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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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慕寰。”桑墨筝与提着竹篮的冰儿走入屋内。

    一见到桑墨筝,正提笔作画的纪慕寰连忙放下了画笔,欣悦地迎上前来。

    “我正打算等这幅画画完后就去看你。”

    “我和冰儿到庙里上香,就顺道过来看你。”

    “小姐,是专程吧。”冰儿笑着将手上的竹篮放在桌上。

    “冰儿!”桑墨筝的脸不禁泛起红晕。

    “小姐和纪公子都是未婚夫妻了,还害臊。”

    被冰儿这么一说,桑墨筝更不好意思了,而识趣的冰儿抿嘴笑了笑,朝两人道:“小姐,你和纪公子聊吧,冰儿先去走一走。”说完她便朝屋外走出去。

    看着冰儿离开后,纪慕寰才开口问道:“你们去上香啊?”

    “是啊,这篮斋品放在你这里吃吧。”她的视线移往书案上,只见上头搁了两、三幅画。“怎么作起画来了?”

    “要摆在街上卖的。”

    “你要摆摊卖画?”

    见她一脸错愕,纪慕寰只是轻轻一笑。“日子总要过吧。”

    “怎么不告诉我呢,我这里还有些银两。”

    “我是男人,怎么可以让你替我张罗生活。”

    “只是暂时的,何况再过半年就要举行科举,你该全心全意准备这次的考试。”

    “我情愿当个贩夫走卒,也不参加考试了。”

    “为什么?”桑墨筝不敢置信地瞧着他,才几天的时间不见,怎么他就决定放弃仕途。

    “我爹一生忠良,临老却因为得罪了当今的丞相而落到抄家的命运,因而含恨而死,这样的朝政还有什么仕途可言。”想起了纪家的败落,纪慕寰禁不住红了眼眶。

    “就因为这样,你情愿放弃满腹才学也不肯参加考试?”

    “我情愿将这一身的才学拿来写字鬻画也强过卖才求荣。”

    “慕寰。”

    紧蹙着眉,纪慕寰的眼里有着无奈。“对不起,我让你失望了。”他长叹一声。

    “不,就算你只是个贩夫走卒,我一辈子也不会对你失望,你有满腹的才学只是时不予你,不是你不肯上进。”

    看着桑墨筝激动的表情,纪慕寰不禁将她轻揽入怀。

    “恐怕这辈子你得跟着我吃苦了。”

    “我不怕,我陪你写字,陪你卖画,就算山穷水尽我都不怕。”

    “谢谢你,墨筝。”

    “你几时要摆摊卖字画?”

    “后天。”

    “我陪你。”

    “你要抛头露面和我上街卖字画?”他动容地望着她道。

    “嗯。”她毫不迟疑地点点头。

    “好,我们一起做生意,我一定会努力挣银两来养活你。”

    “老天爷一定会眷顾我们的。”她满怀信心地道,然后移步到书案前“我替你磨墨,你继续将这幅未完成的画画完。”

    “好。”

    纪慕寰坐回书案前,在桑墨筝的陪伴下,继续画起这幅尚未完成的画。

    “等生活安稳后,我就上门请求伯父让我们完婚。”

    听着完婚两个字,正在磨墨的她不禁垂下了脸。

    “那时候,我就不再让你抛头露面和我上街卖字画。”

    “你要放我一个人在家啊?”

    “我怎么会放你一个人在家。”他话中有话地笑道。

    “难道还有别人不成?”她质疑地看了他一眼。

    “还有我们的孩子。”

    “这就想到那么远去了。”她腼腆道。

    “光阴似箭,一转眼就过去,不会很久。”

    “嘴上说得快。”

    “但愿时光真如我嘴上说的这样快。”

    纪慕寰话锋一转,桑墨筝顿时窘了半天说不出话来。

    “怎么不说话?”

    “快点专心作画吧。”

    她只是一径的低头磨墨,无法克制她的心儿卜通卜通地加速跳着。

    “筝儿。”来到女儿的房间,桑老爷只见房内空无一人,一连几天下来,他几乎天天不见桑墨筝的人影。

    走出房间,同到正厅后的桑老爷,正好看见从门外进来的双儿。

    “双儿,小姐上哪去了?”

    “小姐上街去了。”

    “上街做什么?我已经好几天没看到她待在家里。”

    “小姐和纪公子在街上卖字画,老爷不晓得吗?”

