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毁容之后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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阑珊双手捂住自己泛红的、嫩得如同初生的面容，踉跄着后退了一步。这一生，她从来没有这样狼狈过！心底汹涌而至的那些怒意，直直要冲浮上她的头颅，情绪险些完全失控。指甲深深刺入娇嫩无比的皮肤里，血珠子粒粒而下，怵目惊心。
抬眼看着那幸灾乐祸亦或是于心不忍注目着自己的众人，目光冷泠泠如同冬日里的冰花。一一拂过那群人的两颊，直将他们的表情都冻结住。那样丑陋的眼睛，为何、还能有那般可怕带有凌厉威慑力的目光？这、才是一个人由内而外，散发的无数疏远冷漠与愤怒吧？
“二夫人觉得，这样践踏别人的尊严，心里很痛快么？”怔了一下，带了几分沙哑的嗓音冷冷说道。
“当然不是，我只是觉得践踏阑珊你的尊严，心里很痛快。二十多年来，我从来没有像现在这般讨厌过一个人。你、又怎么会明白？”李若兰冷叱。
“原本对你的愧疚，我已经悉数归还于你，所以、从今往后，我再也不会亏欠你什么。”阑珊残破的面容微微一扬，撇去她的容颜不视，或者、自背后望去，那样的女子，如同下世之天女，超凡脱俗又不可僭越。
“所以呢……”李若兰扬眉，轻轻问道。
“我叶阑珊素来不是博爱天下的人，从小到大所学的道理，便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犯人。二夫人今日这般作为，阑珊必定不会忘记。”她回过头，如同清水一般澄澈的瞳透过千疮百孔的眼睑看视过去，直叫人整个毛骨悚然。
李若兰身子果然一顿，然而……她何尝便是好惹的人了？说到底，人家老爹还是朝中一员大臣呢，哪里……能惧得这个小小的西兹国之流浪女。何况是在这众人之前，她自然无论如何都不能失了颜面，“阑珊这是在威胁我么？”
“如果你认为是威胁，那便是吧。”她语声冷肃。
“呵，好大的口气！”李若兰娇颜瞬变，眸光浮怒，微微上前一步，扯住阑珊的手腕，便是重重的一掌落在她颊上。
“啊！”掌还未收回，只闻得一声娇呼。阑珊的面上血意横生，红茫茫一片，直叫人胆战。大街上的人儿有胆小的已是退向了一边，不敢再观下去。
“叶阑珊，你……”李若兰失声。
细细看下去，众人会发现在阑珊的脸上不仅是被李若兰掌心摔到皮开肉绽出现的血迹，还有……二夫人的血！
李若兰手掌垂下，赤色便顺同她掌心的纹理，如同树枝一般延伸开来。微抬，已经被短刀划出一道极深的口子，何曾吃过这样的苦，当下厉声冷笑，“呵呵，果然是蛮民，身上竟然随时携着刀具么？”
“我说过，人若犯我，我必犯人。二夫人，若是你再想加害于我，便不是一刀这么简单！”阑珊亦是气极，脸上的伤口随着她的言谈微微生疼。
“叶阑珊，你究竟有什么资格跟我说这些？”这个倔强固执的女子，可真是叫她不解得紧啊。亦不再有任何犹豫，眸色轻轻转向身后的打手二人，“若是真如你所说，那么，我是不是应该早些将你解决掉，以免……日后多生变故呢？给我打，重重地打！”
“是。”两位大汉正要上前，已然被人喝止住，“住手！”
四皇子端木涯仿佛从天而降，整个人落到阑珊的身边，只是目光微微一逡巡，便将两名大汉的目光阻住。将阑珊细细地搂在怀里，轻声低叱，柔意尽显，“你跑出来做什么？”
