的侧身闪躲。眉宇眼梢,一丝狡黠的流光一闪而过。

    ·

    与此同时,仅一座山峰相隔的另一边。

    白雪冉冉覆盖的山林中,竟隐隐约约传出了阿柱的声音,“林……林姑娘,你已经……已经把他打得只剩半条命了,还是……还是放过他吧。”

    “不,我、一、定、要、杀、了、他!”

    一字一顿,从声音中,能清晰感觉到说话之人的那一丝咬牙切齿与滔天恨意。

    “不,不,求求你,林姑娘,放了我吧。林姑娘,我知道错了,真的知道错了。我不是人,我是畜生,我该死。林姑娘,你大人有大量,求求你饶了我一条狗命吧。阿柱,阿柱,看在我们同村的份上,你放我……放我一条生路,我以后再也不敢了,我以后一定会改过自新、重新做人。”男人的声音,虚弱又喘息。

    “林姑娘……”

    “好吧,阿柱,今日我看在你的面子上,便放了他。”

    距离,向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瞬间拉近。只见,白雪茫茫的林子中,林思画双手握着一根手臂粗细的木棍,木棍上满是鲜血,怵目惊心。对面地上的不远处,卷缩着一个奄奄一息、满身是血的男人。侧旁,站着面露不忍的阿柱。

    林思画见一旁的阿柱神色越来越不忍,几次三番为男人求情、甚至想要上前来阻拦,于是,顺势便退了一步。

    但同时,却也出言支使阿柱走开,“阿柱,你马上去把遗落在林子外的那一个包裹捡回来,我在这里等你。等你回来后,我们就一起走。”

    阿柱不疑有他,对着林思画点了点头,道‘去去就回’。

    那一日,在死弄堂内发生的事,男人亲口说出了真相,指认了林思画。可是,林思画是什么人?

    巧舌如簧、伪装无辜、羸弱如柳、泪盈眼眶、楚楚可怜……最后,一直生活在大山之中以打猎为生、心思单纯、不知人心险恶的阿柱,毫无意外的被林思画给欺骗,信了林思画的话,将男人的指认当成了诬陷。

    男人屁滚尿流、连滚带爬的飞快逃走。可林思画如何能忍得下这样的凌辱与强暴?不杀了男人,她誓不罢休。

    而阿柱,在那之后,意外的知道了景夕在武林大会上出现过。于是,急急忙忙马不停蹄寻了过去。可等他到达的时候,哪里还有景夕的影子?后来,满心失望的原路返回,可却在半道上,再遇到了林思画。当时的她,狼狈不堪、孤身一人。

    林思画说,她看到了景夕,但除非阿柱帮她抓到男人、抱了仇,否则,她绝不相告。

    一路的紧追不舍,一路如猎物般的捕捉,也就有了眼下这一幕。

    林思画看着阿柱渐渐远去的背影,握着手中木棍的手,慢慢收紧。眼底、面上,全都是扭曲的杀意。

    男人浑身是伤,满身是血,呼吸薄弱。原本,听见林思画愿意放一马,忍不住松了一口气。可抬头之际,却蓦然望见了对面那一双杀机四溢的眼睛,望见了对面之人握紧木棍的举动。

    一刹那,男人瞳眸中布满了惊骇。一双手,本能的撑雪地一寸寸往后爬去……

    阿柱在林子外找到了之前遗落的那一个包裹,转身返回。但没走出几步,只见林思画已经向着自己走来。

    “阿柱,我们走吧。”不给阿柱任何询问的机会,林思画面无表情越过阿柱便快步往前走去。足下,踩踏在雪地里的每一个脚印,都血红色一片。而一观她健步如飞的身影,可以万分肯定,那些鲜血绝不是她的。

    阿柱看着,心下一骇,隐隐意识到了什么。于是,忍不住回头望了一眼后方的山林。随即,连忙紧追上前去。这一刻,他已不想再与林思画呆在一起,他只想快些知道景夕的下落,然后找到景夕,“林姑娘,你说过的,只要你报了仇,你就立即告诉我景夕去了哪里,林姑娘……”

    “你急什么?”见阿柱如此迫不及待的追问景夕的下落,林思画面上刚刚消弱下去的愤恨,便又顷刻间笼罩了回来。忍不住狠狠的咬了咬牙,握紧了衣袖下的手掌。她会沦落到今时今日这一步,全都是云浅止与景夕那两个贱人害得。她发誓,终有一天,她会让她们两个人不得好死。

    半响,眼见前方有一座破庙,便不耐烦的支使阿柱道,“我饿了,你去找些食物来,我在破庙等你。”

    ·

    潭水中,说时迟那时快,云止一只手忽然一把牢牢的勾住花千色的衣袍,再另一只手一掌击向花千色的胸膛,便一个借力直接破水而出,硬生生撕裂了花千色身上穿着的那一件红色衣袍,翩然凌立在了潭边。旋即,迅速的回首,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