    “什么?”桑老爷闻言愀然变色。“一个姑娘家竟然抛头露面卖起字画。”

    看着桑老爷愤然的脸色,双儿在心中盘算着。看来他们的婚约显然已经因为纪家被抄,而在桑老爷的心中产生变化了。

    “小姐这些天都和纪公子在街上卖字画呢。”她刻意瞧着桑老爷愠怒的神色。

    “难怪我一连好几天都没见到她,原来她是和纪慕寰在一块,这丫头实在是大不像话了!”

    “小姐和纪公子从小指腹为婚,他们在一块也是天经地义,老爷何必生气——”她故意道。

    “那只是一句戏言!”他气冲冲地打断双儿的话。“我把纪慕寰赶出这个家,为的就是要让他们断绝来往,没想到筝儿完全不明白我的用意,反而天天和他腻在一块。”

    就在桑老爷发脾气的同时,桑墨筝和冰儿正从街上回来,一进门,她们便瞧见桑老爷恼怒的神情。

    “爹。”

    “老爷。”

    “你一个姑娘家,竟然跟人家抛头露面卖起字画来!”

    面对桑老爷突如其来的责骂,桑墨筝愣了半晌后急忙辩解。

    “爹,我只是帮慕寰的忙而已。”

    “以后不准再去,也不准你再和他来往!”

    桑墨筝不敢置信的直望着她爹。

    “爹,为什么不可以再和慕寰来往?”

    “我说不准就是不准,从明天开始,不许你再去找他!”

    “爹,究竟是为什么?”她的身子微微地颤抖。

    “我是你爹,还需要告诉你理由?”桑老爷厉声地道。

    “这个婚约只是爹当年的一句戏言,当不得真。你听清楚,从明天开始不准你再去找他,你的婚事爹另有安排。”说完,桑老爷便拂袖离开。

    一时间,桑墨筝的脑海里一片空白。

    她已经许配给慕寰,爹怎么可以再将她另配他人,另作安排

    “不!爹!”她不能许给别人,她不能许给别人!

    她迈开步伐走出正厅追上桑老爷。

    “爹,您不能把女儿许给别人啊爹”她拉着桑老爷哭着央求。

    “爹这么做是为你好,纪家已经败落了,纪慕寰也一文不名了,你跟着他做什么?只是吃苦受罪而已。”

    “就算吃苦受罪也是我的命,爹不可以因为纪家败落就毁了当年的婚约啊。爹,我已经认定慕寰了求求您不要将我许给别人,爹”

    “爹已经决定了,就算你愿意,我也不答应!”

    “爹——”

    “别再说了,你还是快点忘掉他,等着做别人的妻子。”

    “不!除了慕寰我谁也不嫁!爹既然已经把我许给了慕寰,我这辈子就是慕寰的人。爹可以瞧不起慕寰,但是您不可以拆散我们!”

    面对桑墨筝如此激烈的反抗,桑老爷怒火攻心,顺手刮了她一个耳光。

    “逆女!”

    抚着刺痛的脸颊,桑墨筝掉下隐忍在眼眶里的泪水。

    “要是让我知道你还去找他,我就打断你的腿!”桑老爷怒斥后甩手离开,留下桑墨筝颓靠在梁柱上饮泣。

    “为什么这不是慕寰的错啊”看着她伤心地哭泣,一直站在远处的冰儿走上前来。

    “小姐。”递过了手绢,冰儿的心头也跟着一酸。

    “冰儿,我爹要把我许给别人”她再也忍不住放声大哭。

    “你别哭啊,小姐。”

    “慕寰没有错,为什么我爹要这么对他”

    看着桑墨筝哭泣,陪侍在一旁的冰儿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只能默默地替她拭泪,倒是这会儿趋前的双儿丝毫没有感染到这悲哀的气氛。

    “纪公子没有错,只错在他生在纪家。”

    “他不能选择他的父母啊,这也有错吗?”

    “但是现实的环境造成了他今日必须面临这样的处境。”双儿平静地望着桑墨筝。“小姐应该清楚老爷的个性,除了顺从,你没有第二路可以选择,小姐还是依了老爷吧。”

    “不!我绝对不会答应的!”