“放开我！”阑珊厉声，“我……不想看到你了。”
“阑珊……”端木涯皱眉，疑惑。
这个时候，端木沁亦赶了过来，见着这般情景，已是怒火中烧，整个儿堵到李若兰面前，“你对嫂子做了什么？！”
“给九公主请安。”李若兰一惊，面目间倒也无惧无畏。
“还敢给本公主请安，你若是不要伤害我嫂子，本公主保证舒适安好！”一回头，见着阑珊满脸的伤口，以及那骇人的血迹，登时连全身都沸腾起来。眼睛里像是有两团火焰，熊熊燃烧，一时而无法自控，扬起手掌便对着李若兰那个如花似玉的面容打了下去！
“啊！”一回身捂着脸上的伤口，然而眼前之人乃是大宸国帝后二人最喜爱的九公主，她如何也是敢怒不敢言，只能生生受了。“九公主，此事原是叶阑珊先动手的，错不在妾身。”
“是吗？还很会推脱责任啊，不过……我是不会相信你的话的。四哥，你呢？要不要把这个女人拉回去重罪处置？”然而一回头，却没有听到回音。
四皇子与叶阑珊便这样对视着、僵持着，阑珊突然转过头，声音冷漠无比，“不要看着我！”
“阑珊，你到底怎么了？”端木涯整个人都是又惊又疑，心疼地瞧着她脸上的伤口，“回去，马上找医生来看。”
“我不回去，你能不能……离我远一点儿？”声音凄楚，阑珊紧咬牙关，一字一字地吐道。一边已经开始用力的挣扎，仿佛要将他整个人推开。为什么……为什么你要在这个时候赶过来，端木涯，我再也不想叫你看到这般丑陋的我。再也不想……
“阑珊，听话……”他将她的脸扳过来，在她耳边细细地说道，那语气，就像在哄一个小小顽童，拉着他往人群之外走去。
然而她却如临大敌，整个人退后一步，警觉地看着他，眼里有着难以抹灭的伤痕。“我想先离开四皇子府一段时间。”
“为什么？你又要去哪里？”端木涯皱眉，眸中浮上哀色。
“我会回来的。”阑珊将语气放得很细很细，婉转而轻细地说道。
“什么时候？”愈是说道这里，便愈是用力的握紧她的手腕，似乎无论如何也不愿意放开。
“我……”她摇了摇头，“我不知道……”事到如今，连她自己亦不知道伤势何时能够复元呢。
“不……”他眉间轻轻一动，拥她入怀，“不要走，阑珊，我娶你。”
“什么？”这样的话，叫她大惊失色。两人虽然早已为夫妻，然而……她只是他名义上的妾室，未能拜堂、亦无那洞房花烛，成亲那日，连正门都没得进。如今……他这样的话，是在为她平反么？还是在告诉她、她已经全然不是那个被利用入府的七夫人，而是……他心爱的、想要共赴一生的女子叶阑珊？
“阑珊，我要你做我结发的、白首不相离的妻子。今日夜里，我们便拜堂成亲。”他抱紧她，连呼吸都是颤抖的。“我知道你因为脸上的伤心里难受是不是……你不希望叫我面对，才是你真正想要离开的理由吧？”
阑珊目光一滞，她心里所想，他竟然全都知道么？
“但是阑珊，我不在乎，不管你变成什么样子，我都会娶你。”他抬手，轻轻触碰着她的面颊，如同沧海桑田的变化，娇丽化成了无颜。他轻轻而叹，然后……竟然俯下身，整个人吻了上去。
“端木涯！”任她如何退让反抗，他的手臂便实实在在这般将他箍在怀心里，嘴唇在她面上轻轻摩挲，如同怀里是一件奇珍异宝，值得他花一生的时间去疼惜。
好一会儿才放开，手依然置在她腰上，凝睇着那般颜容，目无异色。声量微微提高，“阑珊，那么……你愿意嫁给我吗？”
“我……”她低头咬唇不语。
他的手暗暗用力，凑在她耳边窃语，“不准说不。”然后又问，“嫁不嫁？”
这个时候，已经再也没有犹豫的理由了吧？她深深吐出一口气，沉沉点头，答了一个字，“嫁。”
