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五章 先下手为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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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是有确凿人证，怕事情闹起损了帝后身后名声，还是方家权衡大局，按下了异思，总之最后还是当着太后的面认了这事，没有再起什么波澜，只是要求将毒害帝后的婉清家人全数灭门抄斩，以求帝后在天之灵能够安息。
“岂有此理！”
夜君贤听见这个消息的时候，气得差点将御书房内的桌案掀了，一整日脸上都没露过好颜色，瞧得那些在旁近侍的太监和宫婢心中惴惴，结果还是李言机灵，立刻跑到无澜殿去，叶小白见他来得奇怪，就问他要做什么。
他道：“陛下今日心情不太好。”
叶小白微扬了眉：“然后呢？”
李言低言顺眉：“回娘娘，没……没了……”
叶小白多盯了他两眼就知道了他的来意，无奈一笑，唤人去做了两样糕点，看来她也得学学从前的林顺仪，去御书房送吃的了，只是她没那么贤惠，做不来那样精致的糕点，只好请人代劳罢。
提了食盒赶到御书房，叶小白没忘了规矩，只是立在门外不进去，里头自有宫婢机灵的跑出来接食盒。
因她没出声，夜君贤批着奏章头也没抬，嗅见吃食香味才极不耐烦的扫了一眼过来，原以为是哪个不长眼的嫔妃此时赶过来献殷勤，待看见是她，面上怒容才倏然敛住，不解的苦笑道：“你怎么来了？”
叶小白道：“过来瞧瞧，就走。”
夜君贤撂了笔道：“立在门外做什么，那里风大，你还是进来吧。”
叶小白垂了眼笑：“不敢呢，御书房可不是妃嫔可以踏足之处。”
夜君贤没好气道：“连你也来为难朕，难不成还让朕出去陪你站着说话？”
叶小白这才提裙迈过了门槛，早有宫婢捧上茶来，她捧着暖了暖手问：“什么事恼了？李言没说，但把他忐忑成那样，恐怕也不是什么小事。”
夜君贤摇摇头：“事不大，只是方将军要求将李婕妤满门抄斩，朕心里不忿。”
他提及婉清，叶小白心里就是一黯，往日两人相处的温睦片断与决绝过程都在脑中一一萦绕，最后定格在最后一次见她。
那般清减憔悴，当时就觉得她已没剩多少往日生气，不想隔了这些日子就真是天人永绝，从此后无论恩情仇恨，都如烟飘散，只余一声空叹。
她默然了一会，轻轻叹了口气，这事不是什么军国要事，对夜君贤来说还真是小事一桩，可是婉清若还活着，想必会当成天塌一般的大事了。
稳了稳神，她问：“那陛下决定怎么处置呢？”
夜君贤冷冷一笑：“冤头债主都自尽了，再说原是如瑜自作自受，他们提这般要求，真真无理之极！话说回来，朕难道不气！朕好好的子嗣都教如瑜谋害了去，这笔帐朕还想找方家算一算呢，看是不是也将他们满门……”
叶小白忙道：“陛下慎言。”
其实不用她提醒，话到这里夜君贤也就悻悻然的收住了口，如今的朝局方家依旧势大，短期内瓦解替换不掉这股势力，一切还需从长计议。
缓得一缓，叶小白才再问道：“方家就不怕无缘无故将李婕妤家满门抄斩，引起旁人的议论，带坏了帝后娘娘的名声？”
夜君贤轻叹：“要人死，法子借口何其多，等事过一阵，随便挑个罪名安上，谁又会多加关注。”
“那不如先下手为强吧。”
夜君贤一愣，抬眼看她。