    看着桑墨筝坚决的态度,双儿在心中深叹了口气。没想到她的坚毅远远超出她的想像。

    “姊,我们得想法子帮帮小姐才是。”

    想法子?她是该想法子了,但是该为了小姐吗?双儿暗忖道。

    纪慕寰引领着街上过往的行人,这三天来生意冷冷清清的,而他的心也觉得孤寂,因为他已经三天没有看到桑墨筝了。

    此时双儿正从街角的另一处走过来。“纪公子。”

    “双儿姑娘。”听到叫唤声,纪慕寰收回了远眺的视线,看着双儿独自一人,他不禁往她的身旁左右张望。

    “纪公子在看什么?”她不解地笑道。

    “怎么没见到墨筝?”

    “我来街上买针线,就顺道过来看看纪公子,小姐不知道我要来。”她定定地凝视着纪慕寰,此刻的他,还是如自己初见他时的英挺,丝毫没有被困厄击垮。

    “我已经三天没有看到墨筝了。”

    看着他思念的神情,她欣喜的脸色不禁黯淡下来,他的心里只有桑墨筝,而这个男人却是她朝思暮想的人。

    “墨筝该不会是受了风寒吧?”他想起她的身子一向纤弱。

    “小姐没有受寒,她很好。”

    “那”

    “她前几天陪纪公子累了,所以才没有来。”为了自己的将来,她也不得不对不起桑墨筝了。“小姐一向养尊处优,不像我们这些下人禁得起折腾。”

    “墨筝一向纤弱,要不是为了我,她也不必这样折腾。”想到将来她可能必须跟着他吃苦受罪,纪慕寰便忍不住心疼的叹了一声。

    他的叹息使得双儿的心凉了半截。什么时候他才会把那份心疼从桑墨筝的身上移向她?她盼望这天能尽早到来。

    “双儿姑娘,回去之后请你告诉墨筝别再来了,叫她只管顾好自己的身子,有空我会常常去看她的。”

    “我会转告小姐的。”

    “谢谢你。”

    “这几日的生意好吗?”她话锋一转,不想再和他谈论有关桑墨筝的事。

    “差强人意。”

    “这世上懂得欣赏字画的人毕竟还是不多。”

    “所以日子若是能过得去就算是挺不错的了。”

    “这幅梅画得极为傲骨。”双儿的视线从他的眼眸移转到画卷上。

    “哪里,是你谬赞。”

    “我对纪公子的字画从来不说假,这画要多少银两?”

    “我都让客人自己评断,他们说多少我就卖多少。”

    “这样的作法不怕客人骗你,赔本吗?”

    “我相信会买字画的人都有一定的人品在。”

    对于纪慕寰这样的看法,双儿称许地点了点头。

    “这幅画我就用一两银子买了。”

    “不用了,你喜欢就拿走吧。”

    “这怎么成,这些画可是你用来维生的,我怎么好白拿。”

    “但是这画也不值一两银子。”

    “你刚才不是说客人说多少你就卖多少,这画我认为它值一两,纪公子如果再跟我推辞,就是不拿双儿当自己人看了。”

    “不,我不是这个意思。”看双儿认真的模样,纪慕寰也不好再推辞“这幅画就卖给你了。”

    “这才是。”双儿立刻满心欢喜地卷起画轴,然后将一两银子搁在摊上。“出来好一会儿了,我该回去了。”

    “还请双儿姑娘帮我把方才的话告诉墨筝。”

    见他依旧还是惦念着桑墨筝,双儿的表情黯然下来。她轻点了下头,旋即快速离去。

    关上了房门,冰儿问着坐在床上毫无睡意的双儿。“姊姊还不睡?”

    “我还不困。”她瞧着那幅画想着午后与纪慕寰谈天的情形。

    看见她头也不抬,冰儿好奇地走了过来,只见床上展着一幅画。

    “这幅画从哪里来的?”

    “是我跟纪公子买的。”双儿的眼眸顿时显得神采奕奕。“这梅书得很传神吧,我一眼就看上它。”

    瞧着双儿喜形于色的神情,冰儿的心里不禁起了疑惑。

    “姊姊去找纪公子?”

    “我今天上街去买针线,就顺道过去看看纪公子和他聊了一会。纪公子还是没变,虽然生活落魄了一点,但是那份俊朗的气息一望就是不同于常人。”

    “纪公子原本就不庸俗。”

    “他的人就像这画上的梅一样有骨气,可惜像纪公子这样的男人却是少之又少。”

    “姊姊对纪公子那么欣赏?”冰儿怀疑地瞧着她,姊姊眼里的那份赏识似乎超出一般人。

    “你不欣赏纪公子吗?”拿起画轴走下床,她也没在意冰儿话中的含意,只想着该将画挂在哪里好。“挂在这里好吗?”