便是这一个字，将两人的生命永远维系，无论悲欢，亦无所谓离合。生命路途上那样的坎坷与风浪，却始终有一个人，给对方赋于了与众不同的意义。
阑珊双手捂住自己泛红的、嫩得如同初生的面容，踉跄着后退了一步。这一生，她从来没有这样狼狈过！心底汹涌而至的那些怒意，直直要冲浮上她的头颅，情绪险些完全失控。指甲深深刺入娇嫩无比的皮肤里，血珠子粒粒而下，怵目惊心。
抬眼看着那幸灾乐祸亦或是于心不忍注目着自己的众人，目光冷泠泠如同冬日里的冰花。一一拂过那群人的两颊，直将他们的表情都冻结住。那样丑陋的眼睛，为何、还能有那般可怕带有凌厉威慑力的目光？这、才是一个人由内而外，散发的无数疏远冷漠与愤怒吧？
“二夫人觉得，这样践踏别人的尊严，心里很痛快么？”怔了一下，带了几分沙哑的嗓音冷冷说道。
“当然不是，我只是觉得践踏阑珊你的尊严，心里很痛快。二十多年来，我从来没有像现在这般讨厌过一个人。你、又怎么会明白？”李若兰冷叱。
“原本对你的愧疚，我已经悉数归还于你，所以、从今往后，我再也不会亏欠你什么。”阑珊残破的面容微微一扬，撇去她的容颜不视，或者、自背后望去，那样的女子，如同下世之天女，超凡脱俗又不可僭越。
“所以呢……”李若兰扬眉，轻轻问道。
“我叶阑珊素来不是博爱天下的人，从小到大所学的道理，便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犯人。二夫人今日这般作为，阑珊必定不会忘记。”她回过头，如同清水一般澄澈的瞳透过千疮百孔的眼睑看视过去，直叫人整个毛骨悚然。
李若兰身子果然一顿，然而……她何尝便是好惹的人了？说到底，人家老爹还是朝中一员大臣呢，哪里……能惧得这个小小的西兹国之流浪女。何况是在这众人之前，她自然无论如何都不能失了颜面，“阑珊这是在威胁我么？”
“如果你认为是威胁，那便是吧。”她语声冷肃。
“呵，好大的口气！”李若兰娇颜瞬变，眸光浮怒，微微上前一步，扯住阑珊的手腕，便是重重的一掌落在她颊上。
“啊！”掌还未收回，只闻得一声娇呼。阑珊的面上血意横生，红茫茫一片，直叫人胆战。大街上的人儿有胆小的已是退向了一边，不敢再观下去。
“叶阑珊，你……”李若兰失声。
细细看下去，众人会发现在阑珊的脸上不仅是被李若兰掌心摔到皮开肉绽出现的血迹，还有……二夫人的血！
李若兰手掌垂下，赤色便顺同她掌心的纹理，如同树枝一般延伸开来。微抬，已经被短刀划出一道极深的口子，何曾吃过这样的苦，当下厉声冷笑，“呵呵，果然是蛮民，身上竟然随时携着刀具么？”
“我说过，人若犯我，我必犯人。二夫人，若是你再想加害于我，便不是一刀这么简单！”阑珊亦是气极，脸上的伤口随着她的言谈微微生疼。
“叶阑珊，你究竟有什么资格跟我说这些？”这个倔强固执的女子，可真是叫她不解得紧啊。亦不再有任何犹豫，眸色轻轻转向身后的打手二人，“若是真如你所说，那么，我是不是应该早些将你解决掉，以免……日后多生变故呢？给我打，重重地打！”
“是。”两位大汉正要上前，已然被人喝止住，“住手！”
四皇子端木涯仿佛从天而降，整个人落到阑珊的身边，只是目光微微一逡巡，便将两名大汉的目光阻住。将阑珊细细地搂在怀里，轻声低叱，柔意尽显，“你跑出来做什么？”
“放开我！”阑珊厉声，“我……不想看到你了。”
“阑珊……”端木涯皱眉，疑惑。
这个时候，端木沁亦赶了过来，见着这般情景，已是怒火中烧，整个儿堵到李若兰面前，“你对嫂子做了什么？！”