叶小白垂着眼直道：“我听说帝后娘娘的死因，宫里传得沸沸扬扬呢，就连外头朝臣们都闻得些风声，猜测着娘娘被李婕妤所害，而李婕妤之所以要害娘娘，又是因她去岁小产之事，总之流言蜚语，不堪入耳呢！”
帝后身亡的事的确瞒不住宫里的人，然而真实死因，却没多少人猜着，就猜着也不敢这般议论，夜君贤就这么看着她，不语。
叶小白却自顾自继续道：“再有些人还暗自揣测，说是方将军因这事恨李婕妤家恨之入骨，要灭其满门才甘之如饴。这简直荒谬！帝后娘娘一向贤良温淑，自是染疾而终，身登极乐，李婕妤那是时命不济，天飞横祸，两者哪有任何牵扯？既没牵扯，方将军怎会想杀无辜之人来泄丧女之痛？”
夜君贤会意一笑，随即正了声道：“可恶！传这谣言之人真是用心歹毒！想置帝后于不贤，置李婕妤于不良，贵妃勿必查明了此谣是谁人所传，朕必要诛他九族，满门尽戮！”
两人说着都是对视一笑。
若真有这谣言在先，恐怕方家投鼠忌器，反倒要护着李家满门周全了吧！李家没事，这事就纯是用心恶毒之人所传的谣言，李家要真死绝了，那就坐实了谣言不虚，且不论李婕妤名声如何，帝后那妒恶之名，即便登不上夜灵国今后的正史，也要在野史上留下浓重的一笔了。
心头事解，夜君贤一时情绪大好，不觉有些饿了，就吃了两块叶小白带来的糕点，笑着问她：“味道不错，你亲手做的么？”
“想得美！”叶小白也伸手拈了一块：“甜橘做的。”
夜君贤有些郁闷：“怎么朕就不值得你亲自下厨一回。”
叶小白睁大了眼：“陛下您真奇怪！”
“怎么？”
“有美食不享，非要找罪受，若我真亲手做了来，您发誓全都吃完？”
“这……”还真不知道叶小白厨艺如何，若是糟得一塌糊涂，全都吃完，岂不是同自个肠胃过不去？
“这就对了！”叶小白吃完糕点，拍拍沾在手上的残渣道：“有好吃的就成了，至于谁做的，那压根就无关紧要。”
夜君贤无奈的摇了摇头。
“好了，我还有事要忙，就不打扰陛下理政了。”她说走就走，转身就往门外行去，丢下夜君贤在后头苦笑不己。
叶小白说有事在忙，不是借口。
明日各国使臣就要离都回国，方家那边既然已经说清，那帝后身亡的事就再不能瞒下去了，等到宣谕全国的丧旨发下去，就要预备入殓停灵发丧之事，虽然大体事宜都由礼部一手操办，但宫里依制守丧跪经哭祭等事她也不能撂手不理，最重要的是明日之后只怕再没什么闲暇休息了，她还得回宫去该洗的洗，该睡的睡，吃饱喝足休息好了才有精神去操持这些。
不想这日子还真没半点清静，才回到无澜殿没多久，太后那边又使人来传了她去。
数日未见，太后就像是老了数岁，面色憔悴，眼下都有了乌晕，想必为了帝后的也伤心忙碌了许久，一直都没有休息好。
叶小白原还心里忐忑，不知是不是方家要拿她的错处，还是太后又想起什么事来要敲打她，不想太后这回见了她倒是和颜悦色，只是吩咐了她一些丧礼的相关事宜，还叮嘱她道：“哀家晓得如瑜生前同你有些嫌隙，但人死万事空，你又是个聪明孩子，想必不会再去计较那些旧事。明日丧旨一下，如瑜的大殓你要勿必尽心，哀家心里自然感激。”
太后说出这样的话来，叶小白哪里还有什么别话，只道：“太后言重了，这是妾份内应尽心之事，太后只管放心。”
再谈讲了两句，太后就露出点疲色来，让她回去了，只是望着她出殿时的身影，禁不住沉吟起来，随后又默默的摇了摇头。
如瑜没了，她那胞弟自然痛心疾首，可是再难过，也不该生出那种要送如琳入宫的念头！自家的女儿，他自家怎会不知，若说从前她也起过这个念头，但自从上回如琳闹出事来，同叶小白争锋相对后露出了其狭隘心性和愚蠢起始，她就彻底打消了这个想法。