    看着双儿那样投入的神情,冰儿心里的疑窦也就更加的深重。从小到大,姊姊只有十分在意一件事物时,才会如此地投入。

    “姊姊。”

    “嗯?”

    “纪公子和小姐可是指腹为婚的夫妻。”

    对于冰儿突然冒出的话,双儿手上的画险些将掉落,这句话让她的心跳在瞬间变得急促。

    “姊姊该不会”看着她异样的神情,冰儿担心自己的揣测会成真。

    “你看出来了?”她平静地回答,没有否定冰儿的揣测。“打从第一次见到纪公子,我就对他很有好感。”

    “姊姊,你怎么可以”对于双儿毫不避讳的坦白,冰儿浑身战栗得厉害。“纪公子是小姐的未婚夫啊。”

    “那只是口头上的婚约,他们还没有正式拜天地成亲。”

    “但是他们早已经认定了彼此,你看不出来吗?”

    “我看出来了,但是那又如何?”她不以为意地道。

    那又如何?冰儿闻言不禁愣住了,她怎么也想不到她姊姊竟然会说出这样的话。

    “我喜欢纪公子,我喜欢他的才华,喜欢他的英气,只要是有关他的一切,我都喜欢。”她的眼眸再次漾满光彩。“你知道吗?甚至连做梦的时候,我都梦见我和纪公子有个家,有一群孩子还有——”

    “姊!”

    “冰儿。”双儿睨了她一眼,仿佛在责备她打断了自己尚未说完的梦。

    “纪公子是小姐的未婚夫,你不可以这样。”

    “老爷已经不准小姐和纪公子来往,他们不会有结果了,你不知道吗?”

    “老爷怎么想我们管不着,但是小姐和纪公子是真心相爱的,你不可以有这么可怕的想法。”

    “这不是想法,而是事实!”

    双儿自以为是的口吻着实让冰儿错愕不已。这是她的姊姊吗?怎么突然之间她觉得十分陌生。

    “姊,小姐待我们姊妹俩不薄啊,看在小姐的恩情上,你就忘了纪公子,把这份感情埋在心底,我们谁也不提,就当作从来没有这一回事。”

    “不!我为什么要掩饰自己的感情,我只是和小姐一样喜欢上同一个人而已,为什么要我忘掉纪公子?”

    “你理智一点,不要被自己的感情冲昏了头!”

    “你不希望姊姊幸福吗?”

    冰儿不知如何回答,只好沉默地注视她。

    “我们都是女人,迟早要替自己寻觅一位如意郎君,现在他就出现在我身边,我们都知道他和小姐不会有结果,为什么我不把握?为什么我要放弃幸福?”

    “没有人要你放弃幸福,只是你的幸福不应该是伤害小姐所获得的。”

    “我们不可能一辈子服侍小姐的。”

    “姊”

    “如果我有幸能和纪公子结成连理,我一定会替你寻觅一位好夫婿,从此过着相夫教子的生活,不再一辈子伺候他人。”

    “可是”

    “难道你甘心一辈子待在这里伺候小姐,看着小姐幸福快乐而自己独老到终?”

    “我”冰儿的思绪一下子变得混乱不已。她要这样独老到终吗?

    “冰儿,我们是姊妹,你不看姊姊幸福要看谁幸福?这件事我们自己心里明白就好,你可别在小姐面前透露半个字,等我与纪公子成定局了,姊姊一定会替你做安排的。”

    冰儿沉默了。一边是亲姊姊,一边是待她亲如姊妹的小姐,往后她究竟该怎么做?

    跨入桑家大门,纪慕寰一眼就看见坐在正厅喝茶的桑老爷。

    看着他走来,桑老爷只是一径地喝茶,并没有主动招呼。“伯父。”

    “嗯。”他抬头瞄了一眼,又饮了口茶后才放下杯子。“怎么有空来,不做生意了吗?”

