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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1章 决别诗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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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如你曾经同端木涯所说那般,每个人都有他的过去啊,若是你不逼问,那便更好。”白衣飘飘的浊世佳公子面容完美至极,如同雕刻。

    “好,那么……我不问你便是。但是……缘君,可不可以告诉我,你真的是雪魄族人吗?”阑珊沉默着点头,过了半晌,又问。

    “你心里不是已经有答案了么?为何还要再问?”他眸子一亮,拍拍她的头,又将替她背着的包裹放到其瘦弱的肩上,“还不快回去?你哥哥……一定等得着急了。”

    “嗯。”勉力扯出来一个笑容,阑珊向他作别,转身往前行去。

    白色的身影静止伫立,眸中的女子已经消失了好久,他却依然未能转眸。此次一别,倒真的……再见无期呢。女罗大人多次传信,他只作不见……回到彼岸岛,又会有什么样的事情发生?

    阑珊负着重重的包裹,一路前行,在最熟悉的街道前伫足,深吸一口气。再大步往前去,那里……便是她记忆最为深刻的家。

    然而此刻,却为何朱门紧锁?

    上前重重敲叩,“哥哥……阑珊回来了,哥哥!”

    没有回应,门却已经应声而开,这……是怎么回事?如果没有记错的话,哥哥平日里在这个时间,是不会出门的啊。而且……哥哥从来没有粗心大意的毛病,即使是出门,亦会闭门上锁。今日,恐是……出了何种意外吧?

    心中不知为何,突然一紧,随着咯吱的门响,走了进去。入目的情景,直叫她大惊失色。满目的颓丧与萧条,原本齐整有序的物事,竟然四倾八斜,狼藉得紧。那些她用一年的细作时间换来的千古胡杨木乱作一团,不知道多长时间未得人清理。

    再入内,原本置着哥哥手艺之工具的木箱倒立过来,短刀之上已经蒙了厚厚一层灰尘。那些……由着哥哥一丝一线精心制作而成的精致木艺,同样被扔得到处都是,完全不似旧时模样。

    她再也不忍心看下去,整个人夺门而出。出事了……出事了!哥哥,你去了哪里?

    “哎呀,这不是阑珊嘛?听人家说,你去西兹国做了皇子妃,今日里……回来探亲?”定睛一看,是隔壁的刘姓大妈。

    “刘婶。”阑珊轻声应道,“您可知道,我哥哥去哪里了?”

    “哦,你还不知道吗?阑珊啊,因着你嫁到大宸国的皇子府里去了,你哥哥也是因之得了极大的好处啦,这不,前几天宫里的太子派人过来,把人哥哥接过去啦。”是大街小巷所贯有的那般八卦嘴脸,极为热心地道。

    “什么?!你是说……我哥哥被太子抓走了?!”阑珊精致的面容上大惊失色。

    “哎呦,我说阑珊呀,你可真是不会说话,怎么能叫抓走了呢。明明就是……被太子风风光光地接过去的呀。”刘婶摇了摇头,纠正她话语里的错误。

    “若是被接走的,房间里怎么会乱成一团……就像是双方激烈争斗过一番。”阑珊喃喃地道,不相信刘婶的话。

    “是啊……你哥哥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不愿意去太子府。那么太子不高兴啦,就派人强自把你哥哥接过去啦。说来也是费解,你说明明有那样的好事嘛,你哥哥又不愿意去。若是摊到我身上呀,定是便屁巅屁巅地跑过去啦,哪还用得着三番四次地来接哦。你听我说啊,阑珊……”刘婶依然讲得兴致勃勃,一回头,却哪里还见得阑珊的身影?只得喃喃,这两兄妹啊,也真算得上怪胎。

    一路疾行,一直跑到纳曼城西太子府前,身上的行李不轻,只累得她气喘吁吁。额上的汗粒子犹然未去,直欲冲进门去,却方好被门前的侍卫拦住,“你找谁?”

    “我要见太子。”

    “太子是你能随便见的吗?”看来……是这府前的侍卫换了人,早先的府中侍卫,几乎个个识得她。

    “叶阑珊小姐。”阑珊正欲解释,见着带刀佩剑的夏华行了出来。不由一惊,“夏华?你不是……顶替着春语的位置,留在大宸国帝都了么?怎么……回来了?”