如琳那样的孩子，只该找个富贵人家好好嫁了享福，要是入了宫，别说叶贵妃了，即便是其他妃嫔，都足够欺侮了她还教她拿人当好心待，反将真正好人的好意当作狼心狗肺，过不了一两年，就会落到比如瑜更糟的下场！
不知是有确凿人证，怕事情闹起损了帝后身后名声，还是方家权衡大局，按下了异思，总之最后还是当着太后的面认了这事，没有再起什么波澜，只是要求将毒害帝后的婉清家人全数灭门抄斩，以求帝后在天之灵能够安息。
“岂有此理！”
夜君贤听见这个消息的时候，气得差点将御书房内的桌案掀了，一整日脸上都没露过好颜色，瞧得那些在旁近侍的太监和宫婢心中惴惴，结果还是李言机灵，立刻跑到无澜殿去，叶小白见他来得奇怪，就问他要做什么。
他道：“陛下今日心情不太好。”
叶小白微扬了眉：“然后呢？”
李言低言顺眉：“回娘娘，没……没了……”
叶小白多盯了他两眼就知道了他的来意，无奈一笑，唤人去做了两样糕点，看来她也得学学从前的林顺仪，去御书房送吃的了，只是她没那么贤惠，做不来那样精致的糕点，只好请人代劳罢。
提了食盒赶到御书房，叶小白没忘了规矩，只是立在门外不进去，里头自有宫婢机灵的跑出来接食盒。
因她没出声，夜君贤批着奏章头也没抬，嗅见吃食香味才极不耐烦的扫了一眼过来，原以为是哪个不长眼的嫔妃此时赶过来献殷勤，待看见是她，面上怒容才倏然敛住，不解的苦笑道：“你怎么来了？”
叶小白道：“过来瞧瞧，就走。”
夜君贤撂了笔道：“立在门外做什么，那里风大，你还是进来吧。”
叶小白垂了眼笑：“不敢呢，御书房可不是妃嫔可以踏足之处。”
夜君贤没好气道：“连你也来为难朕，难不成还让朕出去陪你站着说话？”
叶小白这才提裙迈过了门槛，早有宫婢捧上茶来，她捧着暖了暖手问：“什么事恼了？李言没说，但把他忐忑成那样，恐怕也不是什么小事。”
夜君贤摇摇头：“事不大，只是方将军要求将李婕妤满门抄斩，朕心里不忿。”
他提及婉清，叶小白心里就是一黯，往日两人相处的温睦片断与决绝过程都在脑中一一萦绕，最后定格在最后一次见她。
那般清减憔悴，当时就觉得她已没剩多少往日生气，不想隔了这些日子就真是天人永绝，从此后无论恩情仇恨，都如烟飘散，只余一声空叹。
她默然了一会，轻轻叹了口气，这事不是什么军国要事，对夜君贤来说还真是小事一桩，可是婉清若还活着，想必会当成天塌一般的大事了。
稳了稳神，她问：“那陛下决定怎么处置呢？”
夜君贤冷冷一笑：“冤头债主都自尽了，再说原是如瑜自作自受，他们提这般要求，真真无理之极！话说回来，朕难道不气！朕好好的子嗣都教如瑜谋害了去，这笔帐朕还想找方家算一算呢，看是不是也将他们满门……”
叶小白忙道：“陛下慎言。”
其实不用她提醒，话到这里夜君贤也就悻悻然的收住了口，如今的朝局方家依旧势大，短期内瓦解替换不掉这股势力，一切还需从长计议。
缓得一缓，叶小白才再问道：“方家就不怕无缘无故将李婕妤家满门抄斩，引起旁人的议论，带坏了帝后娘娘的名声？”
夜君贤轻叹：“要人死，法子借口何其多，等事过一阵，随便挑个罪名安上，谁又会多加关注。”
“那不如先下手为强吧。”
夜君贤一愣，抬眼看她。
叶小白垂着眼直道：“我听说帝后娘娘的死因，宫里传得沸沸扬扬呢，就连外头朝臣们都闻得些风声，猜测着娘娘被李婕妤所害，而李婕妤之所以要害娘娘，又是因她去岁小产之事，总之流言蜚语，不堪入耳呢！”
帝后身亡的事的确瞒不住宫里的人，然而真实死因，却没多少人猜着，就猜着也不敢这般议论，夜君贤就这么看着她，不语。
