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阅读的困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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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怕读一些老作家的作品。我怕读他们笔下的欧化句子,不文不白,不中不西,又中又西。读着这些半通不通的句子。我很怀疑他们学贯中西,自幼饱读诗文。

    这些作品,叫我伤感,让我困惑。现代文学名著,怎么就这水平。我们就没有更好的东西了?我读四大名著,读文言诗文,倒没有那么大的文字障碍。

    什么原因?我问自己也问别人。

    耐心读,有好的。好,我看一篇,看得脑袋都疼了,也没发现大作品。

    语言枯涩浮泛,密度太小,太单薄,一眼看穿了。形象,谈不上;深刻,看不到。虽然有天才文史学家,为他们树碑立传,有天才的文论家出了一本本学术专著。靠着他们,养活了一批批学者。

    可小子无才,怎么就看不出那么多好呢?大概,是我没有文论家的想象力吧。文论家的想象力如果用于写作,我想,中国的现代文坛也不会这样一团糟。

    盛名之下,其实难副。只有这样评定了。

    一个被埋没的天才,被挖掘出来,让人有发现宝藏的欣喜。中国是不乏考古专家的。你是天才,终究会被今人或后人挖出来的。但古董的价值有高有低,后人会定位定价。

    一个享高寿享高名的庸才,叫人怎么评价呢?批评也不是,尊重也不是。批评老人,人家会说我不厚道;赞美他们,自己觉得违心。

    恕小子童言无忌,或说一通。

    我对你们很失望。你们仅仅是过渡期的人物,完成了上级指派的任务,如此而已。在文学创作上,你们对得起那个时代吗?你们就那么敬畏权力,那么不自信,那么近视,那么缺乏创造力吗?

    你们首创的那场新文化运动,其功过得失,尚难盖棺定论。

    不断有人说,我只读线装书,五四之后的文字,都是垃圾。一棍子扫倒一大片,叫摇笔杆操练现代文字的人心里不爽。

    但你怎么反驳人家呢,人家有权力不选择你的书。你把书写成那样了,根本就是不想叫人读,发什么牢骚,叫什么屈,发什么飚,你是作家,你是领导,笑话,作家不学无术罪加一等。

    辱骂和恐吓不是战斗,少把精力用在斗嘴耍心眼上,还是用心学习埋头写作吧。

    写什么,怎么写。

    首先还是要解决笔和生活的关系。

    没有生活,文字就轻浮。扎入生活,逸不出来,文字就溺死了。能入能出,才叫艺术。生活确实能淹没文字。你的生活阅历太丰富,总感到写不完,写写写,没有经过思考沉淀的东西可靠吗?生活是万花筒,但浮光掠影下的真实,你挖出来了吗?你不理,埋头继续写,生活的枝叶在你笔下复制下来。匆匆写就,匆匆发表。这些粗糙的东西,能长寿吗?

    马儿慢些走,多吃些,多消化些,站到高处,看看远方的风景。这道理,我们都懂,可为何就写不出好东西呢。

    我们是不是太不用心,太耽于名利了,杰出,著名,大家,大师。这些字眼满天飞,好听好看,受用不尽。我们像羊群一样自愿被这些名号驱逐着。我们乐于做羊群甘于做羊群,我们不愿做雄狮,可能雄狮太孤独了。

    看着太监吃香,大家抢着自宫,甘愿做宫廷太监,且谋得生前富贵,全不顾到老一场空,儿孙没留一个。怨谁呢?上帝公平,种因得果。

    我们太合群,太人云亦云,太缺少特立独行的个性。能不能少扎堆,少受点时尚风潮的干扰,写出自己一个。文人密度高的地方多是非,我们还是敬鬼神而远之吧。

    作家协会没必要搞得像官场,也不要变成黑社会。

    国家也没必要花钱养那么多无用的文人。有本事,自己生存去。

    小子口没遮拦,胡说一二,但只愿做敲边鼓的鼓槌,点击几通。不愿振聋发聩,只愿在凯歌高奏中夹杂几声不算刺耳的另类之音。

    我不想多说,多说费神。还是回书房吧,书房是我的家。写作,是我的一种原生态生存方式。

    不用笔说话的写手是悲哀的。这,我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