“给九公主请安。”李若兰一惊，面目间倒也无惧无畏。
“还敢给本公主请安，你若是不要伤害我嫂子，本公主保证舒适安好！”一回头，见着阑珊满脸的伤口，以及那骇人的血迹，登时连全身都沸腾起来。眼睛里像是有两团火焰，熊熊燃烧，一时而无法自控，扬起手掌便对着李若兰那个如花似玉的面容打了下去！
“啊！”一回身捂着脸上的伤口，然而眼前之人乃是大宸国帝后二人最喜爱的九公主，她如何也是敢怒不敢言，只能生生受了。“九公主，此事原是叶阑珊先动手的，错不在妾身。”
“是吗？还很会推脱责任啊，不过……我是不会相信你的话的。四哥，你呢？要不要把这个女人拉回去重罪处置？”然而一回头，却没有听到回音。
四皇子与叶阑珊便这样对视着、僵持着，阑珊突然转过头，声音冷漠无比，“不要看着我！”
“阑珊，你到底怎么了？”端木涯整个人都是又惊又疑，心疼地瞧着她脸上的伤口，“回去，马上找医生来看。”
“我不回去，你能不能……离我远一点儿？”声音凄楚，阑珊紧咬牙关，一字一字地吐道。一边已经开始用力的挣扎，仿佛要将他整个人推开。为什么……为什么你要在这个时候赶过来，端木涯，我再也不想叫你看到这般丑陋的我。再也不想……
“阑珊，听话……”他将她的脸扳过来，在她耳边细细地说道，那语气，就像在哄一个小小顽童，拉着他往人群之外走去。
然而她却如临大敌，整个人退后一步，警觉地看着他，眼里有着难以抹灭的伤痕。“我想先离开四皇子府一段时间。”
“为什么？你又要去哪里？”端木涯皱眉，眸中浮上哀色。
“我会回来的。”阑珊将语气放得很细很细，婉转而轻细地说道。
“什么时候？”愈是说道这里，便愈是用力的握紧她的手腕，似乎无论如何也不愿意放开。
“我……”她摇了摇头，“我不知道……”事到如今，连她自己亦不知道伤势何时能够复元呢。
“不……”他眉间轻轻一动，拥她入怀，“不要走，阑珊，我娶你。”
“什么？”这样的话，叫她大惊失色。两人虽然早已为夫妻，然而……她只是他名义上的妾室，未能拜堂、亦无那洞房花烛，成亲那日，连正门都没得进。如今……他这样的话，是在为她平反么？还是在告诉她、她已经全然不是那个被利用入府的七夫人，而是……他心爱的、想要共赴一生的女子叶阑珊？
“阑珊，我要你做我结发的、白首不相离的妻子。今日夜里，我们便拜堂成亲。”他抱紧她，连呼吸都是颤抖的。“我知道你因为脸上的伤心里难受是不是……你不希望叫我面对，才是你真正想要离开的理由吧？”
阑珊目光一滞，她心里所想，他竟然全都知道么？
“但是阑珊，我不在乎，不管你变成什么样子，我都会娶你。”他抬手，轻轻触碰着她的面颊，如同沧海桑田的变化，娇丽化成了无颜。他轻轻而叹，然后……竟然俯下身，整个人吻了上去。
“端木涯！”任她如何退让反抗，他的手臂便实实在在这般将他箍在怀心里，嘴唇在她面上轻轻摩挲，如同怀里是一件奇珍异宝，值得他花一生的时间去疼惜。
好一会儿才放开，手依然置在她腰上，凝睇着那般颜容，目无异色。声量微微提高，“阑珊，那么……你愿意嫁给我吗？”
“我……”她低头咬唇不语。
他的手暗暗用力，凑在她耳边窃语，“不准说不。”然后又问，“嫁不嫁？”
这个时候，已经再也没有犹豫的理由了吧？她深深吐出一口气，沉沉点头，答了一个字，“嫁。”
便是这一个字，将两人的生命永远维系，无论悲欢，亦无所谓离合。生命路途上那样的坎坷与风浪，却始终有一个人，给对方赋于了与众不同的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