叶小白却自顾自继续道：“再有些人还暗自揣测，说是方将军因这事恨李婕妤家恨之入骨，要灭其满门才甘之如饴。这简直荒谬！帝后娘娘一向贤良温淑，自是染疾而终，身登极乐，李婕妤那是时命不济，天飞横祸，两者哪有任何牵扯？既没牵扯，方将军怎会想杀无辜之人来泄丧女之痛？”
夜君贤会意一笑，随即正了声道：“可恶！传这谣言之人真是用心歹毒！想置帝后于不贤，置李婕妤于不良，贵妃勿必查明了此谣是谁人所传，朕必要诛他九族，满门尽戮！”
两人说着都是对视一笑。
若真有这谣言在先，恐怕方家投鼠忌器，反倒要护着李家满门周全了吧！李家没事，这事就纯是用心恶毒之人所传的谣言，李家要真死绝了，那就坐实了谣言不虚，且不论李婕妤名声如何，帝后那妒恶之名，即便登不上夜灵国今后的正史，也要在野史上留下浓重的一笔了。
心头事解，夜君贤一时情绪大好，不觉有些饿了，就吃了两块叶小白带来的糕点，笑着问她：“味道不错，你亲手做的么？”
“想得美！”叶小白也伸手拈了一块：“甜橘做的。”
夜君贤有些郁闷：“怎么朕就不值得你亲自下厨一回。”
叶小白睁大了眼：“陛下您真奇怪！”
“怎么？”
“有美食不享，非要找罪受，若我真亲手做了来，您发誓全都吃完？”
“这……”还真不知道叶小白厨艺如何，若是糟得一塌糊涂，全都吃完，岂不是同自个肠胃过不去？
“这就对了！”叶小白吃完糕点，拍拍沾在手上的残渣道：“有好吃的就成了，至于谁做的，那压根就无关紧要。”
夜君贤无奈的摇了摇头。
“好了，我还有事要忙，就不打扰陛下理政了。”她说走就走，转身就往门外行去，丢下夜君贤在后头苦笑不己。
叶小白说有事在忙，不是借口。
明日各国使臣就要离都回国，方家那边既然已经说清，那帝后身亡的事就再不能瞒下去了，等到宣谕全国的丧旨发下去，就要预备入殓停灵发丧之事，虽然大体事宜都由礼部一手操办，但宫里依制守丧跪经哭祭等事她也不能撂手不理，最重要的是明日之后只怕再没什么闲暇休息了，她还得回宫去该洗的洗，该睡的睡，吃饱喝足休息好了才有精神去操持这些。
不想这日子还真没半点清静，才回到无澜殿没多久，太后那边又使人来传了她去。
数日未见，太后就像是老了数岁，面色憔悴，眼下都有了乌晕，想必为了帝后的也伤心忙碌了许久，一直都没有休息好。
叶小白原还心里忐忑，不知是不是方家要拿她的错处，还是太后又想起什么事来要敲打她，不想太后这回见了她倒是和颜悦色，只是吩咐了她一些丧礼的相关事宜，还叮嘱她道：“哀家晓得如瑜生前同你有些嫌隙，但人死万事空，你又是个聪明孩子，想必不会再去计较那些旧事。明日丧旨一下，如瑜的大殓你要勿必尽心，哀家心里自然感激。”
太后说出这样的话来，叶小白哪里还有什么别话，只道：“太后言重了，这是妾份内应尽心之事，太后只管放心。”
再谈讲了两句，太后就露出点疲色来，让她回去了，只是望着她出殿时的身影，禁不住沉吟起来，随后又默默的摇了摇头。
如瑜没了，她那胞弟自然痛心疾首，可是再难过，也不该生出那种要送如琳入宫的念头！自家的女儿，他自家怎会不知，若说从前她也起过这个念头，但自从上回如琳闹出事来，同叶小白争锋相对后露出了其狭隘心性和愚蠢起始，她就彻底打消了这个想法。
如琳那样的孩子，只该找个富贵人家好好嫁了享福，要是入了宫，别说叶贵妃了，即便是其他妃嫔，都足够欺侮了她还教她拿人当好心待，反将真正好人的好意当作狼心狗肺，过不了一两年，就会落到比如瑜更糟的下场！