    “呵呵,叶小姐……你不在了帝都城,我留在那里做什么?依着太子的意思,你才是最主力呀,我与春语,都不过是配角。”夏华轻轻一笑,有些发肥的身子微微让出一步,“你是来见太子的么?这边请吧,他正在候着你呢。”

    “他已经知道我回来了?”阑珊怔了一下,问。

    “西兹国之内,还能有何太子不知道的事情么?”夏华点头认真地道,发中全然是敬佩之色。

    “那么……我哥哥呢?”她突然驻足,问他。

    “呃,这件事情,叶小姐还是去问太子吧,我……终不能作透漏任何消息的。”夏华摇了摇头,指着一座大殿,“太子在书房。”

    曾来过几次,也算是轻车熟路,一进门,果然见着西兹国太子贺兰羿静坐观书的模样。身形伟岸挺立,岿然不动,却已经闻着了声响,“叶阑珊,你来了?”

    太子回过头来,说实话……他的面容并无甚精妙之处,高耸的鼻端,微微曲下来,那便是传说中的鹰勾鼻?

    “阑珊见过太子殿下。”叶阑珊还未行近,已然开始行礼问安。“太子殿下鸿福齐天。”

    “呵呵,一年不见,阑珊看上去,风韵又长成了几分啊。”贺兰羿轻轻点头,“去年将你送去青楼之时,多少有几分稚气未脱的模样,如今看来,倒已经变成一个人风韵迷人的美人儿了。”

    “谢太子殿下夸奖。”叶阑珊微微低头,对着这个心口永远不一,心机深得可怕又权势倾天的男人,总会情不自禁地敬而远之。

    “怎么样,这一年里,觉得如何?”

    “很好。”阑珊敷衍了一句。

    “真的?”贺兰羿凌目一跳,麦色的皮肤崩紧,神色阴郁。

    “是……”阑珊硬着头皮答下去。

    “那么……我们聪明伶俐的阑珊是不是还愿意继续在那里呆下去呢?”贺兰羿是着的狐裘劲装,整个身形干练利落,叫人一望而知是武中高手。

    “什么?”阑珊闻言,身子更是沉沉低了下去,咬唇,“帝都城并不适合阑珊,何况……与太子的一年期约已满,阑珊亦如愿为哥哥取得那一片胡杨木林。所以……阑珊已经别无所求,自然也不希望再次远离故乡。”

    贺兰羿有些阴阳怪调,面色不善,“呵呵,看来……阑珊的口齿是越发厉害了啊,连气势也开始咄咄逼人了呢。”

    “请太子谅解。”阑珊俯首。

    “好啊,谅解你……那么,又有谁来谅解本宫这个做太子的苦处呢?”贺兰羿眉目大皱,褶皱横生。

    “你……”

    “大胆叶阑珊!没有本宫的命令,你如何敢擅自回到西兹国来?!”突然之间的一声厉喝,势震山虎。眼中冷芒利如刃,直接剜上阑珊的身体。

    “太子殿下……我们明明只有一年的约定,期限一到,阑珊自当归来。您身为一国太子,食言而肥,就不怕天下人耻笑么?”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若是夺了整个天下,还有谁敢骂本宫?”贺兰羿扬眉冷笑,一上前,狠狠捏住阑珊的下颌,“所以……你最好乖乖地听本宫的话。”

    “放手!”阑珊用力一挥,紧紧盯着他,如同一只发怒的小兽,“别忘了,去年的合约还握在我的手中。更何况,太子暗中集结兵权一事,若是给西兹国王知道,恐怕不是一件好事吧?阑珊手中同样有此事证据,所以……请殿下莫要赶尽杀绝。”

    “呵呵,厉害……竟然敢与本宫较真么?”

    “既然是与太子殿下谈合约,就必定要让殿下你将阑珊放在一个同等地位上。否则……合约便是不公平的。”阑珊后退一步,淡淡然而道。

    “我就是看中了你这份胆识与勇气。”贺兰羿难得地露出几分赞赏之色,“看来……本宫的眼力不错。”

    “我哥哥呢?”阑珊秀眉一挑,未与多与太子虚于逶迤,直接问道。

    “叶子彦么?你哥哥的福气可真是好哦,竟然有你这样的妹妹为之付出,此时……却又因着妹妹的功劳放在我府上好吃好喝地供养着,享平民想也不敢想的福分。”贺兰羿背负着双手,满目冷笑。

    “我要见他。”

    “你只是想要见他?”太子谑笑。

    “然后……我还要接他回去。”阑珊握紧肩上的东西,后退些许,定定而眼,没有任何退缩之意。

    “你可以见他,亦可以陪他一些时日,条件是……你必须尽快回到帝都城去。否则……纳曼城里,看不惯你哥哥的人比比皆是,我可不敢保证他的安全。”贺兰羿轻笑。

    “我再也不可能替你,去做那样的事。太子殿下,我们的合约已经结束,你也不再有任何逼迫我的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