    “今天是特地来探望伯父与墨筝的,不做生意了。”

    “我们何德何能还劳驾贤侄放下生意不做,拨空来探望。”

    桑老爷虽然面带笑容,但是纪慕寰能强烈感受到桑老爷的冷淡,尽管如此,他依旧敬他如昔。

    “是慕寰不才,所以才会到今天才能放下琐事来看望伯父。”

    “你倒是有心,坐吧。”

    “侄儿已经好些日子没见到墨筝了,我想先去看看墨筝,待会再陪伯父叙叙。”

    “坐吧,我就是想和你谈筝儿的事。”

    “呃,是。”往一旁的椅子坐下,看着桑老爷无表情的面容,纪慕寰开始觉得不安。

    “筝儿是我唯一的孩子,从小我就视他如掌上明珠,舍不得她受一点罪吃一点苦,虽然你和筝儿从小指腹为婚,但是为了她将来的幸福,我替筝儿作主,把你和她的婚约取消。”桑老爷直截了当的点明,他已经不想浪费时间在这上头了。

    听到婚的被取消,纪慕寰立刻站了起来,不敢置信地盯着桑老爷。

    “伯父,这门婚事是我爹当年与您订下的,您怎么可以把它取消。”

    “我这完全是为了你们着想啊。”

    “如果伯父真的是为了我们着想,就应该遵守承诺,让我和墨筝完婚。”

    “让筝儿和你完婚?”桑老爷不禁冷笑。“纪家已经败落了,我会让筝儿跟着你吃苦受罪吗?”

    “我们纪家确实败落了,但是您怎么可以就此背信忘义。”

    “我情愿背信忘义,也绝对不让筝儿受点苦,你若真的爱筝儿,就答应把这门亲事取消。”

    桑老爷坚决的态度让纪慕寰心寒地退了一大步。他已经一文不名了,如果连他爱的墨筝也失去,还有什么可以支持他活下去。

    “我不答应,我绝对不退婚!”

    “你——”

    “我要见墨筝,我要见墨筝!”

    心慌意乱的纪慕寰立刻就往后院奔去,却被桑老爷吆喝了下人拦阻下来。

    “把他赶出去!”

    “伯父,求求您让我看看墨筝。”

    “如果你答应把婚事取消,我就答应你;如果你不答应,这辈子你就别奢望再见到筝儿!”

    “伯父”

    两人的对话正好传入正要走入正厅的冰儿耳里,她立刻掉头,匆匆忙忙往桑墨筝的房间走去。

    冰儿匆忙的模样立即引起双儿的注意,她走上回廊,挡下了冰儿。

    “你匆匆忙忙做什么?”

    “纪公子来了,我要去告诉小姐。”

    “纪公子来了?”双儿讶异地道。

    “是啊,老爷不让纪公子见小姐,所以我要赶快去告诉小姐。”

    “别告诉小姐,别让她知道纪公子来了。”

    “姊,小姐一直盼着能去找纪公子,现在纪公子来了,为什么不让小姐知道?”

    “你忘了我告诉你的事吗?”

    “姊,让小姐见见纪公子吧。”

    “不行,你现在就跟我到正厅,听听老爷和纪公子说些什么。”双儿立刻拉着她的子。

    “姊,让小姐和纪公子见个面又如何?”

    “如果你还把我当姊姊,就别再嚷嚷了。”

    睨了冰儿一眼,双儿硬是拉着她一同走往正厅。

    老远她们就听见桑老爷的怒斥声与纪慕寰的哀求声,机灵的双儿拉着冰儿躲在墙脚偷听他们的对话。

    “伯父,求求您让我和墨筝见一面。”纪慕寰正被两名家丁拉着。

    “如果你真的爱筝儿,就答应把婚约取消,我马上让你见筝儿。”

    “不,我不答应,我现在虽然潦倒落魄,但是我不会一辈子都这样子的,伯父,求求您成全我们!”

    “好,我就老实告诉你,我已经替筝儿觅得一门亲事了,你死了这条心吧!”

    “伯父您”他的神色倏地变得死灰。“您怎么可以这样,墨筝是我的未婚妻啊!您怎么可以再把她许给别人,怎么可以!”

    “凭我是她爹!”气恼的桑老爷不愿再与他谈下去。“把他撵出去!以后不准他再进我桑家大门。”

    “伯父!”

    “滚!”

    “我不会退婚的!谁都不能拆散我们!”

    在挣扎与抵抗下,纪慕寰硬是被家丁强行撵出桑家大宅。而他的愤怒与泪水也在被驱逐出去的那一刻,彻彻底底的崩溃瓦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